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来的几个丫头如此情态。 想到这里,春兰动作愈发小心了许多,直到行至跟前,见自家主子并未睡下,这才搁下东西,特意放缓声音道: “大人,您这月里已经又“病”了好些日子,陛下已经派人来问过好些回了……说是您这病要是再不好,下次就得派几位大人亲自过来!” “还有谢大人……” “说是您要再不回去,他这身子可就真撑不住了!” 一想到届时两位丞相同时撂担子,饶是春兰,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就知道…… 从自家管家手中接过清茶,安宁这才缓缓从软榻上起身,不自觉伸了个懒腰: “这些人,总要早该习惯才是!” “大人?” “无事!” 迎上对方微诧的神情,安宁轻轻摇头后却没再说什么。 大街上,四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叫卖声。 距离武国递上降书,也就是大一统已经过去三年之久,有赖早前适行成熟的制度,这些年除去各国一些不死心的各大世家外,倒是并未有过太过的骚乱。 日子一旦好过了,安宁这人懒骨头就忍不住悄咪咪地再次冒了出来,尤其在几位得力属下还算能干时。 饶是建元帝一连几日的催促,还有谢某人每隔一日的拜访,安宁再次站在朝堂上已经是两日之后。 依旧一袭绯色官袍,一派君子如玉。 不同于时下男子三十蓄须,以表成熟,安宁今岁已然三十有三,仍未有丝毫折腾胡须的打算,然而直至现在,满朝之上,却并未有人提出异议,更无一人轻鄙。 甚至有此前例在,还莫名成了大齐上到贵族,下至平民新一任风向所在。 就连时下女子,也更为欣赏这般,甚至于那些选择蓄须之人,还莫名有些嫌弃。 “子安病地这般久,今日能过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安宁这厢刚一踏入前殿,谢桁极尽幽幽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对上某人明显黑了一圈儿的眼眶,安宁眉色不动,笑的好看极了: “有劳谢大人辛苦,没法子,谁让再下身子委实有些不济。” 目光在对方明显唇红齿白,面色红润的脸上转了一圈,谢大丞相只剩下呵呵。 只想到最近这人的动作,谢桁不知想到目光微敛:“纵使四时风光再好,一人独行,总归有所不足不是吗?” “若能得一知己好友同行,总归往后不那么无趣……” 啧,真不愧是老狐狸啊! 安宁这才抬眸看向这人:“好友知己,谢兄对自个儿倒是颇有些自信。” 就是不知陛下这时候作何感想了。 抬头瞅了眼上首同样眼下带着微微青色的建元帝,安宁忍不住为对方默哀了一瞬。 自家丞相好不容易归来,刚想松口气的萧祁:“……” 话说自家两位小伙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事实上,萧祁不详的预感还真成真了。 岁末,接连接到两位心腹请辞的消息,建元帝刚到口的佳酿险些噎到喉中。 “咳咳咳,等等,子固你刚才说什么?” 只当没瞧见对方忽然变化的脸色,谢桁依旧笑眯眯道:“陛下放心,如今四海升平,各种人才辈出,纵使少了微臣二人,我大齐亦能平稳安泰。” “在微臣二人离开之前,必然会将手下事务处理完毕。” 他要说的是这个吗! 将手下奏章重重放在案上,自一统之后,已经许久没生过气的萧祁这会儿险些气乐了: “子固,你我自幼相识,相伴数十之载,难道朕在你眼中,就是这般过河拆桥,无信无义之辈?” “子安如此,你亦是如此!” 说实话,这会儿萧祁是真真切切有些伤感了。所谓帝王孤家寡人,难道朕亦是逃不过如此诸般。 想到近日来明争暗斗的几位皇子,饶是眼前的帝王神色不觉有一瞬颓色。 见好友如此,谢桁目光微软了一瞬,如往常一般随意坐于身侧,须臾方才缓缓开口: “陛下,事实上,臣并无疑陛下之心,子安亦是。”起码目前没有。 “只臣与子安的性子,陛下亦是知晓。早前无奈之际也就罢了,如今国泰民安,自然也到身退之时。” 想到这两人这十几年来一成不变的行事作风,还有数不清的病假,萧祁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不过这两人某种程度上还真像…… 等等,这两人…… 这两人…… 细细将眼前之人打量一番,一瞬间,宛若醍醐灌顶一般,萧祁骤然想到了这些年的种种。 