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们差不多的商户,个个实力雄厚。听说汴京有四百四十行,但只有十三行的行首有资格进骑鹤馆,其中有一半都在商户榜前十……” 凌长风自顾自地说着,一抬眼,就发现苏妙漪以一种“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的惊异眼神打量他。 凌长风擦剑的动作顿了顿,垂眼解释了一句,“当年我爹好不容易挤进骑鹤馆,高兴地摆了三天酒席,逢人就炫耀他那枚骑鹤馆的印章。” 闻言,苏妙漪抿唇不语,默默收回了视线。 祝襄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忧心忡忡地望向凌长风,无声地叹了口气。 凌长风很快擦完了剑,抬起眼时,那点感伤的情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口没遮拦地又对苏妙漪说道,“在汴京,文武百官上朝在金銮殿,鸿商富贾们上朝就在骑鹤馆……” “少爷慎言!!” 祝襄吓得魂惊胆丧,立刻出声截断了凌长风的话,“这种事岂能信口胡来?!” 凌长风悻悻地抿唇噤声。 祝襄压低声音,警告道,“若骑鹤馆是金銮殿,哪位是皇帝?” “那还能是谁,自然是裘恕。” 凌长风撇撇嘴,冷笑,“我爹在的时候,他便已经是骑鹤馆之首。如今想必更是如鱼得水、一手遮天了。” 祝襄无言以对。 屋内静了片刻,苏妙漪才启唇,不疾不徐道,“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走吧,我们也去松风苑,见识见识这传闻中的骑鹤馆。” 凌长风当即扛着剑,跟在苏妙漪身后往外走。 祝襄愣了愣,还是犹豫着叫住了苏妙漪,“东家,这汴京城里想要与骑鹤馆打交道的商人少说也有千儿八百,所以松风苑的看管极严,若无门路,怕是进不去……” 苏妙漪转头看向祝襄,似笑非笑,“我还需要什么门路?我不是裘家大小姐么?” 祝襄哑然。 “敢问娘子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可有拜帖或是引荐之人的信物?” 松风苑外,苏妙漪与凌长风被门房拦下,查问背景。 苏妙漪回答地干脆利落,“没有拜帖,亦没有引荐之人。” 门房正色道,“那娘子请回吧,没有这两样东西,松风苑是进不去的。” “是么?” 苏妙漪挑挑眉,却是不大相信。她从袖中拿出一盛满银两、沉甸甸的荷包,抛给门房,“那这第三种东西,能不能帮我叩开松风苑的门?” 门房接了荷包,随手一掂,便变了脸色。可出乎苏妙漪的意料,下一刻,他竟是又双手将那荷包奉还,不卑不亢地答道,“这位娘子,松风苑只认拜帖和信物,不认金银财物。” “……” 苏妙漪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人瞧了一会儿,才伸手将荷包接了过来,塞回袖中,“既如此,那就劳烦你带句话进去。” 门房皱皱眉,刚想拒绝,就听得苏妙漪吐出一句,“临安知微堂,求见骑鹤馆诸位前辈。” 门房最后还是没有替苏妙漪传信。 一听到“知微堂”三个字,他便立刻将苏妙漪和凌长风请进了松风苑,并叫来一个下人为他们引路去击鞠场。 “自报家门就能进来,你何必多此一举,还拿银钱贿赂那个门房?” 去马球场的路上,凌长风低声问苏妙漪。 苏妙漪垂着眼,“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裘家这些仆役的底线,看看他们会不会同慈幼庄那些人一样,是贪财好贿之辈。” 凌长风点点头,“还好他们不是。” “可、惜、不、是!” 苏妙漪忍不住停下步伐,一言难尽地看向凌长风,“家族衰败,必得从内而起。若裘家风清气正,如铁桶一般,我们怎么有隙可乘?” 凌长风似有所悟,摸摸鼻子,“就不能光明磊落地搞垮裘恕吗,鬼鬼祟祟的,倒显得我们像反派人物……” 苏妙漪翻了个十分漂亮的白眼。 说话间,松风苑的下人已经将他们领到了松风苑后头的击鞠场。 击鞠场十分开阔,三面围着矮墙,另一边则是一排供人观赏歇息的琼台玉阁,正对着场内的驰马争击、鞠球得筹。 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鼓声,苏妙漪和凌长风走进了击鞠场。隔着场内争先恐后的马匹,和马蹄溅起的烟尘,苏妙漪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台阁二层最中央主位的裘恕。 刚过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袭群青卷云纹的窄袖长袍,发间戴着莲花镶玉的银冠,腰间革带和束袖的护腕上都嵌着兽首。 裘恕端坐在主位,目光虽一直盯着击鞠场,时不时还倾身与两侧攀谈,可他交握在身前的手却漫不经心地转着食指上的玉扳指,眉宇间毫无波澜,似是对场上的输赢筹码完全不在意。 苏妙漪定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从五岁起就留在她脑海里的假想敌—— 台阁上坐着的人,与她记忆中的裘恕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那一年,裘恕来到临安,在玉川楼二楼宴请了苏积玉一家。 苏妙漪同苏积玉和虞汀兰一起,见到了裘恕。那是苏妙漪第一次进玉川楼,也是第一次见到像裘恕这样的人。他用的给的、嘴里说的,尽是些新奇的、苏妙漪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宴席上或许有一些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可五岁的苏妙漪全然不知。那时,她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见多识广的裘恕,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散席时,因为苏妙漪童言无忌地说以后也想成为厉害的女掌柜,跟着裘恕做生意,所以裘恕还送了她一个金子做的小算盘。 再见裘恕时,就是在码头。 苏积玉不让苏妙漪出门,可苏妙漪还是翻窗逃了出来,一路追到码头,刚刚好看见裘家的船从岸边离开,看见虞汀兰和裘恕站在船头,两相依偎、情意绵绵的背影。 那金子做的小算盘,就是在这一日,被苏妙漪狠狠砸进了翻腾不息的江水里…… “中间那个,就是裘狗。” 生怕苏妙漪不认识,凌长风从后面凑上来,附耳低语。 苏妙漪回过神,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继续一边往观景阁的方向走,一边在心中将裘恕与其他人做比较。 与温和文弱的苏积玉相比,裘恕更沉稳、更威严,甚至还多了一丝霸气;而与周围其他骑鹤馆的成员坐在一起,裘恕亦带着些身居高位的尊贵,与他们格格不入。换句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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