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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开铺子穷的很,急需土财主。 一边的梅香已经呆若木鸡,觉得这世界癫了,还是她疯了? 为什么日日鞭笞大公子的三郎君会和大公子同坐一车?为什么大公子一身贵气,像是换了一个人?为什么大公子敢泼三郎君啊? 不是,大公子穷的一个月只给娘子百两银子家用,怎么敢买金缕衣的成衣啊? 梅香弱弱开口:“娘子,我们的银子可能不够买金缕衣的大氅。” 那里的衣服贵的没天理的。 萧璧潇洒地指了指萧霁,笑道:“我哥有钱。今天一应开销,都记我哥账上。” 梅香:“啊?” 梅香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娘子。 秋长歌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想抽回自己的手,袖摆下的大掌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肯松。 秋长歌:“……” 马车停靠在成衣店门前。 萧霁先下马车,然后将秋长歌抱下来,带她径自去成衣店挑衣裳。 秋长歌:“你上次送来了一箱笼的衣服,不会就是这里买的吧?” 萧霁点头:“嗯,今日你再挑一些自己喜欢的款式。” 跟在后面的梅香脚步一崴,险些平地摔倒。她就说那些襦裙怎么那么好看,原来都出自金缕衣。 秋长歌倒也不推辞,进去挑了几套自己喜欢的款式和配色,多是素雅的颜色,然后又给萧霁挑了几套,两套黑色,一套天水碧的颜色,一套青竹色。 萧霁没说什么,她挑什么,他就穿什么。 等萧璧挑好,一起结账。 金缕衣的管事笑的合不拢嘴:“多谢郎君和娘子惠顾,一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不知贵府是何处,我好安排人送到府上。” 梅香咂舌,就这拢共十来套衣裳,就要一千多两银子?抢钱呢!她抱紧怀里仅有的百两银子,这种地方果然不是她们能消费的起的。 萧霁看了一眼雪鸮。 雪鸮上前去付银子:“送到萧府。” 管事脸色微变,态度更加恭敬地将四人送出铺子。 梅香回头见雪鸮付的是沉甸甸的金子,连忙扯了扯秋长歌的袖子,小声说道:“娘子,金子,雪鸮付的是金子。” 她家娘子该不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后半辈子要衣食无忧了吧。 不是,大公子爹不疼娘不爱的,怎么这么有钱? 三郎君都没这么有钱! 买完衣裳,萧璧又带众人去逛盛京最好的首饰铺子——“如意楼”。 “金银珠玉、玳瑁珊瑚,这里的首饰应有尽有,品质上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大伯母和我娘都喜欢来如意楼买首饰。”萧璧摇着玉扇,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周岁抓周时抓到的大金锁还是他家打造的呢。” 秋长歌看着气派的三层铺子,点头道:“老字号。你周岁时抓周了吗?” 她看向萧霁。 萧霁垂眸,轻轻点了点头。他周岁时抓到了天下堪舆,所以父亲极为高兴,自此对他期许极高,管教也极为严格。 秋长歌弯了弯眼:“原来你抓过周啊,我没有抓过周,这样我就不用给你补周岁礼物了。” 萧霁微愣,凤眼看她:“你周岁时没有抓周?” 梅香嘀咕道:“大公子,你们不懂女子的难处,除了世家女娘,女子在家中鲜少受到重视,更不会办抓周宴的。” 秋长歌淡淡笑:“没有印象了,应当是没有的。” 萧霁薄唇微抿,一言不发地握住她的手,带她进了如意楼,让掌柜的将最上乘的金饰拿出来。 那掌柜的虽然不认识萧霁,但是认识萧璧啊,一见是萧家子弟,喜上眉梢,连忙将自己压箱底的首饰全都取了出来。 “喜欢吗?喜欢的话都要了。”萧霁垂眸看她,不看那些金光灿灿的金饰和珠玉,只看她。 掌柜的嘴角的笑都要压不住了:“娘子国色天香,戴什么都极美,郎君真是好眼光呐,不仅能娶到这样美的女娘,还舍得一掷千金,您二人真真是天作之合……” 秋长歌见那掌柜的把一箩筐的吉祥话都说尽了,垂眸一笑,淡淡说道:“不喜欢,走吧。” 