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星露谷的农耕大师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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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纪瀚宇死寂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强烈的波动。看来只有关于周梦怡的事，才能让纪瀚宇停下来。这次我冷静了很多，死亡的恐惧已经逐渐消退。我控制着身体，努力降低幻肢痛带来的影响。大脑疯狂转动，我逃不掉的。我回家，我妈就会有危险。我如果考试，我也会死在考场。现在已经知道，他是在替周梦怡报仇。我思绪翻滚，像一团乱麻。这是一场无解的局。他在为暗恋的女孩报仇。要的，是我的命...... 或许，某一次的死亡，就是我的终结。很可能，我再也不会醒来。这种结论让我再度陷入恐慌。我站在走廊，开考时间已经到了，可是纪瀚宇却没有出现。看来是我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对他产生了影响。死亡循环几次后，这次是唯一最大的改变。也许，也是我唯一的生机。纪瀚宇的刀，一定藏在附近的某个地方。能让他随时都可以抽出杀了我。我在教室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钻。考生和监控老师都一脸疑惑看着我。监考老师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同学，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知道，他们都把我当成了疯子。可没关系，等我找到结束死亡循环的办法。我还是可以继续高考，我的生活并不受影响。我没有理会监考老师，而是盯着我座位后面的木板。我将椅子疯狂扔在地上砸，终于......一把明晃晃的刀掉了出来。所有人都被我吓得后退，我拿起刀，藏在了放在考场外的挎包里。只要有了这把刀，我就能赢。现在要做的是，查明真相。我依旧放弃了高考，跑去了档案室。我想翻找纪瀚宇的档案，我必须要找到结束这一切的办法。我避开一路的监控，来到了档案室。这里没有人，纸张被风吹动。窗外的树叶不断吹动，整个空间有种诡异的宁静。我不断寻找，在纪瀚宇随时可能出现在背后杀了我的紧迫和恐惧下。手里的档案袋散落了一地，我弯腰去捡，却注意到桌子底下还有一个档案袋。我放下捡好的，钻进柜子底下打开这封档案袋，我的手有些颤抖。里面果然是纪瀚宇的照片和所有家庭信息，我快速扫过。纪瀚宇是孤儿，父母在他十岁那年就双双因为沼气爆炸事故去世。我注意到时间，2017年9月2日，这是他爸妈出事的时间。也是他转入孤儿院的时间，我记得这场爆炸，我好像听过。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记得周梦怡的父亲也是死于一场爆炸。在我被周梦怡的跟班按进脏污的水里时，我抬起头，水珠从我头发滴落。我视线模糊，水珠也在阳光下变得五颜六色。她背对着我。光影让她显得有些不真实，周梦怡转过身，恶毒的神色变得有些破碎和恍惚。她喃喃自语:“如果你没死在那场爆炸，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 8 周梦怡的声音很轻，可我却听得很清楚。所以，周梦怡父亲的死和纪瀚宇爸妈的死一定存在某种联系。这种联系，让纪瀚宇成了周梦怡的守护神。让他不惜陷入这种循环，一次又一次用残忍的手法杀害我。我头皮发麻，强忍着恐惧继续往后翻档案。每一页全是纪瀚宇的个人事迹和获奖经历。他太优秀了，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人人羡慕的天才，却有着不幸的童年。这样的人，脑子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而我，很不幸成了他的猎物。要面临智商上的完全碾压。我想爬出去找周梦怡的资料对比，却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就像是猫的爪子一样，狠狠在我心口挠了一下。沉重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地上出现断断续续的血脚印。我死死捂住嘴，眼球充血，连呼吸都不敢发出。熟悉的校服，那双像是特意为了学钢琴而生的手。一切都表明，纪瀚宇，他回来了。在椅子的遮挡下我偷偷观察纪瀚宇，发现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腹部一直在流血，他脸色很不好，可手里却始终攥住一张照片。