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是否有意帮助嫌犯冯沛林跳江逃跑?” “没有。” 屏幕上的数据线开始波动,测谎人迅速扫过屏幕,然后略有些失望地移回视线:“你和冯沛林一起坠江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冯沛林究竟是生是死?” “和冯沛林一起坠江后,我们被江水冲散,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林辰握着玻璃杯,水很烫,水面飘了薄薄一层茶叶,他盯着旋转地茶叶梗淡淡答道。 “照你这么说,既然你没有事,为什么不归队汇报完这些情况再走,而是招呼也不打一个人偷偷摸摸走了?” 听到这个问题,林辰微微抬眼,似乎在看着测谎人的脸,又似乎在看着他背后清亮的单向玻璃。 “既然冯沛林的目标一直是我,我怕再次出现会给警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并且,有些权势很高的人呢,总在找我麻烦,我也想诈死躲过这些麻烦。”他气息很稳,声音很平静,因为听上去格外坦然。 哪怕不看那些复杂的线条,光从他说话的语气或者态度上,任何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会觉得,这样的理由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仅仅是没什么问题的而已。 刑从连站在单向玻璃外,他双手插袋,穿着再标准不过的警方制服,与每每穿衣总是一丝不苟的黄督察不同,他的衣角有些皱,第一颗扣子也没有系起,因此看上去很是散漫随意,可或许是他的眼窝太深邃又或是眸色偏绿的缘故,在他凝视着审讯室的眸光中有与散漫形象不搭调的宁静和凛冽的深意。 可偏偏,那样的宁静和深意,只保持了很短的时间,在听到那句很合理的回答后,他原本为了保持严肃的嘴角轻轻勾起,深绿色的眼眸中漾起涟漪,然后他边笑边看向了桌上的测谎仪。 嗯,各项指标都很平稳,于是他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测谎人翻过一页纸,突然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饶是林辰,对于这样的问题,也有些意外:“嗯?” “回答问题。”测谎人清了清嗓子,很严肃地说道。 “没有。” “你从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吗?”像是觉得这个回答太过奇怪,他忍不住补充问道。 “没有。”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里的各项数据,终于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动,而回答问题的人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说了谎。 林辰微微蹙眉,像是也没有想到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回答上,出现问题。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虽然被测者开始纠结,但测谎人却很快翻过了这章,毕竟谁没有一些隐私呢? 测谎人继续回归正题:“那么,从卷宗上看,在糖果大盗一案中,你是偶然出现在被劫持大巴上的对吗?” “是。” “你这是要坐车去哪里。” “去旅行。” “很巧啊……” 就在这时,林辰终于忍不住了松开握住茶杯的手,说道:“抱歉,请允许我打断您一下。” “怎么了?” “我刚才听了您提的这些问题,我想您使用的这套测谎程序应该是CQT准绳问题测谎法……” 测谎人翻到文件第一页看了眼,有些尴尬。 “准绳问题测谎法分为四个部分,中性问题、准绳问题,相关问题,和题外问题。例如询问姓名年龄这些,都是中性问题,中性问题的作用在于确立正常反应水平,所以在提问过程中,请尽量让被测者回答一道‘是’问题和一道‘否’问题,否则基准线设置会出现问题。 测谎人合上文件,很无奈地听着。 “同时,请您在询问关于案件相关的问题时,尽量将问题的模式编写成能让被测者回答是否项的模式,您一开始问的两个问题就很好,但后面就变成了审讯,审讯和测谎毕竟还是有区别的。” 