掌柜的急红了眼。 梅香也急得跺脚,关键时刻,娘子犯什么傻?那衣裳值钱,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这赤金的首饰、上好的翡翠碧玉是个人都看的出来的呀。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再美的女娘也是要首饰妆点的呀。 “娘子,成亲要的,除夕拜年见大相公和老夫人也是要的。”梅香小声说道,“大公子的好心,您不能推拒了呀。” 萧霁见她一贯是素颜,平日挽个最简单的发髻,最多别朵珠花,从不戴首饰,因是不喜这些俗物,若有所思地点头:“挑一支吧。” 秋长歌一眼扫过去,最后指着那支金镶玉的赤金蝴蝶发簪:“就那支吧。” 掌柜的大喜:“娘子好眼力,这只赤金蝴蝶发簪用的是古法千丝技法,非精湛的老师傅做不出来,光这玉便是最上好的蓝山玉,满盛京唯有小店能做的出来,叫做蝶恋花,只有一件。” 秋长歌见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微微一笑没说话,她只是觉得那玉簪造型别致,一只纤细的蝴蝶停歇在花枝上,那蝴蝶做的也美,蝶翼镶满了宝石,金玉点缀,既贵气又不失雅致,确实极有巧思。 “付钱。”萧霁价格都没问,转身就下楼。 梅香跺脚,竟然就买了一支簪子!娘子啊娘子,真是昏了头了。雪鸮有的是金子,这会子不花男人的钱,等成了亲,难不成日日守着百两的家用过活吗? “娘子,您不要,大公子应当像话本子说的那样,大手一挥说,这些,那些全都包起来,给我娘子回家戴!哎哎呀。”她跺脚,“怎么跟话本子上不一样。” 秋长歌失笑:“你呀,少看点话本子。等会你去找掌柜的再买一支赤金的簪子,要重一些,端庄一些的。” 梅香大喜:“娘子,你想通啦?” 秋长歌扶额:“花咱们的银子,这是给姑母带的。” 虽说她的银子也是萧霁给的,但是这钱还是不能让萧霁付的。姑母身在内宅中,身上首饰也不多,戴来戴去就那几支珊瑚簪子。 梅香小嘴一瘪,行吧。还以为娘子开窍了。 梅香跑去和掌柜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十两银子买下了一根赤金簪子,至于那只蝶恋花,掌柜的狮子大开口,要了百两,雪鸮眼睛都没眨就付了。 梅香痛心疾首,买完簪子又来告状:“娘子,大公子和雪鸮太败家了,买首饰都不讲价的,以后您一定得当家,不然那点钱财都得叫他们败光。 同样是赤金簪子,我花了十两,他们却花了百两!” 秋长歌被她念叨的脑袋疼,见萧霁回来寻她,面色一喜,快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说道:“买好了,走吧,我们去千香楼用晚膳。” 萧霁见她笑靥如花,凤眼微暗,低沉道:“饿了?” 秋长歌笑道:“要用饭堵小丫鬟的嘴,不然要被她念叨死了。” 萧霁哪里听得到她说什么,心里眼里都是她灿烂如花的笑颜,应该早些带她出来逛一逛的,这样就能早点看到她的笑脸了。 如意楼离千香楼不远,步行就能到。 秋长歌不想继续坐在闷闷的马车内,便戴着兜帽沿着街道往前走,萧霁默默跟在她身边,她看着满街的新奇玩意儿,他看她。 雪鸮驾着马车跟在两人身后,走的比骡子还慢,三人齐齐沉默了。 萧璧傻眼,问着梅香:“你家娘子是不是傻?我哥给买首饰不要,有四驾马车不坐,天寒地冻的要在街上挨冻走路?还让我哥陪着,你家娘子什么毛病?” 梅香不服气道:“我家娘子是心疼大公子赚钱不易,这才不肯买那么多贵重的簪子,不然不得把大公子的银钱全花光,大公子遇到我家娘子就偷着乐吧。” 萧璧气笑了:“那也不能在大街上挨冻啊。” 梅香:“三郎君,您又没挨冻,再说了,大公子乐意呀。” 萧璧:“……” 不是,他挨饿啊,这么走,猴年马月到千香楼啊? 雪鸮懒洋洋道:“到了。” 萧璧一喜,掀开帘子一看,果然到了千香楼,只是千香楼前空无一人。 “我哥呢?” “陪秋娘子逛街去了。”雪鸮懒洋洋道。 萧璧天塌了,他带一个丫鬟和书童来吃饭吗?萧济安,他见色忘义啊!有娘子就不要兄弟!!! 