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孩子爹林修远也忍不住悄摸摸地松了口气。 像自家夫人就好。 百日过后,小家伙的名字也定了下来,林景淮,小名阿景。 凭着一张好脸,不到一岁的小家伙几乎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喜爱。连姜氏,等闲都要抱着不撒手。 “阿景这孩子可真是,这模样真是越发好看了,长这么大,我都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呢!” “比我们家小志那会儿可好看多了。” 林大姐发自内心艳羡道。 看着榻上戴着小虎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伶俐可爱的小家伙,林婉心下对姓江的厌恶不由又多了一层。 要说她老林家,虽然读书上没什么天分,但不论她也好,底下几个弟弟也罢,林大姐敢拍着胸口保证,就没个丑的。 姿容说不上绝佳,也在上等之列。要不然堂伯也没那么容易得到人家高门贵女垂青。 偏小志他爹,论容貌只是平平。不过还好这人长得一般,才给了她看破这人凉薄虚伪的机会,没一脚陷进这条大坑里。 想到姓江的最近要死不活的狗德行,林婉心口这些年的郁气不由狠狠松了些许。 对眼前天仙似的弟妹,心下愈发感激了起来。 自家人知自家事,林大姐心里很明白,要是没有弟妹在,以她爹那性子,恐怕也很难干脆利落地放弃那姓江的。 安宁倚在榻上熟练地逗着小家伙,闻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有林大姐美貌加成,小志这孩子单拎出来自然也是不错的,只是跟眼前的小家伙比,差距自然就有些明显了。 不过显然,不知晓内情的林大姐极其丝滑自然地将这个锅狠狠扣到了倒霉相公身上。 自打江秀才出事,彻底没了指望后,江家那对母子自然没了以前张狂的本钱。对林婉时不时带孩子回娘家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林大姐显然也知晓分寸,小志识字启蒙自然是有外头夫子来的,安宁这个舅母只偶尔帮着疏导一番。 饶是如此,这大半年来,小志的进度,在学堂里也是名列前茅。 这无疑让林大姐对眼前的弟妹更殷勤了几分。 每每过来,总是给小家伙带上有趣的小耍物不说,每逢县里有什么八卦乐事,也总是第一时间过来跟自家弟妹分享。 读书写字,焚香赏花,偶尔逗逗怀里的小包子,顺带指点一番不开窍的便宜夫君。 安宁的小日子很是悠闲。 等再次得到便宜堂姐消息时,对方已经辞了绣坊的活计,转而在县城里摆起小摊做起了小食生意。 据说因着款式新奇,外加味道不错,加上各式各样新奇的小点心,一时间倒也没少挣钱。 短短半年不到,就已经够柳秀才攒足了下次科考的银子。 就是自家二伯娘,安宁偶尔回去的功夫,就见夏招娣脸色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连眼眶都依稀泛着血丝。 听自家阿娘说,要不是这段时日县里的三丫,还有小外孙时不时过来陪着,夏招娣这会儿怕是更糟。 “二丫那………” 当着自家闺女的面儿,小陈氏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随即又讳莫如深地闭上了嘴巴,只离开前还不忘叮嘱自家闺女,务必要离二丫远上一些。 除了这个,一顿饭下来,可以说从头到尾,整个老谢家都没再提过二丫这个人的名字。 倒是谢老四,这两年因着在县里租了铺子做生意,嘴皮子不知利落了多少。这会儿跟林修远这个侄女婿说起话来也不怵上什么。 连一旁的谢大伯娘都是一脸乐呵呵地,一身八成新的绛红色小袄,许是近年来丰润的缘故,眉眼间丝毫不见之前的刻薄。这会儿正笑眯眯地一手一个小外孙,早前看一眼都觉得心疼的点心,这会儿却是丝毫不吝惜地往外孙女儿嘴里喂着。 若在早前,怕是谁都想不到,整日吊着嗓子骂人的谢大伯娘还有这一面。 也是了,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安宁不由笑了。 但凡日子过得顺利,谁又愿意整日斤斤计较,一副狰狞刻薄姿态。 虽然看似只是多了个秀才,然而没了一次就能要人半条命的傜役,家中又免了田税。再加上结了几门儿家境殷实的好亲,无论镇上县里都有人给面子。 短短两年,老谢家日子可以说肉眼可见地好过了起来。 谢老四的铺子做得红火,因着之前出了本钱,里头也不少谢家其他几房人的分成。 