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小姑娘不能去!” 话落,有礼拉上狄嘀嗒和杰克,风一般地跑了。 狄嘀嘀和嘟嘟在后面追,“你们不带我一起去,我就回去告诉爸爸和大伯!还告诉荣爷爷!” “你俩吃冰棍去吧,不许当告状精啊!”有礼停下来打点两个小姑娘。 狄嘀嘀跑得急了,停下来弯腰喘着粗气,顺便手心向上,伸出了一只手。 有礼只好从裤兜里掏出两块钱,给两个妹妹一人一块,让她们买冰棍吃,别给男孩们捣乱。 给完封口费又不放心地交代:“不许回家告状啊!” 狄嘀嘀气哼哼地把一块钱塞进了兜兜里。 望着三个男孩跑远的背影,嘟嘟问:“怎么办?吃冰棍吗?” 冰棍当然要吃,但狄嘀嘀拉着姐姐便往家里跑。 刚一跑进大门,就高声喊道:“爸爸,爸爸!有礼哥哥带着我弟弟和杰克去游戏厅啦!” 不等狄思科出来询问情况,她又补充说:“还敢不带我!” 第183章 告状精的回归, 成功打断了狄思科与王铮安的谈话。 “闺女,你嚷嚷什么呢?慢点跑。” “爸爸,他们三个去游戏厅了, 你快把他们抓回来。” “什么游戏厅?” 嘟嘟瞧着五叔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着急地说:“就是理发店旁边那家游戏厅, 打游戏的!” “嗯,我知道了, 一会儿五叔就去把他们接回来。” 狄嘀嘀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咱们现在就去吧,去晚了他们就玩上了。” 她也想玩儿呢。 狄思科脚下岿然不动,“家里有客人,爸爸现在走不开。你王爷爷来了,进去打声招呼吧。” 狄嘀嘀在心里疑惑哪个王爷爷来了, 被带进客厅后,就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王铮安。 她睁大眼睛,惊讶地问:“爷爷,你怎么来啦?” “嗯, 爷爷来办点事, 顺路看看你们。” “你来办什么事呀?呆几天?今天能在我们家吃晚饭吗?”狄嘀嘀凑上去连珠炮似的问。 王铮安有选择性地回答:“呆三四天吧。” “啊,”狄嘀嘀遗憾地说, “那你就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爬长城了!我妈妈说下周末可以全家一起去长城玩。佳佳姐姐、有礼哥哥、嘟嘟姐姐,还有我和弟弟,我们都会去!” 狄嘀嘀本来就是一个口多的小话痨,下周要去爬长城的消息,她已经跟至少四个人显摆过了。 再加上王铮安, 就是第五个。 “爬长城可不轻松,你这么小, 能爬得上去么?” 狄嘀嘀自信地点头,小辫儿跟着乱甩,“当然能啊,我爸爸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好汉就要爬长城!我连那么高的山都能爬上去,肯定也能爬长城!等我爬上了长城,可以拍张照片送给你!” 她有记忆以来,就没在自己家里跟这个爷爷见过面,所以自然地将对方当成了客人。 用奶奶招待客人的热情语气,招待王铮安吃水果。 还主动打开冰箱,拿出了三支娃娃雪糕。 她跟嘟嘟姐姐每人一支,另一支给了客人。 收到娃娃雪糕的王铮安,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已经有年头没吃过雪糕了…… 见他举着雪糕不动,狄嘀嘀主动帮他把包装撕开,递到他嘴边说:“爷爷,你快吃吧,这个比绿豆和红豆冰棍都好吃!我跟弟弟每周只能吃两个。” 王铮安抵不过孙女的热情,在娃娃头上咬了一口,点头表示好吃,又没话找话地问:“为什么每周只能吃两个?” “吃多了就该有虫牙了,像我们胡同的李伯伯一样!” 想起李伯伯那口又黑又黄的四环素牙,狄嘀嘀感觉自己手里的娃娃雪糕都不香了。 她晃了晃脑袋强行将那个画面从眼前驱赶开,快速解决了自己的雪糕以后,就像个真正的小主人似的,带领第一次来她家做客的王爷爷参观她的房间。 给他介绍了自家养的三只小狗和两只小猫,还带他去琴房,听自己弹奏了一曲《波尔卡》。 小朋友实在太好客了,王铮安被热情招待过后,深知今天恐怕问不出关于美云的消息了。 婉拒了狄嘀嘀一起吃晚饭的邀请,便主动提出告辞。 临走前,他踌躇良久,终于问出了进门以来一直想问的话。 “你小姨过得还好吗?” “以前不太好,现在还不错,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王铮安等了一会儿,见他吝啬地吐出这几个字以后,就真的不打算多说了。 将这句话在心里默默咀嚼一番,他点点头,径自离开了狄家。 “爸爸,王爷爷走了,咱们赶紧去游戏厅抓人吧!”狄嘀嘀晃着爸爸的手催促。 “着什么急,吃了饭再去,你四伯已经把饭做好了。” 嘟嘟咕哝道:“等咱们吃完饭,有礼哥哥他们就该把钱花光了!” “放心吧,我没去之前,他们一分钱也花不出去!”