第842章 姻缘桥,姻缘树 “这里便是明月桥?” 秋长歌站在拱桥上,看着倒映在水中的明月和两边的屋舍人家,抬眼看向萧霁,眼底都是粼粼的波光。 萧霁在她眼底看到了倒影的星河。 她的眼睛生的极美,一眼难忘的程度。 他垂眸点头:“嗯。每年七夕的时候,男男女女都会来明月桥相会,桥那边,沿着朱雀街走,还有一座庙,里面有一棵姻缘树。” 那庙本是一座出家人修行的庵,只因庵里的姻缘树长得茂盛,男男女女都喜欢在树下祈福,渐渐的那里就成为姻缘庙,香火也一点点地旺了起来。 他伸手替她遮住月光,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有他,顿时唇角微微上扬。 萧霁本就长得高大,比她要高一个头,此刻伸手给她挡月光? 秋长歌困惑地眨了眨眼,随即笑道:“原来这是姻缘桥,前面还有一个姻缘庙,庙里有一棵姻缘树。” 难怪他要甩开萧璧和梅香等人,带她来这里。 萧霁那点小心思被她戳破,脸颊微烫,垂眸若无其事地说道:“只是路过。”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带着她走过明月桥,听说在月光下一起走过明月桥,再走过朱雀街去庙里的姻缘树下祈福,便会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他想和她一起走这一世姻缘路。 秋长歌见他嘴硬的模样,眼眸弯起,和他一起沿着石拱桥往前走,有人在桥边放花灯,也有相熟的男女在河边相会,漫天星光落下来,像是银河落到了人间一般。 “郎君,给小娘子买朵花戴吧,这是情人花,戴了花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有卖花的小女娘哆哆嗦嗦地上前来卖花,拎着花篮的小手满是冻疮。 萧霁看着花篮里的花,那只是最普通的梅花,有红梅和腊梅,黄色的腊梅清香扑鼻,红梅则含苞待放。这个季节唯有梅花盛开着。 他看着那小女孩破洞的草鞋,默默取出自己的钱袋,取出里面的银子,尽数给她:“花全要了。” “谢谢郎君,郎君真是心善的大好人,祝郎君和娘子永结同心,和和美美。”那小女娘开心地接过银子,拿了最小的碎银子,“这些就足够买很多很多花了。” 心善的好人吗? 萧霁站在寒风里,唇角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他可是盛京城内杀人不眨眼的百鬼之首呢。 他将手中的银子连同钱袋都扔给了那小女娘,然后拎着花篮,带着长歌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秋长歌回头看时,还能看到那小女娘呆滞的表情,然后就喜出望外地跑到旁边的铺子里,寒风吹来她欢喜的声音:“阿伯,要两个包子。” “小阿宝,又卖花给你阿娘和弟弟买吃食呢?今日生意好,买二送一,这个包子是送你的。” “谢谢阿伯,阿宝今日遇到了好多大善人,一个买花的郎君,一个漂亮的姐姐,还有阿伯。” 那小女娘抱着三个滚热的包子,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秋长歌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这繁华的盛京城内,久久没动。 萧霁握紧她的手,低低问道:“怎么了?想吃包子?” 她摇头:“萧霁,你恨这个世界吗?” 萧霁抿唇,俊美的面容笼在黑暗中,一言不发,他恨!他曾经一度恨到天崩地裂,恨这无情的世道,苍凉的人生,但是那又怎样?有穿着草鞋卖花挨冻的小女娘,就有为富不仁的高门大户,有善良朴实的百姓,就有蝇营狗苟的贪官污吏,这世间的黑暗笼罩下来,是看不到希望和尽头的。 他只有一柄刀,也斩不尽这无情的黑暗,杀不光那些背信弃义、丧尽天良的人。 只是现在他不那么恨了,因为她站在了他身边。 萧霁垂眸将花篮里的梅花摘下,别在她的发髻上,梅花小,花枝粗,别在发髻上不算好看,全靠她那张春花秋月的脸撑着。 萧霁抿了抿唇,十指如飞地将那些梅花编成了一个梅花的花环,然后戴在她的头上,俊脸终于缓和了一些,说道:“好看的。” 秋长歌摸着自己头上的花环:“嗯?” 