测谎人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但林辰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其实在一套CQT测谎问题中,最好只涉及一个问题一个方面,并通过反复询问的方式,来确定被测者到底有没有说谎,所以关于糖果大盗的案子是另一桩事情,您最好可以放在下一套题目中,再来问我。” 林辰的反击很快,很不留情。 刑从连几乎要笑出声来,某些人因为答错问题而恼羞成怒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啊。 “林先生,我算是明白了。”测谎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他替林辰摘下了黏在身上的那些导线,“如果您诚心说谎,仪器也测不出来吧。” “……” “这只是例行程序,您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就收工。” “您请问。” “我看了‘糖果大盗’的卷宗,您作为临时谈判专家,在劝服方艾子的过程中立了大功,可与此同时,你也是最后接触过杨典峰的几人之一,在那之后,杨典峰乘坐的警车就被安装上吸盘炸弹,在当时的情况下,您认为杨典峰有时间将他被捕的信息给犯罪分子吗?” “不可能,他当时没有任何机会再接触手机等一系列通讯工具,而且杨典峰很清楚,一旦他被捕,寻求警方庇护是唯一的出路。” “因为当时犯罪分子的反应很快,既然不是杨典峰本人通知的犯罪分子,那我是否可以做出一项推论,在现场所有人员当中,有人将信息直接传递给犯罪分子,从而导致犯罪分子能迅速做出反应,杀人灭口。” “我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实际上,我也可以认为,杨典峰本身就受到了犯罪组织的严密监控,一旦他出现问题,就会被迅速灭口。” “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回答我是否可以做出这项推论。”测谎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非常严肃地反问道。 “可以。”林辰沉默片刻,答道。 “继续刚才的问题,您是案发现场接受过最专业和最系统心理学训练的专家,那么当时您是否察觉到有人出现异样,而在所有人中,您怀疑谁最可能将这些信息传递给犯罪分子?” 听到这个问题,林辰猛然抬头。 这一句话中的两个问题,实在充满了督察处的风格,满是阴谋与陷阱的味道,甚至很有可能,这几个问题本身就是由黄督查亲自起草。 本来,督察处的存在就是为了监督警务人员在办案过程中是否正确恰当行使权力,那么既然督察处怀疑警方内部有人泄密,当然要开始着手调查,但基于可能性的推论却要得出确定性的结果,用这样赤裸裸的问题鼓励检举揭发,实在有些诛心。 “我确实受过专业的心理学训练,但我不是专业的面部表情识别专家,而就算是最专业的表情识别专家,也需要通过仔细观察和交谈,才能发现异常问题,您问我,在我面对方艾子,在所有警务人员都隐蔽在芦苇丛中的情况下,我是否有发现现场有人心怀鬼胎,那我只能回答您,我不具备发现这个问题能力。” …… 审核手续总是漫长而冗杂。 林辰走出警队大门时,天已经黑了,初春的夜晚,风与星空一样柔软。 刑从连靠着门口的石柱,在抽一根烟,见到林辰,他缓缓站直身子:“还顺利吗?” 林辰摇了摇头,将刚刚拿到结果,递了过去。 刑从连面色一沉,他咬着烟头迅速翻开报告,他的目光落在报告最后的一行字上。 上面很清楚地写着“审核通过”四个字。 刑从连长忍不住把手按在林辰头上,揉了揉:“哎,这不是通过了吗,怎么还摇头啊?” “你不是问我顺利吗?” “都通过了,还不叫顺利了吗?” “我只是觉得,黄泽会突然松口还真的让我通过顾问审核,这件事太奇怪了。” 看着林辰略显担忧的面孔,刑从连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万一是良心发现了呢?” 他吸了口烟,笑问道。 第39章 锦鲤 半深不深的夜里,路灯将人影拉长。安静的夜里,街边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林辰与刑从连走在石板路上,才晚上七点多,街边的小店都已关了大半,从某种意义上说,宏景真是个很没出息的城市。 