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仿佛要将她吞没。 …… 再睁眼,花虞已经躺在床上。 她掀开被子,就那么直愣愣盯着屋顶看。 身边却再没了那道心疼责备的声音。 那个鲜活明媚的小丫头,被她曾经挚爱的男人生生逼死。 仅仅因为,秀云替她说了几句话。 泪水顺着眼角落在被子上,她指尖死死抵着掌心,几乎快要陷进皮肉。 她还是强撑着打理好自己出门。 秀云家中还有个读书的幼弟,她想把他接过来好好照顾。 不曾想,她刚走出房门,就有人上门找她。 说是有个穿着普通的乡下人,有急事求见。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福安村的人,她心底颇为触动。 来不得及等她询问,那人已经急红了眼。 “花丫头,村长被官府的人故意陷害抓进大牢,明日就要斩首示众,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吧!” 当年段席风替皇帝挡了一箭,受到嘉奖,特赐一枚免死金牌。 他一直放在身上。 村长是她祖父,如今生死攸关,她必然不能坐视不理。 可段席风一直避而不见。 她在府内找了段席风整日,临近黄昏才在府门前见到他。 落日余晖下,他将安清欢紧紧搂在身前,唇角笑意夺目。 她本就病弱的身子,今日疲于奔波,早已到了极限。 可她还是强撑着伏下身子。 “求大人看在往日情分,借出免死金牌,救祖父一命。” 段席风双眸冷沉,居高临下看着她。 “花虞,你怎么变得如此恶毒?难道非要害得清欢家破人亡才能如愿?” 他语气似冰冷刀刃,眸中情绪翻涌。 花虞神色茫然。 她只想借免死金牌,怎得又牵扯到了安清欢。 段席风冷笑。 “安国公府前脚揭露福安村私铸兵器,你后脚就来找我借免死金牌,你让圣上怎么想?你究竟又是何居心?” 句句质问。 花虞抬头,望向那双失望至极的眼睛。 许久,才扯出一抹凄楚的笑:“你觉得,我在故意攀扯国公府?” 段席风眼神冰冷刺骨:“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你底气,才让你变成现在这副丑陋的模样。” 他转过身,握着缰绳的手逐渐收紧:“你起来吧,往后不必再来求情。” 花虞看着他不近人情的侧脸,心底仿佛破了个大洞。 “我绝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福安村到底有没有谋反之嫌,你派人一查便知,我祖父的为人你还不知吗?” 她跪得笔直,语气坚定。 段席风见状,神情有了些许松动,“好……” “哎呀!” 段席风才刚松口,安清欢便从马上摔了下来,捂着脚踝泪眼朦胧。 “好痛!怎么办?夫君,我体内的毒好像又发作了,呜呜……” 花虞心下一颤,果然就见段席风抱起安清欢就朝府内冲。 “站住!” 她颤抖起身,唇齿间涌出一丝猩红。 四目相对,唯剩失望。 段席风皱眉,“谋反大罪已无转圜余地,一枚免死金牌你能救得了谁?清欢因你受尽折磨,你不该这个时候还来针对她。” “凭什么不能?” 花虞本不想和他撕破脸面,可他没有给她活路。 “当年你这条命是我阿娘救下的,没有我花家,你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京城,所以,你欠我的,这免死金牌你给是不给?” 雷声轰鸣,雨水迅猛落下,眼见着街上行人渐少。 花虞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将发丝浸透。 段席风望着她。 浑身气势愈发冷冽。 她没有退缩,朝他伸手:“这次过后,你我前尘尽散,往后我再不干涉你……” “砰”的一声。 段席风扯下腰间令牌,狠狠扔在花虞脚边。 视线被雨水遮盖,花虞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看到他护着安清欢冲进主院,没多久,便传来他轻声哄人的声音。 他也曾这般温柔细致地哄过她。 不甘蔓延,绞得她心口生疼。 曾经那样深沉的爱意,只因一个安清欢就消散得杳无痕迹。 年少时许下白首同心的誓言,也还没能实现。 花虞颤抖着扶住墙壁,大门缓缓在眼前闭合。 风雨交加,偌大的段府唯余她孤身一人。 第四章 花虞咽下喉中鲜血。 把免死金牌交给报信人带走后,府内上下对她愈发鄙夷不屑。 后来,听说段席风为了安清欢,多次进宫请太医入府诊治,甚至不顾性命进深山采药。 这消息传来时,花虞正被毒药折磨得痛不欲生。 漫漫长夜仿若看不到尽头。 她倒在地上,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 过来看守的丫鬟却像是看不见,坐在屋内说着风凉话。 “你可别再自残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大人多看你一眼?别再做梦了,你伤害了大人心尖上的人,他不杀你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今日我听人说,大人要把今安公子放在夫人名下,有些人白白算计一场,最终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直白的话语刀刀扎入肺腑。 