有了源源不断的进项,加上身份地位的提高,人心自然也就踏实了起来。 据说转过年,连大娃家的小子也要正式开蒙读书了。 回去的路上,安宁闲适地歪在自家便宜相公身上,铺着厚厚羊绒毯的马车上,一岁多点儿的小阿景正嘻嘻哈哈闹得欢腾。 倒是林修远,乡下的路还是有些颠簸的,这一路上一边要看着夫人,一边要注意活蹦乱跳的儿子,可谓忙活得很。 只是这一遭之后,统子惊奇地发现,自家宿主对便宜堂姐好像突然没了兴趣。 隔年,就在柳文才再次收拾行囊准备出发考试时,统子还以为自家宿主会打算出手。然而自家宿主却是毫无动静,甚至放任柳文才以不错的成绩考中了秀才。 统子:“???” 这不对啊! 没有理会识海中某只统子的惊疑不定。 安宁这会儿正倚在榻上,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瞅着眼前的才四岁多的小不点,还有一旁脸色明显隐隐有些发青的便宜夫君: “说吧,阿景,这回又是怎么了?” 虽然长着一副几乎人见人爱的乖宝模样,但跟所有四五岁的小屁孩一般,小家伙这会儿还是有些猫狗都嫌的。 而且在安宁看来,小家伙还是有些子敏锐在身上的,知道家里自家阿娘地位最高绝不能惹。祖父祖母对他几乎百依百顺可谓要星星不给月亮,怎么闹都顺着,很是没地意思。 还有姑姑和阿志表哥也是。 所以往往到最后,倒霉的只有林某人。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又怎么惹到了便宜夫君,都这会儿了,林某人脸都泛着青呢! 在自家阿娘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小阿景圆溜溜的大眼睛犹疑了片刻,这才开口半仰着小嫩脸开口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我看爹爹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在读同一篇文章,就想过去帮帮忙嘛!” “嘿嘿,娘亲!” 小家伙一脸得意地扬了扬小脑袋: “我可是帮爹爹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呢!” 其实小不点这会儿也挺疑惑的。 他都听了三遍,早记住了,也不知道阿爹为什么还一直在读。 他只是想让阿爹早点读完,陪他出去外面看狮子狗嘛! 安宁:“………” 第68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5 一直到打发小家伙离开,安宁才忍不住噗嗤一声,仰倒在身后的软榻上。 见自家夫人笑地险些直不起腰,素来带着几分纤弱的身子更是带着颤意,林修远也顾不得早前的羞恼,忙上前扣着人身子,将人揽在怀里。 半晌,才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地丧气轻哄道: “好了,夫人想笑就笑吧,别强忍着伤了身子就是了。” 林修远长叹一口气,安慰自己。 总归阿景资质好是好事,也是他早前梦寐以求的,只是到底作为父亲,被亲儿子碾压到如此地步,一时间面上总归有些过不去罢了。 “还好阿景……” 林修远本想说还好咱们阿景像了夫人,然而话到嘴边,这才猛地想起来。 实际上自家夫人别说记住一篇文章,甚至一本书都远远用不着三遍。 林修远:“……” 不愿深想其中的差距究竟来自哪里,林修远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终于笑累了的自家夫人抱到床上,熟练地褪下鞋袜,体贴地掖好被角,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前院。 书房内,林老爷正倚在榻上,美滋滋地品着新采出雨前龙井。见是自家便宜儿子,而不是想象中的宝贝孙儿,林老爷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落了不止一层: 悠哉地品着茶,林老爷连头都没怎么抬上一下,只随口道:“是老大啊,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往常这会儿不该还在读书吗? 然而接下来林修远的话却险些叫林老爷口中的茶都喷了出来。 “啥,儿子你说你想彻底接手咱家家业?” “真的?”看着眼前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的大儿子,林老爷猛地从榻上起身,表情又惊又喜。 