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都蠢蠢欲动,想将我风氏拉下马的比比皆是,不过世伯大约不知晓,南阳郡李家三郎君已经跟我大哥一起前去了盛京,立誓为我风氏效力。” 林家主微愣,南阳郡李氏?李氏在南阳截杀他失败,竟然被风眠洲收服了? 林家主皱眉,摩挲着掌中的琉璃杯,许久说道:“郎君好手段,竟然能收服李家三郎君,只是李家小儿不是家主,要想取的南阳郡的支持,可能没有那么容易的。 况且南疆和盛京一南一北,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林氏一向不屑参与九洲世家大族的那些事情,若是想让我们入局,林某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郎君。” “世伯请说。” 林家主看了一眼秋慕白,心里暗暗忌惮:“不知道风贤侄是否有意求娶谢家女娘,若是得谢氏支持,这船我也坐的安稳一些。” 风眠洲、秋慕白以及深宫里那位深入简出的昭和太子殿下齐聚泉城,九洲人人皆知,这三人必是冲着娶谢书去的。 但是寻宝宴上,谢书并未选婿,局面十分的扑朔迷离,所以现在人人都不知道谢氏到底会倾向谁。 林城这话问的巧妙,他根本不在意风氏跟谢氏是否结盟,他只在意风眠洲跟小国主的关系。 当年大国主的遭遇还历历在目。若是风眠洲说想娶谢书,那这等薄情寡义之人,不配为小国主的良配,林氏也绝对不可能选择风氏。 然而世上郎儿,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放弃世家第一美人,而选择一个籍籍无名的南疆女子?何况若是消息属实,风氏如今正处在生死关头,风眠洲但凡脑子清醒,都会去求娶谢书! 这横看竖看,都是不可解的死局。 林家主问完,不禁扪心自问,若是他是风眠洲,会如何选? * 风眠洲看向终于有了动静的院落,见婆子丫鬟们进去,屋内隐约传来明歌的声音,那一瞬间,觉得庭院的风都鲜活了起来。 他薄唇溢出一丝极浅的笑容,低声说道:“抱歉,世伯,我不会求娶谢书,风氏不需要靠这样的方式来得到助力,如果我求娶女娘,定然是因为心生爱慕,而不是因为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我知晓世伯这些年不想参与世家大族的纷争,风氏也是如此。 既是志同道合,多一个朋友总比树一个强敌要好,世伯以为呢?” 轻描淡写的话,没有任何的承诺,也没有画绝世好饼,但是林家主听的心悦诚服,忍不住连连点头。 “是跟贤侄带来的那位女娘有关吗?”林城露出八卦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你放弃求娶谢氏女,是想娶这位籍籍无名的南疆女子?” 风眠洲眼眸微深,觉得林家主对明歌过分关注。 一直没说话的秋慕白轻咳了一声,微笑道:“林家主,不过是借道回盛京,这跟师弟的婚事有何关系?” 林家主摸着胡子说道:“老夫看人看心,最是细微处能见人品。若是风郎君真的为利求娶谢书,又因为情跟这样姿容绝色的女娘在一起,那老夫反而不敢跟郎君合作了。 重情重义者,他日林府落难时,风氏才能伸出援手。 贤侄放心,今日老夫就吩咐江南水路三十六条道,护送郎君的船直抵盛京,苏家那老匹夫不敢做的事情,我林城敢!” 秋慕白眯眼,一言不发。 风眠洲起身:“多谢世伯,不知世伯需要眠洲做什么?” 林家主微笑道:“老夫已经说过了,他日林府落难,还望风氏能伸出援手。此番就当做是结善缘。” 昨夜他曾询问过小国主,得知小国主要与风眠洲一起去盛京办事,所以就算风眠洲不提,他也会想方设法地护送他们一路平安地抵达盛京。 风眠洲微微错愕,许久作揖道谢。 林家主哈哈笑道:“小事小事,这一次我会派林氏子弟与贤侄同行,算是护送贤侄返回盛京,也让小辈们去盛京见见世面,不知道可否方便?” “自然方便。”风眠洲略微迟疑了一下,险些怀疑是天上掉下馅饼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 难道父亲跟林城私底下有交情?