花虞死死握住碎裂的瓷片,感受着手心的疼痛,她的心才好受些。 天际泛白时,她蜷缩在昏暗角落,早已遍体鳞伤。 光线穿透缝隙落在脸上。 大抵是痛了整夜,这缕日光给花虞带来稍许暖意。 她仿佛回到了曾经的花家小院。 那里全是段席风的身影。 有抱着她坐在秋千上,看秋收喜悦的段席风。 有辛苦种地,却不忍她劳累半分的段席风。 还有哪怕兜里只剩五枚铜钱,也要偷买红烛,只为给她一个完整婚礼的段席风。 这里的段席风满目温柔,不似段府那般冰冷无情。 她沉醉在美梦中,迟迟不肯醒来。 直到丫鬟不耐烦地拍醒她,扔给她几个冷硬馒头。 花虞费力走到桌前坐下,身体里的疼痛一阵一阵。 段席风迟迟没有让人给她解毒。 秀云弟弟尚未见到。 下人们也多是阳奉阴违,她只能拿着钱袋自己出门。 路过花圃时,她看到里面已经重新翻种。 段席风曾经亲手为她种下的兰花,而今如同废物般扔在一旁。 他的万千温情,再不属于花虞。 她转身,不再看那娇艳华贵的牡丹,独自离开段府。 府内的下人把她当成空气,甚至能随意羞辱。 好像,在段席风不爱她的那一瞬,段府就再没她容身之处。 这是第一次,花虞生了悔意。 她想阿娘了。 她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山村,想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农家女。 她不想在段府,蹉跎余生。 花虞找到秀云家,留下所有银两和一封信便转身离开。 如今她自身难保,根本没能力保护秀云的弟弟。 她已经承受不起身边人一个个离开了。 直到看见街边的告示,花虞脚步顿住。 上面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她此时却有些看不懂。 她随手拉过一个路人让他帮忙念。 下一秒,就见人神色怪异:“这你都不知道?福安村造反,前几日就已经斩首示众……” “不可能!” 花虞倒退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她却顾不得伤口,紧紧抓住路人衣袍。 “怎么会呢?他们是被冤枉的,况且村长有免死金牌,他怎么也会死!” 路人摇头,面露不解。 “免死金牌?那不是他偷的吗?当时段大人亲口指证……” 第五章 “不!不是这样的!” 花虞连连摇头,浑身如坠冰窖。 骗子!都是骗子! 段席风说的白首偕老是骗她,他给的免死金牌是骗她,过去种种皆是欺骗! 她挣扎着跌跌撞撞朝段府跑。 她要当面问个清楚,她不信段席风会凉薄至此! 那是他祖父啊! 他流落到福安村时,是村长为他正名、给他治伤、帮他落户,是待他如亲子的村长啊! 花虞喘着粗气回到段府,脚步不停地朝书房奔去。 却和走廊上的丫鬟迎面相撞。 “哎哟!” 花虞伸手去扶,被烫得一哆嗦,汤碗应声落地。 丫鬟气得指着她鼻子大骂。 “是哪个没规矩的践婢,横冲直撞的,打碎了夫人的安胎药,你要怎么赔?” “安胎药?” 花虞愣在原地,思绪不可控地想到从前。 当初段席风以她过早生子对身体不好为由,每回行过房事,便让她服用避子汤。 就连生下今安,都是一场意外。 可如今,他却让安清欢早早怀孕。 花虞已经分不清,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花姨娘今日怎得出门了?莫不是知道我有身孕,特地来恭喜我?” 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 花虞回神,便看到安清欢正抚着肚子站在面前。 她不是听不出安清欢话语里的嘲讽。 可眼下,她却没有精力应付。 她想尽快找到段席风。 安清欢拦住她,刻意走近几步。 “夫君说,这孩子是他最为期待的,说是要在这次诗会上,宣布他的世子身份呢!” 刹那间,花虞胸口血气翻涌。 原来如此。 原来,是怕连累到心爱之人和孩子,所以舍弃了整个福安村…… 花虞望着眼前没有尽头的长廊,双脚似被钉在地上,再走不了一步。 相濡以沫多年,不过是她一厢情愿,是她错付一生。 于段席风而言,过去的一切随手可弃。 花虞是一步一步挪回倾虞院的。 段府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 花、草、树、木,连头顶的灯笼也是她一笔一划亲手绘制。 入府前,她期待着未来。 如今,落叶凋零,院墙布满灰尘,徒留一地沧桑。 …… 段席风再次走进倾虞院时,花虞体内的毒刚发作过一回。 她正坐在石凳上发呆。 正是初春时节,哪怕日头正盛,风也透着寒凉。 段席风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脱下身上披风,为她披上。 “你再与我置气,也不能不顾自己身子,无端惹我心疼。” 他嗓音温柔,拿起石桌上的字帖翻看,心底称赞,语气越发柔和。 “这是你为诗会所作?
相关推荐:
白日烟波
神秘复苏:鬼戏
红豆
沉溺NPH
过激行为(H)
鉴宝狂婿
乡村桃运小神医
芙莉莲:开局拜师赛丽艾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
弟弟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