颜家巷依旧有些窄,有些长,唯独发生变化的,是小巷两侧的店铺 据刑从连说,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市政府对颜家巷进行了改造,两边的民宅被重新修缮,出租给一些想要在文艺产业方面创业的学生和一些文艺界人士,所以,街边的老宅有的变成了咖啡店和茶馆,有的变成了画室或者手工艺工作室。 原本泛黄的墙面被篱笆与花草覆盖,时不时还能看见猫咪在落地窗里小憩,苍老的街道,也因此温暖而富有人情味了许多。 微黄的灯光映照着古旧的门牌,在老式木门前可怜巴巴蹲着两个人。 刑从连跟着刑从连停下脚步。 刑从连用很无奈地口吻对两人说:“你们这样,隔壁邻居看到会报警。” 正沉迷网络游戏的某位小同志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啊,报什么警?老大你家wife怎么关了,我把隔壁和隔壁隔壁的密码都帮你破解了,你能放我进去吃口饭吗?” 而在一旁蹲着的另一人则半天都没有说话。 林辰低头看着对方,只见那人眼眶微红,目光怔愣,像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哎,不是前两天,已经通过电话了吗?”他放软语气,无奈道。 他话音未落,那人蹭地跳起,紧紧搂住他:“师兄,我胆小啊,你可别再吓我了!” …… 和他重逢后,付郝就拉着他的胳膊不放。 一进门,林辰耳边尽是付教授滔滔不绝的诉苦声,他默默在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撒娇? 刑从连站在门边,打开门灯,灯光亮起的刹那,付教授的唠叨声戛然而止。 在他面前,是一片古典式庭院,草木丛中,地灯莹莹地亮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连接着前门与正厅,庭院左侧,是一汪碧绿的池水,在灯光映射下,水面闪烁着清冷的浮光。 付郝愣了半晌,终于吐出两个字来:“卧槽?”他说完,见鬼似地退了两步,走出门,看了眼门牌,然后冲进门拉住刑从连:“你没事进别人家门干嘛,作为公职人员,你不要知法犯法!” 听付郝这么说,刑从连不动声色。 林辰只好替刑从连解释道:“老街改造,市政府实事工程。” “实事工程还给换房?” “原先他住的那间屋子就在隔壁,租给了一家画廊,所以就搬到这里。” 付教授满脸不信:“就他那破屋子,政府凭什么给他换这套,这是园林吧这?”他边说,边走到池塘边,池边堆叠着几处秀雅假山,石拱桥横跨水面,只见鲜红的锦鲤划过水面,漾起层层涟漪,“师兄你看,还有锦鲤啊!” “嗯,你要不要拜一拜?”刑从连笑问。 “老刑,我跟你说,不该碰的钱你不能碰,知道吗?”付教授突然回头,神情凛然,“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啊,不要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击倒。” 刑从连有些哭笑不得,问林辰:“你师弟这是转行去上政治课了?” “老刑,你严肃点,你说你一个刑警,住这样的房子,可千万不能被黄督察知道啊,否则不死你也得脱三层皮!”付郝继续苦口婆心。 付郝虽然很絮叨,可言辞中满是关切之意,刑从连大概听出这点,于是诚恳道:“付教授,您放心吧。” 他们三人在池边说着话,大多是付郝在不停唠叨,他和刑从连则时不时逗他两句。 忽然间,正厅传来一声哀嚎:“老大,我饿!”早就冲进屋子里打游戏的王朝这么说。 “泡面在厨房左手第一个柜子里。”刑从连提高音量,告诉屋里的小同志。 “可是我不想再吃泡面了!”王朝继续嚷。 “定外卖。” “附近的外卖早吃腻了啊。” 他们走进正厅。 王朝小同志趴在桌上,有气无力,一副刚输了游戏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想怎样?”刑从连问。 听见这话,王朝的眼睛蹭地亮了,林辰见他的目光飘了过来。 “阿辰你做饭给我吃,好不好?”他说完,还舔了舔嘴唇,说:“好想吃家常菜啊。” 林辰觉得好笑:“为什么挑我。” “老大pass,付教授食堂吃惯了pass,你之前一个人住一定很会做饭吧!” 