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林辰转纸杯的手轻微停顿了下,很难得,连他都有些搞不懂刑从连的用意。 不修复监控,自然是想让那些暗中在监视学校的人,继续多观察一会儿这里的情况,毕竟如果夺回监控摄像头的使用权,也就意味着直接告诉幕后的那位,我们已经知道你们究竟在干些什么。但内心深处,林辰甚至怀疑,刑从连是想将死亡直播事件控制在永川大学校园内,如果这里的监控摄像头不起作用,天知道那些疯狂的孩子又会去哪里自杀。 在那一瞬间,林辰忽然觉得有些并不算好的感觉,他又侧过一点头。 刑从连正逆光坐着,温暖的阳光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也因此让他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以至于连他的眼睛,都看上去绿得有些幽暗。 林辰想,刑从连真的太擅于处理复杂局面,而他的着眼点,也往往高得有些可怕。比如牺牲一些小事,来顾全大局,这样类似的决定,很有可能曾经发生过。 想到这里,林辰忽然转头,低声问他:“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光凭战术动作,就能断定这些警员的出身,这显然是个不靠谱的回答,全世界的战术动作大多大同小异,哪有这么大的区别? 说悄悄话时,当然做得很近,刑从连听到这个问题,不经意间,将头又凑过来一些。 “因为ICPO的人,都很好欺负。”他说话声音很小,林辰也是很努力,才能听清楚,“他们受限于国际条约,在所有有权执行公务的人群中,ICPO往往更注重章程,如果是我抓人,不会说那么多废话。”刑从连轻轻吸了下鼻子,林辰觉得自己似乎能闻到他身上很清淡的烟草味道。 真是经验丰富的回答。 在一旁偷听的王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西移,把树影拉得更长了些。 那扇略显老旧的会议室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吱呀声响,让会议室内原本等得有些困倦的人们,都打了个激灵。 走在最前方的,是位全副武装的特警,气质沉稳,眼神很冷,林辰光从房间内全体特警肃然起立的样子上,就能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来了。而在他身后,另一组警员站得笔直,仿佛高大的林木,他们将不大的房门处,塞得满满当当。 林辰看了眼身旁两人,刑从连依旧默不作声,显然并不准备说话,反而是王朝坐直了身,抬了抬帽檐,生怕来人看不见他脸的样子。 于是,特警组长环顾室内的视线也在少年人的脸上顿住,然后,他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咦”。 时间仿佛在那刻被拉长,好像缓慢的动作片。 所有人都睁大眼,看着那位冷傲的国际刑警组织的小头目,整了整作战服、站直身、并拢脚,向少年坐着的方向,敬了个再标准的军礼。 然后他们听见同样冷傲的声音,从那位组长嘴里传出。 他说:“教官,您好。” 好像是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奇怪剧情,一位明显不算年轻的国际组织中层警官,向一位太过年轻的死宅少年认真敬礼,然后称呼对方为教官。 少年人笑得意极了,没有半点要遮掩的意思,他假装严肃地咳了咳,向主坐的管家大人挑了挑眉,然后说装作很大佬的样子挥挥手,说:“都来了啊,愣着干嘛,坐下吧。” 陈平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 房间里,显然没有多余的12张座位,任闲走到会议桌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那些特警,很自然地一个接一个走到靠墙处。 “坐。” 任闲发出指令,那些特警们整齐划一地坐下。 任闲当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那名少年,2801号房住户里的王朝两字,无法让他将名字与那位曾在网络安全培训课程中疯狂碾压他们的未成年教官联系起来。 那是在两年前,他为了接受晋升组长前的最后考核,来到了位于法国里昂的国际刑警总部,他们一行50人被拖到一个鸟不拉屎的荒野村落,接受了各种残酷的培训和永不停歇的考核,其中,负责网络安全培训的是位年仅16岁的少年教官,他至今还记得,那位少年脸上天真纯粹的笑容,和永远能把他们玩弄于鼓掌间的各种攻防战。 如果说,两年前他的晋升培训是个噩梦,那么他未完成的逮捕行动,也同样像是个噩梦。任闲脱下战术手套,已经开始盘算,今日行动的报告,该如何书写,才不至于显得太丢脸。 因为特警们让出了位置,林辰抬头,终于也看见了站着的另外三人。 郑冬冬原本就白胖的脸,现在更是苍白得过分,好像透明薄膜纸,一戳就要碎。 王朝与任闲的对话其实很简短很利落,但任何一位听见这样对话的人,都会明白,现在会议室的形势,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而郑冬冬身后,又站着另外两人,仿佛是主从二人,林辰很清晰地看见,在老人进门的刹那,陈管家的身体,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而刑从连的脸色,也在看见老人的瞬间,微微有了变化。 神色的变化,转瞬即逝。原先四方割据的局面,因为新加入的人们,而变得更加混乱。 在所有人落座后,刑从连终于有了动作,他拍了拍王朝的肩,少年人猛地站起,他抓起自己的红色双肩包,从里面倒出了不少零碎玩意。 