狄思科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走吧,咱们先吃饭,吃饱了再把那三个饿瘪的淘气包抓回来。” 狄嘀嘀和嘟嘟对此半信半疑,但是凭着对亲爹(五叔)的信赖,小姐俩还是乖乖坐到饭桌前,品尝了几道新菜色。 等到她们挺着吃撑的小肚皮,被狄思科带去游戏厅时,果然看到三个男孩在收银台后面坐着呢。 狄嘀嘀跑到弟弟身边问:“你们玩游戏了吗?” 狄嘀嗒丧气地摇摇头。 “怎么不玩呢,你们不是带了钱嘛。” “老板叔叔不让我们玩。” 胡同里不少小朋友都偷偷来过游戏厅,他们也是听其他孩子描绘了游戏厅里的情景,才想进来玩一把的。 不过,他们三个进来以后只被允许在旁边观看。 由于年纪太小,身高不够,他们连游戏手柄都够不到。 旁观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被人挤开了。 狄思科给了三个臭小子每人一个脑瓜崩,“你们胆子挺大呀,这么小就敢往街面上的游戏厅里跑!尤其是你,狄嘀嘀!” “爸爸,你叫错了!”被点到名字的狄嘀嘀抗议。 “嗯,我都被气糊涂了!”狄思科纠正道,“尤其是你,狄嘀嗒!你看有哪个五岁的小朋友敢往游戏厅里钻的?我不是交代过了么,只许在家门口玩!谁让你跑到马路上来的!” “我跟着有礼哥哥一起来的!” 有礼下个月就要上小学了,狄嘀嗒觉得,能正式上学的人就是大人了。 狄思科又在三个脑瓜上弹了一遍,“你们三个,一个五岁,一个六岁,一个七岁,全都是小屁孩!没有家长陪伴的情况下,都不许来游戏厅玩!” 狄嘀嗒反应很快地问:“爸爸,你已经来了,我们现在能玩不?” 狄思科不是什么老古板,孩子想玩就玩吧。 他掏了十块钱买游戏币,然后把五个跃跃欲试的小屁孩全都集中在一台机器前面,让五个人一起玩。 游戏厅老板跟他是熟人,将游戏币交给他以后,指了指三个男孩说:“五哥,您家这几位一进来,把我吓了一跳。孩子太小了,我可没敢让他们玩游戏。” 狄思科笑着道了谢,递了包烟给他。 “最近生意还行吧?” “挺好的,全靠街坊们照顾生意。” “嗯,你这个店开在居民区,多跟居委会、街道办和派出所的同志交流。”狄思科叹气说,“你这生意就是赚年轻人的钱,完全禁止未成年人进入不太现实,。但那些背着书包进来的,还有明显年龄不满十岁的,你就别让人来玩了。” “不满十岁的孩子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人家家长要是叫起真儿来,可以把孩子在你这里花的钱全都要回去。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你搞得家长们怨声载道的,这生意还怎么做?” 游戏厅的这个小老板叫海生,他哥叫海旺,以前也是跟着狄老二混的。 前两年陪着二哥去外地解决三角债,回北京以后被二哥给了一套房和一万块钱。 海旺就用这一万块钱开起了游戏厅,在市区里已经有了七家店,专门赚年轻人的钱,可谓日进斗金。 北海公园这边的店距离老狄家比较近,就给了他亲弟弟海生看着。 听了狄思科的交代,海生赶紧点头说:“五哥,我都按照我哥和二哥交代的办呢,不让小孩单独来我这店里玩,想玩游戏得有家长跟着。” 小孩其实消费不了几块钱,反倒是那些带着孩子来玩的家长,是他这里的消费大户。 就比如,狄思科。 他是傍晚那会儿带着孩子过来的,等于童从奶奶家回来,发现家里没人,又按照四哥的提醒找到游戏厅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她穿过乌烟瘴气的游戏厅,见到二狗子和一群小萝卜头时,二狗子正跟狄嘀嘀在一台游戏机上激战呢。 狄嘀嘀站在一把椅子上快速晃动着黑色手柄,被二狗子操控的游戏人物打得吱哇乱叫,“爸爸,我要死了,你不许打我了!” 狄思科放出最后一个大招,对面的小人应声倒地,屏幕上很快便跳出Win的烟花特效。 他装模作样地拍拍手,对几个小萝卜头趾高气昂道:“一群手下败将,乌合之众,没有一个能打的!” 于童和孩子们:“……” 打赢一群平均年龄不满六岁的小朋友,你还挺骄傲呗? 见到突然出现的于童,狄思科热情邀请:“媳妇,一起打一局啊?” “打什么打,赶紧回家了,你闻闻你们身上的烟味!” 这二狗子真是时而靠谱,时而离谱。 在这种环境里,居然也能带着孩子玩好几个小时! 将所有人都领回家以后,男孩女孩分开洗澡,先把身上的烟味洗干净再说。 好不容易将孩子都洗净,哄着他们睡觉了,于童忍不住埋怨:“那游戏厅里什么人都有,你干嘛带孩子去游戏厅啊?” “哪是我带他们去的!是他们自己摸过去的!”狄思科简单介绍了经过,“我小时候就是大人越不让我干什么,我越想干什么。这次有我跟着,他们想玩就可着劲儿玩吧,等他们玩腻了,以后也就不用偷偷往游戏厅跑了。” “你确定他们都玩腻了?