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_第3章_碎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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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今早醒来时，枕头上全是血，头发被干涸的血浆黏成一绺一绺。门锁转动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不是送药时间，会是谁？ “温小姐？” 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是那个被开除的实习医生，她穿着便装，眼睛红肿。 “林...医生？” 我艰难地发声，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她快步走过来蹲下，从包里掏出听诊器：“我偷偷进来的。你的情况很糟。” 听诊器贴在我后背时，她倒吸一口冷气。我知道自己的肺部现在听起来像破旧的风箱。 “你需要立即输血和抗生素，否则…” 她没说完，但我懂。 “我哥哥…” “温总下令任何人不准给你做血液检查。” 她咬着嘴唇，“但我可以帮你联系外面。” 希望的火苗刚燃起就被一阵剧痛扑灭。我弓着身子咳出一大口血，溅在她白色球鞋上。 “天啊！” 她手忙脚乱地拿纱布按在我嘴上，“我这就叫救护车——“ “没用的。” 我抓住她的手腕，“除非...你能联系到莫沉舟…” 她犹豫了一下，从内衣里掏出一部手机：“我男朋友在莫氏集团IT部，他说莫总这几天像疯了一样在找你。” 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一张莫沉舟和黎安雅的合照。我的心像被狠狠攥住，但还是颤抖着输入了他的私人号码。响了三声，接通了。 “沉舟…” 我刚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黎安雅娇嗔的声音。 “沉舟，谁呀？婚纱店催我们去看改好的礼服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莫沉舟低沉的声音：“婉婉？你在哪？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我被关在——“ 病房门突然被踹开。黎安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门口，妆容精致，手里拿着手机，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找到你了，小贱人。” 她甜腻地说，同时我电话里传来她的声音：“沉舟，婚纱店在催了~“ 我浑身发冷——她根本不在莫沉舟身边，刚才的电话是录音！林玥想藏手机已经来不及了。黎安雅一把抢过，看了看通话界面，冷笑一声：“果然在勾引我未婚夫。” “把手机还给她…” 我挣扎着站起来，“我需要治疗…” “治疗？” 黎安雅夸张地挑眉，“子明哥说你最会演戏了。” 她突然凑近我，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沉舟说最讨厌病恹恹的女人，你装过头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的心脏。我踉跄后退，撞翻了输液架。 “看，又开始演了。” 黎安雅对着门口说。我这才发现她带了摄影师，镜头正直直对着我。 “别拍…” 我抬手挡住脸，却看到自己手臂上全是淤血和针孔，可怕得像瘾君子。 “沉舟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恶心得想吐。” 黎安雅继续刺激我，“他跟我说，当年跟你谈恋爱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知道她在说谎，可病痛和药物让我的理智摇摇欲坠。眼前浮现出莫沉舟嫌恶的表情，耳边回荡着“恶心““后悔“这样的字眼。 “不...不是真的…” 我抱住头蹲下，感觉世界在旋转。 “对对对，就这样。” 黎安雅对摄影师说，“多拍点，让网友看看温家大小姐发疯的样子。” 林玥想阻拦，被黎安雅的保镖一把推开。我听见她头撞在墙上的闷响。 “你们...畜生…” 我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朝黎安雅扔去，却因为无力而落在她脚边。 “哇，暴力倾向！” 她故作害怕地后退，“子明哥说得对，你真该一辈子关在这里。”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黎安雅还在说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唯一清晰的是深入骨髓的痛和绝望。 “给他看...都给他看…” 我喃喃自语，摸索着捡起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让他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当锋利的边缘划过手腕时，我竟感到一丝解脱。温热的血液涌出来，和地上的旧血迹混在一起。 “啊！她割腕了！” 黎安雅的尖叫声听起来很远，“快叫医生！别让她死了！” 不是担心我，而是怕我的死影响她的婚礼。这个认知让我笑出声来，尽管声音像破旧的门轴。医护人员冲进来，给我包扎、注射。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莫沉舟，如果你在看，这就是真实的我。不是白月光，不是疯女人，只是一个快要死掉的、爱过你的傻瓜。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黎安雅在打电话：“子明哥，她又演自杀戏码...好的，我会告诉媒体这是苦肉计…” 黑暗吞噬了我。三天后，我在隔离病房醒来，双手被软布绑在床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