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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没有错。 傅邺川垂眸,眉眼沉了沉: “她会明白的,等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会明白我们的。” “但愿如此吧!” 宁月笑了笑,但是她知道,她和苏楠也回不到过去了。 苏楠比自己还要爱恨分明,还要果断决绝。 宁月觉得,自己跟她真是差了一大截。 如果换位思考,她做不到如此的冷静理智。 苏宅。 苏楠和苏祁都看着苏易风。 苏易风被看的发毛。 “你们不会真怀疑我吧?小兔崽子们!” 苏祁顿了顿,“也真说不定,难道您就没有犯过错?” 苏易风更生气了,气的站起来想把面前那个宋窑的杯子摔在苏祁这个逆子的身上。 “放屁,我对你妈天地可鉴,我要是犯过错,你们还能安安稳稳的长这么大?早就让后妈折腾死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们不娶的吗?我是为了我和你妈妈的一片心。 她让我照顾好你们,我就得照顾好,不能有一点点的委屈,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竟然敢怀疑我?” 苏易风气的脸红脖子粗! 温襄忍不住的站起来,笑着安抚道: “爸爸,苏祁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就算是真的,我们也可以及时想法子应对,但是我们相信您的。 只是傅邺川来势汹汹,似乎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我觉得为了避免他卷土重来,还是多让人在家里守着爸爸吧?” 苏靳看向苏易风,语气沉沉: “我也觉得,我们没必要配合他演这一出戏,真是令人作呕的掉价。” 苏楠从外面打电话回来,脸色淡漠,眉眼轻轻的一扬: “我已经让人找到了傅青城的落脚处,从现在开始,他完全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只要他敢有什么动作,我们十倍奉还。 爸爸,一切都不用担心,商谦马上回来了,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你。” 苏易风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你还怀了孕,也不要动气,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担心我,就算是被他得逞,我也是清者自清,他想做鉴定就做好了,我拒绝是我的态度。” 就算是真的做了鉴定,他也是不怕的。 苏楠笑了笑,“这也是我的态度,不然还让别人以为我们苏家是好欺负的呢!” 苏祁点了点头,一拍大腿: “没错,从现在开始,我和知了就住在这里,跟您寸步不离。” 苏易风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让知了住在这里,你能轻松一点吧?” 毕竟自从知了怀孕以后,脾气和挑食的毛病就越来越凸显了。 苏祁笑眯眯的凑上去搂着苏易风的胳膊: “爸爸真聪明!” “滚,我怎么能有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苏易风笑着呵斥。 第两千六百零六章 走投无路 温襄笑了笑,看着苏易风情绪好了起来,就站起来去厨房: “我去看看晚上要准备什么,知了晚上回来吗?” 苏祁笑着应声:“嫂子不用忙,她怕怀孕变胖,入口的东西都要想好久。” 气氛逐渐的好转。 车上。 傅邺川接到了陈勉的电话。 “鉴定结果出来了?” 苏易风这里的结果不顺利,但是其他的鉴定结果都很顺利。 “是,没有我们想找的人。” 陈勉一句话,让车内的气氛彻底的凉了下来。 宁月的眸子微微黯淡。 她有些失望。 这么一来,他们的希望还是落在了苏易风的身上。 傅邺川抓着宁月的手: “别急,会有办法的。” 宁月点了点头,“我觉得苏董不像是那种人。” 时时刻刻地把亡妻挂在嘴边,也让家里的儿女一团和气。 很少见的豪门。 事情搁置了两天。 宁月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国外送来的祛疤产品,宁月用了连点疤痕都看不见了,浅浅的粉红色,寓意着正在恢复。 宁珍珍消失。 宁家的大伯父和大伯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上门来找宁月。 宁月坐不住,身体好了以后,那边的亲生父亲没有眉目,只能跟肖沉一起去跟进酒吧的事情。 大伯母直接找到了新酒吧的位置。 宁月正在跟肖沉核对酒水的品类单子。 大伯母就过来了,不同于以往的颐指气使,终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估计也是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宁月借着傅邺川的势力也是不好惹的了。 “宁月,大伯母来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珍珍好久没回家了,自从从你的婚礼上回来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她,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回复。 我心里有些担心她,你知道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肖沉端着一杯水过来,看着宁月的脸色带着几分不耐烦,也没说什么。 没有拒客,是他们的职业习惯。 宁月扯了扯嘴角: “大伯母,我怎么会知道呢?当时我还在婚礼上啊,根本就见不到宁珍珍。 真是奇怪了,她和你们一起回来的,你们都找不到她,却来问我?” 大伯母脸色尴尬:“我也是随口问问,说不定她又回去了。” 宁月眸子冷冽的看着大伯母: “所以你是知道她又回到婚礼现场了?” 大伯母顿了顿,似乎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捂着嘴有些慌乱: “我……我只是怀疑而已。” “我是不知道她的下落的,不过大伯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大伯母微微一愣,脸色变了变: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的身世老爷子瞒得很好,我们是在你从国外回国以后,才开始怀疑的,后来意外的听老爷子说起这件事情,他没否认,我们才确定。” 宁月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宁珍珍在哪儿,您是问错人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您请便吧!” 大伯母急了:“宁月,大伯母是真的不知道,不然的话之前也不会任由老爷子那么疼爱你,不过……不过我之前听老爷子说过,你亲生父亲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好像是哪个大集团的高管,不然也不能把你妈妈骗到手啊!” 宁月抬了抬眼皮,脸色淡漠: “我想看看我妈妈的东西,您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知道,你爸妈的东西都被老爷子留在他们结婚时候的别墅里,那个别墅啊早就没人住了,卖又卖不出一个好价钱,装修也是浪费钱,原本想低价卖了,结果不知道谁传出那里发生过命案,一直没人敢买。 我还因为这个发愁了好久,这不就砸手里了吗?你要去看就去好了。” 大伯母迫不及待地开口:“最好把你爸妈的东西都带走,那别墅按照老爷子的遗嘱,已经给了我们,你可不能带走。” 