自知自家大儿子的执拗,这些年林老爷其实不止一次想劝上一句,尤其在看到宝贝孙子肉眼可见的伶俐后…… 但每每瞅见自家儿子努力刻苦的劲头,他那扫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自家儿子自己知道,小时候因着家里商人之子的身份,每每去京城总要受到不小的落差。 哪怕年年送去的贵礼都有好几车又怎样,商人就是商人,地位低贱不说,还得需要紧紧扒着人家这些当官的亲族才能稳当。 才不至于有一天,诺大的家业连带小命不知道落到哪位官老爷的口袋。 何况,说是一家人,都是姓林的,可一年见不到几面的堂亲戚又能有几分情分。 这礼收得利索,眼神似有若无的轻视却没落下过半分。 那些年他不是没想过不带儿子过去,就像这些年儿子从来不带儿媳妇儿还有阿景过去一样。 可是这俗话说,见面儿还有三分情分。不见,连脸都认不得,日后等到儿子要继承家业可要怎么办?亲戚还好,旁的官员只会愈发吃人不吐骨头。 商人,连腰都弯不下来,哪里还能守住这份偌大的家业。 想到过往,林老爷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实上,也就在看到宝贝孙儿后,他才知晓这人跟人差距这么大。 当然,儿媳妇那样几百年都不一定能遇上的天纵奇才除外。 这两年,尤其孙儿开蒙后,林老爷没少估摸着家里的资质水平。 首先,儿媳妇,那自是顶了天的。不论啥古籍经义那都一遍能过,且都能倒背如流。最重要的是,没有名师讲解,人家自己光看书就能啥都懂了。 这脑子,啧,林老爷忍不住咂巴了嘴,神仙估摸着也就这样了吧! 自家宝贝孙儿,小小年纪普通文章通常两遍就过。复杂点儿些的,哪怕不懂其意的文章,大概也就听人念上个三遍左右。 自家儿子……… 嗯……后者估摸着大概八九遍都不一定记住。 这么看来,自家宝贝孙子终究还是幸运的,像自家儿媳妇多一点儿。 看着眼前身长玉立的儿子,林老爷难得有些心虚,重重灌了口茶水才叹气道: “唉,也怪爹我,这脑子本就不是读书料子也就算了,当年还色迷心窍,没给儿子你找个聪明的娘。” 其实当年他爹还相中了个秀才女儿来着,他嫌人家生得寡淡。后头才相中了同为商人家的夫人。 后悔倒不至于,毕竟谁知道那人聪明还是笨,世上有几个有儿媳妇那脑子的。 但对比宝贝孙子的聪明劲儿,林老爷总觉得对不住儿子。 看懂自家爹的眼神儿,林修远嘴角微抽: “爹你要这么说,我这个爹岂不是万分对不住阿景。” 林老爷:“………” 虽然但是,这个难道不是事实吗? 宝贝孙子虽然非常聪明不错,但明显,跟儿媳妇还是有些差距的。 也不知这爷俩究竟谈了些什么。总之,午后,安宁醒来那会儿,就得到了自家相公准备放弃科考,彻底投身家业的事实。 对此安宁只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自家相公这些年刻苦是真刻苦了,但是成效嘛! 只能说,科举,尤其秀才往上,本就是拥有天赋之人的竞技场。 便宜夫君这进度,安宁估算着想要考上举人至少还得八九年往上。 那时候,估摸着自家崽子都要后来居上了。 说实话,父子同登科什么的,说是佳话,内里谁尴尬谁知道。 唉,想来自家夫君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干脆利落放弃的吧! 事实也是如此。 在安宁这个老师,外加亲妈的亲力辅导下,阿景资质本就不错。 五年不到,年仅十岁的林景淮就已经成功拿下了院试,成为板上钉钉的小秀才一枚。 而同他同科中的,还有年仅十五岁的表兄江怀志。 消息传来那一日,时隔多年,整个桃花县再一次震动了起来。 一时间,不仅林家人欣喜若狂,递到安宁手上的拜帖更是数都数不清。 连老谢家,包括谢小弟在内的一众兄弟都忍不住带着底下的儿子上门儿。 然而,还不等几家人众人高兴的功夫。 一则重大消息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席卷了整个桃花县。 目前话题中心人安宁的堂姐,谢二丫居然敲响登闻鼓,并将自家夫君柳文才亲自告上了衙门! 第69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6 《唐律疏议》卷二十四《诉讼》篇曾有载:诸告亲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虽得实,徒二年。 其告事重着,减告之罪一等。 