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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却并不领情。 他们现在住的是条件最好的两间房,为什么要搬? 狄家兄弟和街道的同志轮番去讲道理,做工作,这两户人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商量好了绝不动地方。 要是搁在以前,二哥绝不受这个窝囊气! 这房子是我们的,你鸠占鹊巢就是你没道理! 他浑起来找上几个兄弟,把这两家的东西全扔出去,这两家人也拿他没办法。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家老五正在当大干部的关键时期,他跟老四又当了中唱代理商,要是因为这点事就砸了口碑,实在是不值当。 * 既然房子已经归还了,腾退就只是时间问题。 狄思科如今挺满足的,对房子腾退的进展并不怎么着急。 事缓则圆,再等等,说不定还可以想出其他办法。 他将两套房子托付给了几个哥哥,自己拿着通知书,精神饱满地去经贸部报到了。 他们学校一共有十名同学进入政审环节,不过最终来报到的只有九个人。 其中有三个是英语专业的,让甄主任好几天都精神焕发。 临出发前,甄主任又把他们三个喊去了办公室,叮嘱他们去了以后要眼尖、腿快、手勤、嘴严。 多听多看多学习,别浪费了这次的宝贵机会。 几人被她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挺紧张,忐忑地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经贸部从四所部属高校中,总共选拔了二十二名实习生。 这是他们第一次组织即将毕业的学生来部委实习,所以一切流程非常正式,跟往年的毕业生入职程序差不多。 来报到的第一天,就把他们请进了一间大会议室,由人事司的同志对他们进行统一培训。 经贸大学的九个人有主场优势,来报到的时候,只带了常用书籍和纸笔。 另三所高校的学生是从外地坐火车过来的,第一天来报到,还随身带着铺盖卷和脸盆水壶。 进了会议室,就将行李在后面堆了一地。 主讲同志还没来,会议室里都是各校的学生。 狄思科旁边坐了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见他两手空空,搭话问:“同学,你没带行李啊?” 狄思科摇摇头,“你们什么时候接到通知的?怎么不早点过来办理入住?” “哈哈,接到通知我们就立马买火车票,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今早刚到的!” “部里给你们提供宿舍了吧?” “那肯定的呀!”这男生挺健谈,不用狄思科多问,就自己聊开了,“这边宿舍条件不怎么样,不过有得住就成了。这次实习就俩月,怎么着也能坚持下来啊!” 狄思科默默听着,心里不由一动。 还没去宿舍,就知道住宿条件不好。 学校通知他们会实习半年左右,这人却说只有两个月…… “我怎么记得之前通知的是半年时间?”狄思科疑惑问。 “先干俩月,然后过年,过年以后还能不能出现在这里,就全看咱自己的造化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会议室里又安静,听了他的话,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 狄思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题,便自觉闭了嘴。 不过,他不问,不代表别人也不好奇。 前排有个女生扭头问:“我也记得是实习半年的,怎么变成两个月了?你消息准吗?” “准啊,这几年在京直属单位,每年只招两三百个毕业生,咱们这些人不可能都留下,肯定要筛选啊。而且上面发文了,从明年起,应届毕业生要去基层锻炼,不建议直接进部委工作。咱部里就算想留人,也只能留最优秀的那么几个。” 等他透露完消息,会议室里就彻底安静了。 大家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坐进了这间会议室,然后你跟我们说,比赛尚未结束。 这只是个开始。 两个月后还有新一轮的筛选,而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 难怪甄主任叮嘱他们认真学习呢,要是只能呆两个月的话,确实得抓住机会多学点。 大家老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老僧入定的,也有翻出书本来看的。 