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上下来,见到你抱着个头破血流的小子哭得像是天塌了,又可怜又笨,当时我想着,若是我不帮你,怕这丫头得记恨我一辈子了。”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一点一点说着那些往事,将那些事以春晓不知道的视角展开来说,那些在她看来寻常的日子在他眼中,像是永远笼罩着一层灿漫的光,被他藏在记忆里,当做珍宝。 说了一会,他闭了口,抬指碰了碰虚无的日光,道:“很漂亮的晚霞,软软你看。” 这是朝霞,并不是晚霞。 春晓没有纠正他,她的声音冷静下来,道:“小叔叔,你可后悔当初带我回家?” 若是当初谢岑丘没有将她捡回国公府,便没有如今这个摄政霸权,卖国求荣的皇太后,若是任她饿死在那个灾年,大梁便不会遭到如此大难,谢家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分崩离析。 她等着谢岑丘回答,他一点点站直身子,沐浴在一层温暖的日光里,城墙上已经被清干净了,此时除了风声和下方缥缈的喊声,像是陷入了另一个时间的寂静。 “从不悔。”他那双温和的睡凤眼没有笑意也是温柔的,黑发的短发温柔地被风吹拂,扫在他的下颌,“谢殷风从未后悔遇到你。” 他道:“只是自责。软软,我没有教好你。谢岑丘愧对谢家列祖,都怪我在你成长过程中只顾带你学些劳什子的诗礼六艺,仁义家国都未为你讲清楚,你不明白国家对你我的意义,如何会善待这个国家?我不怪你,天下人都不能怪你,只能怨我,是我谢岑丘没有将你教好。” 他轻笑:“想我前半生潇洒恣意,后半生却只觉得自己……愧对于天,愧对与地,有愧于大梁,有愧于谢家,有愧于你,谢春晓,我该死。” 春晓一瞬间泪流满面。 谢关元,谢岑丘都自责自己没有教好她,他们都认为是自己失职,导致她成为现在的模样,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她天生就是这般模样,她做得所有恶事都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他们世代守护的信仰和国家,如今在她的手中破灭了。他们是忠肝义胆,不屈不挠的大梁儿郎,而她却只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外来客,她根本不值得他们维护。 “软软。”他叫她,语气一如往常,“可惜我是谢家人。我曾那般坚定地以为,我能陪伴你一辈子。” 高处的寒风疯狂地吹着他们的衣袍和发丝,她仰头看着他,仿佛曾经濡慕的小姑娘。 他轻轻一笑,“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一生我便代谢家随国而去,若有下一世,前尘往事不必追……我再与你,细细说相思。” 朝阳与白雪辉映下的光芒,温暖又荼蘼,云飞烟散血腥气飘荡入苍穹,天宫依旧,人祸不绝。 血色白衣的公子如折翅之燕,自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不要!” 春晓目眦欲裂,扑到墙边,徒然伸手想要捉住那抹白色。 她眼睁睁看着小叔叔坠入汹涌护城河,河下机关暗道无数,一抹凄艳血色晕散,宽袖在水面被吞噬,有肃国的敌军被斩杀丢入护城河,不断填入,他连尸体浮出的机会都没有。 “谢岑丘!”春晓嘶吼,“谁说大梁会亡国,谁准许你以身殉国?大梁绝不会亡国,你是我的!” “小叔叔,你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软软一个人!你回来……回来……!” 剧烈的情绪波动令她身躯颤抖,险些坠下城楼,最终眼前一黑,只虚虚看到了熟悉的面容,便昏了过去。 (迟迟不肯让陆拂长大,是因为我舍不得两位叔叔和司净莲) -- 祸乱朝纲的贵妃(78) 春晓是被一片嘈杂声从梦中惊醒的。 醒来时身上像是出了一层汗,屋内炭盆灼热,她摁了摁额头,身子困重,回忆到了昏过去前看到谢岑丘自决在她面前,不禁喉头一哽,痛苦地闷哭一声。 “母妃,你还好吗?” 八岁的小陆拂趴在床沿,往常被规规整整扎到小发冠里的黑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落到额前,一双圆润漂亮的凤眸睁得大大的,盯着她,可以看到眼尾有淡淡红痕,天生微红像是涂了胭脂。 他关切地看着她,连忙起身,迈着小短腿去为她倒了一杯茶,“母妃,喝茶!” 春晓握着茶水,目光混沌,侧头看了陆拂一眼,抿住了唇。 “母妃,您在不高兴吗?”陆拂歪了歪头,他今日还穿着明黄色的小袍子,乖乖地坐在床下,撑着脑袋看她,“母妃,您还有力气吗?” 春晓摇了摇头,“怎么只有你在这里?其他人呢?” 陆拂挠挠脸,皱着小眉头说:“肃国人要打进来啦,其他人都跑掉啦,朕要守着母妃,母妃现在没有力气逃跑,朕就背着你跑吧!” 春晓微怔。 御林军全都被她调去了东城门,肃国从另外叁个门攻进来不足为奇。 她知道司庭不会不管她,便气定神闲喝了口茶,“你背不动我的。” “我可以的!”陆拂一骨碌站起来,小身板直挺挺的,“你要相信朕!” 春晓笑了笑,他拧着小眉头,“你怎么偏不信朕。你等着,朕去寝殿拿上宝贝,便来背你逃跑!” “你这亡国之君,还想往哪跑?”春晓看他一板一眼的模样,随口调侃他。 陆拂皱了皱脸,哼了一声,“你等我!”便急急转身往外跑。 陆拂的小身影跑掉不久,殿外便传来轻唤声,是池月。 春晓掀开被子走下床,提起一柄长剑。 来到殿外,看到了站在池月身后一身疲惫的司庭,当时在城楼上最后看到的人也是他,看他如今狼狈的模样,便知道宫内情况上十分不乐观。 她并不着急,还未到最后关头,她还有一支帝王隐卫军没有用上,待召出隐卫便能将他们赶出长安城。 见到她,司庭便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害怕吗?” 她摇摇头,将他推开,“宫内宫外怎么样了?” 司庭为她理了理衣襟,哑声徐徐道:“初时形势困难极了,可后来不知从哪来了一群戴着白面具的黑衣人,将那群肃匪赶出了皇宫,如今只剩下一些残党,稍加清理便可。” 春晓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说,是已经平乱了?” 司庭点点头,“那群白面黑衣人,还需调查一番。” 她微微敛眸,思索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先不去管他们,遣去肃国谈判的使团如何了?” 司庭顿了顿,道:“他们还要添加筹码。” 那份丧权辱国的土地割让,钱财供养的条约,竟然还不能让肃国那群人满足,司庭按耐住心内翻涌的情绪,深深地看着春晓,忽然莫名道:“春晓儿,你可知我们正走在怎样的一条路上?” 她指尖掐紧掌心,垂眸道:“我十分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结局。” 他沉默了。 春晓抬眸看着他,问道:“净莲,你后悔吗?”后悔与她狼狈为奸,助纣为虐,将祖国折腾成如今这般疮痍模样。亲眼看着战乱兵匪生灵涂炭,百姓朝不保夕流离失所,民间的骂名如潮水般涌来。 “净莲,你是读书人,你可有悔意?”读书人一身清高气节,怎会容她一次次折断,沦落成如此宵小权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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