看着宁月的脸色难看,她笑着补充了一句: “你现在是傅太太了,要什么没有,自然也看不上那个破房子了,是吧?” 宁月拿着包包站起来:“肖沉,我去一趟,这里你盯着。” “放心吧,不过你一个人吗?不然找个人跟你一起?” 肖沉看了一眼大伯母,总是不太放心。 宁月看了一眼大伯母,笑着说道: “放心吧,我已经跟傅邺川说了,让他去那里接我。” 大伯母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后又笑了笑: “放心吧,我能做什么?不过你能不能让傅总帮忙,找找珍珍到底在什么地方?这点小事傅总应该是举手之劳吧?” 宁月笑了笑:“好啊。” 大伯母松了口气,“好好好,走,先去别墅那里。” 宁月一上车,就给傅邺川发了个信息。 她不是不顾自己安全的人,小心为上。 宁月父母生前所住的别墅,宁月一点印象也没了。 她本来就是老爷子养大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爷子带来的。 但是一站在门口,杂草横生的院墙,和长久无人照管的院落,让她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往的时候。 那些被压抑在记忆深处的情感似乎被勾了出来。 别墅的墙上爬满了绿植,葱翠欲滴的笼罩住斑驳的墙体。 那些爬满苔藓的砖头和掉漆的窗户,密封住里面沉落已久的往事。 大门被锁住。 大伯母焦急的在门口开锁: “都生锈了,怎么回事?” 宁月站在那里,看着院子里面的秋千架,好像一瞬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坐在上面,一个温柔大方知性的女人面带微笑,弯着腰扶着小小的孩童。 日落西山下,薄暮的光线将整个人笼罩起来,记忆里的画面定格。 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只是心里莫名觉得一阵难过。 那种说不出来的,突如其来的难过,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仿佛自己的胸口被那些尘埃记忆重重的捶了一下。 大伯母在前面松了口气:“终于打开了,回头让人换把锁。” 她回头去看宁月,宁月垂眸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就低着头跟着走了进去。 第两千六百零七章 迟来的真相 里面仿佛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落满了的尘埃形成了固体记忆。 她们踏进去,一步一个脚印,破坏这里的整体性。 大伯母捂着口鼻,不想闻到里面腐朽又难闻的味道: “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过去吧,想拿什么拿什么。” 她要不是为了宁珍珍,根本不会来这里。 也不担心宁月会在这里发现什么银行卡之类的。 因为之前宁月的母亲去世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搜过,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宁月看着周围的陈设。 客厅里的布置都是很温暖的米色系,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就可以看到洋洋洒洒的阳光。 但是那扇落地窗,已经被绿植爬满,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密不透风,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能隐约看出被精心布置过的痕迹。 也看得出这个家里的主人,曾经对生活充满了期望。 可是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 宁月收拾了心情上楼,越往上走,光线越暗。 楼上的房间都半掩着,仿佛当初从里面带走值钱东西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妥帖收场。 他们像一群强盗。 她进去最大的主卧,光线依旧被挡住,但是能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布置。 烟灰缸和抽屉都被扔在了地上,遍地都是旧物。 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看来真是被老爷子的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宁月绕了出去,走到了书房。 里面的东西也几乎没了,剩下基本几本的书籍散落在地上。 不过她在地上的一本书的夹页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合照。 她认得出来,那是宁月的父母。 那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他们的脸上带着笑意,他们的眼里闪着光。 只不过老爷子当初太恨宁月的母亲,只给她看过宁月的父亲是什么样子。 但是宁月认得出来,宁月和自己的母亲长得很像。 眉眼处都有一颗小痣。 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的眼眶骤然酸涩。 如果他们没死,如果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那她宁月这一辈子,是不是能过得好一点啊? 她手里捏着那张照片,转身出了书房。 最深处的房间,是粉红色的,只是窗帘都已经掉了色,但是依稀能看到当初的温馨和洁净。 婴儿车就在里面,还有些凌乱。 奶瓶掉在地上。 宁月一进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她轻轻的坐在小床上,脚不小心碰到了婴儿车,婴儿车上的童话书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却看到床下有一本只露出一角的笔记本。 她下意识换了个方向,捡起了笔记本。 打开,是一本日记。 二十多年前的日记,是她的亲生母亲所写。 “2月24日,宁钧臣与我结婚,四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走上了正轨,我们会永远幸福在一起。” “3月10日,酒会上宁钧臣让我与苏总喝酒,我不太愿意,因为酒精过敏,钧臣说有个重要合作不能得罪他,我只能答应,回来后起疹子了,钧臣答应我没有下次。” “苏总不是个好人,我要离他远点。” 前面的笔记还算是认真,字里行间都带着对新生活的期盼和对宁钧臣的爱意。 “4月12日,昨晚喝完牛奶,感觉头昏脑涨,苏总给我下了药,一早起来身边的人是他,我要崩溃了,宁钧臣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4月13日,宁钧臣说只有这一次,他说宁家快要撑不下去了,苏总愿意把项目交给宁家的前提,就是这个恶心的条件,我成了他们交易的工具。 这是我爱的人吗?这样的婚姻我选择的真的正确吗?” “4月20日,他们又来找我,让我妥协,宁钧臣竟然答应了,他提前离家,给苏总空出时间,我反抗了但是没用,我好像到了地狱里,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5月1日,我好像生病了,宁钧臣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他或许心里有愧,答应我不会再让苏总来了,我想信他一次。” “5月2日,钧臣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我的人生好像完全寂灭,钧臣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最恨的人,为什么要在开始的时候就让我绝望?” “5月15日,那个魔鬼又来了,他竟然在我家里找到了一个地下室,将我绑在那里羞辱,他走后,我报了警,警察见是他便离开了。