子固待那人十几年如一日的体贴细致,还有偶尔三人商讨事务时,眼前这人的目光总是下意识放到对方身上。 还有当日问及婚事,来人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为他所倾慕之人,必有他所为之驻足的才智。 当时他只以为如子固这般绝顶聪明之人,自是眼光高了些,然而如今想想,这人明显意有所指。 仔细想想,这十几年来,眼前之人并非无迹可寻,甚至不曾太过掩饰。 只因着二人皆为男子,这才教他下意识忽视了去。 不过楚卿,那样一个人,仿若天下灵慧聚于一身,便是他偶尔目光都忍不住落到对方身上,难以移开,子固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就是…… 顾不得即将失去两位心腹的痛楚,萧祁难得伸出脑袋,有些好奇道: “咳咳,子固你心意如此,不知楚卿他……” 谢桁:“……” *** 同一时间,丞相府 “话说宿主,我觉得当今挺不错的呀,对你又足够信任,也没有太多帝王的猜忌之心,这般下去,再过上十来年,你俩说不得还能成就一双青史留名的佳话呢?” “何必呢?” 虽然丞相是累了些,每天早朝也不大友好,但这时候撂担子是不是…… 轻抚着手中长琴,安宁头也不抬: “是啊,他目前是对我足够信任。” “但统子,你知道世间感情,尤其是君臣之情最好是如何维系吗?” “啊?如何?”统子一脸疑惑。 回答 它的是自家宿主愈发悠扬的琴声,一曲闭,安宁这才缓缓开口: “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时间结束一切。” “何况外敌结束后,有些内患纵使眼前没有,也终是会要有的……” 想到如今朝野之上,已经逐渐开始的勾心斗角,权利征伐,安宁不由摇头。 一日几日也就算了,未来大半辈子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可算了吧! 反正她要做的,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第191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9 建元十四年,在安宁再三请辞之下,建元帝见其意已决,实在挽留不得,暗叹其至纯秉性的同时,方才无奈点头。 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朕之楚相心系万民,不惜舍下手中高官厚禄亦要游历四方,代朕了百姓之疾苦,固江山与社稷…” 总之,翌日朝堂之上,龙椅上这位亲自下笔,洋洋洒洒书写了一大段,其大意就是,朕的丞相大人并非想要撂担子跑路,而是想要代朕游历四方,探访民事民情。 末了不仅没去了安宁的丞相之位,只在朝中新设一副相之位代替,还特地给安宁加封了一波正一品太傅之衔,外加各种赏赐。 甚至还当着众朝臣的面儿金口玉言,凡我大齐子民,日后见太傅便如见朕! 若非早前安宁特意拒绝了对楚家的封赏,加之相处多年,萧祁多少能晓得自家丞相对那些人的微妙态度,否则这会儿怕是连楚家门口的石狮子都得给封赏一波。 瞧着手中象征着帝王信物的双龙佩,饶是统子,都不由感慨: “嗐,这个皇帝旁的不说,出手还真挺大方的。” “嗯……确实大方不错!” 瞧了眼堆了满屋子的临别之仪,大多都是游历途中能够用到的实物,并非面上光。 安宁同样点头。 虽说其中必有为名声之故,未免背负卸磨杀驴,逼走功臣之名,但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帝王,心下多少还是情份居多一些。 君臣之间,所谓你进我退,你退我进,莫不如此。 当然安宁心知,这其中,未尝没有他一直孤家寡人之故…… 虽是如此,饶是建元帝种种操作之下,安宁离开朝堂的消息还是在朝中,甚至民间迅速引起轩然大波。 丞相府,首先赶过来的就是如今的医部主官白芷白大人。 相比十年前面容青涩,处处透着忐忑不安的少女,眼前的白芷无疑成长了太多。 