不然林氏怎么会鼎力相助? “女娘来了。”说话间,只见丫鬟婆子簇拥着明歌从房间内出来,明歌一身江南女子的装束,白色襦裙,鹅黄披帛,长发堆积如云,缓步走来,一边走一边踩着裙摆,险些摔倒。 丫鬟婆子见状掩口小声地笑:“女娘走慢点,积雪难行。” 明歌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想提裙摆,但是在丫鬟婆子虎视眈眈下,硬是缓步慢行,走到庭院时,险些走出了一身汗。 太可怕了。 世家大族的规矩简直令人发指! 风眠洲和秋慕白见她衣袂翩飞,宛如灵动的蝴蝶,眼里俱是惊艳。南疆女子最喜欢劲装打扮,虽然英姿飒爽,但是明歌换上世家大族的贵女装扮,竟然比那些郡主县主还要美上三分。 “这裙子太长了,我险些摔倒。”明歌走到庭院内,见他们三人在喝茶,视线越过秋慕白,直接看向风眠洲,伸手拉住他的袖摆,一开口直接破功,“林家的规矩竟然比泉城谢氏还可怕,太可怕了。” 风眠洲忍俊不禁,眉眼含笑道:“风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林家主哈哈笑道:“估计是府中的丫鬟婆子没有见过女娘这样美貌的人,所以放肆了一些,还请女娘多担待。 女娘来的正巧,羊腿要烤好了。” 庭院内的羊腿烤的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明歌看着直吞口水,冲着林家主弯眼笑道:“多谢家主的招待,那明歌就不客气了,日后家主若是去南疆游玩,记得写信与我,定尽地主之谊。” 林家主内心隐隐激动,连连点头。 那边明歌拉着风眠洲直奔烤羊腿,风眠洲得了林城的承诺,返京事宜已定,此刻悬起的心也定了一大半,卷起袖子,就帮明歌切烤羊腿,将羊腿上最嫩的肉切成一块块,放到她的盘子里。 一个优雅地垂眼切,一个弯眼笑眯眯地吃,微风拂过,画面无比和谐。 林家主看着小国主,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微笑地摸了摸胡子,余光扫过旁边的晋国公府世子,见他眼眸冰冷,眼底仿佛积蓄着黑压压的乌云,顿时心里一惊,心头拂过一丝阴翳。 第455章 她的身上,不自觉长出了盔甲 盛京行程已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众人一日后就走水路返回盛京。 午饭之后,林府的人忙着给前来贺寿的贵客们打包回礼,流水的特产和礼物往船上送。 林府夫人派人给她传话,说雪后初霁,林府在别院内办了一场赏梅宴,邀请姑苏城内的贵女们参加喝茶赏梅。 明歌看着那地址,是姑苏城内的一处民宅,离林府有三条街,不算远也不算近。 “这处别院临着河畔,十多年前是姑苏城内一处有名的药草铺子,后来荒废了,夫人见这宅子临河,风景绝佳,就盘了下来种满了梅花,每到冬日寒梅盛开,就邀请城内的贵眷们一起来赏花,今日前来的都是女眷,女娘放心,不会有人冲撞女娘。” 来回话的是林氏家主夫人身边最受器重的老嬷嬷,虽然是以夫人的名义邀请的,但是实则这件事情是家主亲自安排的,并且没有邀请男眷,免得冲撞了这位贵女。 许嬷嬷在林家是老人,知晓的门道多,譬如夫人出身一般,性格温婉,原本并不是最合适的主母人选,但是这些年家主跟夫人依旧相敬如宾,没有那些污糟的莺莺燕燕,譬如此次家主特意交代,让还未出阁的二小姐跟着这位贵女,以免她被不长眼的女娘欺负。 许嬷嬷看着明歌那张精致素净的脸,莫名想起了十多年前在姑苏城内的惊鸿一瞥,虽然不是十分的相似,但是神采和气度都是极像的。 明歌道谢:“嬷嬷稍等我一会儿,我交代一番就同嬷嬷一起过去。” 她进屋换了外出的大氅,进了姑苏城之后,风眠洲又新送了两件大氅过来,光是她的大氅和衣裳就足够装三大箱笼。 哪个女娘不爱俏? 到了江南,她也想像阿娘那样,做一个如诗如画的江南女子。 明歌换了大氅,出了屋子,就见许嬷嬷身边多了一位十六岁的女娘,那女娘脸若银盘,微微胖,梳着时下最可爱的双刀发髻,绣花小袄和粉嫩的裙裙,外面罩了一件狐裘披风,见明歌出来,陡然睁大了圆鼓鼓的大眼睛。 “嬷嬷,她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 话一出口,林音儿就陡然捂住了嘴巴,小脸胀得通红,好在她性格原本就有些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嘿嘿笑了两声,就上前来挽住明歌的胳膊,笑道:“我叫林音儿,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昨日你来的时候,我们都看傻了。 明歌认出她是林城的二女儿,弯眼说道:“原来是林二小姐。” “姐姐,喊我音儿就好,姐姐,我可太高兴了,这次阿爹让我和哥哥送你们去盛京,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姑苏城。” 林音儿如同小麻雀,快乐地叽叽喳喳着,拉着明歌就去别院赏梅花。她爹什么都好,就是胆小如鼠,一直不准她和哥哥出姑苏城,害的旁人老是嘲笑他们没见过世面。 就连谢书的寻宝宴,阿爹都不准哥哥去参加。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显灵,让她爹意识到将孩子拴在身边,是没有什么大出息的。 林音儿险些欢喜地上天,又因为她爹交代过,要跟明歌多多亲近,她索性将明歌当自己已经出阁的大姐姐,什么话都与她说。 明歌看着眼前天真快乐的少女,想起她刚下山时也是这样,对山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兴趣,只是出来才数月,她就惊觉,中洲就如同一柄利刃,一点点地将人雕刻的面目全非。 知道了阿娘的那些往事,她已经不再是刚下山时的南疆女明歌,而是未来终将继承大月国的小国主。 她的身上,已经不自觉地长出了盔甲。 她忽而就想到了风眠洲,开始理解他这几个月来的变化,曾经少年意气的世家子,经历了父亲病重,南疆截杀,被下蛊,被一路截杀,开始一点点地变的沉稳,成熟,且沉默。 “女娘,到别院了。” 雪后初霁,暖阳照射在厚厚的积雪上,街道两边的积雪还没有清扫,明歌提着裙摆,怕弄脏衣服,小心翼翼地下马车,脚还未踩到雪上,手腕就被人稳稳地扶住。 “小心。”风眠洲伸手扶住她,单手托住她的后腰,将她直接从马车上托了下来,稳稳地落在雪地上。 “原来风兄是急着来接月娘子,难怪刚才在茶楼上看见我家的马车就连茶都不喝了。”林家大公子笑着打趣,朝着明歌作揖,灿烂笑道,“在下林泽,见过月娘子。” 明歌后腰被风眠洲托着的地方还隐隐发烫,抬眼看着风眠洲:“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风眠洲缩回手,下意识握了握掌心,低沉说道:“我跟师兄,还有林家大公子在附近的茶楼喝茶。” 此次林家主派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护送他们去盛京,林泽此人就如同当初的自己,少年意气,不懂世间疾苦,兴冲冲地就邀请他和师兄来此处喝茶,推辞不了,没有想到会在此地遇到明歌。 “林家的别院就在隔壁,女娘和小妹是来赏梅花的吧?”林泽笑道,“风兄,秋世子,我们还是回去继续喝茶吧。” 一直未说话的秋慕白淡淡开口:“我对林府别院的梅花也十分的感兴趣,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去赏梅花?” 风眠洲没说话,来的路上,师兄与他说,林氏一向不参与世家大族的站队,这一次不仅站队,而且亲自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同行,实在是过于蹊跷,若是不怀好意,那就必有后招。 他一路观察下来,发现林家大公子就如同当年的他,少年意气,不知人间疾苦,林家若是让这一对儿女做间客,那基本是等于亲自将软肋送到他的手上! 只是林城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对风氏,好的有些过分了! 林泽眼睛一亮:“也好,那我们就也跟着去吧,不过世子有所不知,我阿娘办的赏梅宴,一向是只请女眷,我们若是去了,只能在别院前厅喝茶。” 