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暗器上统统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哪怕钉在马匹身上，战马也瞬间翻滚，丧命。 如同暗夜中浴血的死神，稍沾上一点边便有一条生命无声无息地葬送。 西憬军的攻势稍缓，岑野叼着铁哨，猛地一吹，内劲到处，尖锐声响，冲向最后一道防线。 周将军与一众卫士接到命令，上千铁骑齐齐踏动地面，发出闷雷般的声响，向着朝他们发动冲锋的上千敌军猛然撞了过去！ 冲过了西憬军防线，苍南军当即呈包抄阵势，想要将他们围杀！ 西憬军领头的将士察觉出指挥是岑野，便令人开始射箭，一箭飞来，擦过岑野的脸庞，劲风接二连三地响起。 影鸦瞄准对方弓箭手，果断飞射一枚暗器。 射的却是对方的马，那匹马顿时滚倒，马上之人被后面追兵踩踏，影鸦连射数次，每一发暗器都放倒一个人。 剩下的西憬军人数越来越少，一切都结束了，不片刻，喊杀声渐小下去。 军阵中央，唯余几个西憬兵苦苦支撑。 岑野下令让士兵们停手，注视着那几个西憬兵中的将领，沉声道：“为了玄臻的一己私欲，与苍南开战，值得吗？” “你见过西北吗？”奄奄一息的将领松开手中的武器，突然问。 岑野一言不发，看着那将领。 “不是落雁城，是比落雁城更远的西北。”那将领说：“武威、泉酒、多吉兰河，寸草不生的地方，也是我的出生之地。” 岑野答道：“没有。” “那是你们苍南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地方，”将领说，“很缺水，冬天比春夏秋三季还长，也很冷很冷，不像你们苍南人住的南方。西憬以前生五个小孩，最多只能活下来两个。没多少吃的，不像你们，米、面多得吃不完，十文钱一斗，秋收的时候，堆成一座山。” 那将领愈发激动了：“我们生在西北，凭什么就要一辈子待在西北？你们生在南方，是你们运气好，凭什么这些地方就是你们的？要不你让苍南人到西北来，我们到南方去，咱们换换？” “还有那些东凌人，他们敢说他们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在长城里头建了国，又和你们苍南人一同来劝我们西憬和北狄，让我们安分守己，待在那寸草不生的地方？” “那是我们祖祖辈辈开垦出来的田地。”岑野觉得这些人都疯了：“是我们的家，现在你闯到我家来了，告诉我，凭什么我在这个家里出生，就该拥有这些。” “当然不该。”将领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不屑道：“只要我们打败了你们，就能夺走属于你们的一切，就像现在你们要夺走我的命一样，这不是很公平吗？” 岑野直到此时，方真正地明白西憬是怎么想的，他们从小就是荒漠里的毒蛇。 他们认为弱肉强食，乃是天经地义。 正好，他们与玄臻一拍即合。 “来啊，杀了我！以我之血，告慰西憬的在天英灵，来日西憬的铁骑必定会踏破苍南！” 剩下的西憬兵索性都丢了兵器，不再抵抗，视死如归般等着岑野决定他们的命运。 “南方也没那么好。”岑野突然道：“南方温暖，水足，可每年都有数不清的水患，每当河水淹没良田，同样是饿殍遍野，浮尸无数，人力之外尚有天意，你们来了南方，难不成能去夺走上天的一切？” 周围的将士们都沉默了，唯余岑野一人的声音。 “西憬很穷，缺吃的，缺穿的，更缺了教化。” “滚吧，西憬来的强盗，你们的铁骑不会踏破苍南，只会被我们打回老家！” 周遭的苍南兵都跟着岑野的话，怒斥那几个西憬兵，让他们滚出苍南的国土。 几个人吓破了胆，神志不清的逃回了西憬大营。 “儿郎们，首战告捷，回营！”岑野吹响哨子，众人纷纷上马，欢呼着快马加鞭，赶回大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死 自岑野到了落雁城，带着南苍军打了几场漂亮的反击仗，一时间南苍军气势如虹。 这日，岑野正在房里休息。 钟声一声接一声，外头传来惊慌的声音，他马上伸手，摸到榻畔佩剑，于那嘈杂声音中分辨出一句： “西憬军来了！” 岑野立即背上剑，摘下客厅里悬挂的长弓，刚到庭院，便看到巨石与火罐飞入，大火开始蔓延。 外头有人奔走，高喊救火，岑野穿过一条街，加入递桶的人群，未几，又一枚巨石飞入。 “这里顶不住了！”岑野喊道，“都朝城东撤——！” 