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傅只手拨开沉重的棺材盖,一时呆住了。 那按着棺材盖的大手主人说:“就让胡老七住这一口吧,明天去胡老七家的时候,抬这口棺材去。” 陈子轻配合管琼,小心翼翼地让胡老七躺进了棺材里。 同时男子已点燃了三根香插在屋中间的香炉里,他面色郑重地拜了三拜,回头喝道:“你们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拜一下,守夜的守夜,睡觉的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给胡家送尸。” 陈子轻赶紧过去拜了拜,随后逃似的出了屋子。 在跨出屋门的一刻,陈子轻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管琼,只见她神色平静,手拿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棺材的灰尘。 从她淡定的神情来看,这种守夜的活,她早就已经熟练了。 管琼察觉到小师弟的目光,细致的眉眼微抬。 陈子轻在她充满压迫感的审视下说:“大师姐,后半夜要我跟你换吗?” 管琼说:“去睡罢。” 陈子轻还没回什么,背上就贴了一具身体。 魏之恕跟他咬耳朵:“别再假惺惺,你大师姐要吐了。” 陈子轻一肘子拐向魏之恕,被他巧妙躲开。 这种默契透露出一个现象,原主以前没少拐,二师兄没少躲。 好好一对师兄弟,怎么就掰了。 . 陈子轻站在朦胧月光下的院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他的肚子传来不适,两手捂着对魏之恕说:“二师兄,你先回屋,我上个茅房。” 魏之恕束发插簪,留了两根须随风飘逸,他长了一张能让妖物大意的俊秀道士脸,眼带寒星:“不是要想办法去师傅那儿蹭床睡?” 陈子轻一愣。 陈子轻在心里唉声叹气,行吧,原主的尝试直接让他断了这个想法。他真挚地看着魏之恕:“怎么会呢,我都想跟二师兄和好了,再说我们从小就在一张床上睡到大,我认床的。” 魏之恕意味不明地盯他半响,哼道:“我去屋里等你的和好。” 陈子轻见魏之恕进了第二间小屋,里头有了灯光,窗上映出他拿起木桶里的瓢舀水的影子。 确定魏之恕不会突然开门出来,陈子轻麻利儿的直奔第一间小屋,扒开半掩的门缝往里瞅:“师傅,你睡了吗?” “你不但变扭捏了,还磨蹭,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男子光膀擦背,粗布“啪”地擦过隆起的肌肉群,身形十分高大健硕,腰窄腿长,头肩比例完美。 陈子轻晃了会眼:“我溺水得了病。” 男子回头:“什么病?” “脑病。”陈子轻茫然无措,“我好多事都记不太清了。” “影响你叠元宝?” “……”陈子轻摇头。要不是涉及到标注任务,他就说影响了,不会叠了,只能做别的杂活。 “那不就行了。”男子不耐烦地粗声,“门带上,该做啥做啥去!” 陈子轻稀里糊涂就被打发了,他转身叹口气,原主师傅的关键词怎么到现在都没出来。 算了,先去解决生理大事吧。 也不知道茅房在哪,原主的记忆里没有。 陈子轻舔了舔嘴皮,还是要多动脑子多想,万一就能解锁信息条了呢。 话说,两里地是多少距离啊? 陈子轻好像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点,他回忆回忆,想起来了,是一公里。 不远,但是绝对不算近,步走来回就要二十分钟左右。 去茅房的路跟来时不是同一条,陈子轻孤身前往,他一进林子,月光就被遮掩得细碎暗淡了。 茅房为什么不建在义庄边上啊。 陈子轻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很怕半路掉裤子里。他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目的地。 大坑上面搭个小屋,简陋又矮,陈子轻这副身体个头不高,换魏之恕跟原主师傅进出肯定会碰头。 陈子轻先是左脚上石块,再是右脚,他站上去悉悉索索完就蹲下来,在袖筒里掏了掏,掏出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布条兜在鼻子前面,拢到脑后打个结。 等等,用什么擦? 陈子轻:“……” 陈子轻:“…………” 陈子轻木着脸起身,拽住裤腰带出去找土疙瘩,生理情况告急,由不得他精挑细选,他在草地里巴拉了一些土疙瘩。 “这真的能用吗,要是力道没把握好,会捏碎糊一屁股吧。” 陈子轻顶着生理上的警报去扯叶子,一口气扯了一大把,扯完发觉叶子冒白浆。 陈子轻把叶子全丢了,他快速在草上擦擦手就抓起土疙瘩,非常狼狈地跑回了茅房。 以前他听的小说类型除了男主升级流,霸道总裁……还有穿越,他没听到过茅房相关的剧情,估计是不美观就没交代,导致他进来以后也跟着忽略了。 穷人一年吃不了多少回油水,肠胃空荡荡的。 陈子轻很利落地解决完了,他跨过心理障碍擦了好几块土疙瘩,比想象得要舒服,就是总感觉自己臭烘烘的。 入乡随俗,算了算了,不要纠结这个了。 陈子轻在茅房外找了个水洼洗洗手,脑中忽然冒出机械声。 是官方小助手。 那评分卷是陈子轻了解的调查问卷豪华版,足足七页,他全给了好评。 