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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阿的陆大人,也有徇私的一面。 —— 陆宴出了周府,马车正往澄苑的方向行驶,突然有人拦了轿子。 杨宗上前交涉,须臾,回头掀开了马车的帷帐,“主子,拦车的是国公府的人,他说,东宫那边往国公府送了一幅画。” 陆宴皱眉,“什么画?” “王允之的绝笔之作。”来的人还说,“太子殿下亲口说欠您一个人情。” 默了半晌,陆宴点头道:“回国公府。” 近来,整个朝廷的目光都聚向了东宫。 东宫禁足被撤,太子将之前的医官全部“请”回了太医院,只留下白道年一位,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东宫那夜夜震天的咳嗽声,就已得到了缓解。 这意味着甚,就引人深思了。 陆宴颔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低声道:“你随后去知会她那边一声,就说今夜我事多,先不回了。” 杨宗:“属下明白。” —— 回到肃宁堂,陆宴看着手里的画,若有所思,不禁用食指点了点桌案,道:“把付七叫过来。” 杨宗躬身道:“是。” 一个时辰后,付七推开了书房的门,低声道:“世子爷。” “东宫那边,有何动向?” 付七道:“世子爷料的不错,圣人安抚了东宫后,太子殿下便重新查起了城西渠的案子,说是要找城西渠工图的初稿,期间还去了一趟御史台。” 陆宴提了下唇角,果然。 工部、兵部、御史台,这些地方可都是太子的地盘,太子一旦重新掌权,最先救的一定是他的左膀右臂,云阳侯沈文祁。 工部这块肉,他不会放手的。 却说云阳侯此人虽然有些迂腐刻板,但不得不承认,他是官场上少有的实干派,若没有他,大晋的农业以及水利也不会繁荣至此。 自打三年前云阳侯升至工部尚书,晋朝的水力调控、防洪、和土地排水的能力,都远远超过了其他国家。 每到初夏,黄河的水位便会偏低,至七八月又会下大雨,黄河的堤堰根本无法在抑制洪水的同时灌溉农物。 回数往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涝灾,可在云阳侯在任的这几年,涝灾确实未曾发生。 圣人对云阳侯所绘制工图不止一次发出过赞赏,而这些功劳,均是记在了太子名下。 按说像云阳侯这样深资历的官吏,得他首肯的工程,是断不该出那么大事故的…… 仔细想想,工图出问题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不然,太子也不会跪在听政殿门口替云阳侯喊冤。明哲保身的道理,谁会不懂呢? 只是城西渠的坍塌,导致漕运受阻,前方战事都跟着受了影响,圣人怒气滔天之际,确实没有回旋的余地。 圣人的这一怒,不仅驳了东宫脸面,更是直接下令禁了太子的足。 太子被禁足的那两个月,不知传出了多少次太医院深夜齐聚东宫的消息。 朝堂上人心惶惶,太子一旦倒下,这时候,谁帮云阳出过头,未来的储君想必都会记在眼里。 三皇子和六皇子的势力迅速崛起。 而这些,恰恰就是云阳侯府求助无门重要原因,不是不愿,是没有人敢。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东宫便有了树倒猢狲散的势头。 眼下能否替云阳侯减刑或翻案,便成了东宫的翻身仗。 少顷,付七欲言又止道:“世子爷,不仅如此,太子也在到处找沈姑娘的下落。” 陆宴面色一沉,“适当之时,把他们往扬州引。” “属下明白。” “还有么?”陆宴道。 付七道:“东宫这边好像盯上了现任工部侍郎李棣。” 若是能让云阳侯重回朝堂,太子一定会将“刀”架在李棣的脖子上。 思及此,陆宴便想到了沈姌。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沈大姑娘不敢跟李家对薄公堂,甚至都想到了毒杀了招数? 其原因,肯定在云阳侯身上。 陆宴眉宇微蹙,提笔,蘸了蘸墨,缓缓写下了几个人,宣平侯,沈甄的二叔和三叔,兵部尚书孙止,御史台大夫龚保承,掌科举的鲁思……这些都是和云阳侯府关系密切的几家。 是谁呢? 