我看一个个都挺意犹未尽的。” “嘿嘿,游戏厅里生意太火爆了,机器有限,我们一个大人和五个小孩占用一台机器,轮换着玩确实不太过瘾,等人少的时候,我再带他们去一次。” “还要去啊?”于童斜睨着他问,“到底是你想玩,还是孩子想玩?” “我们都想玩。” 于童嘟哝:“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孩似的。” “这说明我还年轻啊!”狄思科把背心一掀说,“于总,要不要检验一下我最近的锻炼成果?这半个月我可勤奋了,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的!” “……”于童在他还算明显的腹肌上摸了摸说,“算你有正事,不过,不许胡闹啊,我明天还有事呢。” 狄思科口中答应着不胡闹,但翌日上午,于童还是起晚了。 ……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她趴在枕头上语带埋怨。 狄思科一大清早就带着狗子和孩子去北海公园晨练,在早市上吃了早点才回来的。 “周末起那么早干嘛?”他在装豆浆的盆子上摸了摸说,“豆浆有点凉了,我帮你热一下啊!” 于童摆摆手,让他把自己的挎包拿过来。 然后,从包里翻出一沓子招待票。 “听说那康乐宫里有两层楼都是游戏厅,你们要是想玩游戏,就去那边玩,那里环境好。” 狄思科对康乐宫也有所耳闻,翻看着门票说:“我以为那边只有嬉水乐园呢,竟然还有游戏厅么?” “有啊,综合性娱乐/城嘛,一楼是他们新开的迪厅,叫东方一号,还有保龄球和壁球,楼上就是游戏厅。”于童语调慵懒,“有人请我去考察一下东方一号,我最近没时间,票都快放过期了。你带着孩子去打游戏吧。” 这种娱乐/城光是门票就五十块,里面的消费水平比较高,算是给客人设置了一个门槛。 于童心想,那里的游戏厅应该不至于乌烟瘴气。 有了媳妇的门票支持,狄思科当天上午就把昨天的原班人马,外加一个郭美凤,一起带去了康乐宫。 康乐宫的游戏厅环境确实好,整整一层楼摆放着各种游戏机,客人却并不多。 不但有普通游戏厅里的格斗游戏,还有射击、模拟赛车和模拟摩托车游戏。 让老狄家的土包子们,以及英国小土包子杰克集体赞叹出声。 孩子们立马撒欢了,各自挑选自己心仪的游戏机,而今日领队狄思科则在心里滴血。 家门口的游戏厅,花一块钱可以买五枚游戏币。 这里的游戏币呢,一块钱一枚! 郭美凤骑在一辆摩托车上,一边晃动着身体,一边感叹:“我骑一会儿这玩意就一块钱啊?” “您要是不舍得,那就下来吧,让我骑会儿!” “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反正是我儿子花钱!”郭美凤笑嘻嘻地继续在虚拟赛道上驰骋,口中还问着,“昨天王铮安来咱家了,你没跟他多说什么吧?” “没有,”狄思科问,“您怎么知道他来了?” “哼,我在胡同里跟李大妈聊天的时候碰上他了。”郭美凤左右摇摆着,“他想跟我打听你小姨的下落,我没告诉他。我跟他说了,他是已婚人士,拖家带口的,再跟美云联系不合适。他们现在各自过得都挺好,还是别联系了,各自安好吧。” “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点点头就走了。”郭美凤天马行空地想,“你说他不会回家离婚吧?” “哈哈,不能,您可别乱想了。他们那种家庭,怎么可能随便离婚?利益牵扯太深了,掰扯不干净。” * 狄思科带着老妈和孩子们在康乐宫玩了一天,花光了一整个月的工资。 不过,他很快就没时间为自己的钱包默哀了。 腾飞最近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更准确地说,是所有VCD生产厂家都遇到了麻烦。 VCD正式问世不足两年,真正被大众认识只不足一年。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VCD的售价从五千多,降到了四千多。按照狄思科的预计,今年末或明年初将突破四千大关。 然而,距离年底还有几个月的时候,深圳那边的市场上突然出现了3799元的VCD影碟机。 汪大海听到消息时,好悬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这消息准确么?不可能吧?售价3799,那出厂价只会更低,厂家还赚什么啊?” “我外甥从深圳带回来的机器,”金明亮说,“他就是3799买的,比咱们腾飞的内部价还便宜呢。” 孙总工问:“金总,能不能请您外甥把VCD机转卖给咱们厂啊?这么便宜的机器,兴许人家在技术上有了什么改进,降低生产成本了。” “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包装也不怎么样,我觉得他们没有这个研发实力。” “别小看任何人。”