她还是第一次戴花环。 萧霁低声说道:“恨过,后来觉得恨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于是就做了执刀人。” 他目光幽暗地看她,告诉她那些深藏在黑暗中见不得人的身份和事情。他满身血腥,满身污黑,她还愿意和他站在一起,愿意陪伴他吗? 秋长歌弯眼一笑,伸手摸着他跳动的胸口,眼睫弯弯地说道:“可我看到了你的心,滚烫炙热,这个世界其实还很美好不是吗? 为养活阿娘和弟弟,寒冬来月里卖花的小女娘,每次只舍得买两个包子,因为她自己习惯了不吃。 卖包子的阿伯心善,说买二送一,额外送她一个包子,这样小阿宝就不用挨饿了。 铁石心肠的萧大人,会花光钱袋里所有的钱买一篮子戴不了的梅花。 其实这个世界很糟糕,但是也有一些美好的一面,不是吗?” 她贴着他跳动的心脏,笑弯弯地说道:“萧霁,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萧霁攥紧指尖,胸膛里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到近乎炸裂,他凤眼赤红,呼吸深沉地看她,沙哑道:“就算我十恶不赦,满身罪孽,你也愿意吗?” 他声音微颤,他这样的人,佛祖都不愿意渡他,为何她会愿意?为何? 秋长歌点头,轻柔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说道:“嗯,会的。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心。” 不知为何,她就是很相信他,相信他的心始终是善,就算他身处黑暗,就算他是染满鲜血的执刀人,她也相信他有一颗金子般,不曾死掉的心。 萧霁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周遭所有的声音消失,血液在身体里缓慢地流动着,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犹如珍宝一样轻轻抱住她,埋进她柔软的发间。 他想,他中了世间最深的蛊毒,那个毒名字叫做秋长歌。 “那我们便这样一直纠缠下去吧,不论生死。”他声音暗哑,被风吹散,他生,她就生,他死,她便和他一起死吧,因为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他都不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 第843章 吃两碗素面 秋长歌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神情微怔,随即回抱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人生在世,谁人容易?她想,走在黑暗中的人更是不易,若是可以,她便陪他走过最黑暗的那段时光吧。 两人站在朱雀街的街道上相拥,惹来路人不住的注视。 身材高大颀长的俊美郎君和纤细如蝴蝶般的女娘,那画面美的如同一幅画,虽然那女娘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但是身段婀娜,狐裘大氅下露出一截鹅黄如新月的裙裾一角,美的清新脱俗。 萧霁很快就注意到路人的视线,有些不悦地将她的兜帽往下拉了拉,情绪片刻之间就已经收敛,牵着她的手,继续往朱雀街的街尾走去。 街尾便是寺庙,这里并不是月老祠,而是修行的庵堂,不大,只有几位修行的比丘尼,但是庵堂收拾的十分干净清爽,庵堂内燃着供奉的香火,唯有院内的那棵巨大姻缘树上挂满了前来求姻缘的祈福牌。 佛家清修之地,倒是成了信男信女的姻缘地。 秋长歌微微惊讶,但是想到这些比丘尼也是要生活的,要维持庵堂的正常运转,这棵姻缘树倒是成就了香火旺盛。 萧霁的钱袋都拿去买花了,此刻摸遍上下,没有摸出一两香火钱,顿时站在院子里,僵住了。 秋长歌眼眸弯了弯:“我的钱袋子都在梅香那里。要不下次再来?” 