宋《邢统》妻告夫,虽属实,仍须徒刑二年。 《大明律》妾、妻,告夫,夫之祖父母,杖一百,徒三年。 本朝虽民风尚且算是开放,然而《大周律》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多改善。只在危及女子财务以及身家性命时,可做宽恕一二。 然在请述之前,仍需杖责三十。 其后再根据所述之事量刑而判。 代价如此之大,可以说,桃花县传承近百年来从未有过此例。 因而在登闻鼓敲响那一刻,整个桃花县瞬间轰动了起来,尤其当事人还是近来尤为出名的谢家女,谢安宁的堂姐。 不过半日,县衙外就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其中不乏多数小厮,以及县里大户人家遣来旁听的随从。 林家自然也在此列。 被带到大堂时,谢二丫面色尚着些许苍白,然而哪怕身下还在淌着鲜血,仍目视前方,脊背在这一刻挺地极直,咬着牙几乎一字一句道: “草民谢家村谢柔状告家夫柳文才一朝得势,便欲谋害发妻,另谋佳妇!” 话音落,整个县衙,包括县衙外瞬间鸦雀无声。 这一刻,甚至无需所谓证据,哪怕一旁衣冠楚楚的柳文才再三解释,然而包括县衙内所有人没有一个是真信的。 无他,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这世道讲究夫荣妻贵,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谁会放着好好的秀才娘子,甚至未来的举人娘子不做。做出这等损人且不利己之事呢? 何况,所谓男子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当真只是一句空话吗? 总之,此时此刻,无需任何证据,在几乎在场所有人眼中,在谢二丫开口的那一刻,眼前这位柳秀才已经是个背信弃义,心狠手辣的阴毒小人了。 连堂上那张斯文面孔都如此面目可憎。 更何况,随后大夫当真在谢二丫身上检查出了问题。 二丫体内,是一种安神用的药物,只是用量过度后,极易使人昏沉。 谁说毁掉一个人只能用毒药呢? 冬日环境恶劣,只要悄悄将窗子打开些许,或者将身上的棉被拿开几寸,一场风寒要了人命并不算反常。 不得不说,柳文才的手段其实挺高明,但却错估了看似愚昧恋爱脑的枕边人—谢二丫的敏锐。 尤其是上辈子四丫先例在前。 安宁倚在榻上,透过自家统子懒懒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意外吗?并不。 不得不说人,有时候是会惯常自欺欺人的,尤其是怀着某种殷切的期望时。但枕边人的态度,似有若无的嫌弃,厌恶,日复一日之下,就算再迟钝的人都不可能毫无所觉。 所以这一次,柳文才栽了,栽倒在了他平日里最为看不上,甚至都不需要费心掩饰情绪的“无知蠢妇”谢二丫身上。 任由某人再多不甘,再多辩解,此刻都已经徒劳无功,反倒像是戏台上可笑小丑。 软榻上,看到这一幕的安宁满意地抿了口一旁丫鬟递上来的新榨取的果子露。 一旁的统子后知后觉: “宿主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可是为什么? 统子左思右想,自家宿主好像除了之前破坏过一次那姓柳的科举,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吧?为啥? 当时它好像还在问,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直接断了姓柳的飞升路,当时自家宿主干啥了, 好像还笑了来着! 难道那时候…… 想到这里,统子悚然一惊,浑身上下的毛险些都要立起来了。 “宿……宿主,这些不会都在宿主你的计划内吧?” 可是为啥?就只阻止一次科举,迟了两年的秀才。 “因为,这世上有一种东西。” 捏着手中冰凉的白玉棋子,安宁轻笑着开口: “就算所有清正才子,高洁文人都鄙夷万分,视若阿堵,却也永远离不了的东西—银钱。” 她这一世刚来那会儿,第一次出手,除了不想干活,外加为了自己的改变找个理由外,目的就是便宜堂姐的私房钱。 无钱寸步难行,在哪里都是绝对行得通的。 尤其是一个需要科举的读书人。 上一次动手,让对方科举失败同理,为的同样是消耗对方手中为数不多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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