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达莉打开控制室,与我紧紧相拥,哭泣道:“他们突然爆发了,想要捉我要挟父亲,纽特叔叔救了我。现在局面已控制不住,他们说要去找....找他算账!” “他”自然指的是奥奇德。 我说:“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是奥奇德的对手。” 纽特怒道:“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来了枪!奥奇德没穿铠甲,可别被他们暗算!”无水村里的枪早已全都销毁,这是来自剑盾会的规矩,一定是某些拾荒者私藏的。 我问:“你没事吧,哪儿中了枪?我们可以去奥莱的住处取药。” 纽特指了指右臂,伤口触目惊心,他身强体壮,而中枪的部位并非要害,他说:“顾不得那么多,先去找爵士!” 帕姆的话犹在我耳边回荡,我祈祷着,但愿他所言皆是臆想。 达莉说:“要快!要快!” 村子里乱作一团,仍忠于奥奇德的人都遭了秧,运气好的只受了伤,运气不好的当场惨死。见此情景,我怒道:“他们疯了吗?这些人有什么过错?” 达莉凄然地说:“因为父亲杀了他们的人,所以...” 如果换做我是奥奇德,我该怎么办?反对他的人都是他曾经立誓守护的村民,那誓言是他对着自己爱若性命的妻子立下的。他做错了什么?培养皿的毁坏早成定局,奥奇德只不过想挽救这块田地。他为村子劳累得患上了绝症,甚至不敢让别人知道。可是村民们却丝毫不领情。 纽特边跑边骂:“我早就知道!”他捏紧拳头,“这村子里的懦夫早就看爵士不顺眼了!他们一直积压着怒火,只想找机会发泄在外!爵士还是太好心,对他们太好说话。” 是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养父的正直与宽容成了他致命的错误,如果我是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允许蘑菇协会的创立,更会动用铁腕,铲除异己,巩固我的统治。 我在想什么?即使我那么做了,结果又会有所不同吗? 所有人都聚在培养室里,奥奇德站在最远端,傲然屹立,威风凛凛,以至于无人敢上前一步,挑战他的虎威。没人注意到我们,达莉握紧我的手,我感到她的小手满是冷汗。 温德——他是个暴躁的少年——喊:“奥奇德!你的日子已经到头了!作为暴君,你的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奥奇德从口袋中取出那个红色雕像,置于地面,那雕像表面隐隐有红光流动,让人隐隐觉得与阳光相似。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的心在发颤,我想:“不!不!不!帕姆说的不是真的!” 奥奇德张开双臂,微笑地答道:“不,没有人再会死了!危机已经解决,你们不必担心粮食,不必担心外敌,我已找到了让大伙儿都过上好日子的方法。” 一声枪响,奥奇德心脏破洞,他低头看着伤口,皱起了眉头。达莉尖叫道:“不!爸爸!” 人们注意到了她,我和纽特亮出兵刃,占据门口,保护达莉,一时无人胆敢造次。 奥奇德的脖子上长出另外一个脑袋,那脑袋是从他的血管中出现的,她是奥莱婶婶。人们看到这场景,表情惊讶得近乎呆滞。 奥莱婶婶叹道:“唉,唉,他们还是这么野蛮,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这么做对健康有害呢。” 奥奇德笑道:“可若不是如此,不能彰显出我们的优越,对不对,亲爱的奥莱?” 达莉与纽特的脸惨白如纸,眼神茫然,我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不是幻觉,帕姆没说错,那雕像...那诡异的雕像将奥奇德变成了什么? 在奥莱旁边又钻出一个脑袋,那是达莉的母亲,是萨拉婶婶!她叹道:“奥莱,我不在的这些年,都是你照顾他,你辛苦了。” 达莉陡然看见母亲,非但不露喜色,反而惊恐得无以复加,她颤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妈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奥奇德笑道:“女儿,不要惊慌,是我让萨拉的遗体复活了。