秋慕白:“无妨。” 林音儿兴奋地说道:“那就快些走吧,哥哥,这可是你的主意,回头若是挨打,你可别拖我下水。” 林泽拍着胸膛笑道:“怕什么,明日我们就要去盛京了,就算挨打也值得。” 一行人转道直接去林府别院赏梅花。 明歌的心思早就飞了,没管他们有没有跟来,抬眼看着眼前的二层小别院,临街的老房子,屋顶上压着厚厚的积雪,墙壁上长满青藤,木门紧闭,门上的牌匾经过风吹日晒,已经磨损的连字迹都看不清,依稀可见有个“草”字。 “这里以前发生过一场大火,说来也奇怪,附近一条街都快烧光了,唯独这药草圃没有事,后来大家都说这里的风水不太好,荒废了好几年,我阿娘见这里临街风景好,就将附近的荒地都盘了下来,改建了一番,建造了一个大的园子,种满了梅花,这是之前的药草圃,我们走旁边的别院门。” 旁边另开了一座门,专门供人进园子赏梅花。 林泽带着众人走旁边的园子门,明歌抬眼看去,只见这姑苏城内,一条街热闹非凡,茶楼酒肆的人络绎不绝,对面街除了一间荒废的药草铺子,大片荒地都被改建成了江南园林。 “难怪此地的茶楼酒肆生意如此好。” 林泽笑着接话道:“是呀,自打园子改建好了以后,对面开了一条街的茶楼酒肆,只是这园子不常开,我阿娘只在冬日落雪的时候,会宴请城内的女眷来赏梅花。原本也不用怎么赶,但是明日我跟小妹就要与诸位一同北上去盛京,所以我阿娘就赶着今日开了赏梅宴,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未诸位多多包涵。” 林家大公子说着忍不住看了一眼明歌,他爹交代了,让小妹多多亲近明歌,他是男子不好与她亲近,跟着风眠洲就好,虽然不知道他爹的用意,但是托明歌的福,他终于能外出历练,去盛京见世面了。 只是月娘子跟他所想的不太一样,像是冰雪雕刻的人,美,也冷。 “既然林夫人将整条街的荒地都盘了下来改建园子,为何还独独留了一间药草铺子?”秋慕白状似无意地开口,视线沉沉地落在那间荒废十多年的宅子。 明歌眼眸微深。 林家兄妹都没有什么城府,林音儿快人快语道:“我爹说整条街都烧了,就这药草铺子没烧光,定然是风水宝地,而且据说以前坐堂的女大夫医术很好,积攒了不少的功德,这间药草铺子留着比推了好。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风水宝地,这条街已经成为姑苏城内文人雅士聚集地。” 秋慕白薄唇微勾,没有再说话。 明歌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秋世子似乎对这间药草铺子十分的感兴趣?我来之前听闻了一桩十多年前的事情,听说当年这条街的大火原是从晋国公府别院烧起来的,当年府内还有人遭了难,为此,晋国公还封城一个月追查凶手……” 明歌一说完,场面顿时安静如鸡。 风眠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林家兄妹也拼命地朝她使眼色。 明歌眼眸含笑,笑意微冷。 秋慕白凤眼沉沉地压下来,说道:“女娘说的没错,当年府中罹难的正是我的生母,已故的晋国公夫人。我母亲亡故之后,我外祖父和外祖母悲痛欲绝,外祖母一病不起谁都不认识,后来我父亲便从姑苏带了一名跟我生母极其相似的女子回盛京,纳为继室,我外祖母的病情这才稳住。”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尤其是林家兄妹,他们一直以为秋慕白的生母是现在的晋国公夫人,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明歌皱起眉尖,问道:“世子的生母不是姑苏人,那你是?” 风眠洲:“师兄是威北将军张定元大人的外孙。” 正因为有这样显赫的外祖家,师兄才能在军中站稳脚跟,手握十万大军。只是晋国公府的事情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传言传着就失了真,晋国公这些年有意想淡化第一任夫人死在姑苏的事情,所以外人都以为师兄是现在的晋国公夫人所生,除了一些老人,也没有人真的知道国公夫人嫁入国公府是哪一年。 “我外祖父早就辞官避世,所以我跟外祖家的来往外人不太知晓,外面的那些传言我也没有理会。” 秋慕白说着看了一眼明歌:“月娘子对十多年前的事情好像格外关注,是因为认识什么旧人吗?” 明歌微笑:“只是恰巧听人提起,好奇问了一嘴,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她说完嘴角的弧度加深,她跟阿娘长的没有七分像,也有五分像,等她去晋国公府拜访时,不知道那位国公大人是何表情? “哎呀,光顾着聊天,前面就是梅园了,小妹,你快些带月娘子去赏梅,我跟风兄、秋世子去围炉煮茶。”林泽机灵地岔开话题,勾搭着风眠洲的肩膀,硬着头皮带两人去喝茶。 风眠洲瞄了一眼林家大公子的狗爪子,然后温和地叮嘱明歌:“有事喊我。” 明歌摆了摆手,径自跟着林音儿去园子里看梅花了。 她也没去跟那些贵女汇合,在梅林内踩着雪,摘着梅花,让林音儿去找丢在马车上的暖炉,然后甩开那些丫鬟婆子,径自从梅林越过围墙,进了那座药草圃。 荒废了近二十年的宅子,屋内却出乎意外地没有任何的霉味,像是有人常年打扫,墙角的花瓶内还插着几支新鲜的梅花。 檀木旧桌椅,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堂前的药格内,草药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没有剩下几味药草。她扫视一圈,能想象阿娘坐在堂前为人诊脉取药的样子。 她的阿娘,是世界上最温柔的阿娘。 不该被人如此对待! 明歌眼眸里烧着两簇小火光,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个房间,里面的床铺软榻铺的整整齐齐,好似还有人居住一般。 她看着屋内陈设,寻思着阿娘离开之后,林城应该时常过来,派人打扫,一切都保留原样。 她指尖拂过软榻前的檀木桌子,在雕刻的兽首上面轻轻摸了摸,只见“咔”的一声,那兽首吐出嘴里的珠子,露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明歌嘴角微扬,阿娘的习惯真是二十年如一日,藏东西都喜欢藏在兽首里,每次都能被她轻易找到。 第456章 你在发什么癫? 明歌取出兽首空格内的小木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封信:“月牙儿,若是有一日你看到这封信,想必已经下山历练,并且想探寻过去的事情,你去盛京城外孤山上的小寺庙,点一盏新月灯,会有人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还有,记得不要闯祸,不要闹的中洲鸡飞狗跳,早日回来。” 孤山上的小寺庙?点新月灯?明歌看着最后四个字,眼圈微红,哽咽道:“坏阿娘,惹人哭。” 她说完,破涕为笑,连续几日的坏心情瞬间就荡然无存。管她生父是谁,等她将中洲搅得天翻地覆,留下无数传说之后,她就回山里陪阿娘,跟阿娘一起看血月崖的日出,然后吃阿娘做的饭菜,每日去阿娘的药圃里祸害她的药草…… 明歌将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出了药草铺子,回到梅林,远远就见林音儿带着丫鬟婆子四处找她。 明歌摘了一枝怒放的梅花,笑吟吟地朝着林音儿招手。 林音儿看见她,松了一口气,一路小跑过来:“姐姐,可算是找到你了,你要的暖炉,我取完暖炉回来一看,丫鬟婆子说跟丢你了,正急着哭呢,你若是再不回来,我也要哭了。” 明歌接过她递过来的暖炉,弯眼笑道:“我在林子里迷路了,对了,明日启程去盛京,你爹娘给你规定了归期吗?” 林音儿摇了摇头,纳闷道:“好像没有,只说让我跟着你去见见世面,姐姐,我听说盛京遍地珠玉,盛京的贵女们吃的用的都是顶顶金贵的,你说,我要带多少银钱才能显得不丢面子? 