狄思科做主说,“金总,你跟外甥商量一下吧,咱们可以现金购买或者用腾飞的VCD交换,最好能尽快拆机解密。” 能用一台三千多块的杂牌VCD换来四千多的腾飞VCD,金明亮的外甥还挺乐意的。 拿到机器的当天,孙总工就组织人手,将VCD整个拆解了。 结果得到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这台3799元的VCD影碟机,使用的MPEG解码芯片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AL410,而是一种全新的解码芯片。 孙总工从最新的一期外国电子杂志上找到了这款芯片的相关信息。 这是美国某公司最新研发的解码芯片AL450,上个月刚刚发布。 不但有AL410的全部功能,还增加了音频信号和CPU的功能。 也就是说,最新的AL450将原本需要三张芯片才能完成的任务,全都集成到了一张芯片上。 孙总工专门研究过AL450以后,惋惜地摇头说:“万燕呀万燕,我虽然不是他们公司的人,也快被他们气死了!” “怎么了?” “这款AL450里面,明显有一些是借鉴了万燕独立提出的技术方案。但万燕不申请专利,人家用了也是白用,新研发的这款芯片,跟万燕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闻言,众人只能沉默。 狄思科甚至生出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想法。 马援朝更是直接拍了桌子,“幸好腾飞没有对万燕并购成功,否则我现在非得被气吐血不可!”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操心也是白操心,”狄思科转入正题说,“如今已经有厂家使用AL450了,那么VCD影碟机马上就会因为这次芯片迭代升级,迎来一波降价狂潮。咱们腾飞若是不想被人淘汰掉,就要尽快将产品更新换代,进口AL450芯片!” 腾飞的VCD影碟机上市只有半年时间,仅仅半年就迎来了一次技术迭代,这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真切地意识到了技术变革的速度,以及电子行业的残酷性。 如果腾飞的市场嗅觉不够灵敏,继续生产高价位影碟机,那么,用不了半年时间,就会因为产品滞销,再次面对即将破产的窘境。 因为这张芯片,汪大海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采购部门的同志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跟美国那边联系了,AL450的进口报价,比AL410高50%,而且他们被要求控制AL450的出口量,不能像之前的芯片一样不限量地供给咱们。” 只能等到其他芯片公司研究过AL450,生产出类似芯片以后,这款AL450才可能降价并且放开供应。 人家掌握着最先进的技术,有资本囤积居奇。 想使用人家的技术,就要按照人家制定的游戏规则玩。 马援朝把茶杯往桌面上一放,“价格高点就高点吧,赶在其他厂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先更新升级,三张芯片的功能合为一张,不但可靠性提高了,生产成本也降低了很多。无论如何,这次技术升级是利大于弊的,最起码有更多人能买得起VCD了。” 他自我安慰似的讲了一通,最后吐出一口浊气说:“就是总在关键技术上被人卡脖子,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多少钱咱就给多少钱,这个真他娘的让人不爽啊!” 众人都在心里叹气。 谁说不是呢! 国内没有有实力的芯片生产研发企业,导致他们这种整机生产企业,还得额外分神操心。 有了进口新型芯片,尽快更新升级的决议,接下来的工作就没什么悬念了。 不过,大家的心情并没变得更轻松。 狄思科沉吟许久,见其他人都不打算发言了,他才突然出声说:“咱们腾飞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无法实现所有元器件国产化,不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拖拉机也不能立马变成法拉利。问题还得一点一点解决,大家不如换一个思路试试。” 马援朝期待地说:“狄总,你展开说说。” “其实思路很简单,咱们目前主要有两样元器件是依靠进口的,一个是芯片,另一个就是解码板。在研发芯片这条路上,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相比于芯片,解码板的研发要容易很多吧?咱们能解决一样是一样,要是能让解码板实现国产,咱也能给国家省点外汇。