你们看,这就是雕像带来的奇迹,它!才是真正的神祗!是生命之神!是耶和华的神力!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死去了!” 那持枪者再度开火,他枪法神准,将萨拉的头打得支离破碎,可一转眼,萨拉又来到了奥奇德的另一侧。她叹道:“哎呀,哎呀,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有些信仰?” 奥奇德说:“我认识最善于传教的人,就是碎嘴了。” 他解开衬衫,露出上身,他的腹部上有碎嘴的脸,碎嘴大笑道:“朋友们!我承认我之前一直错了!我们根本不必信仰蘑菇神,根本就没有蘑菇神,只有这生命之神,这太阳王,是我们的救世主,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只需信仰祂,与祂融合,我们就实现了永生,永远不必进食。” 紧接着,诺娜、戴莫以及其余一些人脸相继登场,像是长在奥奇德身上的寄生虫,他们叽叽喳喳地交谈,开着座谈会,话题分毫不离这可怖的信仰学。 纽特大喊道:“你...为什么...是你,梅泽!你确实死在了我的眼前!” 梅泽说:“是爵士救了我,他让我意识到我们之间本不该敌对,老兄,你也快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他们每一个都用我们熟悉的语调说话,完全就是本人在场。可我知道那不是本人,那只是...只是鬼魂,那只是某种病毒! 温德喊:“杀了他!” 他们一拥而上,刀剑有如一场无情的风暴,我如梦初醒,想要阻止,可被挡在了外头。奥奇德丝毫不反抗,他像是试图救世的殉难者一样,张开双臂,面带微笑,任由刀剑加身。很快,他倒下了,身体被愤怒的人们砍得四分五裂,破碎不全。 达莉想冲上去,可我紧紧把她抱住。 奥奇德死了,连尸体也被破坏,即使....即使他成了那样,可他毕竟是我的恩人! 我要为他报仇,这些动刀剑的人,我要把他们全都.... 一团血液从地上升起,像是一块毯子,把苍连裹在里头,苍连在其中动了两秒,毯子缩小,苍连如变魔术般消失。 有人喊:“什么鬼...”他没喊完,另一块毯子把他卷入,像捕食成功的猫,一下子跑没了影。 我这才意识到——奥奇德并非无辜的受害者,是他杀了碎嘴、垃圾、奥莱他们。他并非是等他们死后才把他们融入,而是亲手犯下谋杀之后再行吞噬。 我们面对的是个无法理解的生物,一个可怕的梦魇。 在人们弄清楚事态之前,已经有许多人被血肉带走。我见到保让——那个被我所伤的拾荒者——遇见了苍连,他不知道苍连已死,毫无提防,然后苍连变成了一团血水,与保让连在了一块儿,保让惨叫了几声,身子很快溶化。 我们三人在最外面,因此最安全,也看得最多。顷刻间,我们明白自己处于多么大的危险之中。奥奇德,不,那个生物,它能变成每一个被他融合的人,而且现在它可以同时出现,同时分散杀害。 我与纽特一齐说:“逃出村子!” 不少人与我们一同朝外跑,但奥奇德一下子追上我们,他似是那种最精明能干的牧羊犬,又是最可怖的捕猎者。他化作血水,迅速泛滥高涨,只要被这血水沾上了鞋子,那人便在劫难逃。 纽特踏入血水中,跌倒在地,他奋起余力,将我和达莉一推,喊道:“走!”将我们推到了门外。 达莉哭道:“纽特叔叔!” 纽特拔出剑,一瞬间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他闭上了眼,随后溶解于在血池中。 .... 但在下一秒,我见到纽特又从血池中站起,他晃了晃脑袋,看着自己的身体,露出由衷的、恍然大悟般的微笑。 奥奇德剥夺了他们死亡的权利,正如他所说,这雕像让他们所有人获得了永生。 噩梦般的永生。 第8章 绝境之困 我唯有一个念头:带着达莉速速离开,逃到村外。 可在村外就安全了吗?我无法保证。这雕像,这....生物本就受到阳光沐浴,它应当是不惧阳光的。 他们在唱歌: “伟大的生命,伟大的阳光。 温暖的血液,温暖的金芒, 使得王者为众,众者为王, 这样的状态,何等美满, 这样的力量,何等辉煌。 突破了苍天之界,达到了极乐边疆。 