还有还有,我想吃千金楼的席面,想去看盛京的不夜城,还想进皇宫里看看,但是我又害怕被盛京的贵女们嘲笑……” 林音儿说着从自己随身的小锦袋里掏出一沓银票来,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犹如小野鹿一般看着明歌。 明歌一看,竟然有几万两,顿时笑弯了眼:“包在我身上,不过我去盛京是干轰轰烈烈大事的,小音儿,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吗?会被我连累到。” 林音儿兴奋地瞪大眼睛:“姐姐,你还想干什么大事?我听说你之前在泉城去谢家讨债,砸了谢书的寻宝宴,闹的九洲沸沸扬扬的,你去盛京还要讨债吗?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不怕被连累。” 林家丫鬟婆子吓的险些晕倒,天惹,二小姐平日里就是闯祸的性子,遇到了月娘子,这两人岂不是要将盛京的天捅个洞出来? 二小姐回来会被家主打断腿的吧! 明歌伸手,跟她击掌为盟:“成交。” 从梅园回来之后,天色已暮。 明歌在赏梅宴上用过了晚膳,回来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然后沐浴更衣,将阿娘的信掏出来又看了一遍,然后兴冲冲地从行囊里找出自己装特产的盒子,里面都是她给阿娘和长老们买的东西。 明歌抱着木盒子,就直接去找风眠洲。 “风眠洲,你帮我做件事情!” 她兴冲冲地冲进房间,然后愣住,风眠洲正沐浴完从里间出来,清俊雅致的年轻郎君只穿着薄薄的寝衣,露出性感的锁骨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墨发如云,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流意态。 两人四目相接,俱是一愣。 明歌视线落在他性格的领口上,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应该背过身去,但是没有想到他平时包的严严实实的,衣服下来还很有料。 “闭眼。”低沉冷淡的声音。 “哦。”明歌唇角微微上扬,然后捂住眼睛,叉开小手,笑眯眯地说道,“不能怪我哟,风三玩忽职守,没有守在门口。” “嗯,我吩咐他去办了点事情。”风眠洲转过身,取下架子上的披风,系上,没有想到明歌会突然闯进来,而且会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害的他不得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风眠洲觉得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说话声音都低哑了几分:“找我什么事情?” 他转身,就见明歌笑盈盈的小脸已经凑到了跟前来,踮着脚尖将怀中的木盒子塞到他手上:“这是我给阿娘寄的特产,你帮我寄到南阳郡的驿馆,会有人去取的。” 少女眉眼笑弯弯,肌肤白的透亮,凑到跟前来,风眠洲只闻到淡淡的幽香以及血液里躁动的声音,至于她说了什么,全然没听见。 “喂,你听清楚了吗?”明歌见他眼眸沉甸甸的,像是揣了一窝的小兔子,于是伸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风眠洲:…… “别乱碰。”他声音暗哑,伸手攫住她的小手,一碰触身子陡然一僵,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渴望更多。 风眠洲脸色微变,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到别处,说道:“寄到哪里?” 他一直知道她偷偷给大月国的人攒特产,这世道动荡不安,就连世家大族都说倾覆就倾覆,很多时候避世隐居反而是一种好事。 大月国这样很好。 “寄到南阳郡的驿馆,会有人去取的。”明歌见他犹如被烫到了一样,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撇了撇嘴,毛病真多。 