我发誓,我会杀了他。” “5月20日,我想死,这样的日子暗无天日,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可是我怀孕了,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但我希望是钧臣的,我想生下来,如果不是他的,我就掐死他再自杀。” “5月21日,那个魔鬼又来了,我趁他不注意,用刀捅了他的下体,他终于走了,没要他的命,可惜!” …… 时间到这里戛然而止。 宁月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指尖微微的颤栗。 心底的那种窒息愈来愈烈。 短短几个月,就能从一个刚结婚的新婚夫妇,变成了阴阳两隔。 她从期待,到伤心,到愤怒,到绝望。 似乎大起大落的经历了这个世界上最惨烈的一年。 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利用她,背叛她,却在悔改的那一天离开人世,带走了她最后的希望。 面对滔天的权势,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反抗就是报警。 可是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希望,反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她成了权势的玩物。 成了利益的牺牲品。 她的未来,爱人,都成了泡沫,她的人生已经如此糟糕,永坠黑暗。 她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宁月看着日记到这里就断了,似乎被人撕掉了。 她胸口也跟着一紧,像是被人轻轻的抓了一把,尖锐的划过心脏,带着疼而艰涩的触感。 她的到来,是不被欢迎的。 可是她没死,她的母亲没有掐死她。 宁月动作慌乱的翻了几页,一直到最后一页,才看到了熟悉的字体。 是写给宁月的。 次年的10月21日。 第两千六百零八章 日记下的女人 “我怀里这个小小婴儿,像极了我和钧臣,我无比期待她的长大,她喜欢楼下的秋千,也喜欢在楼梯上爬来爬去,总是趁我不注意就偷偷溜走。 她是一束并不强烈的光,是明媚而温柔地月色,让我的人生有了一点辉白。 月儿,前面的一年,妈妈爱你,可是我却无法继续爱你。 可是那个魔鬼带着你们的亲子鉴定来了,我的爱就成了对我人生的背叛。 他让我继续那段恶心的关系,我拒绝了,我知道是时候了。 我的人生不能被别人摆布。 我宁可死,来解脱自己。 我想过要带你走的,可是又舍不得,你如果能活下来,等你长大了,一定要记得不要去找那个魔鬼。 如果你是我和钧臣的孩子该多好,但我更希望来世永远不要遇到宁钧臣。” 她是恨那个无能的丈夫的。 打着爱的名义,索取她的一切成全自己的利益。 这样的男人,她当初怎么会爱的要死要活? 宁月看着笔记的最后“宁钧臣”三个字,力道格外的大,似乎能穿透纸张。 所有的爱恨都结束于那三个字。 宁月似乎能感受到几十年前,那个女人写下这本日记时候的无奈和挣扎。 这是她唯一的宣泄口了。 所以她把这本日记藏在床下,老爷子就算是知道真相,也不会让人大肆的去找儿媳偷人的证据。 她的眼泪掉下来,浸湿了纸张。 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的母亲留给她最后的仁慈,就是没能杀了她。 如果在看这本日记之前,她或许会觉得不公平。 可是看到了这本日记之后,她觉得她的母亲还是爱她的。 在那个时候,她的血液里流淌着那个魔鬼的血,母亲该有多么的厌恶和挣扎。 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定不是个意外。 宁月胸口微微一窒,捂着轻轻的颤抖。 门外。 脚步声逐渐的走近。 一只手落到了宁月的肩膀上,带着熟悉的温沉寂冷的味道,让人十分的安心。 是傅邺川来了。 宁月转过头抱着他,小声的呜咽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到来的确是不被欢迎的。 她谁都不能怨恨,纵然她很无辜,可是比起亲生母亲,却说不出无辜两个字。 她也恨那个宁钧臣的无能,如果不是他的妥协,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会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会和苏楠一样明媚张扬。 傅邺川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等了一会儿,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才轻轻的侧着头给她擦眼泪。 动作轻柔温和。 “我听那个女人说,宁太太是从这个房间的窗户里跳下去的。” 他顿了顿,嗓音低沉,看着这个公主房间里的唯一的窗户。 宁月顺着看过去。 不敢想,当时的母亲,是以怎么决绝的心理和背影,从这里一跃而下的。 对有些人来说,活着是一种幸运。 可是对她来说,活着真是太难了。 宁月深吸了口气,手里拿着那本日记。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苏总就是苏家的人。 除了苏氏集团的苏,没有哪个苏家人还会这么权势滔天了。 但是宁月的亲生母亲始终没有写下苏总的名字,或许是连提都不愿意。 离开这个别墅。 宁月只带走了这本日记本。 傅邺川没有问她这本日记里面写的是什么。 一路上都在关注着她的情绪。 宁月到了傅家的别墅,才逐渐恢复了淡定。 还没忘记嘱咐傅邺川: “今天云澈回来,你早点回来吃饭,不要让他等太晚了。” 傅邺川深深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宁家的那个女人我已经打发了,她要是再来找你,你就往我身上推,不想见的人可以不见。” 宁月扯着唇笑了笑。 “你公司里还有事,快走吧!” 她听到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只是被他无视了。 傅邺川还是有些不放心她: “真的不用我留下来陪你吗?” “不用了。” 宁月笑了笑,眼睛有些红肿,但是情绪已经控制的很好了。 傅邺川下车,跟她抱了下,才驱车赶往集团。 宁月上楼,换了一件衣服,洗了一把脸,才拿着包包出门。 她打给了苏楠,苏楠没接。 她又打,响了几次苏楠才接下来。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先说话。 宁月吸了吸鼻子,嗓音尽量的轻松一些: “苏楠,我想见一面苏董,可以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他,我不会那么冒昧的去打扰到他,但是有些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苏楠静默了几秒,“我不能做主,我要问一下我爸爸。” “好,请您转告他,我有二十年前的老物件,请他帮忙认一认。” 宁月挂了电话。 就坐在车上等着。 苏楠相信自己的父亲,但是宁月的态度和措辞又十分的郑重,不像是撒谎骗人。 她过去问了一句苏易风愿不愿意见她。 苏易风当然不愿意,他现在只会觉得惹祸上身。 苏楠顿了顿,“爸爸,我相信你的人品,但是宁月她不是一个坏人,她说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她的前半生过的很难,这次被亲生父亲害的差点没了半条命。 爸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帮她一把。” 苏易风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你啊,就是心软这个毛病不好,身世凄惨的人那么多,你难道还能都帮忙吗? 他们身世是不能决定的,可是他们的未来是能够自己决定的。 