若聆听我等歌谣,得此启迪,为何还会彷徨? 还不快来与吾等同欢,与吾等同唱, 使得王者为众,众者为王。” 那歌声伴随着人们的惨叫,直钻入脑子里,像是入水的鱼般难以捕捉,难以驱赶。或许这正是逼疯帕姆的那声音。 达莉捂住耳朵,叫道:“这声音停不下来....可恶,可恶...” 我跑到住宅区,幸存的人们被歌声吸引,外出观望,而那洪水飞速而至,我喊道:“都快逃!”可他们反映稍慢,已经溶于洪水。达莉看着这惨剧,浑身无力,摇摇欲坠。 我大骂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事:在下方的密道,奥奇德也许曾想将我吞噬,可却中途放弃。他问我:“你喝了毒蛇之血?” 毒蛇之血!若喝了毒蛇之血,洪水就无法加害我了。 我喝下药水,把达莉举高,继续全速逃亡。刹那间,洪水没过我的脚踝,达莉悲痛地喊:“朗基努斯!不要!”可我却没事,洪水绕过了我。 它们掀起波浪,直冲达莉而去,我挥动沾着毒血的长剑,斩中它们,触感竟犹如击中了血肉。它们的歌声戛然而止,痛苦地大叫,重又降落。可我见到它们已经抵达了电梯,奥奇德、纽特、梅泽三人一体,挡住了出口。 村子不大,就只有几块区域,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去哪儿?毒蛇之血一旦失效,我们就将死....不,我们连死亡都办不到。 达莉流泪道:“朗基努斯,给我喝毒蛇之血吧。”她知道毒蛇之血唯有我能服用,其他人喝下都会死,可也许这样,它们会放过达莉的尸体,让她安稳离世? 可这办法的前景也不容乐观,奥奇德可是连死去多年的萨拉婶婶都能复活。 我说:“已经用尽了!” 我突然见到我的房间外留有空地,洪水竟不敢靠近那边。我迅速打开了门,冲入屋子,随后把门关紧,耳中只听见它们懊恼的呼喊。 鱼缸中剩余的两条鱼看着我们,鱼眼张大,死气沉沉。 达莉哭了,她紧紧抱着我,我替她擦去了汗水,我们暂时安全,可心中却全无死里逃生的喜悦。 它们围在屋外,喊道:“融合!融合!融合!”那欢快的声音却惊心动魄,恐怖得令人心胆俱裂。 我和达莉霎时不敢靠得太紧,分开了一段距离。 我说:“这...屋子好像曾是化学实验室,有它们讨厌的气味儿。” 达莉说:“你能调配更多的毒蛇之血吗?” 我说:“我摘不到黑果,无能为力。” 突然间,房间变黑了,黑鱼隐去了痕迹,唯有那条蓝鱼散发着微弱的生物光。 达莉喊道:“他们....切断了电源!” 我心知如果他们切断了排气管道,我们将陷入绝境,唯有外出一条路。可无水村的排气管极为复杂,就和蘑菇田的循坏系统一样没人能懂,但愿这些生物也搞不明白。 我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于是取出存粮,挑选了一个罐头,递给达莉,达莉犹豫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早先,我心中曾有送达莉去见弥尔塞的念头,可因为狭隘的屈辱感而中止。如果我那么做了,或许现在就不会落入如此地步。如果一顶绿帽子能换取自己的性命,那也未尝不可。 达莉问:“你在想什么?” 我如实说了。 达莉居然笑了起来,她说:“你猜我当时说愿嫁给你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说:“先嫁给我,再设法与弥尔塞私奔?” 达莉说:“真聪明,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说:“你这点小算盘还瞒不过我。” 达莉端着那个罐头,她说:“你当然比我更聪明,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种蜂蜜牛肉。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啦。”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只是巧合,真的。” 达莉靠在我身上,说:“不,不是的,我心里知道。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却一直想着背叛你。