当然了,在技术方面我是门外汉,具体有没有可操作性还得听各位技术专家的。” 孙总工作为技术部门的代表,率先发言:“狄总,相比于研发芯片,攻克解码板的难度当然要低一些。但是解码板在国内市场上也是一片空白,咱们从无到有地搞研发,恐怕需要大量的资金和时间投入。” 从公司的角度来讲,如果能研发成功解码板,这将会是腾飞除了传呼机和VCD影碟机以外的第三大吸金利器。 解码板不但能在VCD整机中使用,有些音乐发烧友还会单独购买解码板,将CD机改装成VCD影碟机,另外,个人计算机上也能使用到解码板。 总之,解码板的用途和销路还是很广的。 狄思科微微颔首说:“如果腾飞决定开辟解码板业务,最高效的办法当然是从外部引援,邀请做过相关课题,甚至是有了实质进展的科研团队加入到咱们腾飞来。” 闻言,翁佩云就笑着问:“狄总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否则以狄思科的谨慎,不会冒然提出这个话题。 他们这个狄总虽然年轻,却不是没谱儿的愣头青。 “没有具体人选,大家如果认识这方面的人才,可以为公司引荐一下。”狄思科笑道,“咱们上个月才设立了‘伯乐奖’,为公司推荐高级研发人才是有推荐奖金的,目前这笔奖金还没发出过呢,大家别客气,有合适的人选就积极推荐啊!领导层的各位也是能得奖金的!” 董事长马援朝更是直接说:“只要研发人员到位,咱们的解码板项目可以立即上马!我看这个决定也不用择日再议了,大家今天都在,直接举手表决吧!同意的请举手。” 大家全举起了手。 在研发资金充裕,人手齐备的条件下,生产研发解码板对腾飞只有好处。 没人会拒绝这个项目。 反正资金不用他们担心,签字的一支笔握在总经理手里,资金有狄总操心呢。 那大家就同意呗! 于是,研发解码板的提议,就这么草率地通过了。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上马,那得看研发人员什么时候能到位。 狄思科心里其实真的有个合适的人选。 就是那位庄晓梦同志,黑猫警长壮壮的姑姑,清华半导体专业的高材生,目前在人合公司担任技术研发部副主任。 过年前,两人在腾飞组织的那场联谊舞会上见过面,当时庄晓梦就介绍过,她的小组在研究为计算机配套的解码板。 狄思科后来也间接了解过,这个项目在人合公司似乎并不被重视,庄晓梦已经独自研发将近两年了,但人合公司内部并没有正式立项。 庄晓梦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像是干私活的。 这个项目与人合公司的主要业务不匹配,但狄思科真是太稀罕这个项目了。 一心想把庄晓梦挖来,并许诺可以给她一个研发主任的职位。 他最近已经向庄晓梦提出过两次邀请,给出了高工资、高福利、高补贴、解决住房问题等诱人条件。 然而,庄晓梦始终不为所动,对老东家忠心耿耿。 那坚定的态度,让狄思科怀疑,人合老总是不是救过她的命! 散会以后,狄思科又给庄晓梦打了一个电话,约对方在下班后见面。 庄晓梦语气坚定道:“狄总,谢谢你的邀请,但我现在真的不能离开人合。” “庄主任,你是不能离开还是不想离开?”狄思科笑着相劝,“有什么阻碍,你说出来嘛,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庄晓梦就是单纯的不想换工作,不想去适应新环境,不过说出这番话,别人显然不会相信。 她从没想过离开人合,腾飞对她来说,诱惑力也并不足以让她选择跳槽。 但是,她现在与当初的狄思科一样,几次三番地拒绝别人的邀请,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她踯躅片刻,咬牙道:“哎,总在电话里拒绝你也确实不太好,要不咱们见一面吧。你下班以后来我单位这边,我当面跟你说。” 狄思科:“……” 这是要当面拒绝的意思呗? 行吧,当面交谈的效果确实要比电话里更好。 见面聊一聊,兴许能将人说动呢! 狄思科跟对方约好了时间,就驱车前往人合公司。 抵达停车场的时候,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狄思科想坐在车里等一会儿,便没下车。 他盯着办公楼大门,琢磨着今天会上的内容,思绪有些飘远。 然而,过了没两分钟,他就发现庄晓梦从大门里跑了出来。 狄思科正想放下车窗跟对方挥手,却见有另一人小跑过去,跟她说了什么。 边说还边将一个饭盒塞进她手里。 狄思科眯眼仔细打量那人的侧脸。 不是他家四哥又是谁! 难不成这庄晓梦就是四哥那个单相思对象? 他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请四哥使美人计的可能。 