她非要执着于自己的身世,可是亏欠她的不是为你我。” 苏楠半蹲下去,仰着头看着他: “爸爸,可是她和傅邺川在一起,我心里真高兴。 商谦失踪那段时间,傅邺川帮了不少忙,都是雪中送炭,我是真不希望他会孤独终老。 现在好不容易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宁月又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的说风凉话吧? 爸爸,傅邺川冒犯了您,我们会用自己的法子去报复回来,可是别把宁月当成出气筒,行不行?” 苏楠难得的这么认真的求情。 苏易风目光深邃的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 第两千六百零九章 单独谈话 苏易风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 “行,你让她来吧。” 苏楠笑了笑,抱着苏易风撒娇: “谢谢爸爸!” “好了好了,小心你的肚子。” 苏易风无奈地笑了笑。 苏楠站起来出去打电话了,苏易风收敛了笑容,眉目间笼着几分沉郁。 宁月过来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眸子里还带着些红血丝,看到苏楠的时候,感激的笑了笑: “谢谢你。” 苏楠摇了摇头:“不用谢,宁月,就这一次机会。” 宁月点了点头,随后就拿着手里的包包走进去。 苏易风在楼上的书房里,戴着老花镜看古董。 听到敲门声,意识到了是谁,就让人进来了。 毕竟如果是苏楠和苏祁,可不会敲门。 宁月走了进去。 苏楠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苏易风挥了挥手:“你别进来了,商谦不是说晚上要回来吗?你去问问他想吃什么,让厨房准备。” 苏楠点了点头,随后就退了出去。 宁月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但是眸子里更多的是复杂。 苏易风走过去坐在桌子后面,叹了口气: “你想给我看什么?姑娘,我跟你说过了,我真的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宁月把包里的日记本拿了出来,手腕有些发抖,放到了桌子上。 “请您先看看这个再说。” 苏易风眯了眯眼。 他再次戴上了老花镜,拿起日记本看着。 一开始还好,慢慢地,脸色就变得逐渐难看起来。 到最后,苏易风的面色有些灰败难看,震惊又愤怒,只是他在极力的隐忍着。 宁月深吸了口气: “我不知道二十年前还有哪家的苏总会在A市如日中天,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来,如果是假的,我的亲生母亲捏造这本日记的初衷是什么? 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苏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说谎还是在掩饰,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并没有想要找回亲生父亲的意思,亲情这种东西,我早就没了。 但是我只是想找到他问一句,为什么在我婚礼上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了我?” 她通红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苏易风。 苏易风怔忡了一瞬,目光深沉复杂的看着她。 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愧疚和难堪,隐忍和挣扎。 只是很快,这种情绪瞬间湮灭。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神色中带着几分沉郁和沉痛。 那个死去的女人字字句句都在控诉着“苏总”。 可是二十年后,依旧没有个定论。 “苏董,我知道你现在家庭美满,儿孙满堂,如果这件丑事曝光,对你们的影响不会太小了。 可是我也只想要平静地过完这一生而已,大家本可以相安无事的。 养大我的宁家把我当成牺牲品,嫁给一个有钱人任打任骂,我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以为能开始新的生活,却让我在婚礼上被绑架。 如果不是傅邺川来的快,我会死在那里,我会彻底地死在那个小岛上。 苏董,苏楠一直以你为傲,我也很想相信你的话,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去找谁算账了。” 笔记本上的苏总不会跟苏氏集团毫无关系。 当时只有苏氏集团的人,才配叫一声苏总。 苏易风沉默了良久。 他垂着眸子,脸色晦暗不明。 整个书房里的空气都不再流动。 感觉到气氛一寸寸的僵硬下来,时间仿佛都停止了转动。 苏易风才合上那本日记本,抬起头来: “如果我不帮忙,宁小姐,你预备怎么做呢?” 宁月抿唇,视线不躲不闪地迎了上去: “我会把日记本曝光,你们压不住的,凭傅邺川的能力,他可以做得到。 我会用舆论压力,让您说出真相,只是那时候的代价比现在书房里听到的代价要大得多。” “他不会,他为了苏楠,也不会这么不顾苏家的死活。” 苏易风沉吟着摇了摇头: “他虽然可以为了你豁出去,但是他还是个重情义的人,真到了赶尽杀绝那一步,他不会不顾虑苏楠的。” 宁月猛地站起来,目光冷漠的看着他: “不止他一个人顾虑苏楠,难道我没有顾虑苏楠吗? 她是我的朋友,我是最不想伤害她的人,我比您更希望您从这件事情上全身而退,没有别的,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您是苏楠的父亲。 傅邺川当初真心喜欢她所以才会顾虑苏家,您怎么能拿这件事情来要挟他在妻子和前妻之间为难。 如果我想那么做,我今天就不会到这里来单独见你。 苏董,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对这件事情不是一无所知的。” 苏易风缓缓地抬起了头,眸子里苍老又深邃,他脸色灰败难看,眉眼间带着几分隐忍克制,看着宁月,眸子里仿佛还有那么几分心疼。 他竟然用自己的权势去想要息事宁人。 这种手段连他自己都不齿。 可是……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宁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用再问了。” 他当着她的面剪下了一缕头发,放在日记本里,递给了宁月。 在她瞪大的眸子里,神色平静无波: “这是你们一直想要的东西,尽管去检验,我只能告诉你,我清者自清。 我之所以配合,不是因为听到你的事情心里有愧,而是因为你说你是我女儿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失去这个朋友。” 苏易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你请便吧。” 宁月的眼眶差点控制不住,酸涩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她最想得到的东西到了手里,可是心里没有一点的激动和紧张。 因为她知道,当苏易风坦然配合的那一刻,就说明不是他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 她又失去了一个希望。 苏总,到底是谁? 宁月深吸了口气,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她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还是打算去验证一下。 她把东西交给傅邺川的时候,傅邺川还有些意外。 “你拿到了?” 宁月点了点头,“是苏楠帮我的,她真的很好。” 