你看,正因为我抱着如此恶毒的念头,所以我受到了惩罚,得到了教训。现在,我愿意和你一起死,我对世上存在过的所有神明发誓,你是我一生唯一的挚爱,从此刻到我临死的一刻,我都不会再想其他男人。” 我试图振作,鼓足心中残存的勇气,答道:“你不会死,我会想办法让我们逃出去。” 达莉说:“毒蛇之血失效还有多久?” 我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达莉说:“如果你现在动身,够不够你杀出条血路,逃到村外?” 我愣了愣,只想着给她些安慰,不情愿地答道:“如果....如果绕过奥奇德,足够了。”我其实能够隐形,却不能带着她一块儿。 它们仍在门外,仍在引吭高歌: “若聆听我等歌谣,得此启迪,为何还会彷徨? 还不快来与吾等同欢,与吾等同唱, 使得王者为众,众者为王。” 奥奇德说:“我的孩子,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我说了会让你们结婚,我说了会让你们幸福,只要你们出来,这一切就能实现。不仅仅是无水村,我会拯救这个世界,让全世界的人类都成为我的一部分,我是太阳王,我是生命之光,我是这世界最完美的形态,我是古往今来每个统治者与科学家梦寐以求的造物。” 萨拉说:“达莉,达莉?你在里面吗?我的好女儿,我的小乖乖,你为什么连我都怕?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我的遗体前悄悄地乞求我能复活,再一次拥抱你吗?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可你为什么要躲避?你的排斥是愚蠢的,你以为我是异类?不,在我这里,不存在任何异类。” 他们无法进来,就喋喋不休,说出这些令人悚惧,令人抓狂的话。 我见达莉抖得愈发厉害,用手掩住她而耳朵,达莉再度与我相拥,这令她稍稍平静了些。她不再说话了,与我相护依偎,我看着她渐渐入睡。 我不敢睡着,保持着清醒,过了一个小时,突然,排气管的声音停了。 他们找到了关闭阀门的手段,很可能那排气管的开关就在密道里,这么一来,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破灭。 不一会儿,房间变得闷热,达莉睁开眼看我,那眼神却充满安宁,我告诉她会有出路的,一定会有出路的,她只是微笑。 她说:“他们的话,我一直能听到,那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留在我脑子里,你呢?你能听到吗?” 我说:“别去想,你越去想,那声音就越挥之不去。” 达莉笑道:“那你是幸运的,因为那声音无法入侵你的大脑,你的灵魂。你无法体会我的感受,我觉得他们不仅想夺走我的身躯,更已经在提前占据我的脑海了。我甚至觉得....觉得变成他们那样,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喊道:“你不能相信他们说的鬼话!一个字都....” 达莉站起身,突然间,我看见她手里拿着我最后一瓶毒蛇之血,她往嘴里倒去,我立刻捏住她的嘴,可已经有少许被她咽下。我感到每一根神经都痛苦地揪紧了,我掐住她的喉咙,想逼迫她吐出毒药,可已经不及,这毒药见效飞快,连恶魔都能在瞬间麻痹,坠向死亡。 达莉与我相拥,与我亲吻,她说:“走吧,别管我了,我祝你...祝你能长命百岁,找到...能给你幸福的...女孩子。” 我感到脸上湿漉漉的,心脏似被绞肉机折磨,可我在下一刻已经行动,我掌击她的腹部,达莉呕出了少许药水,可她的脸已然发青,呼吸几乎停止了。 我能看得明白,即使在黑暗中,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剧痛之下,她开始抽搐,这剧毒非常人所能承受,她死的时候会受尽煎熬,就像致死的慢性疾病浓缩在短短几分钟内,连痛苦也一股脑发作。 我还有...还有几分钟。 可达莉亚快死了,我救不了她,我.... 奥奇德他们一刻不停地唱着吵着,与百年前那些传说中的广场舞妇女一样恐怖,他们不知道达莉将死,仍用洗脑般地歌声劝说着她。 我几乎想把达莉交给他们,让他们救活她。