事实上,王朝的分析并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一个熟知超市货架各种泡面口味的男人家里,并没有可以展现厨艺的素材。 林辰站在水槽前,冲洗着打蔫的青菜,锅里煮着热腾腾的泡面,嗯,依旧是红烧牛肉口味。 刑从连靠在料理台边,对正在翻检冰箱的小同志说:“别找了,你前天就把最后的盐水方腿吃完了。” “你为什么不去买菜!”王朝很气愤地回头。 “因为我每天都在用心工作。”刑从连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王朝被噎得说不出话,砰地关上冰箱门,气冲冲跑回电脑前,准备继续杀两盘。 …… 加了青菜和鸡蛋的泡面,也依旧是红烧牛肉味的,翻不出什么新奇的花样来。 解决完晚饭,为了避免付郝再对刑从连进行思想品德教育,林辰把他们带到阳台上喝茶。 春风半凉不凉,阳台正对着河面,两岸灯火倒映水中,更显得波光粼粼。 付教授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真坐在腐败的圈椅里,捧着一杯热茶,他就舒服得想哼哼。 “师兄啊,你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了?”付教授半眯着眼,这么问他。 四周只有流水声音,一切都很安静。 “嗯。” 付郝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道:“那你可千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逞强了。” “好。” “冯沛林那事,我理解你是想诈死逃开监视,虽然一直躲藏总不是什么办法,但也比你老这么出头要好。高速劫案吧,我知道你也是一不小心碰上的,不管也不现实,可这也太危险了,能一下子杀掉一车人灭口的贩毒组织,还敢在警车下面装吸盘炸弹,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好吗,要不是黄泽把事情压下来,你又要出名了,要是再被毒贩盯上,你可怎么办啊。” 付教授忧心忡忡,林辰听得很无奈,却只好宽慰他:“没事,警方有证人保护系统。” “你根本没有重视这件事情!”付教授搁下茶杯,提高音量。 “但是,你让我该怎么办呢?” 林辰很郁闷地问道。 付郝一听他这么说,赶忙劝慰:“没事没事,就现在这样挺好,你就和老刑住,万一有什么入室抢劫杀人,他也能保护你。” 话题主旨瞬间转变,不得不说,在调教师弟方面,林辰觉得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你这样说,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哎,谁叫师兄你命真不是很好呢?” “那付教授你有什么转运方法吗?”林辰笑问。 “我觉得老刑运气好像不错,你看政府修条街,他都能换到这么好的地方来住,我听说哦,有些人命格天生硬,就是命好,你赶紧蹭他,把他的好运全蹭走。” “好。” 林辰没有再说话,周围除了水声,便再没有其他声响。 付郝似乎觉得很不习惯,他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对了师兄啊,后天老爷子六十大寿啊,那个……” “怎么了?” “你去不去啊?” “付教授的意思,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林辰问。 “不是,我当然是想你去啊,就算我不想,老爷子也想啊,就是我们老爷子桃李满天下,去的同学会有点多……” “然后呢?” “然后,我干脆跟你说了吧,他们好多人想借着老子也大寿,顺便搞同学聚会,卧槽,你还记得郑冬冬那个混蛋吗?非说要推荐你当同学会主持人,说你之前成绩又好又能干,现在一定是社会精英了,由你当主持人最合适,我看他在群里那副小人得志、明嘲暗讽的样子就各种不爽,他就是想趁机羞辱下你……” “我不记得了。”林辰打断了付郝。 “不记得什么了?” “我不记得谁是郑冬冬了。” “不记得没关系,那就是个小角色,之前我们隔壁班的,但他恶心人起来可够劲,说实话,老爷子大寿,你不去又真的不好,要不我们当他晚上,去老爷子家里拜访一下,说话也方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听着付郝这么说,林辰提起茶几上的水壶,往杯中续了些热水:“既然我都不记得他是谁,那么他想什么、说什么甚至做什么,很重要吗?” “不重要是不重要,但是同学会……” “你是想说,现在我的同学们都事业有成,而当初成绩最好的我,却偏偏越混越差,只能做警队的小顾问,去见老同学,容易心里不舒服,对吗?” 