第51章
啡,施施然推门进来。 总之苏先生已经完全把警方办案现场当成了自家书房,林辰木然地接过他递来的K记外带的美式咖啡,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应该接受贿赂。 刑从连倒反而显得很坦然,他自己挑了杯咖啡出来,撕了两包白砂糖进去,边用木棍搅着边说:“苏先生似乎知道很多本案的内幕?” “刑警官你……”苏凤子说着,靠在刑从连肩头,凑近他的耳廓。 林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苏凤子却恍若未觉,反而将头凑得更近些,他红润的嘴唇轻轻开合,似乎是说了什么话,末了,他用一个惯常的笑意收场。 林辰完全听不见他到底说了什么,但总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刑从连却坦然地过分,既没有被非礼后的羞愤,更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但不知苏凤子究竟说了什么,刑从连居然在“内幕”问题上放过了苏凤子,甚至还帮他了把先前被错开的话题捡了起来:“苏先生看得懂?” 苏凤子举了举咖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径自绕过林辰和刑从连,放下咖啡杯,双手撑着收银台前,毫不在意自己的姿势,圈住了坐在电脑前的那个人。 王朝小同志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像看到变态狂一样努力缩紧身体。 苏凤子低下头,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很可爱的小朋友啊,几岁了?” 林辰和刑从连非常默契一致地,无视了少年求救的眼神。 苏凤子终于动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笔记本屏幕,然后说:“如果去掉所有符号和表情,还剩下三十四位长度的字符串……” “日日日!”听见这话,王朝终于动了,他也不管身上压着的人,猛然坐直身子,迅速处理完数据:“我靠,这是比特地址啊!”他说完,将整段三四十位字符串复制出来,不停说道,“他妈的搞个二维码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这么复杂,还要老子付钱才能得到地址是不是,你们怎么不开个淘宝店呢!老大我该怎么办,往这个账户打钱吗,万一不是直播的收费账户呢!” “不是直播收费账户你等下悬赏把给你这条信息的人做掉钱我出。”刑从连很豪爽地说道,“价钱不会太高,综合全世界的平均物价,你试试看5比特币。” 王朝吹了记口哨,迅速照办。 就在这时,刑从连的手机再次响起。 大概所有事情都会有一个集中爆发点。 打电话的人是江潮。 江副队长在电话里,用一种十分暴躁的语气说:“你从楼梯上捡到的那些小弹珠上指纹结果出来了,能确定其中一处指纹属于永川大学一个大三男生,我要不要现在就去抓人,小兔崽子是疯了吗!” 刑从连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电话,林辰见他瞥了自己一眼,然后果断回答:“暂时不用,再等等。” 电话那头,江潮显然对这个命令有些不满,其实也不知道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指挥人早已从江潮变成了刑从连。 大概真有人很自然地,能有令所有人信赖和服从的能力,江潮虽然嘴里在抱怨,但还是回答了个“好”字。 “竟然留下了指纹?”林辰刚才就站在刑从连身边,自然听见了电话里江副队长急躁的声音,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了对面干净得连个指纹都没留下的咖啡吧,“他们做事什么时候转性了?” “怎么能说是转性呢……”苏凤子站在王朝身边,笑盈盈地插了一句话。 “也有可能是失误。”林辰很生硬地移开了看向收银台的视线,转而望着刑从连说:“其实,利用集体无意识来控制一个群体,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自杀事件和雨夜暴动,倒是确实不像是同一伙人策划的,后者漏洞太多,虽然危险,但不可控因素太多了点,而且还遇上暴雨,你要是想杀人,会不考虑天气吗?” 