可是看到庄晓梦将饭盒推回给他,狄思科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请四哥使美人计,还不如请他家狄嘀嘀出马呢! 第184章 傍晚时分, 天空又红又暗,王铮安的汽车驶入庭院时,正好与三辆驶离的轿车错身而过。 夕阳的余晖映在车玻璃上, 让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车主的身份。 因此, 从车上下来, 见到站在门廊里的何文漪时,他随口便问:“刚才离开的是陈太她们吗?” 何文漪神思不属地点点头。 王铮安抬腕扫一眼手表问:“这么早就散场了?” 他长期在内地出差, 孩子们也各有各的生活, 何文漪已经把她家变成了阔太们打麻雀的聚集地。 艾莉每月都会回港陪伴母亲,据她透露,这群阔太的娱乐活动经常通宵。 今天不到六点就散了场,显然并不寻常。 何文漪没心思与他谈论自己的牌友,视线在他脸上游弋几秒, 试探着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接到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王铮安一边进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回来办事的。” “你大伯过身了。”何文漪随他一起进门,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破绽, “你不是听到消息才回来的吗?” “不是, ”乍然听到这种劲爆新闻,王铮安也只是意外地挑挑眉, 用没什么起伏的声调说,“我又不是他的孝子贤孙,着急赶回来做什么?” 闻言,客厅里正在收拾残局的佣人们都默默垂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除了杯碟相碰的脆响,只隐约能听到麻将机自动洗牌的声音。 尽管不是孝子贤孙, 但王铮安还是问了句:“人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我记得他的健康状况好像还不错。” “两小时前,车祸,你回来之前我刚接到报丧电话。” 正是因为这通报丧电话,今天的牌局早早散了。 王铮安冷淡地点点头,就没了下文。 他挽起袖子走向餐厅,一下午没进食,他已经有点饿了。 何文漪拉开餐椅,坐在他正对面,见他慢条斯理地吃晚餐,想要质问的话一时有些说不出口。 王铮安客气地问:“要一起用一些么?” 何文漪咽了下口水,违心摇头。 她已经到了连呼吸空气都会发胖的年纪,早就戒掉了晚餐。 强行将视线从面前的菜肴上移开,等到佣人全部离开后,她才压低声音,迫不及待地问:“你大伯的车祸,不是你干的吧?” 不能怪她多想。 王家老爷子下午出车祸走了,两个月没回家的王铮安傍晚就回来了。 未免太巧了些。 王铮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扯了扯唇角问:“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何文漪暗道,经济上未必有好处,但精神上可能会有吧。 “真的不是你?” 王家大伯早已年逾古稀,平日里甚少出门。 今天难得出行,就遭遇了车祸,与司机一起当场死亡。 更重要的是,肇事车辆逃逸了。 当家人一死,王家所有人都只关心遗产分配,除了警方,没人在乎肇事车辆和司机。 王铮安只说:“我不喜欢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王家的生意已经被他料理得差不多了。 与其将对方人道毁灭,他更希望对方能好好活着,亲眼见证王家走向衰败。 对他大伯那样的老人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家族正在腐朽衰亡,他用尽手段,却仍然于事无补。 那才能让他剜心蚀骨地难受。 现在就送他去见祖宗,反而帮他解脱了! 更何况,王铮安现在还有其他牵绊,没必要冒着风险去制造这样一场车祸。 见他否认了,何文漪心里丝毫没有放松,甚至变得更紧张。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缓了好半晌才问:“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去参加葬礼吧?” 王铮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我还有事,最近要出差一趟。” “你不出席葬礼?”何文漪抬头望向他,“人死如灯灭,这是最后一次了,就当是做做样子。” “他活着的时候我都没做过样子,死了做样子给谁看?媒体吗?”王铮安放下餐巾,起身离开餐厅,想起什么问,“宗兴知道消息了吧?