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要到阮文礼的办公室召开丹霞村的项目汇报会议。 她放下手机,微微出神,所以,阮文礼终于回来了。 这些天上演的种种情节,关于张天本的,关于钟一元的,还有林丹妮的,都与他有关,然而他都不知道。只有她,身处其中,心受其累。 周五上午,王南方走进办公室时,罗至成正在和阮文礼说话,阮文礼看上去兴致不高,他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毛衫,大概今天没有见外客的需要,所以衣着简单。 王南方低头审视自己,她穿了一件墨蓝色的连衣裙,外套也是蓝色的,她在他面前站定,用恭敬的口吻打招呼:“阮董。” 阮文礼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出声,只是示意她坐。罗至成给她端了一杯水:“坐吧。” 办公室里人不多,只有丰年核心的几个人,还有钟一元。王南方没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她。 阮文礼不止兴致不高,声音也很倦:“公告都出来了,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张天本离开如丰了,所以,丹霞村的项目暂时由王经理负责。” 王南方听出他在“暂时”上咬重了发音。 “一元,前期你跟进过这个项目,对项目也了解,本来想安排你过去,但是我有另外一个计划,今年上半年估计你要把中心放在华东那边。”阮文礼看着钟一元,“希望你没有异议。” 钟一元点头说好,表情看不出异样。 王南方不知道阮文礼什么时候启动了华东的项目。但也不奇怪,阮文礼是一个热衷开疆拓土的人,如丰确实也在他的带领下,实现了口碑和利润的双双攀升。她出神,想到张天本对阮文礼的评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真的不择手段吗? 阮文礼把视线转向王南方:“王经理,说说项目的进度。” “我想把方案的表决时间提前。”王南方下了决心,“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她拿出柯延东帮忙打印、整理的那叠资料,开始给几个人分发。她先递给阮文礼,阮文礼接过,很快开始翻看。 “说说你的理由。”阮文礼给罗至成递过去水杯,“让小孟给我倒杯热水。” 王南方看了他一眼,又转开眼神。小孟,看来孟思华还没被彻底打入冷宫――她叫停,这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把项目做得更好。钟一元的话给她带来的气闷,她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她只能通过成绩,证明她配得上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 方案公布的那天,天气晴朗,但风仍然是冷的。 王南方眯眼看着那十几页的文件,被用上厚厚的浆糊,再贴在村委会的公告栏上。村干部李小曲把全部文件贴好,柯延东便开始拍照,以作留下这历史性的一刻。已经是电子时代了,可是,丹霞村仍保留着如此原始的公告方式。这,大概便是旧改的意义? 王南方微微抬头,看着那些被浆糊晕微微晕开的宋体字。这样的小事,她本可以不用来的,但大概是早已习惯凡事亲力亲为。她确定的是,方案公诸于世之后,她的职业生涯会迎来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没一会儿,公告栏已经围了若干人,骑着摩托车的车,推着婴儿车的,还有夹着烟信步而来的。个个表情凝重,研读方案。王南方看到人群中有刘宇文。 王南方和柯延东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对李小曲笑笑:“小曲,那今天辛苦你了,我们先走了。” 正要转身,却不曾想被叫住了。刘宇文开腔,“这不是王金月家的小女吗,现在是如丰公司的高层了,正好给我们解释解释,按照这个方案,像我,能拿到多少拆迁补偿?” 王南方对他笑笑:“你们先看,方案写得很具体很清晰。大半个月之后我们才投票了,大家有充分的时间仔细研究。” “半个月之后我们都要过年了,看来你是不想我们过个好年呀。” 王南方挤出更大的笑容:“早拆迁,早补偿,这个年一定过得好。” “你奶奶也是这么想的?” 王南方笑容只微微收敛,避重就轻:“刘哥,你房子那么多,方案一出来,你该案高兴才是。” “不是喔,我觉得我现在住着自己盖的房子,有小院,比什么安置房好多了。别的房子租出去,每个月固定收十几万块钱租金,多安逸。” 柯延东想说话,王南方低声制止:“刘哥,我们还有事要忙,改天再见。”她对村民们笑了笑,“投票之前我们还有个正式的答疑会,到时你们可以把对于方案的疑问统统提出来,我们一定好好解答。” “别着急走啊。”刘宇文笑着,其他村民也围了过来,纷纷起哄:“是啊,别走啊,跟我们解释解释这份方案再走嘛。” 