也许他们说得对,也许活着总好过死亡。 蓦然间,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鱼缸吸引。 如果无水村中有什么东西能与那雕像一样古老,或许只有这鱼缸了。 鱼喜欢吃黑果,黑果是酿造毒蛇之血的原料,而达莉亚正因毒蛇之血而死。 黑鱼游出,复又隐没,那条蓝鱼静止着,像看戏般看着我们。 屋子里的黑暗并非是它们切断了电源,而是鱼缸....鱼缸散发出了黑暗。 屋外的它们也并非忌惮屋内的药物气味儿,而是忌惮鱼缸。 唯有黑暗能对抗光明,唯有死亡能对抗生命,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我为何起初没有想到? 可正常人怎会想得到? 第9章 善的终结 我伸手进入鱼缸,去抓蓝色的鱼,“善”狠狠地咬了我,咬断了我的手指,我的血滴入鱼缸,我见到黑鱼张开嘴,喝下了我的血。 我把蓝鱼抓起,用匕首砍断了它的鱼头,它仍在颤动,鱼骨突然离体,刺入了我的眼睛,我痛得大叫,视线模糊,可我把它的鱼肉与血混在一块儿,送入达莉的口中。 达莉开始咳嗽,我又听见了她的心跳声。 鱼肉有效了! 我轻拍她脸颊,喊道:“达莉!达莉!” 达莉嘴唇发黑,她低声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屋外的人又发出喧闹,我不知他们在欢庆什么。 奥奇德说:“朗基,朗基,我知道你的为人,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有你的野心,有你的手段,我知道了,我都知道,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你并不是一个死板而顽固的人。从屋子里出来吧,试着接受我们,你会发现,你的野心已经实现了,你与我们在一起,就能成为太阳王。” 你并不是奥奇德,你也不是什么太阳王。 奥奇德又说:“我们一直以来都在犯罪,因为我们居于地下,委身于黑暗,躲着伟大的太阳,现在,我纠正了我们的过错。你是我们之中最热爱阳光的人,不要再死脑筋了,迈出第一步,尝试与我们一起,那样,你渴望的亲情、爱情和权力,皆是唾手可得。” 奥莱柔声说:“朗基努斯,我可怜的孩子,你比任何人都自卑,你比任何人都要强。我们都看得出,你一直嫉恨弥尔塞,因为他处处比你好。我还清楚地记得,某一次,你偷走了属于弥尔塞的玩具,藏在自己的房间里,那玩具你很快就玩腻了,可你却珍藏着它。因为你把它视作你对弥尔塞的一次获胜,对不对?你那卑劣而狡猾的性格,由此可见一斑。” 他们开始折磨我的脑袋,一人述说我好话,一人数落我的不是。蓝鱼的骨头像条蜈蚣,在我体内翻江倒海,撕咬我每一块骨头,而他们的话像是尖刀,挑动我每一根神经。在这双重的痛苦之下,我另一只眼也看不清了。 我站起身,摸索着走了几步,脚下一滑,摔入了鱼缸中。 我耳中响着哗啦哗啦的水声,鱼缸中充满死鱼的气味儿,水比想象中更冷,然而,对鱼的恐惧压倒了所有的不适。 黑鱼要来了,它会吃了我。 不,它只是条鱼,它只要敢动我一下,我会把它也抽筋扒皮。 我手掌刺痛,似摸到了地上的沙砾和尖石,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水里,而是在地上。我闻到酸甜的臭味,像是腐烂的甜蘑菇。我只听见风声,而在风声中,有轻微的话语拂过我的耳朵。 我仔细去听,那无疑是有人在说话,可并不是“太阳王”们,而且说话的人,他们所在之处非常遥远。 我眼中流下血液,可味道并不像,而是鱼腥味。蓝鱼不再带来痛楚,可恐惧留存。 我依旧睁不开眼,却看清了周围,似乎影响直接钻入了我的脑海,映射在我的灵魂中。 鱼的影子向我游来,我想要躲避,可它们像是幽灵,穿过我的躯体,躯体上并未有痛觉。 但在灵魂上,却留下了烙印。 我见到一个鱼化作了人影,长着翅膀,手持长枪,他喊:“由我来冲锋,莫要手软!敌人众多,但我们既无畏,又无情!守卫我们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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