像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地位,他还特地抓了两件东西,扔到任组长面前,昂着头说:“会装吧,装起来。” 任闲看了眼面前的部件,发现那是个信号屏蔽器,能屏蔽手机信号无线信号甚至是监听器信号……可是看着玩意的破损程度,似乎是被少年当做玩具,一直扔在书包里,真是令人很无语。 但王朝的动作,并未就此停止,它又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粘着透明胶带的破摄像头,然后找了个能拍摄下会议室全景的角度,将摄像头安装好。 等他做好这一切,任闲也将信号屏蔽器安装完毕。 少年回到电脑前,确认了下两样电子产品的工作情况,然后冲刑从连点了点头。 终于,一直没有说过任何话的刑警队长,终于开始动了,他只是微微将身体前倾,房间里的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得不说,人类真是对权威和秩序非常敏感的生物。 “许副校长,还有几位院长,今天辛苦你们了,希望我们警方今后再永川大学的工作,还是能得到诸位的配合。”刑从连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被点到名字的人,可以离开。 许国庆如释重负,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轻松的退场,但看着会议室里又是警察又是特警又是摄像头的状况,不跑难道还等着一约晚饭吗?他拉开门时,回过头,望着林辰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敬畏。 许国庆一群人跑得飞快,望着再次摇动的门板,林辰却很清楚刑从连的用意。 非要学校高层留下来,亲眼看着王朝是怎样轻描淡写地拿捏国际刑警,又在恰当的时间放他们离开,当然是为了敲打学校高层和陈家的狗腿,刑从连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希望为了今后调查会更加顺利。 这样的心思,也真是深沉细腻到了极点。 像是预感到,真正的大戏将要开演,陈平也动了,他将一直搭在扶椅上的手放上了桌面,开始先发制人:“刑队长,好大的官威,您这是什么意思,只有经过您同意的人,才可以离开吗?” 陈平原以为,刑从连会客气客气,可他却听见非常平静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 “是啊。” “我可以认为,您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事实如此。”刑从连双手轻支,抵着下巴,很随意地说。 陈平只觉得怒火蹭地窜上头顶,他拍桌而起,痛斥道:“现在警方查的是你藏毒,我凭什么必须呆在这里,难道我也是犯罪嫌疑人吗,警方没证据就可以随便乱扣人吗!” “我当然,是会有证据的。”刑从连笑了笑,他敲了敲桌,王朝很自然地,将电脑屏幕,折转过来。 第63章 呵呵 王朝小同志的笔记本电脑,与他本人气质十分一致。 碳纤维外壳上布满了便签胶印,键盘膜的动漫贴纸能清晰看出他本人爱好的转变,左上角还贴着有两朵不知那本杂志上剪下的NERV团案,总之非常复杂,又生机勃勃。 而电脑屏幕,电脑屏幕现在全黑,除了左下角有个播放按钮外,其余颜色同陈管家的脸色一般无二。 或许是被特地朝向自己的电脑屏幕刺激到,陈平整了整西服下摆,推开转椅,用一副懒得再和庶民废话的高傲模样走向门口。 然而,他却被拦住了。 拦住他的,是国际刑警组织的特警。 两柄黑色突击步枪在门口打了个叉,陈平顿住脚步,努力克制自己的脸色不变得通红,他转过身,用下巴对着这帮人的老大,说:“随意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原来这就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工作流程吗?” “其实不是。”任闲很抱歉,“但我所接受的培训里有很重要的一条,大致意思是,别他妈去惹你的教官,因为他们会给你的成绩单打叉,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前途无望。”任闲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哎呀哎呀,哪有这么严重啦,我一般不下黑手的。”王朝嘿嘿笑起,然后勾了勾手,示意陈管家坐回位置。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永川地界,刑从连我告诉你你不要太嚣张!”陈平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疯狂。 而对应着那丝疯狂的,是刑从连慢条斯理的语气,他回答道:“我吗?我当然是要自证清白啊。” 两位特警拿着枪,将陈管家请回了座位。 一切仿佛都暂时安静下来,好像阴云下的海面,没有一丝风。 “请问您是?” 在他身旁,刑从连转向行动组长,以一个礼貌式的问题,作为开场白。 “国际刑警组织永川分部重案C组组长,任闲。”任闲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先敬礼,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坐直身,恭敬地回答这个问题。 “任组长您好。”刑从连点了点头,极为熟稔地,将谈话拉回到正常破案的流程上来,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证明一点,您查获的我们酒店房间的毒品,是被他人栽赃到我们房间里的。” “请继续。”