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野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卷,展开,凑到他俩眼前,笑道:“筝儿一点都不福薄,相反,她是孤的天命贵女。足以与孤匹配。” 只见画卷上,一个美人立在假山石旁,假山上有四个大字“贵及天下”。 而那个美人,赫然是筝儿。 萧莹莹见识不浅,只看了一眼,再听了耶律野一席话,心下大骇――不知哪个该死的,竟将筝儿与“贵及天下”扯到了一起,不管这个预言是否为真,那些企图得到天下的男人,宁可信其有,也要使劲一切手段将筝儿抢夺到他们身边来。 眼前这个耶律野,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萧莹莹总算懂了,为何耶律野堂堂一个太子,明明是真有两把刷子的厉害人物,却遇上美貌的筝儿,便丢了魂似的,成了色令智昏之辈,一而再的闹出糗事,惹人耻笑。原来,是有这段缘故在里头。 萧莹莹指甲掐进肉心里,不过她到底是个聪明人,很快反应过来,怒斥道:“耶律太子慎言!我的女儿即将嫁给晋王世子,再尊贵也不过是个世子妃。耶律太子竟胡言乱语,造谣晋王一脉要造反,故意挑拨我大坞国内部团结,是何居心?” 挑拨两国关系,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若是一般人,非得被唬住不可。可耶律野显然不是一般人,脑子也转溜得极快,很快回道: “非也,自然不是世子妃贵及天下,而是孤的太子妃。昨日若非萧绝使诈,孤已经打败了十名大将,成功请求赐婚了。” 他的本意是说,他才是真命天子,傅宝筝嫁给他,才能实现贵及天下的预言。可昨日被萧绝搅局,一时局面失控,纠正过来就好。 萧莹莹听了,却悟出另一层意思来――原来,无论有没有萧绝,耶律野都是要通过比武大赛逼迫她的筝儿和亲的。 这个混蛋! 而令耶律野混蛋的,根本原因,在于那幅美人图。 如此一来,将女儿至于危险境地的坏人,从来都不是萧绝,而是居心叵测画了美人画,还故意丢给耶律野的幕后人。 而萧绝呢?非但没伤害筝儿,还聪明的将计就计,冒着提前暴露身份的危险,救下了筝儿。 萧绝唯一的错,只是瞒着她,背地里干下了一切。可与救下筝儿的大功相比,那点点隐瞒,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乎,萧莹莹对萧绝再次感激起来,甚至觉得先头的自己对真相知晓得不够透彻,错怪了萧绝。 第129章 萧莹莹两口子在上房招待耶律太子, 傅宝筝坐在后院的小屋榻上, 敞着窗, 不时向院门口张望。央儿偷溜去上房探听消息了,过了这许久还不回来, 也不知娘亲对四表哥态度有没有反转,好不焦心。 傅宝筝正趴在窗口无意识地扯着菊花瓣时,央儿兴冲冲地跑回来了, 站在小院门口就直着声喊上了:“筝儿,快, 快, 你娘让请晋王世子去上房!还叮嘱咱俩亲自去!”一面叫, 一面朝傅宝筝招手。 傅宝筝听了, 心中大喜,这便是不再罚跪, 松口原谅四表哥的意思了。 至于娘亲为何点名让她们亲自去接,傅宝筝没去深究其中的含义。 她忙不迭地穿鞋下榻,携了央儿的手朝大门口快步走去。 见到跪了一夜还硬撑着挺直腰背的四表哥, 傅宝筝眼底转了泪,先是脚步一顿,随后紧走几步上前去搀扶,急急道:“四表哥,好了,好了,我娘亲原谅你了, 你这回可以起来了吧。”想起昨夜暴风骤雨,怎么规劝,四表哥都不肯起身避雨,她鼻子发酸。 萧绝这回没再拒绝,只是昨日跪了一夜,今日又跪了一个上午,时间太久,双腿早麻痹了,傅宝筝弱女子一个,力道不够,压根搀扶不起来。 傅宝筝慌不迭地求助央儿。 央儿忙上前帮忙。 ~ 上房。 耶律野自命不凡,尤其摆出“贵及天下”的美人画卷后,更是自信满满。普天之下,谁不喜欢自己的子女后代,来日贵及天下? 如今,摆明了,傅宝筝嫁了他,助他统一草原各部,灭掉周遭数国后,她就是顶顶尊贵的草原之母,上至王孙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甚至草地上奔跑的牛羊都得趴下四肢跪地臣服于她。 这可比区区一个晋王世子妃,风光太多了! 耶律野双眼放光,坐在玫瑰圈椅上,翘起二郎腿,意态闲闲地等着萧莹莹点头将女儿许嫁给他呢。 正等着时,院子里隐隐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玉佩碰撞声,耶律野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自觉地朝院子里望去,还没等他看仔细呢,惊见邻座的萧莹莹一阵风似的起身迎出门外,满脸关怀,声音都哽咽了: “我的绝儿啊,你这孩子怎的如此死心眼呢,姑母又没怪你,就自己惩罚自己,跪了一夜也不肯起,瞧你,腿都麻了吧,可心疼死姑母了。” 