落雁城西一片混乱，西憬军神不知鬼不觉已兵临城下，竟是谁也没有发现，烈火四起，攻城云梯已架上了西门，更有西憬兵高举武器，杀进了城里。 城还没有破！只是被打了场偷袭战！ 岑野同影鸦跃上房顶，拉开长弓，一箭射死落单的西憬兵，一名西憬兵抢到马匹，从后街经过，正在四处放火，又被岑野一箭射下了马。 第三箭，已有敌人发现了他，破口大骂，以强弩朝他招呼，岑野躲到屋檐后，翻身下来，抽剑在手，从后院绕出去，一剑刺死一人。 守军从四面八方涌来，斩杀冲城敌军，总算控制住了乱局，然而城外开始擂鼓，周将军率军匆匆赶来，城门彻底放下，阻截了所有通路，众将士皆退到城东的兵营里。 “陈副将，城门的守备是你负责，怎么打进来了都不知道？”岑野冷冰冰的问其中一名副将。 陈副将战战兢兢道：“那西憬兵连同北狄进犯东凌，破东凌一城后绕东凌不入，两军直取落雁城，三日前，他们派人伪装成一队塞外胡商。进城后昨夜发动埋伏，杀死守门军，开城门，幸而及时发现，西门得守。” 岑野战时书信往来相当困难，本就防不胜防，此时再追究也没意义了：“罢了，加强人手，全面戒备，西憬定会再犯。” “就怕守不住。”周将军轻叹一声，说，“据传来的消息，北狄并不与东凌开战，东凌派出的援军被另一波北狄人拖住了，迟迟过不来。” 五日后，落雁城迎来了第三次抗击战。 城墙已经残破不堪，西憬军引燃了城外的草原，浓烟与烈火滚滚而去，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了漫无天日的晦暗之中。 初时的突袭给苍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教训，这一次他们有着充分的粮米，然而再次赶来的大军里还有北狄的人。 第一轮攻击仅仅是他们的先头部队，而到这一天，陆陆续续抵达的增援，总数已将近二十五万人。 一些被俘虏的奴隶拖着攻城车，抵达被烧得寸草不生的城外。 岑野手头兵力已战至不足二十万，巨石接二连三地飞来，集中攻击北城门。 城墙破了又补，补了又破，守城军以血肉之躯顶上，拼死抗敌，足足三个时辰外，才将西憬军的攻势再次顶出城去。 若再无东凌的增援，落雁城不出十日，必将告破，他们只能再次退守。 城中笼罩着惶恐的气息。 四更时，远方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兵马的喧哗与百姓的慌乱，他们早已习惯了在夜半被惊醒，然而这一次似乎比先前都要严重。 “当——当——当——” 鸣金声，示意己方收兵。 岑野此刻刚下战场不过两个时辰，听到声响时便抓起弓和剑，起身下床，冲出院外去，只见南城区处的火光已映红了大半天空。 西憬军杀进城来了！ 这夜，西憬人等到了又一轮己方援军，展开了总攻击。 周将军知道难以固守，率军出城迎敌，双方在城墙下战得血流成河。 伴随着近乎绝望的鸣金声，千万油火罐犹如天际的带火流星，一瞬间被投进了落雁城内！ 裹着熊熊烈焰的流星坠地，炸开，绵延大火覆盖了大半个南城，在风力吹动下，朝着东西两城席卷而来。 落雁城已成火海，滚滚浓烟中，传来痛苦的惨叫与哀嚎，犹如一片人间地狱。 但幸运的是，城还未全破。 “王爷，周将军要见您！”一名负伤的亲兵来找岑野。 这会儿天蒙蒙亮，城里闷得让人十分不舒服，像个巨大的蒸笼，南城区还烧着，岑野跟着他快速经过几条街，来到伤兵营。 亲兵匆匆将岑野带进了一间营帐，听见剧烈的咳嗽声，几名医师正在照顾周将军，房中则是几名亲信。 岑野走近些许，与周将军对视，周将军肩上被穿了个血洞，现用绷带绑着，岑野说：“周将军？” 周将军稍稍抬起一手，岑野忙说：“周将军，不要说话。” 紧接着岑野手指按上周将军脉门，再观察他的情况，见他一说话，口鼻中便有血沫，忙取了湿布为他擦拭，据此推断是在战场上被冲撞，甚至被马匹踩踏，伤了肝肺，身上虽不见大伤口，脾、肺、肝等内脏却已在出血，再无回天之力。 “王……王爷……”周将军断断续续道：“将军府……世代忠烈，还望……王爷不要……不要猜忌周家，苍南……必胜……” 周将军看着岑野，微微张开嘴，表情带着某种期盼，像是想朝他求情。 岑野知道周将军已到弥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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