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分钟。 “知道我们为什么连夜开车三四百公里吗?“主理人把合同推过油腻的桌面,谢特闻到合同纸上的古龙水混着江南梅雨特有的腥气,“因为你的击杀回放,让二队五个孩子做了整晚噩梦。“ 谢特握笔的手微微发颤,钢笔尖在合同落款处洇开一小团墨迹。 烫金的“职业电竞选手注册协议“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冽的银光,那些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此刻都化作跃动的音符——这分明是张嵌着黑金纹路的王者峡谷入场券。 黑色墨水在乙方签名栏蜿蜒出狂放的连笔字时,少年仿佛看见训练基地的镁光灯穿透网吧缭绕的烟尘。 他特意用手机扫描了签名页,照片在家庭群里孤零零悬浮了十七分钟,直到母亲发来60秒语音条:“打游戏能当饭吃?隔壁王叔儿子在国企都转正了!“ 父亲紧接着补上三段冷笑:“我们谢家几辈子没出过一个当官发财的,倒出了个游戏的戏子。“ 油漆斑驳的防盗门在身后重重合拢,铝制行李箱的万向轮卡在青石板缝隙里。 谢特下意识回头,二楼窗纱后晃动的身影倏地隐入阴影。 晨风掀起他褪色的牛仔外套,巷口老槐树飘来细雪般的落英,竟比记忆中任何一次离家出走都轻盈。 朝阳把柏油路熏出沥青的焦香,青年忽然发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像极了游戏里金币落袋的脆响。 转角便利店飘来关东煮的香气,他摸了摸合同扉页凸起的钢印,压在胸口整晚的巨石不知何时已化作蒲公英的种子,正随着初夏晚风四散飘远。 远处写字楼玻璃幕墙折射着鎏金晚霞,恰似王者峡谷里英雄的至臻皮肤在发光。 两只麻雀扑棱棱掠过电线杆,谢特望着它们投在路面跃动的影子,突然意识到这是二十几年来第一次,父母的责骂声没能追上他发烫的耳尖。 那是临行前的两天,他蹲在逼仄的洗手间里搓洗最后一遍制服。 洗衣粉的茉莉香在潮湿的空气中浮沉,泡沫顺着指缝溢出,在发黄的地砖上洇出深浅不一的水痕。 保安制服藏青色的衣领早已洗得泛白,“饿死了么“的荧光黄马甲上还留着油渍浸染的暗纹。 他把两套衣裳平铺在掉漆的窗台上,借着路灯一点昏黄,将褶皱一寸寸抚平。 这可不是有所留恋,就当是在跟过去告别吧! 上升处女座的男人就是这样,总是在别人看不到的不经意间流露出这世间最细致的深情。(比高等数学还难的知识点:上升星座不是太阳星座) 母亲上周在吃饭的时候又提起表哥考进体制内的事,父亲照例把搪瓷缸磕得震天响。 他们看不见深夜里被醉汉吐脏的袖口,也看不见暴雨天为了不超时摔在台阶上蹭破的裤腿。 只有他自己知道,保安亭铝合金窗框如何在冬夜结出冰冷的水花,外卖箱保温层里藏着的体温如暴雨洗刷过的打滑的沥青路蒸发。 叠好的工装裤口袋里还别着褪色的工牌,值班表上密密麻麻的红圈像未愈的伤疤。 楼下车棚看门的李叔总说这年头年轻人没长性,却在他中暑快晕倒时偷偷往他保温杯里灌绿豆汤。 抽屉里那包未拆封的华子,让他想起肇事司机谄媚的笑,想起李叔被劣质烟熏黄的手指,突然不是很计较李叔曾经说的那些话了。 晨光刺破云层时,小区围栏上站着两只叽叽喳喳说不上什么品种的鸟在叫。 他把塞的鼓鼓的双肩包甩上肩头,拖着行李箱。 听见楼下包子铺第一笼蒸屉掀开的响动。 风卷着梧桐絮扑进领口,后颈被晒脱皮的地方又开始发痒。 公交站牌上新贴的招聘广告在风里哗抖动了两下,他摸出裤兜里皱巴巴的高铁票,突然觉得指腹被外卖袋子上的订书钉划破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一想到以后自己就要成为职业选手,身体里的热血就忍不住翻涌!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感觉啊! 谢特攥紧双拳高高跃上小区石墩,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朝阳在他身后勾勒出狂放的剪影,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脖颈青筋暴起如盘踞的虬龙,仿佛要把胸腔里积压二十来年的郁气尽数倾泻:"王者峡谷!我来了!!" "滋啦——"旁边早餐铺子的面油锅翻腾起焦香,马大婶的铜漏勺重重砸在铁锅沿。 这位五十六岁的早餐摊主甩了甩额头上的雾气,沾着面粉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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