任闲道。 “既然要自证,那么时间线就非常关键。”刑从连语气温和得像在与老友交谈,“我想请问任组长,您是几点收到关于柯恩五月酒店2801室可能藏有毒品的线报?” 任闲闻言一震,现在的情形,他已从审讯者变成了被审者,照理,他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回答这个问题,可鬼使神差地,他却像下属向上级汇报工作般,回答了这个问题。 “11:44分。”他说。 刑从连点了点头,他话锋一转,用一种略带笑意又或者是猎人望向猎物的神情,看着郑冬冬,问“那么,请问郑经理,酒店28楼的监控摄像,今天还好用吗?” 听见这话,郑冬冬仿佛被一支利剑射中,紧张极了,他像垂死的猎物,用一种恐惧地眼神看着刑从连,过了很久,才战战兢兢地回答:“今……今天……28楼监控检修。”像是为了证明什么,郑冬冬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早在酒店工作计划上,不是我安排的!” 这是预料之中的回答。 刑从连微抬眼,他翠绿色的眼眸,远远盯着那位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的酒店经理,平静地说:“哦,这意味着,酒店的监控摄像,无法记录我们每个人出入房间的时间?以及,是否有其他陌生人进入过我们的客房,对吗?” “谁让你们房间藏着毒品,这能怪我们酒店吗?”郑冬冬继续辩驳。 “哦,不过我能证明,我们三人中,王朝离开酒店的时间是在11:14分。”刑从连看了眼身旁的少年,又说,“也就是说,在三十分钟内,您酒店的清洁工,完成了打扫房间、发现毒品、上报领导、报警、然后被国际刑警组织捕获线报,这一系列过程,是吗?” 未等郑冬冬回答,王朝便驾轻就熟地按下视频播放键。 那是柯恩五月酒店的电梯监控录像,上面清楚记录了一位背红书包少年进入电梯的时间。 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一丝光,郑冬冬看着屏幕中不算清晰地监控画面,高喊道:“谁让你入侵我们酒店监控系统的,你这是违法,是犯罪你知道吗?” 王朝噗嗤一下,再次笑出声:“是你家酒店啊,还违法犯罪呢……” 刑从连单手支颐,他饶有兴味地目光,移向了一直坐在角落,并且沉默不语的老人。 像是感知到什么,老人只说了四字:“当然不是。” 老人的声音已经很苍老了,却好像风吹过枯枝,有种垂暮的洒脱意味。 闻言,主坐上的陈管家悚然地望着角落里的老者,在永川上流社会混了那么许久,他当然知道,老人姓邢,名字跟主人姓,来自于那个家族。 在所有人新兴家族都开始废弃家族管理制,只有那个家族,还依旧保留着最古老甚至是封建的习惯,每年派家里的外庄管事巡视各地,收收租子查查账目,老人能被外派到永川来巡视,虽然并不能代表它在邢家的地位有多高,但在永川商界看来,分量已经足够。 这样足够分量的人,就算是轻妙淡写的一句话,也意味着一种表态。 陈平低下头,手攒得很紧,他的全部思维,已经从该如何对付林辰和刑从连,转变为陈家到底是什么时候触犯到了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要知道,古老家族总有一种自我生存法则,其中最重要的法则就是,保持中立和与人为善,因此,你几乎不会看到任何邢家人对政局、经融形势甚至是敌对企业作出任何表态,他们永远都是谦和有礼,骨子里,却骄傲得不可一世。 可是为什么,邢家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认真地展现出自己的态度? 陈平开始真正慌乱起来。 “酒店的门禁系统应该还算靠谱,除非暴力拆解……”刑从连说这话时,刚暴力拆解完门锁的任组长低下了头,他收回视线,继续说道:“所以,在王朝离开段时间内,能出入房间的,必定是有门禁卡的那些人,例如酒店员工,对吗?” 郑冬冬的样子,像是被猎人的尖刀抵住脖颈的猎物,因为预见了绝望的未来,所以开始最后挣扎起来:“你,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们藏的毒品,这是反咬我们酒店,这是栽赃!”他的声音越来越响,又尖得仿佛喘不过气来。 郑冬冬的表现太过紧张,神经纤细的好像马上要崩断的琴弦,可明明,刑从连只是在说一些,非常非常正常的逻辑推理。在场的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用怀疑地眼光,看向几乎失控的酒店经理。 或许是那些宛若实质的目光太过伤人,又或许是他一贯的精英伪装,终于在他最厌恶的人面前崩得粉碎。郑冬冬的头以极小频率晃动着,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起来:“不不……你没有证据……你不会有证据的!” “哦,其实我有证据。” 刑从连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语速。 可是在他身旁,王朝终于绷不住脸上的笑意,像是闸门打开,奔流的湖水在阳光下冲出大坝,少年人笑得几乎直不起身:“手法不专业,就别玩栽赃陷害啊,技术,男人需要的是技术啊!” 王朝小同志斜睨着屋里所有人,顺手从正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电脑桌面上,调出另外一则视频文件,然后,他又打开一个监听文件模样的东西,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说:“音画稍微有点不同步啊,大家见谅见谅~” 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注视下,一段带有四格画面的监控视频,缓缓播放起来。 