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人坊拿药。所以幕僚相信,袁承嗣的消失,同叶长庚有关。 李璋沉默地听着。 听得越多,眼中的厉色越浓。修长的手指握紧桌案一角,冷声道:“去查。如果真在叶长庚那里,便以窝藏钦犯的罪名,搜查驿站。不必抓活的。” 对于李璋来说,一个死了的袁承嗣,才让人安心。 “还有一件事,”幕僚道,“殿下需要即刻回京。” 李璋的眼神落在幕僚脸上,克制愤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吗?父皇有旨,瘟疫肃清,方准还朝。” “可是……”幕僚急切道,“瘟疫肃清至少还需要半个月,京都那边,我怕裴尚书顶不住。” “京都有李璨,”李璋站起身,“我信他。” 幕僚见李璋要走,急急地道:“可是,六皇子殿下音讯全无了。” 李璋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他在做事。” 他相信李璨会认真做事,相信他绝不会背叛自己。 日影西斜,李璨吃完了今日的酒。 小舟在河心飘着,摇橹的船工坐在船头,颇有些无所事事。 他摇了许多年船,第一次有客人包了他的船,却没有目的地。 “让它飘着就好。”这位金贵的客人手持阳伞迈步上船,身后的随从背着一个包袱。 包袱打开,拿出狐裘毯子铺在地上,又摆了几本书册。 客人就这样斜躺在狐裘上,一面吃酒,一面翻动书册。 偶尔,他会念一些数字。 “吃水三尺三……” “十二两……” 船工怀疑那书册是账本,但是什么账本,会记录吃水深度呢? 难道是钞关的账册? 只有钞关,会记录货船的大小和吃水深度,征收航税。 他胡乱想着,直到客人饮完了酒,突然抬手指着前方,道:“去板渚钞关。” 板渚钞关在洛阳东。 天亮时,小船停在渡口。 渡口很热闹。 来往的货船在此停靠,到漕运衙门交足航税,顺便歇脚。 出渡口不远,便有许多小摊贩。豆腐脑、甜粥、肉饼、炸果子,一应俱全。 李璨找了一个干净的摊位,用手帕一遍遍擦完桌椅,施施然坐下。 店家端来一碗豆腐脑,一碟糖。李璨把整碟糖都撒进去。 “少放点啊,”店家搓着围裙,心疼道,“糖可贵了。” 随从扔过去一串铜板,店家受宠若惊地接过,连忙把糖罐搬过来。李璨笑着,又放了一勺糖。 “你去查吧,”他吩咐随从,“查到了,再来找我。” 他吃完了豆腐脑,就坐在渡口边,撑开阳伞看风景。 这里的景致虽然不怎么样,但偶尔经过的女子都很好看。男人嘛……比京都可差远了。 中午时,随从慌慌张张跑来。 “查到了!请殿下去看。” 李璨起身,跟着随从七拐八拐,在一处偏僻的河岸,看到一字排开,静静停靠的十艘货船。 货船上没有人,却放着满满当当的货,吃水很深。 那是木材,是安国公府原该托运的木材。 齐州随县的黄杨木。 “原来如此。”李璨用丝帕擦拭手指,笑了,“原来如此。” 安国公府的货船带着木材到这里,可从这里带着木材航运批文启程离开的,却是另外十艘载满生铁的货船。 都是安国公府的船,他们这次推脱不了了。 真不容易,他从各个钞关的记录中,找到了最可能换船的地点。 李璨叹息道:“看来我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 这里的饭菜不太好吃,看来得自己亲手做了。 随从不解道:“京都有消息,说裴衍在等着殿下。” “让他再等些日子,”李璨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坐牢吗?多坐几日而已。我多待几日,也是为了查清楚,为了能有足够的筹码,把他换回来。” 现在是讲条件的时候了。 他的对手是李策吗? 不知为何,李璨突然紧张激动起来。 …… 注:板渚,在今河南郑州市荥阳市汜水镇,是黄河引水渡口。 第383章 板渚很小,京都很大。 守城的武候发现,武候长白羡鱼,近日消沉得像沉入水底的石头。 他常常日上三竿才到城门,拿起记档翻几页,就漠然离去。不像以前谈笑风生,也不像以前那样,脸上常带着京都纨绔子弟那种自在逍遥的笑容。 “武候长早。” “武候长吃了没?” 街巷两边的商户同白羡鱼打着招呼,他目不斜视简单点头,穿过一道道坊街,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里是大理寺监牢的后墙。 一条条冰凌在屋檐下滴水,偶尔掉下一根,“啪”地一声巨响,在地上裂成晶莹剔透的碎块。 