陆宴转了转笔杆,圈住了鲁思的名字,对杨宗道:“给我查查鲁思为何会突然辞官。” —— 这厢东宫的势头有多好,李棣便有多不安。 一下值,他便回了李府,直奔沈姌而来。 沈姌一见到他,不由生出了一丝窒息感,当初有多恩爱,现在回想起来便有多恶心。 李棣行至桌边,拿起沈姌用过的杯子,沿着她口脂留下的印记,饮了口水,沉声道:“姌姌。” 沈姌握紧了拳头,讽刺地笑道:“不知李大人今夜有何事?” 李棣走去过,坐到她身侧,揽住了她的肩膀,“姌姌,你到底知不知道沈甄和沈泓在哪?” “李棣,你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沈姌拍开他的手,笑着一字一句道:“怎么,是不是突然发现手上的筹码不够保你平安了?” 话音甫落,李棣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我恩爱四年,我碰你碰的还少了姌姌,我对你是有情分的,我做的那些事,只是因为立场不同,你可明白?” 沈姌看着他的眼睛道:“东宫重新掌权,李大人怕了啊,是不是六皇子护不住你了?”起初,沈姌一直以为李棣是三皇子的人,谁知穆家倒了,他还好好的,那显然是她想错了。 李棣的手渐渐收紧,甚至要捏碎了沈姌手腕的骨头。 沈姌继续道:“让我猜猜,当初是不是你在阿耶的工程图上做了手脚?” 李棣目光骤暗,“沈姌,你别拿这些话激我,说到底,你我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若是出了事,岳父和鲁思那些阴私,你以为我会替他瞒着吗?” 李棣搂住了沈姌的腰,低声道:“前些日子,你出去采买的是不是太勤了?沈甄和沈泓,还在长安吧,你见过他们了?” 沈姌面不改色道:“是啊,我见过了,他们在荆州过的好好的,李大人大可派人去找。” 李棣起身,一把拽住了清丽的头发,拔高,沉声道:“你看,你这么对我,我都舍不得对你下手。” 沈姌的指尖微微颤抖。 李棣道:“太子很快就会替岳父争取大理寺狱的探视权,沈姌,只要岳父什么都别说,我不会娶何婉如,也不会把你的婢女怎么样,我要你去大理寺见岳父。” 李棣贯是这样蹬鼻子上脸之人,你若真敢给他袒露胆怯的一面。 那噩梦便不会终止。 沈姌起身走向他,“你娶不娶何婉如,同我何干系?李棣,你若是敢伤我婢女分毫,我便让何家女死在你母亲眼前。”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墙头草,风一吹,就该知道往哪边倒才是,眼下,你威胁我,还不如恳求我,我也好去太子殿下那里给你求个情才是。” 李棣怒极,掏出一把匕首就抵在了清丽的脖子上,道:“来,告诉我,前两天,你家主子去哪了?是不是去见了沈甄?” 清丽吓得双腿发颤,幽幽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随夫人去采买货物了。” 都这个时候了,李棣自然不会相信清丽口中的话,他对着清丽的手臂就是一刀。 清丽大滴的眼泪坠下,低声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沈姌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地剜着他。 李棣没有停手的意思。 “停手。”沈姌看着他道:“好,我告诉你,那日我去了京兆府,同陆大人说了你和何婉如的事,因为想同你和离……” 李棣眼睛一眯,“陆大人?镇国公府的世子爷?” 沈姌拽过清丽“是啊,李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 第53章 想他 李棣将匕首扔在地上,阴恻恻道:“姌姌,我是不会同你和离的,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姌勾起嘴角道:“这样的心思,李大人的母亲知道吗?还有苦苦等着你的何家女,她知道吗?” “我知你恨我。”李棣攥了攥拳头,“姌姌,你恨我的时候,多想想你我夫妻这四年,这上千个日夜,怎会全是假的。” 沈姌的眉眼里皆是嘲讽,“省省吧。” 李棣提了下嘴角,将手上的匕首扔在了地上,“噹”地一声。 转身离开。 