眼见场面逐渐混乱,王南方低声和柯延东说话,让他进村委会找刘敬基。柯延东马上跑了开去。 越来越多的人把王南方围在了人群的中心。 王南方忽然想起那一年,村民们也是这样把阮文礼这样围在人群的中心,接下来等待他的是谩骂,以及脏水。当时,阮文礼在想什么?而如今的她,成了当天的他,她又应该如何自处? ------------------------------------- 五分钟后,柯延东再次跑到公告栏。他脸色微微发白,可能是跑得急,气喘不上来,也可能是害怕了。他告诉王南方,刘敬基拒绝从办公室下来面对突然而来的群情汹涌。 看来阮文礼没说错,刘敬基在如丰面前做的是一套,在村民面前又是另外一套。王南方倒不害怕,虽然他们只有二人,势单力薄,但不见得任何人敢对他们动手。毕竟,现在不是十年前了。 她皱眉,苦苦思索解困之路,她当然不能在这里和他们苦耗,也不能任由他们的情绪发酵。这些反对派只是借着了解方案的名目,对他们施加压力,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那些同意就改的人。 柯延东递给她手机,她看了一眼,柯延东在他的手机打了两个字:“报警?” 王南方摇头。若贸然报警,激化了矛盾,她接下来的工作没有办法做。 柯延东想了想:“我打电话回去公司。” 王南方想了想:“行。”起码项目公司的人来了之后把人群疏散一下,她可以把核心人物刘宇文稳住了。 柯延东避到一边开始打电话,王南方看看不远处树底下的石凳石椅,笑着提议:“不如我们去那边坐着聊,大家站着也累。”她看着推着婴儿车的妇女,“这里也晒,孩子晒着太阳不好。” 没人愿意动弹。 王南方在心里叹气,只能等待项目公司的人过来支援了。 半小时后,王南方已经站得脚酸,远处开进来几辆车。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边看过去,王南方也看了过去。她眯眼,最后面的车是一台宾利,是阮文礼的车。――她以为来的是项目公司的人,没想到,他也来了。还是,他没有来,来的只是他的司机? 半分钟后,车子停好。阮文礼从车上下来,缓缓地向人群走过去。 村民们一时之间被突然出现的好几个男人影响了故意闹事的情绪,喧闹声渐停。阮文礼看了王南方一眼,沉声问:“刘村长呢?” 王南方微微定神:“应该是在办公室。”她被困了这么久,没见到刘敬基出来过,大概是还在办公室的。 阮文礼便大步走开,往村委会办公楼走过去。想了想,回头对着王南方:“五分钟后,我下来。” 他愿意(031) 原创 子泽华 子泽华 2021-11-24 21:31 五分钟后,刘敬基下来,手里夹着烟,看了众人一眼:“都快12点了,不回家做午饭,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王南方瞥了一眼手表,其实才11点出头。 刘宇文看看刘敬基:“在这看看新闻,看拆迁方案。” “你们的手机是干什么用的,手机拍一拍,拿回家慢慢看。” 闻言,众人有些讪讪然。 王南方笑:“是的,一份方案有好几千字,今天太阳这么好,要站在这里全部看完,容易晒到。村长说得对,还是拍在手机里,回家慢慢看。刚才我也说了,在投票至少我们还有一个答疑会,一定会让大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投票。” 刘宇文不吭声,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便走了开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散去。 王南方感觉自己后背都出了一身汗,脸上假装出来的笑容也收起了。她看刘敬基,正想说话,刘敬基先开口:“明知道你现在在这个项目里面是敏感人物,就别出现在这种场合,让下面的人来做这种事就是了,真是费劲!” 说完,刘敬基也转身走了。 王南方看着柯延东,又看看旁边来支援的几个人,一口气吞不下又散不去。 阮文礼也下来了,走到王南方面前,王南方微微调整了脸色。他丢下一句话:“回项目公司开会,现在。” ------------------------------------- 小小的会议室只有阮文礼和王南方。 “我不希望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你应该很清楚,方案一出台,你就成了最受关注的人物。还是你觉得你需要这么高调?” 王南方低头,阮文礼和刘敬基对她有同样的责难,他们都认为她在故意炫耀她的新官上任:“我只是想确认方案如期公布,不想有任何差错。” “负责人不是这么干的,你要懂得善用人才资源。” 王南方没有继续辩驳。 阮文礼见她不再接话,停了一下:“答疑会什么时候开?到时提前做好安保工作。” “下周五。” 阮文礼想了想:“需要让钟一元他们过来帮忙吗?” 钟一元?当然不要。王南方否决:“我想我能处理得好。” 阮文礼审视她,好一会儿开口:“你和他有意见?” “当然没有。”王南方矢口否认。 阮文礼语气平静地陈述:“他倒是找过我,表达过这次项目安排的异议。我不希望他对此事有任何芥蒂,同样的,你也是。