又有洁癖,还爱挑剔,她就戳了他一下,就生气了! 小气鬼! 风眠洲:“嗯。” “一定要寄到哟,我会写信回去核实的。”明歌叮嘱道。 风眠洲没有再说话,眼眸垂下,只看到她襦裙的一角以及如云如瀑的长发,许是刚刚沐浴完,她身上香气更甚,她这些年生活在山里,不太懂男女大防,整日接触的都是小兔子小野鹿鹦鹉什么的,不知道她这样的美貌对于男人的杀伤力。 这两日他已经确认,师兄对她别有心思,只是藏的很深,唯一庆幸的是,师兄的选择一直都是权势。 “今日,师兄与我说,林府对我们友好的有些不合情理,让我们多加小心。” 明歌闻言,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才要多多小心你那个好师兄,不是什么好人。” 风眠洲闻言抬眼,皱眉道:“怎么说?” 明歌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灌了下去,说道:“野心太大的人,大多断情绝爱,我听说你们也不是真的拜山门的师兄弟,他是朝廷权贵,你是世家公子,若有一日你们利益相冲,他定然比你狠心。 当初我看上你,就是看在你跟小花它们睡一个被窝,身受重伤都没有欺负我的小兔兔们,看你心软才救你的!本来是要将你拎回来鞭尸丢进血月潭里喂鱼的。” 风眠洲低低笑出声来,神情放松下来,想起那段惨无人寰的日子,他沦为跟兔子抢窝,抢食物,虽然惨淡,但是如今想来竟然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你最是爱干净,定然不会丢尸到血月潭,污染了你那一潭底的珠玉明珠,也 不会拿脏东西喂潭里的雪鱼。” 明歌笑盈盈地凑到他跟前来:“你知道就好,我对你很好吧,是不是很好,所以你可一直都要这样清冷高傲,不要被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污染了,那我就不喜欢你了。” 风眠洲心跳陡然加速,脸颊隐隐发烫,不知道是被她小脸晃的,还是被她话里的意思惊到的。 “你,喜,欢,我?”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哑到不能再哑? 明歌踮起脚尖,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弯眼说道:“喜欢呀,比喜欢小花还要喜欢!记得帮我寄特产,用最快的马!” 她说完,潇洒地摆了摆手,然后美滋滋地回去了。 风眠洲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在雪夜里,在窗前站了许久,然后低低地自嘲地笑出声来,这样没心没肺、舌灿莲花的女子,在她心目中,他跟她捡来的兔子是一样的。 明知道是这样的喜欢,他却依旧觉得有些甜。 如果不是他,他希望明歌一辈子都不懂情爱滋味,不懂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何等的魂牵梦萦,牵肠挂肚,那种喜欢胜过世间的一切。 * 从姑苏到盛京,坐的是林家的商船,走的是内陆水道。 一上船,盛京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运河的北段已经结冰了,目前短期内不会解冻,我们船行到北方就要换陆路!”赵管家将消息递给风眠洲。 船舱内,炭盆烧的暖洋洋,风眠洲等人围着炭盆而坐。 秋慕白:“等过了江南的地界,到了沧州一带就是我外祖父的地盘,没有人敢劫陆路。” 林泽一脸惊叹道:“风兄,秋世子,不会真的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截杀风氏和晋国公府两大继承人吧?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风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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