萧霁俊脸微僵,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转身就要去拿银子,在走出两步又大步流星地回来,猛然抱住她,低声道:“别怕,渡鸦在,我马上就回来。” 秋长歌回过神来时,萧霁已经飞快出了庵堂,寒风吹的衣袂翻飞,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高墙内。 她站在姻缘树下,看着风吹过满树的祈福牌,闻着寺庙里干燥温暖的檀香味,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原来盛京城内,一墙之隔,也有这样清净的地方。 有比丘尼出来,远远朝着她行礼:“女施主可以入殿避避风寒。” 秋长歌随她进了殿,正殿和偏殿都供奉了佛像,穿过两殿中间,后面便是比丘尼的住所和茶室。 秋长歌并不修佛,于是并非上香拜佛,而是随着比丘尼去茶室休息。 室内干净温暖, 灯火明亮。 年老的比丘尼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秋长歌起身道谢,问了问庵堂有几人修行,又问了日常琐事,还没聊几句话,就见萧霁找了回来。 萧霁回到姻缘树下,没见到她人,顿时心里一惊,急急找到茶室这边来,见她和年老的比丘尼跪坐在蒲团上说着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掌心都是汗。 秋长歌看到他,微微一喜,见他站在茶室外面没有进来,而是静静地等在一起,连忙起身和比丘尼说了一声。 两人出来。 萧霁朝着那比丘尼行礼,然后捐了一份沉甸甸的香火钱。两人没有多留,走到院子里的姻缘树下,写了一张祈福牌,挂在了树下。 写的是两人的名字。 萧霁见木牌上刻了他和长歌的名字,心满意足,这才远远朝着那比丘尼行礼,然后和她一起离开了庵堂。 从庵堂出来,夜已经深了。 萧霁握住她的手,问道:“饿不饿?” 秋长歌点头,将冰冷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掌中,说道:“随意找家小馆子吃饭吧,银钱还够吗?” 出门在外,她才意识到银钱的重要性。 盛京居,大不易啊。 萧霁低低地笑:“嗯,够的。前面有一家不错的面馆,只是有些简陋。” 他凤眼直勾勾地看她,等着她的反应。 秋长歌随意道:“那就去那家小面馆吧。这些天日日都吃肉,正好吃点素面换换口味。” 她说着往前走,见萧霁没跟上来,诧异地回来看他。 萧霁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她去常吃的那家面馆。 面馆不大,可以说又小又简陋,但是人不少,十几号人都挤在小小的面馆内,场面热火朝天,全都是身材高大、劲衣带刀的汉子。 面馆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腿有些跛,面相憨厚,见萧霁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来吃面,顿时愣了愣,看了看自己寒碜的店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迎上去。 “老板,来两碗素面,加两碟子咸菜。”萧霁声音不大,但是原本闹哄哄的面馆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在说笑打闹的劲衣汉子们全都如同被人点穴了一般,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萧霁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娘子进来吃面。 一群人内心“雾草”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落荒而逃。 司,司主大人,怎么会这个时间来吃面?还带了一位小娘子? 天塌了。 众人纷纷犹如小鹌鹑一样低头,恨不能将脑袋埋到桌子底下。 