任何人的恶性竞争,都是在虚耗公司的资源,这一点希望你们懂。” 王南方终于忍不住了:“我并没有和任何人恶性竞争的意思。当然,项目负责人这个身份是我向你申请的,这没错,但是,这不涉及――你之所以答应我的申请,想必也是因为你判断我能胜任,是吗?所以他不应该做毫无根据的揣测甚至猜疑,我想是这样的,对吧?”这不涉及什么特殊待遇,这些话是他说的。 阮文礼微微蹙眉,似是在思考:“你认为他在暗示什么?” “不是暗示。”王南方余怒未消,“他是在人身攻击。” 阮文礼看她的表情:“如果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打倒你,那只能说明你确实不够强大,而不是代表对方有多么恶劣,或者事情有多么大。” 阮文礼真习惯从她身上挑毛病:“阮董,恕我坦白,我认为这是职场上的性别歧视,女员工赢得更高的职位就一定是因为一些――”她停顿,“我认为性质当然是恶劣的。” 阮文礼看着她:“那你想要做什么?把负责人的角色交出来,以示清白?” 王南方没这么想。 “如果你要在这个位置做下去,那最好的解释是,你用你的行为证明你值得。”阮文礼看她,“当两个人的利益发生冲突,你要做的不是改变他的观念,而是战胜他。观念是由立场决定的,除非他改变立场,否则,你无从改变。只有战胜他,你才能证明你是对的。” 王南方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阮文礼听上去冷静而毫无感情色彩:“还有两个星期投票,结果很快揭晓。” 事实上,王南方并不觉得投票通过就代表她胜任,反之则不胜任。投票的过程充满了各种心计权术的博弈,有人希望过,有人希望不过,有人打定主意要做钉子户,有人持观望态度希望拿更多的补偿,但她不能反驳他,老板都是唯结果论的:“我会努力的。” “那很好。”阮文礼换了话题,“说回今天早上的事,对于刘敬基,你有什么看法?” 王南方想了想:“他当然要保住他的位置,所以,今天他不想不得罪村民,态度显而易见。”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背景资料,他收了不少好处,来自如丰。”阮文礼看着她,“我确实不想再等下一任村长上任再处理这事。坦白说,下一任村长说不定还是他,他年纪还不算十分大,仍然有连任的机会。但是――”阮文礼说,“如果他再做两面人,我不介意再等到下一届,钱,我始终都会挣得到,不急于一时。反正,别人也拿不走如丰的项目。” 王南方想,张天本没有骗他,阮文礼把张天本和她安排过来的同时,确实也在动用其他力量在做工作,否则他手上也不会拿得出那两份意义非凡的名单。也难怪,今天阮文礼只上去刘敬基的办公室短短几分钟,刘敬基就愿意下来了,看来不是看在僧面或佛面,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好了,你清楚这个背景,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阮文礼看她一副被打击的姿态,“今天你至少做对了一件事,没有报警。记住,任何时候,我都不希望激化矛盾。” ------------------------------------- 王南方忽然想到了当年,那时,他也没有报警。她下意识地问:“所以,你当初被人泼了一身水却不报警,也是因为这个吗?” 阮文礼似乎很讶异她突然重提旧事。他锁紧眉头,最后只说:“我刚才说过了,如果两个人或者两派人的利益是存在冲突的,你不要寄希望于可能感化他。你只要想着,你总有天能打败他,并且为这个结果去努力就行了。过程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那都只是过程。” “后来你结束这个项目,并不是因为你怕闹出人命,而是你预计了你总有天会再回来继续?”王南方喃喃。 阮文礼几乎没有思考:“是的。” “所以,我给你写的那封信――”王南方看着他,“对你来说,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不会因为这封信而动摇你的想法。你改变的只有方式,不是目标。” 阮文礼看着她:“是的。” 王南方抬头和他对视,心里隐藏多年的话仿似在快速涌动,就要喷薄而出:“有些话,当然很天真又无知,当初――?恪!崩碇歉嫠咚?,她没有必要说接下来的话,但是这一刻情绪跑在了理智的前面,“我说的是十九岁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她有点语无伦次,“以前那个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一直在想,一定是我写的信触动了这个老总,所以他最后接受我的建议,放弃了丹霞村的项目。” 阮文礼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确实――很幼稚。”