听了他的话,林辰抿了口咖啡,陷入沉思。 所谓的人格测验,本身就是他临时起意的决定,那么留给幕后黑手反应的时间其实很短暂,这意味着他们纵然有时间策划制造楼梯上的踩踏,却根本来不及将这件事进行直播,无法直播就意味着无法盈利,这确实不符合那个组织幕后凶手的动机…… “或许,其实那个安装在配电站的定时断电装置,才是他们的唯一目的,也就是说,他们只是想要阻止目的不明的人格测验,而并没有策划暴动的意思……” “也就是说,那些铁钉也好、塑料珠也罢,甚至是教室里那些吼叫,其实并非幕后凶手的初衷,而是一些热血上头的成员们自己干的?” “我很怀疑……”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不觉得这是个坏消息啊。”刑从连一下将整杯咖啡喝完,很爽快地说道,“你能完整地分析一遍那个群体给我听吗,比如说,它一开始是什么样,而整个组织又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你还真是……”林辰一时无语。 “刑队长还真是犀利啊。”苏凤子像举红酒杯一样,握着杯咖啡向刑从连致意,“要求他用那么几条线索,描绘出一个庞大组织的全貌,真是太厉害了,我也很期待呢。” 苏凤子大概有让所有人都乖乖闭嘴的能力。 然而事已至此,无论多困难,对那个组织的完整侧写都是必须的。 “这涉及到群体心理动力学的问题……”林辰像被赶鸭子上架似地,走出门,将饰品店门口的小黑板摘下拿进店内,然后用手擦去了上面所有促销信息,画下了一个金字塔状的三角形。 “一开始,如果我猜的没错,幕后黑手只是想利用一些单纯的学生来获取利益,它的组织架构更类似于传销组织,通过诱饵吸引学生加入组织,许诺他们以脱变、金钱、和更美好人生。”林辰将金子塔底涂白,“这其中是有技巧的,首先,他们挑选的人群,都是自卑内向的个体,这些个体往往比人格健全者,因此更加向往他人构筑出的美好人生,虽然我没有真的去过对面那家咖啡吧,但刚才饰品店店主告诉我,咖吧里的书,大多是人生励志一类,其实那些孩子们,他们一开始受到诱惑参加组织的活动,或许只是想改变一下自我,他们想变得更好、更美更加惹人喜爱而已。” 或许是周围太安静了,四周的店铺都渐次暗下,林辰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轻柔下来,他脑海里浮现出许豪真最早时的模样,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是,他的小师妹是那样羞怯胆小,那是的许豪真,又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走进那间咖啡吧的呢? 或许店员向她递送了什么卡片,又或者店里的什么人,主动开始与她搭话。 她可能在某一瞬间有种深深的感激之情,原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还有人愿意理睬那么不起眼的她。 她跟着自己的指引者,走入了那个温暖的大家庭。 “一旦有受害者加入,幕后黑手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让单纯的人们相信,他们只有在那个组织里才能真正获得真正的美丽人生,除此之外的世界全是虚伪而黑暗的,群体心理中集体无意识很神奇的一点是,所有人的才智会被完全抹平,并不再受道德和法律的约束,而且,与虚幻的传销组织不同的是,在那个群体里,他们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赚取钱财,获得爱和归属感,他们确确实实发生了质的蜕变,这让他们更加相信整个群体的力量,并且逐渐变得密不可分起来。” 林辰在金字塔中间画了一道横线,然后用第二种颜色,将其涂满。 “一旦出现犯罪,那么整个群体,已经从单纯的社会群体向犯罪组织转变,但这样的犯罪组织,远比那些拿到砍人的黑社会要可怕许多,更恰当的称呼,应该是‘犯罪群体’” 金字塔上出现了第三种颜色,林辰继续说道:“既然是犯罪群体,那就有其普遍特征,一般来说,犯罪群体容易受到怂恿,轻信他人,它们容易走极端,习惯把正面和负面的感情夸大,它们会表现出平时未有的道德,就好像所有的屠杀者,都深信自己肩负重要的使命,进行屠杀只是为了完成使命而已,这些使命有可能是为了他所属阵营的繁荣昌盛,也有可能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支配群体的永远不是个人私利,而且群体所共有的精神信念。” “所以,那些孩子,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精神信念,甚至他们可以为了那样的精神信念而自杀的?”刑从连的语气不经有些动容。 “为了集体利益、为了更美好未来……可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林辰有些难受,他几乎开始后悔这场分析,因为无论他怎样分析,到最后,那些自杀者、和犯罪者,都不过是向往美好而被虚假的美好所愚弄的可怜的孩子,或许某一天,当这个案子被翻开时,所有旁观者都会说,看啊,那些傻孩子,他们多容易上当受骗,简直就像弱智。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无法向心怀不屑的人们一一解释所谓的集体无意识和人类心理的脆弱性。 林辰深深吸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无论他们接下来想做什么,都必须阻止他们,这整个群体是在不断演化的,很有可能,现在连幕后黑手都无法完全控制它。” “但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刑从连再次将问题带向了最关键的地方。 “其实,如果不是那枚指纹,我大概,也无法想象……”林辰凝望着金字塔最后的空白,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幕后黑手一开始是为了除去程薇薇,于是,向她与王诗诗三人灌输了一定的信念,让她们相信,她们的死能有利于整个群体,实际上,当有人为群体献出生命后,整个群体将会升华到更无坚不摧的阶段,这也是幕后凶手的根本目的所在。” “你说说,程薇薇王诗诗他们的死,被当做了催化剂,可到底要催化什么?” “仇恨。”林辰放下粉笔,淡淡说道,“他们恨他们,所以要杀了他们。” 雨夜的暴动,楼梯上的小陷阱,如果那并非幕后凶手的意图,只能说明,这是群体成员自发的举动,他们是真的想杀了他们身边的那些同学们。 林辰无法理解这种仇恨的来源,它超越逻辑毫无理性,却又恨得如此真切。 或许是曾经饱受过的轻蔑,又或者是长久以来被灌输的思想,让他们深信,是那些看似优秀的人们,夺去了他们的爱情、地位、和金钱,他们其实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的混蛋,他们不配拥有那些东西,总有一天,他们会把所有失去的东西都讨回来…… 而程薇薇王诗诗他们的死,只不是幕后黑手让群体成员相信,真的是流言蜚语害死了他们群体中的成员,这个世界是丑陋而邪恶的,他们必须团结起来,对抗周围那些丑陋而邪恶的人们。 这一切,或许从王诗诗的母亲,看见女儿的性爱视频开始,就是被完全计算好的过程。 一些细碎的流言蜚语、因此自杀的女孩、愤怒的母亲、冷漠的同学…… 在常人看来,这是黑心母亲榨取女儿最后一丝价值的过程,但在那个群体的成员看来,王诗诗母亲的每句话,都是他们的心声,冷漠的世间再次对他们现出嘲讽的笑脸…… 在这种情况下,简单的挑唆和暗示,就可以使整个群体仿佛崩腾的海水,疯狂地拍向岩石,直至粉身碎骨。 而许豪真他们的三连跳,就变成了冲锋的号角,那是向整个世界反抗的呼喊声。 那么接下来,真正的屠刀即将挥下。 林辰有些颤抖地握起咖啡杯,液体冰凉而苦涩。 狭小的饰品店内,那些水钻散发着阴暗而璀璨的光芒,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其实他们的目标早就已经暴露了,他们想杀人,想杀很多人,对吗?”刑从连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冷静。 回答他问题的,却并非林辰,而是一直躲在角落的王朝小同志。 “老……老大……阿……阿辰……你过来看看……这个……”少年说着,惊恐地转过笔记本电脑屏幕,屏幕正中,一块鲜艳的红色广告几乎要将人的瞳孔染红。 