过了不到一刻钟,有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推门走进来,怀里抱着厚厚一摞资料。 “哪位同学帮我发一下资料?”他在会议室里胡乱扫了一眼,前排坐的都是女同学,便随口点名说,“有个迪斯科同学是吧?迪斯科来帮我发一下。” 狄思科:“……” 每当老师不知点谁回答问题时,十次有十次都点他。 这位是人事司的一位副处长,专门为他们做岗前培训工作。 对方先是按照惯例,介绍了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对外经济贸易的发展情况。然后,信手拈来地讲了对外贸易面临的形势和任务。 既然是培训,重点还是放在对实习生的要求上。 “在座的青年同志,都是经贸战线的新兵,在这里我得明确跟大家提几点要求!” 见他面容严肃,语气郑重,二十几个人齐刷刷拿起纸笔,准备做记录。 “大家首先要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如果年轻人们没有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信念,没有清醒的政治头脑,就很容易被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搅得迷失方向……” 花了半小时强调第一点后,对方又话音一转,要求大家加强纪律。 “实现我们的宏伟目标,一靠理想,二靠纪律!外事无大小,一切要请示。遵守纪律是我们对外工作的最高标准,决不能抛弃理想,以权谋私,一切向钱看!” 向来看钱的狄思科:“……” 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培训课按部就班地进行了一下午。 接收了满脑子的思想政治教育后,学生们昏头涨脑地端着饭盒去食堂吃饭。 袁媛跟狄思科和杜斌坐在一起,望着饭盒里的大虾,满足地说:“这里伙食真好呀,还便宜!” “那你就争取留下吧,”狄思科笑道,“留下以后天天都是这种伙食水平!” 在陌生的环境里,身边有熟悉的同学,袁媛的话也多了起来,指着他手边的资料问:“你怎么来食堂吃饭,还带着它?” 这是刚才那个副处长发的资料,是一份《对外经济贸易工作人员守则》。 狄思科胡乱“嗯”了一声,没答话。 他心里有点犯愁,这守则上的最后一条,明确要求工作人员,“讲究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抵制资本主义思想腐蚀。不出入不正当的娱乐场所,不观看**的电影电视……”[1] 那他去歌舞厅和茶座唱歌,算不算出入不正当娱乐场所啊? 他觉得人家那娱乐场所挺正当的。 也没啥**涩情服务,大家都是正当娱乐。 但是,两个月后又得筛选一次,竞争还挺激烈的,万一又被人举报了可咋办? 岗前培训要进行三天,三天后才会通知他们各自被分配的科室。 所以,吃过晚饭,这些实习生就解散了。 狄思科原本应该跟大家一起回学校。 不过,思量再三后,他还是单独行动,跑去了歌舞团。 歌舞团这会儿还没下班,刚走上楼梯,他就听到了杜金金嘎嘎嘎的鸭子笑声。 “金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狄思科走进办公室问。 “小狄,你来得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杜金金激动道,“咱童姐要升职啦!” “哇,”这还真是狄思科没想到的,“升外联主任了吗?” “嗯嗯嗯!以后咱就是由外联主任罩着的人了!”杜金金拍拍手说,“我还想给童姐庆祝一下呢!到时候你也来啊!” 于童将她按进自己的椅子里,“行啦,金金同志,正式任命还没下来呢,咱低调点行不?万一被人顶了,到时候我多尴尬啊?” “顶什么啊!最近一年你的业绩最好,小狄和老黄,还有陈玉娇的录音带分成,顶得上其他人半年的收入了!童姐,你自信点!这外联主任舍你其谁啊!” 于童在她头上拍了拍,扭头问狄思科:“你最近不是挺忙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人家要升职,是个喜事,可是他要说的事,实在有些扫兴。 狄思科犹豫半晌,决定还是不说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我今天心情不错,有什么事你就提吧,”于童乐呵呵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狄思科被她那双大眼睛忽闪着,迟疑片刻,才嘟哝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妹妹的学费已经凑齐了,我以后就不去歌舞厅和茶座唱歌了。” “哦,这个事啊,不唱就不唱吧。”