李棣行至凉亭,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白月光,嗤笑一声。 所有人都以为,等大事成了,等他身居高位时,他定会休了沈姌,去娶何婉如,就连他自己起初也是这般想的。 他对何婉如,有愧疚,有怜惜,也有夫妻情分,可就是独独缺了点,他面对沈姌时那不可抑制的激情。正如他方才所说,四年,怎可能全是假的。 去年沈家被抄家,云阳侯入狱,他其实并不想同沈姌撕破脸皮,可他升迁在即,以沈姌的聪慧,根本瞒不住。 与其被她质问,还不如由他把事做绝。 四年搂在怀里的娇妻,突然视他为死敌,是有那么点难过的意思。 李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茧子,他从未后悔走了这条路。 回想他娶沈姌的那一年,全长安,不知多少人都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嘲笑他沈家的富贵花也敢招惹,为此,他还挨过京中纨绔的围堵。 他被打的头破血流时,当时便发誓,待他身居高位,这几个人,甭管谁家的,一个都跑不了,而沈家那位大姑娘,终有一日会躺在他身下,替他生下李家的孩子。 自那之后,他便日日守在云阳侯府,成了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儿。 世人都说他李棣能有云阳侯这样一位岳丈,是他李家祖坟冒了青烟才求来的。可谁又知道,云阳侯第一次见他时,满眼尽是清晰又灼热的厌恶! 厌恶这词,都是他修饰过的。 可他不在乎。 长安的官场里都是狼,当人,当狗,都是没有活路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入京那一刻起,他便已抑制不了对权势的渴望。 走到今天,他早就回不了头了。 六皇子这艘船,他蹬上,便是再也下不去了…… 李棣沉思片刻,起身叫人备马,沉声道:“走,去魏王府一趟。” 六皇子乃是许皇后所出,自幼在皇帝跟前儿长大,久居深宫,备受疼爱,直至今年年初,圣人才给他赐了封号魏,并赐了宅子。 深夜悄然而至,马车踩着弱弱的辚辚声,停在了魏王府的后门,两个守门的小厮见到马车,上前一拦。 异口同声道:“什么人?” 李棣身着一件黑袍,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给门卫瞧了一眼。 门卫对视,躬身放了行。 许皇后受宠,六皇子自然也跟着承恩,魏王府的气派,哪是普通皇子府能比的?就眼前书房里的香炉,都是纯金造的。 一室氤氲。 六皇子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深夜来此,作甚?” 李棣躬身道:“六殿下,内子想同臣和离,竟不知廉耻,将何家女的事,告到了京兆府。” 六皇子不断开合着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道:“哦?是告到郑京兆那去了?还是孙少尹那儿?” 李棣摇头道:“是陆少尹。” 话音一落,六皇子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合,提眉道:“陆宴那儿?” 李棣颔首回:“正是。” 六皇子坐直了身子,与他对视,怒道:“你连一个妇人都看不住!李棣,本王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臣有罪。” 六皇子沉默了半晌。 “你将何家女送走吧,待日后成了事,你想接回来本王不会管,可眼下,还是要稳住沈姌。”六皇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扇柄,“陆家与沈家没有交情,你把户籍的事处理干净些,想必陆时砚也不会为难于你。” “臣明日便会将何家女送走!只是……臣听闻东宫那边,近来同陆少尹走的近了些。”李棣抿唇道。 六皇子嗤笑一声。 他将手里的折扇往桌上一掷,一字一句道:“李棣,本王教你什么,你做便是,别惹那位陆大人,虽然都是四品官员,但他同你却是不一样的,惹他不痛快,我可保不住你。” “臣明白了。”李棣攥着拳头道。 