面馆老板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拥挤吵闹的面馆飞快间腾出了一张干净的桌子,秋长歌见那些人高马大的汉子们全都挤在角落里,一张凳子坐四五个大汉,顿时震惊了。 要不换个地方吃饭吧? 她看向那些高大威武的汉子们,见大家眼神躲避,再见笑呵呵的面馆老板,见老板跛着腿已经开始做拉面,顿时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这里很好吃吧?生意这般好。” 监察司的鬼面具们纷纷竖起耳朵,心头犹如小猫在挠一般,只觉得这女娘说话轻柔婉转,温温柔柔的,真好听,说的话也很令人舒服。 老刘家的面馆就是盛京城内最好吃的面馆。 他们下衙之后必是要来吃一大碗加肉的大碗面的,尤其是老刘摊的葱油饼,那叫一个鲜香有嚼劲。 老刘受伤离开监察司之后,就开了这家面馆糊口,他们也习惯了经常来照顾老刘的生意,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监察司鬼面具们最爱来的聚集地。 谁能想到,一向冷酷无情的司主大人,竟然也会来光顾! 这简直是破天荒第一回啊。 萧霁将凳子又擦了一遍,然后才让她坐下来,等她落座,自己才坐下。 面馆内众人险些跌掉了下巴,觉得幻觉,一定是幻觉,这人一定只是长得和司主很像,绝非司主本人。 想他们监察司在盛京城内臭名昭著,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少的俸禄,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不贪,不近女色,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喜好,就如同一尊六亲不认的杀神。 平日里他们只和副使接触比较多,鲜少和司主有接触。 这些年死在司主手中的贪官污吏,数不胜数,整个监察司都怕这位生杀予夺、心狠手辣的杀神,毕竟他连自己的家都敢抄,连自己的父亲都敢羁押下狱啊。谁能想到有一日司主大人竟然会取下面具,带一位纤细温柔的小娘子来面馆吃面。 不是,司主大人就不知道贪一点吗?怎么能带小娘子来吃素面! 萧霁在她对面坐下,淡淡说道:“味道还行,雪鸮喜欢吃这家,有时候忙起来,会让他买一份到司里。这里离的近。” 他凤眼低垂,淡淡说着监察司的事情,没有隐瞒也没有解释,只是平淡地说着日常。以长歌的聪慧,应该早就猜到他的隐藏身份了,只是她很聪明,从来不问,不说,他也假装她不知道。 只是今日凑巧到了监察司附近,萧霁就这样顺其自然说了出来。 秋长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取下兜帽,冲着老板笑道:“老板,你家有肉吗?” 老板揉面的手都有些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受宠若惊道:“有,有的,女娘。” “那一碗素面上大份的肉,一碗素面,还有其他的吃食吗?” 秋长歌看向那小小的面台,见上面篮子里还有几个刚烤好的烧饼,顿时笑道:“再来2个烧饼。” 面馆老刘笑呵呵道:“好的,女娘。” 她转过身来,面馆四周传来一阵抽气声,劲衣带刀的汉子们面容呆滞,直到感受到迫人的威压和杀意,众人这才纷纷低下头,这一次是真的头都不敢抬。 那小娘子真的长得太美貌了,就像是天上皎洁的新月,说话也动听,笑起来就如同春日的百花绽放,难怪冷酷如司主,也会动情。 “我们是不是影响到别人用食了?”秋长歌小声说道,这里太安静了,而且这些人被萧霁压的头都不敢抬,她都不好意思了。 萧霁淡淡说道:“不会,他们都快吃完了。” “是的,没错,我们快吃完了。” “老刘,记账啊,等年底发了月俸,一起结清。” “年底就这几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月俸。” 众人直接端起大碗,三下五除二,将面吃的精光,然后纷纷遁走。原本熙熙攘攘的面馆,瞬间就空无一人。 