于童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答应得特别爽快。 “真的?”狄思科以为她在说反话,“那我以后可能就不能经常来歌舞团报到了。” “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如果有其他想法,作为朋友,我们也尊重你!” 上次已经从狄二狗发小那里听说了,他马上要去经贸部工作。 这机会确实挺难得的,即便她用力挽留,也未必会有称心的结果。 不如好聚好散。 以后兴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狄思科对她的答复忐忑了一路,原以为要费点唇舌,甚至是不欢而散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通过了! “于队,不是,于主任,你真同意啦?” 不再挽留一下啊? “嗯,”于童笑着点头,“同意了。歌舞团这边的位置还给你保留着,你要是还想去歌厅演出,随时欢迎你回来!” 狄思科心想,您倒是挺大气的。 他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那本《粉红大亨》里是不是写错了什么啊? 我哪里像白月光啦? 白月光就这待遇啊? 第31章 于童的异常大度, 让狄思科怀疑自己拿错了剧本。 虽然事情的发展轨迹早就改变,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不会上演了,但是以他对于童的了解, 就算真的放他走, 也得提点条件吧? 无条件放人, 实在不像她的作风。 毕竟当初秦勉要出国的消息爆出来时,于大队长还一气之下停了他的所有演出呢。 思及此, 狄思科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 相比于被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对待的秦勉, 于童对他真可谓春天般的温暖了。 这就是白月光待遇了……吧? “于队,”狄思科提议,“要不我请你跟金姐下馆子吧?祝贺你升职!” 在歌舞团上班的这几个月,于童对他颇为照顾,不但让他赚了钱, 还出了录音带,日子过得比过去二十年都精彩。 想到以后可能再没什么机会跟对方碰面了,狄思科还暗自伤感了一把。 哎…… 他灌录音带赚了七百五,这个月的演出费也不少, 没有了小六的学费压力, 这些钱足够他用一阵子了。 人家帮了他那么多,放人又干脆, 临别之际请人家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吧? 于童并不知道,面前的狄二狗为了请她吃顿饭已经为自己找了一箩筐的理由。 她瞅瞅时间,确实该吃晚饭了,便颔首说:“行啊, 今儿天气有点冷,咱们去吃涮锅子吧!” 三人锁门下楼, 在一楼的楼梯转角,正好迎面碰见了要上楼的江珊。 狄思科感觉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不由多打量两眼。 以江珊的事业心,知道于童当上了外联主任,恐怕早该怄死了。 不过,他瞧对方的样子,称得上是容光焕发,似乎并没受太多影响。 遇到他们时,不但能神色自若地打招呼,还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说:“小狄真不错,才入行不到半年就出了录音带,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好好干!” 狄思科不想跟她搭话,勉强扯了扯嘴角,就让到了一边。 旁观于童与她尬聊了几个来回,走出大门后,狄思科忍不住问:“于队,你要升官了,江珊不会有什么小动作吧?” 这江珊可不是善茬。 “不会,她最近没心思管单位里这些事。”于童哼笑道,“上次傅四海被划伤了眼睛,在医院的时候,碰上了带着孩子检查身体的江珊,当时傅四海的爷爷也在。” 狄思科:“……” 那可真够巧的。 他就说嘛,那次下乡演出,几个承包队长都去了,江珊原本也在,但是后来的几天他就没再见过江珊。 原来是带着孩子去巧遇傅四海了。 “那他们家知道孩子是傅四海的啦?”狄思科小声问。 “听说孩子跟他小时候还挺像的。”于童摇摇头,“不过,他家具体有什么打算,我也不清楚。” 她没见过江珊的儿子。 