现在在哪里?” “王家那边乱了套,他被喊去王家帮忙了。” “你想让宗兴争王家的遗产?” “没有,王家那点东西,还有什么好争的?” “他现在姓何,是何家的长子嫡孙,这时候跑去王家,以后想撕也撕不开了。” 何文漪面上明显一愣,喃喃道:“消息太突然,一时没考虑那么多,我想着毕竟祖孙一场,让他去送最后一程也好。” 闻言,王铮安只是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 而何文漪却被他那番话闹得心神不宁,追上去问:“你觉得不该让宗兴去王家吗?” “没什么该不该,看孩子自己的意思吧,像你说的,毕竟祖孙一场,他活着的时候对宗兴不错。但你要劝宗兴掌握好分寸,他马上就是何家的当家人,一举一动会被人放大解读。这孩子从小就心软,小时候又在他爷爷身边待了几年,在他心里,王家那些人都是他的同宗血亲……” 要是用何家的资源去填补王家,王家大伯的谋划就算是成功了,这不是王铮安想要看到的。 在这方面何文漪与王铮安从来都是一致的,她立即恨声道:“宗兴要是不姓何,他能对宗兴掏心掏肺地好?王家的孙子那么多,怎么不见他对其他孙子掏心掏肺呢?” 见她有所警觉,王铮安便不再赘言了,转而说:“你准备一下,咱们这两天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怎么突然要离婚?” 离婚的事情双方早就达成了共识,何文漪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对他在此时提离婚还是有些疑惑。 “宗兴宗盛这两年都表现不错,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王铮安状似玩笑地说,“时机到了,我当然要放权让位,别让孩子怨我。” “他俩能行吗,要不再等等吧?” 早在当年分割财产时,王铮安就提出过离婚,不过那时她的两个儿子还太年轻,能力也远不如王铮安,无论是她还是其他董事,都不支持年轻人上位。 为了稳定股价,也为了给儿子更多的成长时间,何文漪跟王铮安商量,先分割财产,晚两年再正式签字离婚。 两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虽说没什么感情,但何文漪自认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王铮安这两年一直在内地活动,必然是内地市场有利可图。 可他常年不在港岛,也是有意将集团工作慢慢交接给宗兴和宗盛的。 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港岛了。 “你是不是找到你那个初恋了?”何文漪望向他的目光仿若洞悉一切。 王铮安这几年一直在找人,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还没有。不过,万一哪天真的找到了,我这个已婚的身份,确实不好跟她见面。” “既然还没找到,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王铮安疲惫地揉揉额角,“咱们不离婚,我就一直占着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何家的继承人总是悬而不决,对孩子们没什么好处。早点定下来,早点有个结果,他们也就都安心了。现在死的还只是我大伯,谁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何文漪脸色一白,心底隐秘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她颤声问:“你什么意思?”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会又错开,彼此都没再说话。 王铮安并不打算在离婚的事情上节外生枝,便耐心宽慰道:“宗兴宗盛的年纪都不小了,也都当了父亲,我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顶起了家业,你别总将他们当成小孩子看待,该放手就要放手。” 其实,在他心里,这两个孩子的能力都不足以顶起何家家业。 一个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另一个心狠手辣眼皮子浅。 都是守成有余,开拓不足的。 若是一路顺风顺水还好,一旦遇上风浪,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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