傅邺川微微垂眸,点了点头。 第两千六百一十章 再捅一刀 傅邺川伸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你也很好,宁月,等到这件事情完了,我带你出国玩一圈好吗?” 宁月笑着靠在他的怀里: “好啊。” 她也希望这件事情赶紧结束。 宁珍珍撒了谎,可是傅邺川不打算再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她的背后肯定有人指点过了,才一直不肯松口。 两个人自从受伤之后还没亲近过,顾忌着身体的原因。 可是乍一碰到温热的唇,两个人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柔软和坚硬相拥,温度逐步上升。 当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结束彼此的热度的时候,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可能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对彼此的重要性更加深刻。 爱意不用随时随地的宣之于口,他们都感受得到。 …… 傅邺川将东西交给了陈勉。 次日陈勉将结果递给了傅邺川。 “不是亲子关系,傅总。” 傅邺川的眸子明显的一松,但是随后就陷入了静默的死寂。 幸好不是苏易风,到不了你死我活的那一步。 可是不是苏易风,还会是谁呢? 当年的苏易风,才算得上是如日中天,除了苏易风,还能有谁? 下午。 傅氏集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勉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凝重: “是苏易年,他说要合作要谈,说是之前跟您提起过。” 傅邺川的神色沉冷下来,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 苏易风不在他们怀疑的范围之内,傅邺川也没有在他身上留意太多。 主要是他在苏氏集团里相当于一个隐形人。 要不是借助着和苏易风的关系,他根本毫无可用之处。 当初他身边的女人和女儿闹出了丑事,让苏楠十分不快,苏易风一怒之下收回了他的大半权力。 他如果有一丝悔改之心,早就该把那个沈洁赶走。 可是他赶走没几天,又把她留回来了。 沈洁跟他很久了,这个女人不是好惹的。 如果苏易年跟外面的女人纠缠不清,沈洁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如今夫妇两个虽然没什么实权了,紧靠着那些分红也能过得很滋润。 但是沈洁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想必在什么地方憋着什么坏呢! 傅邺川对他们的合作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他对苏氏集团的股份更感兴趣。 苏易年走进来,笑得有些热情过了头: “傅总,上次提到的合作,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傅邺川顿了顿,眉眼压低了,带着几分审视: “苏总,股份真的在您手里?如果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我想我自己也不好收场,除非已经板上钉钉了。” “傅总,您放心,我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合作的,J市虽然仅仅是个子公司,但是我的心血不少啊。 前段时间因为一些家世,他们就收回了我的权利,让我的努力都付诸流水,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脸面和价值。 傅总,我不想伤害苏氏集团的权益,但是我想赌一次,我要把这次的合作促成,让J市的营收额成为集团的老大,这样的话我也能逐步地收回我的权力。” 傅邺川沉吟着,神色分辨不明。 “要想收回权力,仅仅是参与合作恐怕是不够的,得替代了集团总部的合作才行,可是J市的资本有这么强厚吗?” 苏易年微微一僵,笑了笑: “自然是没有的,那个项目万众瞩目,也难怪是苏氏集团和傅氏集团合作才能吞下。 可是只要是双方的合作,集团总部和子公司也没什么区别嘛。 如果您指定了J市的苏氏集团合作,集团总部一定也会大力支持我的,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项目流走。” 苏易年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暗中黑集团一把。 关键就在于傅邺川的身上。 倘若傅邺川能帮他拿到那个项目,集团的资本必将会全面的流向J市,到时候局势可就会翻了天。 他苏易年还能没有出头之日吗? 傅邺川沉吟着笑了下,略一勾唇,神色中带着几分了然。 “听上去,是很不错,傅氏集团也没亏什么,反而还赚了您的股份。” “是啊,傅总,听您的意思,我们的合作是不是能够顺利的合作了?” 苏易年的眼里闪着精光。 傅邺川点头,“好啊,我让法务部拟合同,您签字,我来走程序。” “太好了,傅总,我相信我们的这次的合作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苏易年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兴奋。 傅邺川微微垂眸,顿了顿: “不过我想问一下,您手下的股份苏易风给的,您这么贸然卖了,就不怕苏董找您的麻烦吗?” 苏易年微微一僵,笑容收敛,目光带着几分复杂和恼怒: “我哥是老糊涂了,他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自己的孩子,完全忘记了我当初陪着他打江山过苦日子过来了,让我在集团里逐渐的边缘化,我怎么能受得了? 再说了,就算是他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我想怎么处理那是我的自由,傅总,你放心就好了。” 傅邺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苏易年的合同在三天后反复敲定。 他急于用这次的合作证明自己的能力,为自己取得一线生机。 所以傅邺川提出的许多几近苛刻的条件,他竟然连由于都没有就答应了。 原本跟集团总部谈妥的是双方协助合作,可是在跟苏易年签订的合同里,就变成了傅氏集团做主导工作,苏氏集团辅助而已。 这种主次的颠倒将来在合作中是会吃大亏的。 但是苏易年根本不在意这个。 看着桌面上的那份合同,傅邺川沉思着,脸色凝重淡漠。 黑眸凝视着良久。 陈勉敲门进来。 “傅总,苏易年那边已经签好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这里法务部交给部门开始走程序,我们真的要放弃跟总部的合作吗? 虽然说苏氏集团可能为了合作倾向于将资源倾斜在J市,但是J市跟总部比起来,各方面能匹配我们的,根本就不足为提。” 第两千六百一十一章 各种选择 陈勉打心眼里就不想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取得合作。 但是他自己也清楚,商场如战场,这种利益置换是再寻常不过的。 身份傅氏集团的人,他本就应该站在傅氏集团的立场上说话。 说出这些话,已经有些不合身份了。 背后捅了苏氏集团一刀,要是让苏小姐知道了,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说不定血本无归。 两虎相斗,两败俱伤。 傅邺川深思着,脸色略有凝重: “不用管。” “苏董是明天的生日宴,定在了市中心的一个别墅里,我们公司……还去吗?” 陈勉问道。 这个时候要是舔着脸去,他可真是不要脸了。 但是傅邺川不一定啊! 所以他要问清楚了,才好提前准备礼物。 