耶律野见了,脑子发懵,说好的萧莹莹与萧绝决裂了呢?怎的眼前光景,这般亲昵?只见萧莹莹挤走央儿,亲自搀扶萧绝左胳膊。 傅宝筝见了了,恍如幻境,她从未见娘亲这般关怀体贴过四表哥,作为长辈,亲自搀扶,更重要的是,娘亲如秋水般明亮的双眸里,似乎还对四表哥饱含了愧疚之情? 傅宝筝看愣了神。 “傻闺女,愣什么?快扶你表哥进去呀。”萧莹莹见到萧绝的那一刻,满眼的愧疚不是临时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心生愧疚。 只见昨儿还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此时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就不说了,一双腿显然跪麻了,每走一步都能看出行动不便,脚如针扎。淋了一夜的白衣,早挂在身上晒干了,上头一条条雨痕,隐隐乌黑,狼狈不堪。 萧莹莹见到此情此景,是真的心疼起自己的女婿了,连声催促发愣的女儿,娘儿两个一左一右搀扶萧绝走进堂屋。一面朝里走,萧莹莹还一面数落傅宝筝: “你也真是的,都是未婚夫妻了,脸皮怎的还那般薄?也不早点去哄劝他起来,这一夜跪下来,多遭罪啊。” 傅宝筝:…… 怎的还怪上她,没及时去阻拦,去劝解了? 不一会,余光瞥到耶律野的袍摆,傅宝筝不由得腾起一个念头――娘亲这番,难道是作戏给耶律野看?偷偷去瞅爹爹,只见爹爹朝她悄悄儿眨眼,傅宝筝心下肯定了,娘亲还真的是在作戏,要在耶律野跟前,上演一出丈母娘疼爱准女婿的温情戏呢。 以此表示,他们一家子只认可萧绝这个女婿,旁的人,看红了眼,看酸了心,就赶紧麻溜地滚! 傅宝筝蓦地想笑,没想到娘亲也是个演戏高手。 只见萧莹莹忙前忙后,又是小心翼翼搀扶腿麻的萧绝落座,又是连声催促丫鬟们赶紧去小厨房端来灶上温着的早点,又忙命端上漱口茶来,最后还亲自拿了帕子在铜盆里打湿了,慈母心爆棚地要亲手给萧绝擦去脸上污渍。 看得傅宝筝都嫉妒了,她还没给四表哥擦过脸呢。 正在萧莹莹拧干帕子要擦时,萧绝忽然缓缓抬起双手,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道:“岳母大人,这个小婿自己来……”一面说,一面要去接帕子。 萧莹莹微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将帕子递给女儿,笑骂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给你表哥擦把脸?又是雨渍,又是灰尘的,你也不心疼心疼。”说着,将女儿往萧绝跟前一扯。 娘亲居然亲自创造了这样亲密接触的场景? 傅宝筝如坠梦境,荡悠悠的,一切都那般不真实。可手里的热乎乎的帕子,提醒她,这是真的,不是梦境。 面对筝儿,萧绝没有拒绝,朝她温柔一笑,宛若在鼓励她。 傅宝筝蓦地羞涩起来,眼帘低垂,不大敢看四表哥了。在娘亲的又一次催促下,才缓缓伸过白皙小手去,爬上四表哥有些灰扑扑的脸,一下又一下,那动作轻柔的哟,宛若四表哥的脸,不是脸,而是天宫里常年受仙露滋养才得以养活的白花瓣,力道稍微大点就会破损似的,娇贵无比。 央儿看看坐着的萧绝,再看看立着的筝儿,忽然沉醉在他俩给的美好画面里,说不出的羡慕。心下打定主意,等会儿见到潇洒哥哥,也要捉住他按在椅子上,亲手给他擦把脸,体会体会这种滋味才行。 傅远山是武夫,脑子里没多少墨水,搜肠刮肚半日,才想出一个词来形容此情此景,――“一对璧人”,还不知用对了没。 萧莹莹见了,只觉筝儿和绝儿颇有点神仙眷侣的味道,随随便便一个互动,都能甜死个人。 耶律野见了,心下惶急,屁股火烧火燎再也坐不住了,蹭的立起身来,大声抗议道:“哎,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那个什么,那个矜持端庄吗?表兄表妹虽然比较亲,公然这样,不好吧?” 说着,还指了指桌案上的那幅美人画,提点萧莹莹,傅宝筝可是要嫁给他耶律野的呀。 萧莹莹听了,冷冷一笑,这个耶律太子未免也太听不懂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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