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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 贺临喉咙里卡了一口血,心说整个圈子里怕是没人比齐晟更刺了。 不过这种把继母送进精神病院,把亲叔叔送进监狱的疯批,离经叛道还睚眦必报,他确实惹不起。不到必要时刻,他绝不会跟这种人结死仇。 贺临咬咬牙,还是面露笑意维持最后的风度,“今晚是我唐突了,齐少别跟我计较就好。南城的事就当是见面礼,给齐少博美人一笑添彩头吧。” “好说。”齐晟面色和善地拍了下贺临的肩膀,“不过贺临,没有下次。” 动作看着稀松平常,但力道顺着贺临左肩压下来,寸劲后发,震得肩胛骨生生的疼。酸意迅速抽搐到指尖,贺临半条手臂都麻了。 贺临硬是直不起身来。 第9章 逢场作戏 借刀杀人的把戏,玩一次就够…… 沈姒将一束雏菊放在墓碑前。 夏末的阳光依旧炙热,无风,空气里都是闷热的味道,喘息一口都在烧。墓地四下是葱郁的树影和歇斯底里的蝉鸣,吵得人心烦意乱。 沈姒半蹲在雏菊前,手指拂过墓碑上的照片,有那么几秒的恍惚。 “两条贱命而已,我何家有的是钱!撞死个人又不是赔不起。” “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能动的了我?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就算我喝醉了酒,是故意撞过去的,你又能如何?谁能证明?” “真晦气,拿了钱就该赶紧滚!别他妈在这儿碍老子眼。” 大约有些东西不管如何催眠自己,都忘不了。前尘过往本该像一场旧梦,一笔勾销,可尖锐刺耳的声音一直盘旋在耳边,像驱之不散的梦魇。 沈姒生长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 千禧年间的港城已经回归,霓虹灯下是斑驳的广告牌和红男绿女,老式碟片里的程蝶衣和段小楼上演爱恨一生,当街头巷尾吹过婉转柔和的邓丽君和低沉性感的梅艳芳的歌声时,高楼大厦正一座座立起来。 旺角老街穿过潮湿的风,她被人遗弃在巷口,是一对夫妻将她捡回家。 她虽非沈书诚和温蓉亲生,但这对夫妻将她视如己出,一生未生育亲子。沈书诚是个教书先生,懂一点古玩;温蓉戏曲曾是一绝,一双脉脉含情眼,但无半分风尘气息。夫妻俩相敬如宾,待她和善。在岭南特色的一小栋民居里,她度过了安宁的十几载。 那时候磁带里唱的是甜蜜蜜,非大富大贵的门户,生活也算得上和美。 再后来—— 再后来是去南城旅游的路上,马路上惊恐的尖叫声、刺耳的鸣笛声和砰的一声闷响。 砰的一声,一切都到头了。 墓园外林深树浓,红日西移。 红得像四年前满地的鲜血,红得像劈头砸下来封口的钞票。 一切滑稽又可笑。 四五年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总让人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也许是盯久了的缘故,墓碑上熟悉的面容变得越来越陌生。沈姒张了张唇,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有耳边一阵阵嗡鸣,她闭了闭眼睛,慢慢站起来。 沈姒转身离开,什么也没说。 墓地里依旧无风,只有聒耳的蝉鸣,地面上拖出一条虚白的影子。 - 沈姒没想到在墓园外遇到熟人。 公路边停着一辆布加迪威龙,骚包又拉风的红色,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赵东阳似笑非笑的脸来,他吹了声口哨,“巧啊,妹妹。” 依旧是熟悉的对话,“你怎么在这儿?要不要送你一程?” “来墓地给你看风水。”沈姒抬眼看他,眸底一片清冽冷然。 她根本不想理会,抬腿就走。 然后她听到引擎的声音,超跑的轮胎碾压过路边的积水,那辆红色布加迪滑出去,直接横在了她面前。 沈姒细微地皱了下眉,抬了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就要走?”赵东阳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儿,“不叙叙旧?” 沈姒站在原地,轻然而笑,“看来赵公子就喜欢跟我过不去。” “那我可真不敢,”赵东阳夸张地“哎呦”了声,面色戏谑,“上一个得罪沈小姐的已经家破人亡了,他都没过头七,我就不上赶着送死了。” 他露出一点难以捉摸的微笑,“沈小姐可真是手段了得。” 沈姒面上的笑意很轻地浮了下,不以为意,“赵公子想多了。” 这人似乎是来故意找茬的,存了心跟她耗。眼见着沈姒无视他,也不恼,超跑依旧缓慢地往前滑动,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 沈姒腹诽物以类聚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齐晟身边没一个正常人。 她倏地停住了脚步,“赵公子,小明的爷爷活到一百岁。” “你骂我多管闲事?”赵东阳单手把着方向盘,蛮认同地点了点头,“我确实想奉劝你一句,借刀杀人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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