傅邺川抬眼看了他一眼: “去,挑几样礼物备上,跟宁月说一声,给她准备东西。” “是。” 既然知道了苏易风和宁月之间没有亲子关系。 那么之前的事件应该有一次正式的道歉。 宁月也感到抱歉,因此还伤害到了苏楠,正想找机会说清楚。 苏易风的宴会办的低调但是也隆重。 估计是有心要补偿他之前被傅邺川的人伤到的心情,苏祁故意办的很热闹。 不仅邀请了商场上的老朋友,还请了不少唱跳歌手。 俨然当成了联欢晚会。 苏易风在下面寒暄完,看着上面一群女人露着大腿跳啊跳的,真是没眼看。 偏偏苏祁对自己的安排感到十分的满意。 多么亮眼的节目,吸引了多少男男女女驻足欣赏。 苏易风气的脸色又红又白,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生气骂他。 心里面早就骂了他这个龟儿子一万遍。 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终于赶完流程,切蛋糕,他迫不急待的让大家喝酒热闹。 想把他们的目光从台上抢过来。 可是效果不大。 商谦笑着走过来,挽着苏易风的胳膊笑了笑: “爸,这个节目有点长了,我想改成相声行不行?” 苏易风一愣,顿时对这个女婿的品味大加赞赏: “行啊,相声也是国家的传统艺术,你得多熏陶熏陶,你的品味很好,非常好,比老三那个狗崽子强!” 他一边低声骂着,一边嘱咐他: “换,赶紧换节目!” 商谦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让人去把节目换了。 没了那一群女人露大腿的节目,整个会场感觉高级多了。 苏祁还有些失望,有些生气的过来找商谦: “都是我们自己公司签的艺人,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让她们练练场子,怎么就给我换了?” 商谦还没开口,苏易风终于忍不住地捏着他的耳朵往休息室里走: “你这个狗崽子,你是存心想来砸场子的吧?这是酒吧还是舞厅?老子的大寿让你办的跟晚会一样,我就不该交给你办,真是气死我了!” “爸爸,爸爸饶了我吧!” 苏祁哎呦着跟着走进去。 “人家嘴上不说,心里都羡慕您呢!” 商谦笑着松了下领口,没跟进去,转身去找苏楠了。 没成想看着傅邺川竟然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来了。 他微微挑眉,要不是他结婚了,自己还真不放心离开。 “傅总,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他前两天回国听说傅邺川跟苏易风闹得很不愉快。 他还以为傅邺川不会来了。 自己每次都低估了傅邺川的厚脸皮。 傅邺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让你失望了,我确实来了。” 两个男人每次一见面,就是挡不住的火药味。 可能是天生犯冲。 可是宁月对商谦的印象很好,她笑着点了点头: “商总,还没恭喜你又要有宝宝了。” 商谦挑了挑眉,笑着开口: “我们还没官宣,看来傅太太跟我太太的关系的确很好,她竟然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 宁月笑了笑:“偶然知道的,我去打个招呼吧?” “好啊,我正好要去找她,我们一起?” 商谦伸手,引路。 宁月点了点头,就松开了傅邺川的手: “你不是有自己的事情吗?你先去忙,回头再来找我。” 傅邺川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商谦。 那意思就是希望他别在宁月的面前乱说话。 侍者带着傅邺川去了休息室门口。 然后就离开了。 傅邺川站在那里,敲了敲门,听到了里面传来动静,才推门进去。 苏祁半跪在苏易风面前耍赖,苏易风一条腿被抱住了,连走都不能,气的他正想抽出来踢他一脚呢! 看着傅邺川站在了门口,苏祁立即从地上站起来,一本正经的收拾着自己的衣服袖口,目光里带着不可一世的淡漠: “呵,真是稀客啊,傅总又来干什么?不会这次想亲自动手找机会让我爸做亲子鉴定吧?你是上赶着想当我们苏家的女婿想疯了吧?” 苏易风咳嗽了一声,无语的看了一眼苏祁: “你没事就出去吧。” 苏祁转头,不服气地站在那里: “我出去了,他欺负您怎么办,把您气出个好歹,我可不依!” 苏易风咬牙切齿:“你刚才就差点把我气出个好歹,赶紧给我滚出去。” 傅邺川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眸子里说不出的晦暗情绪。 苏家的家风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几十年依旧如此。 孩子和父亲之间好像永远都不会产生不愉快的隔阂,更不需要算计和设计。 他们敢说敢骂,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的确,是让人羡慕的一家人。 苏祁拗不过苏易风,只能整理着自己的领口往外走。 他故意地想用肩膀去撞傅邺川,结果傅邺川像是能提前预料到一样,在他撞过来的一瞬间就闪开了。 苏祁却收不住力道,一下子撞到了门框上。 疼的他瞬间倒吸了口凉气,凄惨地捂着自己的肩膀,愤恨地等着傅邺川。 这该死的傅邺川,在他心里又罪加一等了。 傅邺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是很快就收敛了笑容: “没事吧,我不知道你会撞过来,很疼吧?” 苏祁气的嘴唇发白,这傅邺川怎么几天不见,变得这么绿茶了? 比他还会演戏? 第两千六百一十二章 他的诚意 苏祁用奇怪的目光撇了他一眼,才不满地离开。 自己堂堂一个影帝,竟然被一个直男碾压了? 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傅邺川低头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才整理好情绪走进去。 早知道苏祁是孩子心性,这么多年了也改不了。 不然他也不会抱着苏易风的大腿撒娇了。 苏易风看着这一切,心下没什么波澜,坐在那里端正思索。 傅邺川走过去,轻轻鞠了一躬: “苏董,我是正式为上次的莽撞跟您道歉的。” 苏易风的胳膊已经拆了石膏,想必是能够活动的。 但是对于苏易风来说,不是伤势的轻重可以判定事情大小的。 这间小小的波澜,的确在苏家引起了不小的反感。 但是他必须去做。 他不能因为顾忌苏家,就对宁月放弃不管。 苏易风拿着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才淡淡地抬起眸子: “傅总,上次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这种浮于表面的假客气就不用说了,我不是冲着你才配合的,我是冲着你太太是我女儿的朋友。” 傅邺川抿唇,神色冷峻,透着几分谦和示好: “不管如何,您都帮忙了,我很感激,也很抱歉,我不是假客气,也不是在演戏,苏董,我是诚心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 他顿了顿,眸子里划过几分深沉。 顿了几秒,他才拿出了那份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合同。 “我知道您什么都不缺,但是这个就算是我的诚意,苏易年卖给我的股份我不要了,就当是给您压惊的诚意。” 苏易风接过来,听着傅邺川的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翻开那份合同,顿时脸色剧变。 他虽然已经不在公司里,但是公司里的较为重大的项目,都会拿回来过眼。 有时候通过苏楠和苏靳在家里的对话,他也能知道苏氏集团目前在经手什么项目。 眼前这个华工的项目,从苏氏集团公司总部,变成了J市的苏易年。 而下面的那份股权转让书,则是苏易年亲自签的名字,将手中的股份,转让给了傅邺川。 他看了足足三分钟。 苏易年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越来越难看。 