巨大的黑×横贯整片鲜红底色,而在线条分隔出的四片区域里,分别填充着各类刀具、管械,那些堆叠的器物在屏幕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昭示着即将到来的鲜血与嚎叫。 而在广告下,打着一条极小的网址,以及一个准确的时间点。 2016.4.14 18:00 刑从连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说:“还剩下20小时不到,我们需要确定具体地点。” “这是对方刚发来的?”林辰问。 “五比特币啊,一万块钱买来的这个……老子真的这辈子都不想花钱了。”王朝极其哀怨地说道。 “上面没有暗示任何的地点,只有时间,那就说明他们有可能袭击在这座大学城里的任何一处地方。”林辰说。 刑从连点了点头,再次盯着王朝,问:“黑板上的内容到底复原出来没有?” “我只找到两天的,但老大,现在复原出来那个密码还有意义吗?”王朝边说,边打开图片,“我知道你是想找他们最后到底要搞哪里的线索,可是你看哦,那家店三天前关门的,这说明最后的信息是三天前更新的,上面会有最后的地点吗,而且一块小黑板诶,能够向这个大学城里的所有人发布命令吗,老大你会不会脑洞太大……” 刑从连真正严肃的时候,话少到了极致,甚至连王朝的疑问都懒得回应。 两张模糊的图片出现在屏幕中。 王朝已经用了最好的算法处理过那两块镜面反射后的黑板图案,依稀可以看清上面的粉笔字迹。 很奇怪的是,相隔只有一天,可一日的黑板上写着“今日特价”而另一日,却改成了“特别推荐”,这样的变动似乎确实有些奇怪。 刑从连仔细看着两块黑板,但除了菜单,他也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关键问题是啊老大,就算它是暗码,一时间,我们也破解不了啊……我们的智商连个简单的比特账户都看不懂……”王朝趴在电脑前,叹了口气,“反正我看到这些数字就头疼,真的。” 刑从连对此不置可否,半晌后,他直起身,对王朝说:“把图片给江潮发过去,《离散数学》的书在会议室里,让他看看能不能解开。” “不是吧,指望江队长?”王朝忽然想起什么,猛然回头,看向一直站在他身边喝咖啡的那个人。 林辰也抬起眼,看着自己那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刑从连挑了挑眉。 视线齐齐汇聚。 “我当然也不行。”苏凤子举起双手投降,“不过,这里是全国高等学府最集中的区域,找个会解密码的人很困难吗?”他说。 第78章 水中 苏凤子找来的人名叫叶延,T大数学系教授。 夜里十一点钟,叶教授揣着房门钥匙,匆匆赶到地下商城。 数学家大多形象不羁,叶教授大概更是其中佼佼者,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卷发,穿着双棉拖鞋,推门进来以后也不多说话,气喘吁吁地把钥匙甩在桌上,就问:“要解的什么码?” 林辰看了眼叶延至的造型,几乎可以想象对方在接到苏凤子电话时,是怎样一种见鬼似的心情,大概虽然想摔电话,但一想到打电话的人是苏凤子,只能乖乖从床上爬起来,下楼打车。 王朝让开电脑前的位置,江潮手下的警员已经把那本《离散数学》送了过来。 叶延迅速翻了遍书,看了眼屏幕上被还原出的价目表,然后说:“哦,确实是密码。” “教授教授你确定吗,为什么刚我们怎么看,这都是乱码啊!” “因为你书读少了。”叶延很好没好气地说道,像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他随手扯过张便签,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拍在桌上,问:“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林辰看了眼苏凤子,后者像没事人一样靠在橱窗边,依旧用一种浅淡的笑意望着生气的叶教授说:“怎么这么着急,一起去吃个宵夜吗?” “我有病吗,和你一起去吃宵夜?” 苏凤子大概是习惯了他这种态度,也不生气,依旧还是笑。 见叶延说着就要走,刑从连赶忙上前:“烦请叶教授稍等,我们的技术员仍在还原一些图像,或许等下还要麻烦您。” “那为什么这么早把我叫来。”叶延至虽然嘴上很不客气,但还是一屁股坐下。 