付郝想了半天的话被憋在喉咙口,最终,他憋得脸有些红,可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他只能点了点头。 “既然这项工作是我选的,我也很乐意做,那么我为什么要自卑呢? 第40章 种花 翌日,天气晴朗。 付教授因为周日下午有选修课要上,一大早就要赶回学校去。 临走时,林辰又被他拉着说教半天,最后,还是刑从连出手,强行将人拖下车,送入车站。 “师兄,后天见啊!”隔着入站口,付郝和他们挥手作别。 林辰象征性的挥了挥手手。 付郝依依不舍地走进车站。 “你们师兄弟感情也是真好。”在他身边,刑从连这样说。 “毕竟认识太多年了。”他和刑从连边说边走回车里。 “所以你后天要去永川参加同学聚会?” “是啊,后天是老爷子的生日。” “能教出你和付郝,老爷子一定非常有趣啊。”刑从连拉开车门。 “是啊。”林辰坐进车里,“老爷子真的很有意思。” 没有回到颜家巷或者警局,刑从连将车停在了一条满是花摊的街边。 车窗半开着,温柔的花香瞬间涌入车内,望着长街两侧绵延不绝的花摊和言笑晏晏的路人,林辰有些茫然。 刑从连很自然地下车,替他打开那侧车门,另一只手则搭在车顶,笑盈盈地说:“这位先生,请下车吧。” 虽然说起来很没见过世面,但林辰确实从没进花店,更不要说来到一条布满繁花的漫长街道上,亲手挑选那些适宜当季种植或者摆放家中装点的鲜花,但刑从连却反而好像是各中老手。 林辰跟在他身后,听他和花摊老板打招呼,说一些他几乎听不懂的术语,不多时,刑从连手里就拎着好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新买的种苗,据说是雏菊和天竺葵。 “怎么想到来买花?” “省得付教授整天说我们家徒四壁。”刑从连说着,抱起半束百合与满天星,林辰很自然地接过他左手的袋子,让他能空出手付钱。 听他这么说,林辰有些哑然失笑,家徒四壁要用鲜花来装点,有种奇怪的本末倒置感:“真是很有生活情趣的爱好。”他只能这么说。 “那当然。”混血青年的半边脸被鲜花遮住,只露出英俊的侧脸和好看的眼睛:“我母亲教过我,她说男孩不懂花,以后一定骗不到媳妇回家。” 刑从连眼睛很绿,背后的梧桐树刚长出新芽,枝桠在蔚蓝的天空中舒展。林辰心里微微一颤,虽然知道这只是在开玩笑,虽然也很清楚,这句玩笑也和他无关,但人总是很容易被一些甜蜜的玩笑所打动,“那幸好你认真学了。”他说。 这世界上最愉快的那些事情里,一定包括买花。不多时,他们手里已经提满了花草,花街也快要走到尽头。 刑从连看了眼前方,像是想起什么,侧过头,对他说:“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他说着,就迅速转身。 “等等。”林辰也好像想起了一些事,叫住了他,“我记得王朝说,你在花街尽头的小墓园里给我立了块碑,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今日天气很好,远处的江水也静谧安宁,太千桥遥遥可见。 林辰站在自己的墓碑前,觉得这真是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体验,明明活着却看到了自己的墓碑。 墓碑上的名字是他,但除此之外,连生卒年月和照片都没有,令人觉得非常陌生,显得不够郑重,但又郑重得过了头。毕竟,在这块墓碑之前,是他和刑从连短短几日的相识,说句萍水相逢也不为过,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买地、立碑,不是郑重过头又是什么? 刑从连站在一旁,有些尴尬:“这个,忘记让管理员撤掉了。” 听到这句话,林辰才回过神来,他半转身,从刑从连抱着的花束里抽出一支,弯腰放在自己的墓碑前:“不用,就留在这里吧。” 碑前的百合花还沾着露水,刑从连笑了:“不会觉得不吉利吗?” “留着吧,万一哪天我先走一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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