而且歌舞团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有个儿子。 按照年龄推算,这孩子应该是前年冬天出生的。 冬天本就穿得厚,江珊又因为盲肠炎请了两个月病假,谁也不会想到她当时其实是去生孩子了。 这傅四海可真是够混蛋的。 于童觉得他俩其实还挺般配,江珊工作能力强,又有心机,就得让这样的媳妇治治傅四海那一身臭毛病。 今天的风沙有点大,临出门时于童和杜金金不约而同地将手伸进背包,每人取出一条纱巾蒙在头上。 见他傻站在旁边,于童问:“外面沙尘暴,你没带个帽子什么的?” 狄思科摇头。 “那岂不是会弄得满脑袋都是沙子?”于童再次将手伸进背包,掏出一条带金线的红纱巾,大方地递过去说,“借你戴戴!” 狄思科:“……” 他这么高的个子,包个红纱巾,像话吗? “不用了,”狄思科连声拒绝,“我回家洗洗就成。” 杜金金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戴你就戴上吧!你在外面走一圈鼻子耳朵头发里全是灰,一会儿还怎么吃饭啊?” “我刚才就是这么来的,早就脏了!”狄思科坚决不肯。 两个女同志不听他的辩解,三下五除二就帮他把脑袋围上了。 “纱巾一围,谁还认识你啊!” 狄思科透过红纱巾,看了看外面红色的朦胧世界。 几乎满大街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同志,多他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吧? 这样确实干净多了。 狄思科以己度人,他看不清别人,别人肯定也看不清他。 围着一条红纱巾就跟在两个女同志身后招摇过市了。 吃饭的地方是歌舞团附近的一家涮肉馆。 三人刚一坐下,杜金金就半真半假地抱怨:“你跟老黄赚得盆满钵满,童姐为了你们的事忙得瘦了三斤,还一分钱也得不到!今天我们要大吃大喝!” 狄思科大方道:“随便点。” 杜金金夸张地撸了撸袖子,对于童笑道:“童姐,咱们今天得宰小狄一顿!这个月属他赚得最多!得有一千多块了吧?” “差不多。”于童一本正经道,“今天确实可以多点些东西,等他兜里的钱花没了,兴许又得回来演出。” 狄思科任由她们打趣,等两人都点完了菜,他才问:“于队,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两个项目,服务公司不给你提成啊?” “以前没有这种业务,公司也没这方面的提成先例,回头我去跟魏东方谈谈。” 前两次做白工,是为了积累相关经验,要是以后还继续做白工,那她就是大傻帽儿了。 而且给演员的分成比例也得改一改。 这次魏东方的吃相有点难看。 中唱的关系是她找的,录音带是老黄和狄二狗录的,结果她一分钱没得到不说,两个演员的收入也没公司的抽成多。 这种分成制度,实在影响大家的工作积极性。 幸好演员都是新人,暂时没人提意见,但是老黄和陈玉娇都不可能止步于一张录音带。 要是以后还这么分,人家多半是要跑路的。 “于队,你擓的是蒜泥!”狄思科见她思绪又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不由出言提醒。 于童往自己的小料碗里一瞧,果然放了两勺蒜泥。 狄思科把自己的空碗给她:“咱俩换换吧,我能吃蒜。” “童姐也吃蒜啊。”杜金金从没听说于童不吃蒜,他们食堂的饭菜里,每一道菜都放蒜,她照吃不误。 于童没吭声,默默跟狄思科换了料碗。 她吃熟蒜,不吃生蒜。 不过,这种饮食上的细节,她从不在单位提,不吃的东西放到一边就好了,没得让人觉得矫情。 杜金金见他俩竟然真的换了料碗,便一脸探究地盯着二人打量。 “小狄,你怎么知道童姐不吃蒜的?” “金姐,你这个小秘书当得不合格啊。”狄思科信口胡诌,“大家都知道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这当然是他观察到的! 大家在一起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凉菜里面的蒜片,热菜出锅后撒上去的葱花蒜末,于童都要像绣花似的,认真挑出来放在一边。 她本就吃饭慢,即便在饭盒里挑挑拣拣,旁人也注意不到。 杜金金不肯背上不关心领导的黑锅,“你少胡扯了!我们都一起工作好几年了,从没听谁说过童姐不吃蒜。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啊,”狄思科笑嘻嘻道,“我的眼睛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过,谁吃什么不吃什么我一看就知道。” 杜金金哼道:“难怪老黄总说你给领导拍马屁呢!