不同于普通监控摄像的低劣画质,视频的清晰度非常高,甚至连地毯上的鸢尾花瓣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曾经住过柯恩五月酒店最昂贵的套房,就能很清楚的知道,画面中所拍摄下的,正是28楼行政套房的内景。 左上角一格画面,记录着客厅中发生的一切。 11:14分,背着红书包的少年匆匆离开房间。 11:20分,酒店客房清洁工,开始进入房间清洁,按照清洁流程,她首先开始清理桌面的垃圾,就在她将那些碗碟中的残渣,倒入垃圾袋时,一位西装革履的微胖身影,进入了所有人视线内。 清洁女工赶忙回头,竟然看见酒店经理站在了自己身后,她吓得手足无措,像是并不知道日理万机的经理大人为什么会突然视察自己的工作。 朴实的女工低着头,听见经理说:“你紧张什么,你干你的活,我就检查检查。” 那位经理的声音很高傲,又略尖细,自然出自现在已经面如死灰的郑冬冬先生之口。 右上角的画面,记录下郑冬冬背着手离开客厅,通过走廊,来到浴室门口的过程。 只见他推开浴室大门,扯着嗓子喊:“为什么浴室还没打扫,你看脏成什么样子了,快过来!” 女工听到召唤,急匆匆跑到浴室,她被经理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然后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开始埋头清理。 片刻的空白后,画面左下角的主卧大门被推开了。 只见郑冬冬蹑手蹑脚走入主卧,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白色橡胶手套,他颇为嫌恶地拉开被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袋,然后撕开包装,将里面的绿色叶片倒在床上,然后拉上被褥,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不多时,女工清理完卫生间,来到主卧,在她掀开被子的刹那,郑冬冬又很凑巧地,走进了房内。 他望着床垫上的干枯绿叶,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像真正的专业人士一样,他一把推开女工,蹲在床前,捻起一小撮碎叶,在鼻尖嗅了嗅,然后装作很震惊地样子,说:“是大麻,快报警!” 他说着,还掏出手机,非常敬业地,拍下了一张现场照片。 视频播放到这里,郑冬冬那根脆弱的神经,终于完全崩断,监控画面也终止于酒店经理大仇得报般的笑容上。 会议室内,静如冰窖。 林辰望着眼前一切,只觉得这好像是荒诞戏剧里才会有的桥段。 郑冬冬居然跑到他们住的酒店房间,偷放大麻栽赃陷害他们,刑从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点,所以从头到位都气定神闲? 可是,大麻而已,这种层次的毒品,也值得国际刑警组织出动? 然而就算是大麻也是违禁品,郑冬冬又是从哪搞来这玩意,他又是从哪来的想法,认为光靠一小袋大麻,就可以令他们锒铛入狱? 问题实在太多,可这所有所有的问题,都比不上其中一个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们的房间里会有监控摄像和监听器?” 酒店客房这样的私密场所,当然不会安装摄像头,这段几乎无死角的监控视频,显然是王朝或者刑从连的杰作,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在会议室里响个不停的古怪警报声,那个门锁上的警报装置,恐怕也不是酒店门禁自带的玩意? 这两个人到底给他们住的地方添加了多少种保全措施? 刑从连听到这个问题,反应很快,他拎起少年的后颈肉,把人拉到林辰面前,严肃问道:“问你呢,在我们住的地方搞这么多花样是干什么?” 少年人转过头,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自己的老大,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时,刑从连笑了起来,王朝的头恰好挡住了他的脸,所以,他笑容中威胁意味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因为我从小外出打工,特别缺乏安全感啊……呵呵。”少年人迅速回头,看着林辰,一字一句说道。 第64章 傻逼 林辰怀疑自己的听力和记忆系统都出现问题。 如果他没有记错,昨天晚上,王朝明明一直坐在电脑前做一个忧郁少年,直到很深的夜里,他才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样睡去,唯一有机会安装那些小设备的,也只有刑从连一个人而已。 可现在,刑从连坐在阳光底下,眼眸中带着讨好般的笑意,他睫毛长得过分,轻轻眨眼的瞬间,周围的阳光都像蜜糖一样甜。 林辰叹了口气,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被欺瞒后的愤懑情绪,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各种奇怪的理由。 比如政府突然更换的房屋,又或者是明明据说被某人买下然后突然修缮一新的街道,所以,比起某些人永远将好人好事推在政府身上的行为,“外出打工缺乏安全感”这种见鬼的解释,似乎也还算走心? 午后阳光很好,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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