一袭石青色官袍,玉带环绶,多年高位之下,原本清秀的眉宇间不觉已经多了些许不怒自生的威严气度。 得到消息,连衣裳都没来得急换,原本还在研究处视察的白芷便已经匆匆赶来,连手上的实验都且顾不得,一路气喘吁吁: “大人您当真要走?”见眼前之人只含笑点头,没有否认,白芷不觉紧紧咬了咬唇,半晌,方才犹豫着开口: “大人您……您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身份之故?” 最后这一句话几乎是几不可闻。 “果然,你很早就发现了吧!” 听到这里,安宁面色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抬手给了对方一个坐的手势。 这几年她虽依旧是男子装扮,但面容之上并未刻意去做太多掩饰。年至三旬,男子在面容特征上同女子终究有些许差异。 白芷这两年医术愈发精进,前几年甚至还无师自通的研究起了外科,对人体骨骼,以及各种构造并不陌生。 能瞧出来并不意外。 只稀奇的是,明明眼前破绽并非没有,然满朝上下所有人都好似都未曾发觉一般。就连时常接触的萧祁,都未曾有太多怀疑。 莫不是他行为举止过于完美之故? 素手将温好的牛乳茶推至来人手边,见她仍是眉心紧皱,安宁不觉摇头失笑: “你知道的,如今地步,身份于我而言,影响许是会有些,却也总不会太过。” 现如今朝堂之上,包括军队之中,其实并不乏女子身影。 早前的大齐新朝初立,地广人稀不说,外有强敌虎视眈眈,想要短时间内快速发展,取得能够同隔壁大周抗衡的力量,必要尝试去调动手边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 人力,亦是如此。 这时候性别,往往并没有那般重要。 加上安宁的操作,如今女子参军包括成群结队外出来到工坊工作,甚至经商买卖,包括后来的入朝都已经不再罕见。 甚至一些家中子弟不成器,为防日后家业衰微,也有那等不迂腐之人,甚至官员选择将筹码压入女儿身上…… 直至今日,因着如今经济体制的改变,外加各种工具的涌现,女子所能创造的社会价值,经济利益愈发不可或缺。 已经尝到了足够多的好处,这些政策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有过太多变化。当然其中不乏如白芷这般已经入朝的女子的努力。 所以,如今说句不好听的,她就算此刻当真暴露身份,于自己顶多麻烦了一些,真要说损失,大可不必! 为这个辞官更是无稽之谈。 看着眼前人眉间一如往日轻松自在,不带半分勉强之意,白芷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是啊,她刚才在想什么?眼前这人可是楚相啊,以一己之力将原本荒凉的楚地发展至此,让如今数以万计百姓吃饱穿暖,同样也是民间备受爱戴的“真神仙”。 不说旁的,现如今但凡有哪个傻子敢在酒馆小道上说上一句不好,别说第二日了,当场怕是都能被围观的众人打成猪脑袋。 不出三日,全家老小,包括屋外的石狮子都能被问候上无数遍。 这样的人,又岂会因着这个…… 想到这里,白芷眉宇间的急促方才落下几分,露出内里爽朗明快的笑颜来。 并没有问她缘何要走,一口将手中的热茶闷下,眼前的青袍女子重重将手中茶盏举起,含笑道:“大人多年操劳,如今海晏河清,能放下这些负累出去走走,游览一番大人治下的大好河山自是再好不过。” “下官白芷在此祝愿大人一路顺风!” 迎着对方明媚的笑脸,安宁同样执起手中茶盏,眉眼带笑道: “楚某也在此祝白大人步步高升!” 步步高升,高升,真是好啊! 一直到回到衙门,不同于早前的慌张,白芷这会儿面上还带着些许笑意。倒是一旁的下属见此一连颇有些疑惑不解: “大人,这丞相大人真要走了,大人您这是为何?” 难道不该担忧吗?下属着实想不通。 要知道如今朝堂上虽有她们这样的女子为官,到底并非大势。朝中此刻更不是没有那起子口口声声之乎者也的迂腐守旧之辈。 如丞相大人这般能够公平对待女子,甚至给她们发展机会的,实在少之又少…… 因而知晓楚大人离去,除去外头那些唉声叹气的百姓们,以及朝中一众追随者外,如她们这般的女官们才是最为恐惧的。 大人之前不也如此吗?要不然也不会得到消息二话不说,便疯了一般往外跑。 但如今…… 大人难道就不担忧吗?