李棣走后,六皇子皱起了眉头。 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太子已该到了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境地,可眼下……那位白大夫,竟是让死沉沉的东宫,又有了几分挣扎的能力。 竟然还拉拢镇国公府吗? 心够大的。 呵。 他颔首写了一封信,然后对着內侍道:“将这信,送我母后那儿去。” —— 翌日一早,皇宫内,安华殿。 许皇后双指掐着一封信,放于烛台上,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多了一道愁。 燃烧殆尽后,她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庄嬷嬷,那说本宫日日夜夜盼望的事儿,会生变故吗?” 庄嬷嬷躬身道:“娘娘多虑了,东宫的那位神医是圣人派去的,又不是陆家世子爷主动献上去的,长公主的性子您也知道,这么多年都不参与的事,没道理到了在这个时候,去支持太子。” 许皇后揉了揉眉头,叹气道:“只有拉拢了镇国公府,本宫这心才能定下来,长公主那儿行不通,不是还有陆家三郎吗?”镇国公手上有兵,长公主有圣宠,而陆家三郎,迟早是要手握重权的。 庄嬷嬷道:“娘娘的意思是?” 许皇后点了点头,“明儿,你派人把我那侄女唤宫里来吧,就说本宫要见她。” 庄嬷嬷道:“是许家二姑娘,还是许家四姑娘?” 许皇后道:“叫小七来,她虽只有十五,但生的最是水灵,人也通透,本宫最是喜欢她,要是没点真本事,那陆三郎能看上吗?可别像门外站着的那位闹了笑话才是。” 门外站着的那位,说的便是刚入宫的孟才人,本名孟素兮,才入宫不足半月,她在镇国公府求亲的无门的事便在宫中传了个沸沸扬扬。 听到这,庄嬷嬷不禁笑了一声,“说起来,这位孟才人,也是个有毅力的,娘娘都冷了她这么多天了,竟还是日日站在门口候着。” 许皇后道:“他想嫁陆三郎不成,又起了入宫的心思,圣人不过是看在她爹还有用的份上才给了分位,想得宠,还早着。” “你就让她在门外站着吧,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站几日!” —— 澄苑里的杨柳发了新芽,嫩绿的柳枝随着春风飘飘荡荡,澜月阁门前的石阶扫的一尘不染。 入夜时,檐角上的灯笼,燃了起来。 沈甄用完晚膳,起身去了净房。她褪下了金线白菊纹的襦裙,缓缓跨进了浴桶,入水后,才脱了小衣,墨月在一旁道:“姑娘,皂角给您放这儿了。” 沈甄柔声道了一句谢。 她舀了一勺水,缓缓浇下,看着胸前还未褪去的红紫,不由深呼了一口气。 那人五天没来,这印子还未下去,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思及此,那些沈甄从不敢细想的画面,皆一一呈现在了眼前。 沈甄红着脸,加快了动作,没多久便起了身子。 沈甄穿好了衣裳,缓步向外走去,听着外面的碎语,搭在门把上的手,不由一僵。 由于她沐浴向来仔细,墨月和棠月便下意识得以为她至少得半个时辰才会出来。 墨月道:“你说,日后咱们会随沈姑娘进府伺候吗?” 棠月道:“会吧,依我看,世子爷是不会叫沈姑娘一直住在这儿的。” “能一直伺候沈姑娘倒是好了,性子这么好的主子,打着灯笼都难寻。”墨月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未来的世子夫人,能不能容得下她。” 二人思及世子爷对沈甄的态度,不由沉默了。 美成那样的姨娘,谁能容得下? 主母和姨娘之间的斗争,可谓是从未停下过,争郎君的疼爱,争子嗣的养育权,但以陆家的门庭,是绝不会让正妻受委屈的。 姨娘若是逾越了,长公主必然会出手的。 “姑娘可是有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世子爷疼她,再是正常不过,其实不入府,也挺好的。”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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