林辰拿起便签。 上面写着两个短句。 昏暗的光线下,白纸黑字愈显迷离。 虽然为人不修边幅,但是不得不说,叶延的字确实很好。 “咦,书上都是中文啊,为什么破译出来变成英文了啊?”王朝小同志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又开始问问题。 但叶教授显然没什么教书育人的自觉性,他抱着手臂,超苏凤子的方向冷冷道:“我还要负责教警察怎么破案吗?” “当然不用。”苏凤子答。 这两人的气氛微妙地诡异着,具体来说,大概只要苏凤子在,气氛都不会正常。 林辰望着叶延译出的两句话,将便签递给了刑从连。 “第一条是几号拍到的?”刑从连问。 “4月8号。”王朝很自觉地回答。 “第二条呢?” “4月10号,运气很好啊老大,他们4月10号清场,那是他们清场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了。” “你怎么看?” 林辰听刑从连忽然问他,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第一条很好理解,更像是日程安排,4月8号时安排了4月10号的行程,Home应该是地点,指的是他们通常的聚会场所,那么告别晚宴……” “翻译成散伙饭更恰当。”刑从连又拿出手机,给江潮打了个电话:“老江,让你手下排查一遍六位死者再4月10号的行踪,看看有没有交汇点。” “第二条……”林辰很自然地转头问刑从连,“什么意思?” “德语,应该是句诗。”刑从连说。 “我靠还是诗,逼格好高好文艺噢!”王朝又从屏幕前抬头,插嘴道,“这不是有病吗,花大力气加密一段诗,直接写出来也不会有人怀疑的好吗?” “这是不同的感觉。”林辰打断了少年的话。 不光是刑从连,甚至叶延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 夜晚的地下,静得连脚步声都没有。 林辰轻轻说道:“它营造的是一种美好的幻觉,一句每人心中都不断默诵的暗语,它会赋予所有人无比强大的力量。” 在晚宴之后,死亡开始之前,反复默诵,铭记于心。 “我们死了,却能够呼吸。” 刑从连音质低沉,如同大提琴般悠扬的嗓音在他耳边回荡。 林辰愣了愣,才意识到,他是在说那句诗。 没有沉迷于诗中关于死亡的意向,刑从连在手机中输入了关键词,然后很快搜出了全文。 《法国之忆》 跟我回忆吧,巴黎的天空,大秋水仙…… 我们到卖花姑娘那儿买心: 那些心是蓝色的,在水中绽放。 我们的房间里下起了雨, 邻居莱松先生进来了,一个瘦小男人。 我们玩牌,我输掉了眼珠; 你借给我头发,也输光了,他打败了我们。 他穿门而去,雨在后面追他。 我们死了,却能够呼吸。 诗的作者是保罗·策兰,一位历经磨难的犹太诗人。 “这是什么意思?”叶延也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 林辰摇了摇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任何看过这首诗的人,都能体会到里面关于死亡的清凉而美好意境。 对于那些学生来说,这太有吸引力了,死亡并不血腥,它那么美。 这让他忽然想起他的小师妹从蓝到透明的天空中纵身跃下时的情景,她那样快乐,仿佛死亡只是另一种生命存在的形式而已。 手机在人与人之间传递,刑从连的指尖夹了支烟,用更偏近浓绿色的眼眸望着他:“这首诗必然有意义。” 那是清场前,组织给信众们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鼓舞和煽动之外,它必然有象征意义。 林辰当然知道,刑从连想要的是从诗歌中推断出一个确切地址,在明天18:00整时,学生们会结束生命的确切地址。 但问题在于,诗歌中的意向是复杂多变的,更复杂的是,不同的人对同样的诗歌也有千万种理解。 我们死了,却能够呼吸…… 那么,你们的理解又是什么呢? “买心,还是蓝色的?心是蓝色的,在水里飘着?春天的水都是绿的啊,蓝色只有海水,可是永川也靠海啊……”能在这种气氛下,还说个不停的,也只有王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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