杨婉不觉咬了咬唇。 看着眼前写满忐忑不安的下属,白芷目光不觉恍惚了一瞬,却在须臾间化作笑意: “阿婉,无论丞相大人也好,旁人也罢,没有人必须为旁人,或者某个群体的一生负责……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何况十几年来,大人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接下来权利也好,自由也罢。想要什么就要我们自己去争,去抢,去夺!甚至厮杀!而非妄想永远去依靠一人之力,将咱们这些人永永远远纳入羽翼,一辈子为这些人保驾护航。那样的权利,有什么意思!” 早前不是已经有无数史书表明,以一人之力得来的一切,终究会因那人的离去彻底消失,权利,只有切实握在自己手中…… 迎着下属怔然的神情,白芷目光微垂。 何况大人为她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想到那人身上一直迟迟未曾换下的装束。 迎着窗外火红的夕阳,白芷不觉紧紧攥起了拳头。 她的未来,必然会如大人方才所言,带着她手下的医部步步高升…… *** 建元十五年秋 午时未至,京郊最大的码头周围,便已经聚了不止一波的人群,身后追随而来的队伍足足延绵数十余里。其间还夹杂着一众身披甲胄的青衣侍卫。 数日的秋雨过后,这一日,难得晴空万里无云。建元帝携一众文武大臣亲自站在码头上,众人前方则是一方 足有数人之高,装潢古朴精致的大型船舫。 该船舫乃是去岁由工部尚书徐大人亲自督建,无论舒适性还是速度俱是佼佼之列。 生怕自家丞相大人受苦,徐大人可谓绞尽脑汁,加之建元帝授意,别看船只不算大,内里配置当真可谓无一不精。 势必要力保他家丞相大人在外头,也能如家中般,处处妥帖。 饶是如此,分别这日,以徐大人为首的一众大臣们此刻亦是眼泪汪汪。 说实在的,这些年来,众人早已经习惯了遵从丞相大人的命令。而早前的无数事实证明,丞相大人决策确实少有出错之时。饶是有那起子野心深重,妄想取而代之的。此刻见眼前之人,一袭青衣伫立在江边,面冠如玉,宽大的袖口随着港口的晨风猎猎作响。 心下亦不觉多了些许叹惋。 只道古书中天地钟灵之人杰,莫过于此。 秋风萧瑟,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发出第一声啜泣,随后像是骤然开启的开关,江岸两侧,偌大的忸哭声几乎与涛声平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安宁抬起袖口,干脆利落的饮下最后一杯饯别酒,两岸两侧不断传来的啜泣声亦没有丝毫减弱的架势。 民心向背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昭示。 人群之中,一众初入官场的官员们无不无比憧憬地看着这一幕。此刻,更是对这位丞相大人敬佩心达到顶峰的同时。 无论日后如何,起码这一刻,这些新入职的莘莘学子们,是真心实意想要做一位如楚相这般为世人敬仰,名留史册的好官员。 徐徐清风不断拂过脸颊,纵使再多的惜别,安宁此刻也到了真正离开的时候。 向着眼前所有人郑重一礼过后,踏上船舫的那一刻,两岸海啸般的哭唤声再一次如擂鼓般响起。 回声亦久久不曾歇去。 亲眼看着这一幕,饶是安宁这般自诩冷心之人,这一刻,亦不由添了几分触动。 哪怕心知这些人的嚎哭,除去敬慕与不舍外,更多的是恐怕是恐惧,害怕她离去后,早前的政策也好,旁的也罢,自己如今的“美好”生活如晨起的朝露般,一触即散…… 这一刻,安宁总算明白,为何青史之上,那么些文人惯爱汲汲于名。不得不说,这种受人仰慕的状态确实叫人心情舒畅。 秋日的江上,尚且带着些许凉意。 安宁兀自感慨之际,身侧一件尚还带着体温的月白色氅衣便已经被人轻柔的搭在肩侧。并肩站在甲板之上,须臾只听来人很快轻笑道: “近日谢某刚得了一方残谱,可惜这会儿实在力有不逮,不知子安可否愿意解惑!” 同一时间,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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