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面色铁青一片。 他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傅邺川,是你惦记苏氏集团的股份设的局,还是苏易年自己找上门的?” 苏易风问的很直接。 傅邺川抿唇,气场冷峻的带着几分沉默,但是在苏易年面前,已经足够放低了架子。 “苏董,如果我想要苏氏集团,当初就有很多的机会,我不会对苏氏集团动手,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不会。 是苏易年自己找上门来要跟我合作,主动提出了股权的转让,就是想让你们集团总部的资源往J市倾斜,或许等到集团一空,他的机会又来了。” 傅邺川的语气冷冽,似乎不带着什么感情。 他倨傲自信也胸有沟壑,能在这里耐心地解释,都是因为之前的歉意。 或许还有对苏楠的一点歉意。 苏易风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他捂住了胸口,气的脸色发青。 “这个狗东西,竟然还不死心,我没亏待过他,他怎么就……” 怎么就一点也不安分呢? 这次他过寿宴,本来想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就好。 是苏易年千里迢迢的过来,就为了给他过个生日,还说必须要隆重一些才好。 兄弟的感情好不容易修复,苏易风自然不会回绝他的提议。 “苏董,合同您看了,股权转让我也没有签字,一切都没有生效。 这些东西我交给您了,怎么处理那是您的事情,希望我的诚意能让您满意。 不过我要提醒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下次他如果找了其他人,其他人可没有我的诚意。” 傅邺川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苏易风坐在那里良久,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离开。 眸子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外面的苏易年早就来了,以苏家人的身份招待客人。 他对应酬有一种近乎热爱的热情。 苏靳看了微微蹙眉,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一直到有人让苏靳和苏楠进去休息室。 两个人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去了里面。 苏楠进去,看着苏易风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神色晦暗不明,眉眼间笼着几分郁气,跟方才开心愉悦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爸爸,怎么了,是不是三哥惹您生气了?” 苏靳顿了顿,“我刚刚看到傅邺川从这里出去,他说什么了?” 苏易风缓缓地抬起头来,敲了敲桌面,指着不远处被扔在地上的合同: “你们看看这个。” 苏靳脸色凝重的从地上捡起来,看了几眼,脸色就刷的变了。 苏楠也看到了,心底一沉,眸子瞬间冷下来。 “二叔要把自己的股份卖了?还是卖给傅邺川?” 苏靳语气冷肃: “不止,他钻了合作的空子,把集团跟傅氏集团合作的机会抢走,变成J市子公司跟傅氏集团合作。而且傅氏集团占据主场位置,苏氏集团就成了陪衬。 我们不仅成了陪衬,还需要在条件上多付出两倍的资源。 这个二叔,他是想把整个集团给卖了,成就他自己吗?” 苏楠脸色难看:“他是疯了吗?老糊涂了!” 苏靳神色冷漠:“到时候集团为了这个合同,必须要把资源挪到J市,其他的项目就会流空,资金短缺之下,苏氏集团的危机就要来了。” 他烦躁的咬了咬牙,“这个二叔,真是疯了!” 苏易风默默的坐在那里,叹了口气: “他的股份还好说,当初我们已经让他签了协议,只拿分红,没有转让权和使用权,但是他怕是忘了这一点,以为有分红可拿,就还是苏氏集团的股东。 我让他守着J市,小富即安,他偏偏要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你们说,要怎么办?” 他一首打下来的江山,给了最适合的两个孩子。 他们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公司如果交到苏易年的手里,那才是真的毁于一旦。 第两千六百一十三章 不动声色 苏易风是不可能让苏易年把公司毁掉的。 为此,他宁可不要这个弟弟。 苏靳脸色肃冷,气场冷硬: “爸,按照公司的规定,未经股东大会同意转让股份本来就是违规的,而且他签署的合同影响到了集团的利益,把他赶出公司都是仁慈,我看每年的分红也不必给了。 就凭他自己的能力,他连找个工作都难,我们苏家养了他几十年,难道还不够吗?” 苏易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神色中多有挣扎。 到底是几十年的兄弟,他虽然心术不正,可是苏易风还是多次宽容了他。 眼下真的逼到了山崖上,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他心里也不好受。 苏楠冷哼了一声: “爸爸,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留的,不送他去坐牢都是我们手下留情看在亲戚的面子上。 你把他当兄弟,可是他把你当冤大头,他想毁了苏氏集团,如果这次放过他,他只会另辟蹊径给我们找更多的麻烦。 难道你还以为有更多的人跟傅邺川一样,面对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不动声色还不咬一口吗?” 苏易风的眉心一跳。 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咬了咬牙,脸色沉冷: “今晚上,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这是我作为兄长应该给的。 他如果能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你们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这次,不过我会让他离开苏氏集团,J市所有的权力都收回来。 但是他如果还不肯认错,一错再错的话,那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苏楠和苏靳对视了一眼。 相互都明白这是苏易风做出的做大的让步了。 不过也好,他们根本不相信苏易年会认错。 临到成功的一脚,苏易年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会轻易的后悔呢? 外面的宾客满座,大家相互寒暄着也十分热闹。 这场宴会办的别开生面,台上的相声,增色不少。 宁月在跟温襄打招呼,她们不熟,但是温襄的气场实在是太吸引人了,站在人群里就是最亮眼的存在。 她之前听苏楠提起过这个大嫂,学历和情商并存,美貌和能力都很强大。 今日一看,真是让人艳羡的存在。 她虽然经营着一家小酒吧,但是跟温襄比起来,还是太远。 温襄跟人说笑完,转头就看到了宁月。 她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十分的亲切: “傅太太,你好啊?” “你认识我?” “当然,我还去参加过你的婚礼,只不过去了一天就回来了,家里的小朋友突然发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不过现在好多了。” 温襄的声音轻软好听,好像春风拂面的感觉。 宁月笑了笑:“那就好,小孩子是要费点心的。” 两个人说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沉笑着: “温襄,苏靳呢?” “二叔,苏靳去找爸爸了。” “既然这样,你来,陪我去跟客人打个招呼。” 