陈子轻解下兜鼻子的小布条揣回袖筒:“哥,我能买卫生纸吗?” 系统:“能。” 陈子轻眼含热泪:“那我下单了,卫生纸要怎么给我呢?凭空出现在我手上?” 系统:“派送点随机,手上,口袋,怀中,或宿主所在位置的任一位置。” “好好好,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陈子轻打听价格,“贵吗?” 系统:“一卷一百积分。” 陈子轻的急切马上就减弱了大半,这定价有点离谱,是不是接了古代任务的宿主多,卫生纸供不应求…… “我先不买了。” 暂时用土疙瘩凑合凑合,说不定很快就适应了。 虽然他的一万多积分目前没动过,但他不敢大手大脚,攒钱攒出的习惯。 . 陈子轻急着上茅房顾不上生出别的心思,这回去卸货了轻快了,开始怕起来了。 树影像站了个人,风吹树叶像脚步声。 陈子轻走几步,突然往后看,走几步,突然往后看。有种哪怕回头见到鬼脸,也在意料之中,有种“我就知道”的感觉。 他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回头地赶回了亮着几点微弱灯火的义庄。 晚上去茅房真不方便,要是有夜壶就好了。 陈子轻一开屋门就看见魏之恕在放水,手上拿的正是那玩意儿。 气氛一言难尽。 魏之恕歪倒在椅背上,一只脚踩着椅面,一只脚随意伸在地上,他空着的手臂搭在腿上,手拎夜壶,斜挑着眉看杵在门口恨不得戳瞎双眼的少年。 陈子轻没走,他进了屋,反手关上屋门,没注意到魏之恕眼里闪过的怔然。 尿就尿,一边尿一边看着他干什么。 一泡尿怎么这么久。 陈子轻暂时不应付魏之恕,他偷摸打量小屋,一张木床靠窗,上面有草席被褥,床两头各放了个枕头,被褥也是两床。 家具很少,一眼望到底的贫寒。陈子轻去开屋角的灰黑色老木柜,这柜子一半空间是原主用,一半是魏之恕用,分家不分居似的。 陈子轻在左半个柜子里翻了翻,掌握原主的遗产,他找到了一块做工精美的竹片,上面雕着兰花。 陈子轻顿觉手中竹片烫手,定情信物都这么炸裂。 “进门这么大会了,你连个屁都没放,这就是你说的,要跟二师兄和好?” 陈子轻把竹片放回原处:“你刚刚在解手,我就想等你解完。” “二师兄,我先给你舀水洗手。”他舀了半瓢水送到魏之恕面前。 魏之恕大概是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良久才出声,尽是讥讽:“我又不恶心人了?” 陈子轻心里生出几分微妙之感,恶心?他曾经上网逛发照求基友的帖子看到好多用这个词的,用来骂他们这个群体。 原主说魏之恕恶心,他在这个背景下被这么形容…… 难道魏之恕是同性恋?啊不对,断袖。 陈子轻握瓢的手抖了抖,竟然真的是。 我的妈。 我在这里遇到了我的同类。 陈子轻看着洒出来落在地上的水迹:“二师兄,我不是歧视你,我只是没见过,惊到了,我现在想想,我羞辱你的那些话实在是伤了你的心,你才会报复我看我不快,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 “当初我以为你误入歧途,我不能接受从小崇拜的二师兄变成那样的人,我死里逃生顿悟后豁然开朗,人这一生,没有什么所谓的歧途。” 陈子轻一字一顿:“走你想走的,都是你的正道。” 小屋寂静无声。 陈子轻有心想跟魏之恕和平相处,他善意已抛,诚心满满。 魏之恕拿过水瓢:“姑且信你是真的想和好如初。” 陈子轻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就听见魏之恕轻飘飘道:“小师弟,你的二师兄自从去年被你鬼叫吓到,雄风便振不起来了。” “……” 陈子轻的视线下意识对应位置,他在魏之恕发怒前说:“这得抓药吃。” 魏之恕大力将水瓢扣小桌上:“我有那个脸面?” 陈子轻立马就说:“那我想办法给二师兄抓药。” 魏之恕翻着水瓢玩:“银子谁出?” “我出,我负责。”陈子轻说,“于情于理都应当由我负责。” 魏之恕故作惊诧,眉眼之间都是浓重到不加掩饰的刻薄之意:“小师弟这么通情达理?” 陈子轻认真点头:“二师兄,你是被我吓出的毛病,我帮你重振雄风。” 魏之恕睨他片刻,往后一靠:“那你先帮二师兄吹。” ??75 ? 春江花月夜 ◎剪死你◎ 原主是个直男, 有心上人姜小姐,哪可能吹一个同性,那不是打断他腿骨逼他下跪吗? 好歹有多年相伴相依之情,魏之恕再怎么憎恶羞辱过他把他当另类的小师弟, 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况且要是真闹大了, 上面还有师傅呢。 所以陈子轻几乎可以确定,魏之恕在试探他。 那他这个时候不能退, 他要是退了, 魏之恕会更起劲。 “好啊。”陈子轻做出犹豫挣扎, 最终下定决心的样子,“我听二师兄的。” 魏之恕果然暴露出了没完全掩盖住的意外之色, 他慢了几秒才藏起外露的情绪:“你懂什么叫吹?” 陈子轻顺顺刘海,抿嘴一笑:“我懂。” “谁告诉你的?”魏之恕猛地前倾上半身逼近他,“你上花柳坊了?” 陈子轻眨眼:“没去过。” 魏之恕把他的刘海拽住,掀起来, 看他左眼角那块丑陋的青蓝色胎记:“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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