我从没有看过纪瀚宇笑过，可此时，他却对着照片露出温暖的笑容。就像春日里融化的冰霜，变成了水缓缓流淌。可我心里只觉得恐惧和瘆人。我低头看向挎包，发现自己将拉链拉住了。我只能一点点打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恨自己的愚蠢，却无能为力。我小心翼翼拉开，就在握住刀柄那一刻。我的脚踝，也被人握住了。我猛地回过头，对上纪瀚宇阴鸷的眼睛。他笑得残忍，声音像磨砂纸一样沙哑。 “找到你了。” 我不管不顾抽出刀，可是挥出去的一刻。纪瀚宇用手握住了刀，他的力气太大了。刀被夺走，我慌乱想跑。却被纪瀚宇踩在地上，一刀刺穿脖颈。鲜血越来越多，溅射在墙上。纪瀚宇声音冰冷。 “你没看到对吧？你骗了我，周婷。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撒谎？” 我无法说话，只是努力在地上爬动。伸出手想去够到纪瀚宇掉落在地的照片。我拿到了......那上面是纪瀚宇和他爸妈的合照。小小的合照里，还有一个被父亲抱着的小女孩。那应该就是周梦怡和她父亲，而他们的身后是一处井盖。我意识逐渐模糊，眼泪滑过眼角。原来......是他们。 9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站在教室门口。没有跑，也没有去档案室。我静静等待着纪瀚宇朝我走过来。他停在我面前，神色冷漠，眼里都是疯狂和隐忍的痛苦。我抬起头和他对视。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无力垂落。我声音沙哑。 “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我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瘫软在地。纪瀚宇没有拿刀，也没有推我下楼。他蹲下身盯着我，继续追问。 “对不起什么，你做错了什么？你撒了什么谎？告诉我，说出来。” 纪瀚宇的平静，却有着无形的压力。我双眼通红，那段记忆一直折磨着我的神经。存放在我脑海深处，被我刻意遗忘。可现在，我却不得不回忆...... 十年前，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我和很多孩子一起在玩，有个男孩提议。 “我们把鞭炮扔进井盖里吧？这样感觉很刺激！” 其他孩子都有些害怕。唯独我站了出来。没人喜欢跟我玩。可当我附和这个男生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这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被重视的感觉让我心脏跳得很快。年纪小点的孩子都害怕跑回家，现场就只剩下了我和那个男孩。他将鞭炮递到我手上，随后催促我动作快点。我盯着井盖，压制住了心里的恐惧。将点燃的鞭炮全扔了进去，看着井盖下的烟。我害怕了，慌不择路朝反方向跑。没注意路况，摔倒在地。一双大手将我扶了起来。我抬起头，是一张儒雅慈爱的脸。他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声音温和。 “小心点，别受伤了。不要哭，叔叔给你一颗糖。吃完了赶紧回家好不好？” 我伸手抹了抹眼泪，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哭了。我接过糖，叔叔的背后站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很漂亮，穿着公主裙。她朝我伸出手，露出两颗小虎牙。 “姐姐，你好。我叫小怡，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没有回答，疯了一样逃跑。后来我鬼使神差回过头，发现抱着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叔叔都站在井盖前的花园拍照。他们看着很温馨，镜头停留在这一瞬间，我看着他们身后的井盖。突然跑了过去，我朝他们招手，声嘶力竭让他们快离开那里！大人只是当我小孩子在闹，停在原地笑。只有两个孩子跑了过来，他们笑着拉住我的手。也就是那一瞬间，井盖冲上天空，巨大的沼气和爆炸让三个大人被炸飞。我看着地上的血腥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糖果掉落在地。纪瀚宇和周梦怡的哭声。救护车的声音，人群的躁动声。我的大脑一片轰鸣，身体摇摇欲坠，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我没有留下来面对，而是选择逃跑。躲在巷子里的时候，我捂着嘴哭得停不下来。罪恶感让我很痛苦。我想说出真相，可一只手拉住了我。是那个小男孩。他看到现场却没有恐惧和愧疚，反而是兴奋。 “别说出来，除非你想被你爸妈抛弃。这是我们的秘密，拉勾。” 我已经无法说话，后来警察找上门。询问我当天的情况，我看向爸妈担心皱眉的样子。又看向跟在警察身后，两个哭得停不下来的孩子。最后，我想起来男孩的警告。我，还是选择了说谎。 10 无人承担责任，所有后果都只能他们自己承担。纪瀚宇成了孤儿，周梦怡失去了父亲，家庭雪上加霜。我毁了两个家庭，这份罪责，太重了。纪瀚宇看向我掉落的眼泪讥讽一笑。 “你也会哭吗？你知道吗？眼泪是最不值钱的，这么多年我和梦怡哭了很多次。可我的爸妈，她的父亲，都没能再回来过。我不分昼夜看着我爸妈的遗照，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所以，我要让你活在痛苦里。我要让你家庭破碎。我要让你身为教授的母亲，最看重的高考被她女儿亲手放弃毁掉。” 我声音哽咽，绝望看向纪瀚宇。 “到底怎么样才能结束这一切？” 纪瀚宇指了指窗外。 “你自己跳下去，就能结束这一切。自杀，无法循环。” 我心脏咯噔一下，看着六楼下的风景有些眩晕。纪瀚宇就站在我身后，没有退让。 “往前走，就能结束这一切。否则，我会不断杀死你。也会，杀死你母亲。” 想到我妈，想到周梦怡父亲的温和。想到他们抱着自己家人尸体痛哭的场景。我只感觉脑子里像是有把电钻在疯狂搅动。只要往前，就能结束这一切。我向前走，一只脚跨出护栏，半个身体倾斜。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婷婷！别跳下去，妈妈只有你了！” 我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妈出现在身后。她哭得声嘶力竭，两边的白头发也格外明显。我妈跪在纪瀚宇面前，哭着说:“对不起孩子。我是她母亲，我替她赎罪好吗？” 我心里又惊又疑，为什么我妈会出现在这里。她进不来考场的，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里做饭。唯一的答案是，纪瀚宇杀死我妈后。让她也陷入了死循环。我只觉得呼吸都很困难。绝望无助掏空了我的身体，塞满了痛苦。往前走，我会死。可是我妈怎么办？她一个人，在经历丈夫的背叛。和女儿的去世后，她该怎么活下去？往后退，和纪瀚宇拼命。也许，我能活下来。等到一切结束，我就能去监狱赎罪。纪瀚宇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在我还没行动前，就割破了我妈的喉咙。我瞳孔紧缩，嗓子像是被硫酸腐蚀一样疼痛失声。眼泪不断从我脸上滑落，我跌跌撞撞跑过去。抱着我妈的尸体痛哭，我妈伸出手想替我擦拭眼泪。她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温柔，可下一刻，她的手就无力垂落。纪瀚宇攥紧我的脖子，不断收缩用力。我的大脑开始缺氧，脸也憋得青紫，可我没有反抗。只有被他杀死，我才能再一次见到我妈妈。哪怕过程是那么痛苦，我眼睛发酸，泪水不断涌出。原来，家人的离去，是那么绝望痛苦。纪瀚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低沉偏执。 “痛苦吗？可是还没结束。你听到你妈说的话了吗？原来，她早就知道是你制造的爆炸。可是，为了保护你，她选择默不作声。溺爱，本身就是犯罪。你和她，都该死。” 我难以置信，没等反应过来。咔嚓一声，我的脖颈断裂。 11 光照在我眼睛上，我缓缓醒过来。熟悉的考场，熟悉的课桌。监考老师站在讲台正说着考场规则。而我的桌上有个塑料水瓶。抬起头，天花板上的吊扇还在呼呼转动。又回到了最初的第一个循环。如果，我坐在原位不动。是不是就能结束这一切。可我却转过身，看向后座静静凝视着我的纪瀚宇。我缓缓站起来，将座位后面的刀拔出。纪瀚宇冰冷平静的神色多了一丝变化。他勾起唇角，露出疯狂的笑容。 “宋婷，我给你选择。是自杀，还是杀了我？” 我手轻微有些颤抖，神经不断跳动。纪瀚宇是个疯子，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清醒。他要的是，我和我妈两条命。如果我自杀，他也不会放过我妈。因为他说过，溺爱也是罪。犯了罪，就该拿命偿还。我的自杀没有任何意义。唯一能逃出循环的。很有可能就是杀掉纪瀚宇。和他同归于尽。只要速度够快，也许就能结束循环。这样，我妈就不会再被带进死循环。短短的几次循环，好像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可已经将我折磨得面目全非，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不断回想当时的场景，回想周梦怡小时候主动朝我打的招呼。回想他们两家人温馨的笑容，和两个孩子跪在血泊中痛哭流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