秋长歌:“……” 萧霁一脸无辜地看她,等老板端上两碗面,替她用热水烫了烫筷子,然后递给她:“别嫌弃,老刘他们平日里弄的很干净的,大家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身上常带伤,这方面就更注重了。” 老刘一个踉跄,险些老泪纵横,司主大人,竟然记得他的姓氏。 秋长歌接过筷子,点了点头:“热水能消毒。” 萧霁:“嗯?” 她弯了弯眼:“碧霄先生教的。” 作为监察司的御用军医,想必碧霄也会教他们一些简单的药理吧,这个时代若是染病,致死率是很高的。 萧霁不疑有他,点头道:“碧霄确实会教他们一些。” 他见她拿起烧饼沾着面汤吃,眼睫笑弯弯的,小脸还没有碗大,凤眼也忍不住柔和带笑。 他夹了一块卤肉到她碗里。 秋长歌:“我吃一块,余下的你吃吧,晚上吃多了我要积食的。” 萧霁点头,看着她吃。 秋长歌冲着他笑:“这个烧饼很香,你快吃呀。” 萧霁这才低头吃面,咬了一口常吃的烧饼,有点冷了,但是确实很香有嚼劲,他只是有些不舍得吃,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他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些年来,他都是独自一人用膳,只有她,会陪她用膳。 萧霁吃的极慢,等她快要吃完了,这才风卷残云地将碗里的面食和肉都吃完,然后放下二两碎银子。 秋长歌问道:“够了吗?” 她对银钱这些向来没什么概念,不知道盛京的物价。 萧霁:“够了,墙上挂了价格,一碗面十文钱,加肉十五文。童叟无欺,比一般的面馆要便宜很多。” 秋长歌点头,那确实够了。 “这么看来的话,今日我们买的衣裳和首饰太贵了,寻常人家一碗面才十文钱,你们衙署的俸禄很低吗?” 萧霁:“我们和一般的衙署不一样,职权太大,若是发现贪污是会掉脑袋的。所以俸禄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养家糊口是足够的。” 秋长歌点头:“有抚恤金和伤亡津贴吗?”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惴惴不安的跛脚面馆老板,看老板的模样是认得萧霁身份的,萧霁出任务都是戴面具,满盛京,能知道萧霁身份的唯有皇帝和监察司的人,看来这面馆老板也是监察司的人,因为伤势而退了下来。 所以监察司的人,包括雪鸮都会经常来照顾他的生意。 萧霁凤眼微暗,沉声说道:“回去之后我就上折子。” 这些年,以他的位置不好为下属多谋福利,会遭来狗皇帝的猜忌,所以大多是公事公办,一直按照之前的规矩来的,只是他上任之后要更严厉一些,所以很多人就算有难处也不敢递到他跟前来。 而他,满心仇恨,只知道尖刀前向,忘记了刀背之后的自己人。 秋长歌伸手挽住他,笑盈盈道:“会给你添麻烦吗?别直接要,就说你要娶娘子了,手中无银子,无论是陛下还是同僚总是要表示一下的嘛。” 干的是出生入死的活,拿的却是微薄的俸禄,贪污还必死,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以萧霁的身份,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解读,以他的地位要立威要杀伐决断要震慑,所以自然是不能对下属太好,会被抓到弱点,也会被上位者猜忌。 但是为下属谋福利,人家才能更死心塌地,所以要钱这种事情就得迂回着来,最好是寻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全监察司涨俸禄。 萧霁错愕,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看着她笑弯弯却狡黠的眼眸,凤眼含笑,低低说道:“多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个理由确实是绝佳的理由,他一个监察司的司主都要娶不起娘子了,那下面的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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