她看着他,眼里却渐渐有了水光,“不过我很感谢你,有个偶像,不,有个目标也挺好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经历,我不会有一个很清晰的目标,也不会因此变成一个比较好的我。”她停止,“对不起,办公室里应该只谈公事。” 他愿意(032) 原创 子泽华 子泽华 2021-11-26 21:27 他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王南方并不觉得难过,相反,她甚至感觉轻松,亲手把一些梦幻泡影的东西戳破,她才能更接近真实。 阮文礼的沉默维持了很久,久到足以让王南方有足够的时间去悄悄打量他。他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发色黑亮,但她能窥见他的鬓边有一丝银白。只一丝,似乎无伤大雅,但足以让人知道他不再那么年轻。他有坚硬立体的五官,再加上他惯常皱紧的眉头以及抿紧的唇,那让他看上去很不好亲近。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五官,但记忆中,十年前的他应该是更柔和一些的。 她的视线从上而下,到了他的手指。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白衬衫的袖边有淡淡的暗纹,他有双修长的手,她眯着眼去观察他每一只手指,没有太多戴婚戒留下的痕迹了,想必。婚戒摘下已经有些时间。 她还记得他婚后再次出现在公司,她偷偷地远远地观察的,就是他指间的戒。公司里的人只讨论老板的婚戒是什么牌子,是不是定做的,花了多少钱,而她想的只是,从此以后,她的胡思乱想都会被冠上道德的枷锁,她辛辛苦苦过五关斩六将进了如丰,也因为那只戒变成了而变得讽刺,那是一种无知的孤勇,是一个定位错误的目标。 “真正使人强大的是内心的驱动力,不是外界的什么东西。”阮文礼终于开口,“你错估了我,我给不了你什么。” 王南方已经恢复了她眼里的清明,追忆过去确实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益处,她要做的是走出回忆,走出假象:“不,当时我也并非想着,需要你给我什么,这是我的问题。” 阮文礼也像在回忆以往:“你所看到的一切,往往不一定就是真相。就像你说的那封信――”他缓缓地站说,“不过,对于造成你这么多年的错觉,我很抱歉。”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了,所以无需抱歉。”她似是自言自语。 “一切――”阮文礼重复她的词汇,忽然开口,“包括那一晚?” 王南方彻底愣住,她以为“那一晚”对他来说,在她退了他那笔意义令人生恨的钱之后,便成了过去,没想到,他竟旧事重提。她以为,只有她才是对那晚耿耿于怀的人。 “不,那只是一个意外。”她否认,并且真心不觉得自己居心叵测到非要得到他不可――事实上,所谓的得到,并不让她更快乐。她并不因为和他有过那样的亲密,便觉得心是踏实的是充盈的。也许某日她会爱上一个同时也足够爱他的人,他们发生的事,包括性,都会比她是不是给阮文礼了属于她的初次这件事要有意义得多――但愿如此。 阮文礼走近她,再次重复,语气低沉:“我一直有个疑问――” 王南方皱眉,听他接下来的话。 没想到他说的是:“你表现得,并不像你说的那样,通过参加这样的活动,扩展你的人脉――” 王南方开始清楚地意识到她曾经的话和阮文礼的理解存在偏差,扩展人脉包括若干种方式,他怎么可狭隘地理解为仅有性这种方式? 她想说话,但阮文礼接下来的话让她无法反应,他问:“你是不是第一――” 王南方定住,下意识地说:“不是。” 阮文礼看着她:“不是?” “不是。” “其实像我这样的角色,你身边太多,谈这些简直浪费你的宝贵时间。我们谈回项目吧,阮董。” 阮文礼看她,又转开眼神:“好。” ------------------------------------- 因为要准备投票前的答疑会,整个丰年公司十几号人,全部加班。 柯延东的设问已经列到了第78条,王南方却依然觉得不够,她永远希望自己准备得更好些、更充分些:“把数据加黑、加粗,还有,最好列一个简单的索引。问到哪个问题,所有人都得知道对应哪个答案。” “他们未必问我们台下的人。”有人提出质疑,“我认为还是台上的人做好充分准备比较重要。” “你要知道,村民们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有秩序,只要他们想要起哄,或者窃窃私语,我希望台下的每个人都能够有控制住场面的能力,所以这些储备,人人都要具备。” 柯延东点头:“好的,王经理。” 王南方不由自主地叹气,只有跟着她默默干了两年的柯延东是真正服从她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观察她,观察她为什么突然获得项目负责人的身份,观察她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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