苏易年很是随意的使唤道,都说温襄的脾气最好,就跟个软柿子似的,想捏就捏。 她长的是好看,不然也不会把苏靳那样的自制力强的人迷得神魂颠倒。 尤其是生产完以后,身材模样更加的迷人,天生尤物。 可是不过是个女人,哪里找不到呢? 她在苏家没什么存在感,只不过是占了个位置的小透明而已。 她甚至都没进去苏氏集团,肯定是能力不够。 苏靳这方面还是分得清的。 温襄笑了笑,客气的看向了苏易年: “二叔,我在跟客人说话呢,就不陪你过去了,您自己去吧。” 她微微笑着,转头看着宁月: “傅太太,苏蔺跟云澈还是好朋友,回头让他过来热闹热闹。” 宁月怔怔地点了点头。 刚才苏易年的那番话,带着几分不客气的命令。 而且言语之中没多少尊重。 那种语气和态度,让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苏总? 笔记本里的女人无力抗拒“苏总”的权势,只能被迫服从。 可是眼前的温襄却是不动神色的就拒绝了,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苏易年这才看到温襄对面的宁月,微微顿了顿。 他去了别处,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杯彩虹色的酒,递给了宁月: “傅太太也在,想必傅总也来了,一会儿我跟他多喝几杯,他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宁月有些不适应苏易年的态度,但是也客气的接了过来: “谢谢。” “您尝尝这杯酒怎么样?听说您还经营着酒吧,想必对酒应该很有研究,这个场上的酒水我都唱过,这杯彩虹出云最适合女性了,没有什么酒精。” 苏易年客客气气的看着她。 好像等着她说出自己的感受。 宁月顿了顿,心里划过了几分不舒服的情绪。 温襄在一旁顿了顿,笑着开口: “二叔您不是要去招呼客人吗?女客交给我来招呼就好,免得让人说我们怠慢了别人!” 苏易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温襄: “招待客人还分什么男女,亏你在苏家时间不短了,怎么连这点都不懂?这种场合上就算是男客也应该你去迎接,你现在是苏家的女主人,怎么这般小家子气?” 他毫不留情地当着宁月这个外人的面指责温襄。 宁月都愣住了。 温襄微微一顿,脸色白了白,拳头紧了紧: “二叔说笑了,我是大儿媳不假,但是前面还有我丈夫和三弟在呢,再说了妹妹也在,出头也轮不到我啊,爸爸都说了我还要照顾孩子,不能太劳累的。” “哼,你就是拿不出手还给自己找借口,也不看看哪家的夫人不跟着丈夫应酬的?” 苏易年指责她,竟然还敢回怼? 温襄轻笑了一声,声音很好听,宛若丝柳: “二叔又说笑了,我丈夫在里面谈事情呢,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起去应酬而已。” 她软绵绵的话里带着钉子。 让苏易年的脸色难看起来。 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自己竟然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你……” 温襄别过了视线,看向宁月,依旧是微微笑着,温和大方: “傅太太,跟我去那边坐坐吧?” “傅太太,您还没跟我说这杯酒的味道怎么样呢?” 第两千六百一十四章 转移目标 苏易年骤然的打断了温襄。 宁月顿了顿。 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看来这酒是不得不喝了。 温襄还想说什么,宁月就笑着开口: “好,我尝尝。” 当辛辣甘甜的液体入喉的那一刻。 仿佛有一只手卡住了脖子,浑身猛地一震,心底那缕沉痛丝丝缕缕的缠绕了全身的血管。 仿佛在这一瞬间,血液逆流。 她脸色瞬间煞白。 放下了酒杯,目光漆黑空洞的看着苏易年。 心脏跳动的剧烈,说不出的慌乱恐惧。 为什么呢? 因为她在这杯酒里,尝到了花粉的味道。 她对酒里的东西很敏感,开过酒吧,知道加入花粉是什么味道。 当初和傅邺川举办的宴会,故意放出花粉过敏的消息,就是为了让鱼上钩。 可是鱼儿当时没有咬钩。 他们以为那个人不在这群人里。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人。 花粉过敏,会导致窒息死亡。 他是真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死啊! 宁月胸口像是被什么人一把攥住心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她对花粉并不过敏,可是眼前这个反应,比过敏还要强烈明显。 她脸色涨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温襄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过去扶着她: “傅太太,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这个酒里有问题吗?” 苏易年在一旁白了她一眼: “别胡说,酒水都是你丈夫和我亲自看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可能是酒精上头,不太适应,让人把她带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可是这个状态,要不还是去叫傅总过来看看,让人去叫医生吧。” 温襄刚拿出了手机打算打电话。 就被苏易年一把抢过来扔在地上,他狠厉的眸子毫不客气地瞪着温襄。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先带去休息室,让她一个人呆着就好,叫什么医生大惊小怪的,大喜的日子你叫医生,是不是存心给我哥找晦气?” 温襄震惊的看向苏易年。 平日里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 可是苏易年敢动手,这么恶劣的态度像是把心里的恶魔都释放了出来。 周围的人有些听到了动静。 苏易年极其会伪装自己,转头跟别人说笑,无奈地笑了笑: “喝多了,没事儿,大家进行啊……” 温襄抓紧了宁月的手,耐心的安抚着: “没事,我给你去叫人。” 宁月刚刚握住温襄的手,她已经反应过来了,也冷静下来了。 她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是一个恶魔。 一个毁了她和亲生母亲的恶魔。 一个伪装了二十年,却在婚礼上想要杀死自己女儿的魔鬼。 如果不是那杯酒,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 他看温襄的眼神,命令她陪酒的态度,在二十年前,是不是也是这么对待她亲生母亲的? 宁月的心里一瞬间涌入了无数的哀痛。 那些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沉重和难过,一瞬间就能把她压垮。 日记本里的文字一个个的钻入她的脑海中。 她仿佛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绝望。 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 苏总。 就是苏易年。 苏易年看温襄磨磨唧唧的不动手,走过去一把将她推开: “我帮她去带路好了,在这里影响大家。” “二叔,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是傅邺川的太太,不是随便的什么女人。” 温襄目光神透着冷意,警告他。 苏易年顿了顿,轻笑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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