连袜子都给童姐洗过,知道点饮食习惯也不算稀罕。” 于童和狄思科:“::::::” 什么事从老黄嘴里说出来,总得变个味儿。 “不过,你现在就走,真是太可惜了!之前的马屁全都白拍了!”杜金金故作遗憾道,“上午童姐还说,要送你跟老黄去参加青歌赛呢!” “什么青歌赛?”狄思科问。 “就是青年歌手大赛啊,能上电视的那种。” “于队,你真要让我去参赛啊?”狄思科觉得他的歌唱水平也就那样,跟老黄都比不了呢,怎么去参加比赛啊? “嗯,可以参加通俗唱法的比赛。”于童一边将羊肉下到锅子里,一边随口解释,“这个歌唱比赛前两年就举办过一次,当时的影响力非常大。你跟老黄的录音带在年底之前就能正式发行,要是能在这个比赛上露露脸,甚至拿个名次。还能帮你们的录音带冲一下销量。” 狄思科停下筷子问:“我们的录音带不是一口价卖的吗?甭管他们卖了多少,都不会给我跟黄哥分钱。” “第一张录音带的销量,能影响第二张的报价和首发量。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出一次名,你们以后再想发录音带就不用愁了。” 让狄思科去参加个歌唱比赛倒是没什么,这属于正规文艺活动,跟不正经娱乐场所不沾边儿。 但他现在没时间准备参赛歌曲啊! “每个单位的选送名额是有限的,原本我还想替你跟团里争取一下,不过,”于童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既然你最近没时间,那我就省得麻烦了,到时候让老黄去试试。” 狄思科:“……” 又是他自作多情呗。 * 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狄思科连着几晚都能梦到自己跟老黄携手闯荡青歌赛的经历。 而且还跟连续剧似的,每晚的梦都能连上。 他俩一路突出重围挺进决赛。 在决赛现场高歌一曲代表作《爱你爱你真爱你》。 不但凭借这首歌拿到了比赛第一名,捧回一座足有半人高的金色奖杯,连带着他们的首张合唱专辑,也一炮而红了。 首发三十万根本就不够卖,中唱那边接连加印,销量直接冲到一百万张。 中唱为此还给了他们很大一笔现金奖励。 于童一高兴,就把他放进了那个超大号的大奖杯里,捧着他的脸啪啪啪一通猛亲。 亲得他脸上全是口红印子。 狄思科坐在奖杯里咧着嘴傻乐,还在考虑是否应该礼尚往来,便听到耳边传来长长的一声“喵——” 他猛地一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狄思家,你喵什么喵!”狄思科起身把趴在他枕头上的老猫扒拉到一边。 狄思家迈着正版猫步蹭过来,继续“喵喵喵”。 “我今天赶时间,让二哥给你找点吃的。”若是平时,狄思科肯定二话不说就给它找吃的了。 不过,他今早心情不怎么样,懒得伺候它。 狄思家似乎见他对自己的喵喵叫无动于衷,又跳上了二哥的枕头,一屁股坐在了二哥脸上。 狄思科对二哥愤怒的咆哮置若罔闻,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三天的岗前培训已经结束,今天是给实习生们分配具体科室的日子。 还是那间会议室,人事司的同志对照着名单,公布了每个人的具体去向。 他们学校英语专业的三个人,杜斌被分去了美大司,狄思科和袁媛被分去了交际司。 美大司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主管老美等一系列英语国家经贸事宜的。 但是,交际司是干嘛的? 狄思科和袁媛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对大衙门的浅显认知多数是从老师同学那里听说的。 人家单位内部都有哪些部门,他们从没认真研究过。 只听甄主任说,也许会被分去翻译室,但也不乏别的可能。 “你们也是交际司的啊?”这两天一直坐在狄思科旁边的男生挤过来说,“那咱们一会儿一块走吧!” “闻笙箫,咱们分去交际司能干什么啊?”袁媛心里特别紧张。 她本就是个不擅长交际的人,结果把她弄去什么交际司了。 这简直是让她明晃晃地把缺点暴露在人前。 “当翻译啊!”闻笙箫一脸“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翻译室就在交际司。” 不过,也不用他多解释什么,三人很快便被人领去了翻译室的英语组办公室。 他们进去时,办公室里只有四个人,都在埋头忙活手头工作。 见到组长领回来三个实习生,抽空点个头便算打过招呼了。 唯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同志放下电话听筒,起身说:“组长,咱们组里终于来男同志啦?” “对,我特意跟人事司争取的!