雪已经化了。 她没能看到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景。 牢里很冷、很脏、很臭。她那样从小娇养的小姐,不知道怎么能捱下来。 自从有人上奏弹劾崔玉路,说他包庇纵容囚犯,大理寺就不准探监了。 白羡鱼连一碗饭都送不进去。 他恨自己亲手把叶柔送进监牢,更恨自己想不出一个办法。 日影西斜,白羡鱼饿着肚子,神色灰败地回家。 母亲去庙里斋戒了,仆人说老爷回来了,正在用饭。 白羡鱼瞬间转身,道:“我还有事,不吃了。” 他向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脚,踌躇片刻,才下定决心走向前厅。 晚餐很简单,父亲白泛兮见他进来,示意道:“坐下吃。” 服侍的仆人立刻为白羡鱼盛了一碗粥,白羡鱼坐下,有些拘束地吃了一口,忽然问:“父亲,安国公府,会怎样?” 白泛兮正从肉汤中舀出一勺茱萸。 茱萸入口有些麻,这是父亲在剑南道养成的饮食习惯。白羡鱼不喜欢,连带整碗肉汤,都不会动了。 白泛兮没有搭理白羡鱼。 他沉默地吃饭,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话。吃完茱萸吃肉汤,还掰了一块馒头,放进去蘸了一下,满意地咀嚼。 白羡鱼在这种沉默中逐渐觉得难堪,他的脸越来越红,埋着头等待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声问:“父亲,儿问朝事,您为何不答?” 他以前质问父亲,会下意识准备逃跑,唯恐被打。 但今日他一动不动,脸上充满愤懑焦虑。 出乎意料,白泛兮没有动怒。他只是略带嘲讽地看着儿子,问道:“安国公府同裴氏作对,同太子作对,还能怎样?你的怒气从哪儿来的?你有资格生气吗?你早就是太子一党,他日从龙之功、身份贵重,为父还要向你磕头请安呢。” 这话尖锐刻薄,白羡鱼猛然起身,想要反驳,却哑口无言。怔怔许久,不服道:“从龙之功?父亲您还是太子太傅呢——” 话音未落,两根筷子飞过来,正砸在白羡鱼额头。 筷子落地,两道浅浅的油痕却仍挂在白羡鱼脸上,让他看起来很狼狈。 “什么东西?”白泛兮怒斥道,“本人最恨首鼠两端之徒!犹豫不决动摇不定,算什么男人?仔细想想,你是舍生求死决定倒戈,还是怜香惜玉到为了一个女人,命都不要了?” 白羡鱼神情震动,呆立原地。 舍生求死决定倒戈,是说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放弃到手的权势,放弃大好局面,倒向安国公府,倒向楚王。 为了女人,是说……叶柔吗? 父亲每日勤于公务很少回家,怎么连他心中深藏的情愫,都了如指掌? 白羡鱼耳朵通红,问:“您怎么知道?” “我去你房里找你,”白泛兮道,“看见了那两只兔子。还有,以前我见过你的食匣,那上面是安国公府的族徽。我告诉你,圣上只可能让太子即位。你若不想拉着咱们全家陪葬,就给我警醒些! 白泛兮推开碗筷起身,禁军统领的黑色大氅擦过白羡鱼,像雄鹰的利爪擦过小兽。 白羡鱼咬紧牙关垂头不语,视线只看到父亲腰间的鱼符和令牌。 那是青铜做的,闪着兵戈的冷意。 菜已经凉了。 他走出屋子,简单擦了把脸,便如行尸走肉般,出门溜达。 他走了很久,走到楚王府,走到皇宫外,走到大理寺,可是最终他哪个门都没有进,只神色颓败地进了酒楼。 二楼有个人正在高声抱怨:“老子不想干了!不想干了!” 恼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白羡鱼抬步上楼,看到赵王李璟已经有三分醉意。 他右手举着酒壶,眼神迷离看向天空,头枕着舞姬的大腿,躺倒在地毯上。 白羡鱼担心李璟说出什么朝事秘辛,连忙赶走舞姬,坐到李璟身边。 李璟不满地拉扯舞姬的衣裙:“干什么去?你们走了,本王怎么躺?”说到这里,他终于发现了白羡鱼,顺势身子一歪,枕到了白羡鱼的腿。 白羡鱼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武候长啊!”李璟落泪道,“我该怎么办?小九病重,我没有药。舅舅和叶柔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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