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力服仙_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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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他却笑了，这些年来，他变得越来越神经质，也越来越不像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江亦淮了。老周曾经带着两大包我们小区楼下那家老字号的、还冒着热气的豆沙烧饼，不远万里，穿越了大半个地球的冰封雪原，来看过他一次。老人怔怔地盯着面前这个头发已经长到可以用皮筋随意扎起来、眼窝深陷、形容枯槁的男人。许久，老周才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奈与悲悯的悠长叹息。 “老江啊。” “没有晚凝在身边管着你，你就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了，越来越没人管得住你了。” “……” 我不觉得我的存在，曾经带给过江亦淮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与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是在他通宵达旦工作、累到精疲力尽的时候，默默地端给他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热茶而已。这杯热茶，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老周如果能够听见我此刻的疑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点着头，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实验很快来到了第二个，也是最关键的阶段。那是一个莫斯科难得的、阳光明媚的春天。在已经具备了人为创造“本源光束”的成熟技术条件之后，就剩下最后一步，也是最艰难的一步——那就是，制造出能够稳定穿越时空的“人造虫洞”。我虽然不懂那些高深的物理学理论，但“虫洞”这个词，绝对是我从前供职的那家三流科普杂志里，科幻小说版块出现频率最高的名词之一。其理论构建的困难程度，和实际操作的荒谬程度，由此就可见一斑了。他要人为地制造出稳定的虫洞，并且用一个全新的、听起来更加玄奥的名词，来定义这个堪称疯狂的行为。他将其称之为——“量子自裂”。我看着他在笔记本上，用飞快的笔迹写下这样一段话： “在实验机器内部创造出的超高压、超低温、超高频电磁场的极端环境下，对‘稳定真空态’进行局部强扰动，再利用特制的引导装置，强迫该区域的真空态发生剧烈的非线性涨落。届时，该空间点将被强行‘抽离’出其原有的宇宙因果链，从而瞬间裂解成两个可以相互干涉、彼此连通的‘时空入口’。它并非传统意义上打通空间壁垒，而是从根本上，‘彻底重组了本地空间的拓扑结构’”。这些中国字，拆开来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我就不那么能看得懂了。总之，基于他最新提出的“量子真空涨落干涉”理论，绝对的真空，并非是传统认知中那样完全的空无一物，而是时刻都存在着虚粒子对的自发性生成和湮灭现象。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尺度内，空间中会不断出现微小的“能量起伏”。而在某种极端特定的情况下，这种原本微不足道的真空涨落，可以被人为地、可控地放大或精确操控，从而就可以形成足以撕开现有空间结构的“虫洞入口”。江亦淮的这项实验，进行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艰难和不顺利。最初支持他的人本就不多，现在更是越来越少。因为这些年来，他在传统应用物理领域几乎不再有任何新的建树和活动，甚至因此引来了许多学术界同行的攻讦与骂名。有人说他晚节不保，开始沉湎于那些近乎“神棍巫术”的虚妄研究，整日里都在妄想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时光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