为咱们英语组输送点新鲜血液!”崔组长为几人相互做了介绍,“这是汪妍妍,咱们组里的优秀青年翻译,以后你们的实习工作主要由她负责。” “妍妍,你给他们发几份脱敏的谈判资料,尽快熟悉组里的业务。平时的日常训练和中短期训练,也由你带着他们做。” 汪妍妍是去年才分配来部里的硕士研究生,满打满算也才正式入职一年半。 他们翻译室一共七个人,她是最年轻的,一些琐碎的工作都由她负责。 这回一下子来了三个实习生,比她的资历还浅,她这心里立马就平衡了。 “组长,您放心,我去年的培训资料还在呢,正好能给他们三个用上!”汪妍妍亲切地跟三人招呼,“来吧,三位同学,我这边正好有空位,你们过来坐。” 狄思科在办公室里快速扫了一眼,包括崔组长在内,五个高翻居然全是女同志! 他早就知道女同志在学习语言方面有优势,但这对比也太惨烈了点吧? 汪妍妍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低声解释说:“咱们组里一共七个人,还有两位男同志陪着领导出访了,下个月才能回来。有什么事你们就直接问我!” 三个人都客气地点点头。 接过对方发给他们的资料,就低头学习了。 狄思科不想这么拘谨。 但他也没办法。 这办公室里实在太安静了,所有人都在认真工作。 在这种环境里,他不想成为异类就只能融入。 汪妍妍给他们的资料都是半年前的会议资料和谈判记录。 领导似乎对实习生基本功和基础知识的期待相当高,这些资料内容涉及到国际关系、经济、环境和气候变化等很多方面。 来英语组的第一个星期,狄思科除了每天早上要跟大家一起看半小时的CNN新闻,然后整理笔记,旁听高翻们的讨论,他的所有时间都花在那一沓子五花八门的会议资料上了。 光是白天学习还不够,晚上回宿舍看的也是这些内容。 汪妍妍并没说这些资料要掌握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看完。 但是狄思科很清楚,这是工作单位,不是课堂,他们不能像跟老师讨价还价似的,要求少做些作业或者少背几篇课文。 既然资料已经发到手里了,那他的选择就只有一个,通篇背诵。 三人在办公室里枯坐了一个礼拜,除了能偶尔帮大家打个热水,扫扫地,其实什么工作也没正经做过。 手头只有那些过期的会议资料和每天早上的新闻笔记。 闻笙箫是个话痨,看完了手头的资料就总忍不住说话。 坐在他们对面的汪妍妍受不了他的聒噪,便又给他们发了一份新资料。 试图用新知识,把他的嘴堵上。 狄思科拿着那些资料直叹气。 他之前在歌舞厅和茶座,过得是多姿多彩的娱乐生活,如今要天天面对这些枯燥的会议资料,确实是需要一些适应时间的。 好在他们并没能枯燥多久。 崔组长突然接到通知,部里马上要迎接中美贸易投资代表团。 因为代表团的规模比较大,他们英语组几乎要全员出动,为这次的双边谈判做准备。 当然,这种大场面是轮不到三个菜鸟实习生的。 他们只能做一些边边角角的辅助工作。 譬如,汪妍妍正在翻译一份进口汽车的资料,因为要准备迎接投资团,她就只好把翻译到一半的资料搁下,将剩余部分的初译工作交给了三个实习生。 翻译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很简单的英译汉,这种工作狄思科之前也做过,基本上一下午就能搞定。 但是工作地点改变了,大家的态度也要更认真一些。 从上午忙到快下班,三个人才把各自翻译的内容交了上去。 汪妍妍将三份翻译稿都认真看了一遍,拿出其中的一份问:“这谁的?” 狄思科举手。 “那狄思科留下,”汪妍妍对剩余二人说,“你们俩可以下班了。” 闻笙箫同情地望向狄思科,给了他一个“保重”的眼神,便背着包大摇大摆地溜了。 这就跟差生被老师课后留堂是一个道理。 肯定是留他改作业的。 狄思科也以为是自己的翻译稿有问题,人家都走了,他只好老实留在那里,看着汪妍妍在他的那份稿件上圈圈点点,用红笔将他的一些用词做了调整。 “好了,你把我改过的内容再看看,重抄一份新的给我。” 狄思科承认,人家的用词确实比他的更正式,所以就像被老师指点了似的,跟对方道过谢,又工工整整地将稿件抄了一遍。 翻译室里的工作制度非常严格,每个组都要进行错情登记,小错在组内通报,大错要进行全翻译室通报和检查。 无论是谁出了错,哪怕是组长自己犯错了,也要在那本专用册子上如实登记。 他来翻译室实习十天,已经碰上了两回通报批评。 汪妍妍年纪不大,也爱开玩笑,三人第一次碰上通报的时候,曾吓唬他们说,翻译室里的纪律是铁律,平时工作一定要认真谨慎,否则出了错误就得全翻译室丢人。让其他语种的同事也跟着看笑话。 狄思科原以为,有了这次的错误,虽没对他这个实习生通报批评,但他短时间内应该是分不到什么工作了。 然而,第二天一到办公室,汪妍妍就又交给他一份稿件誊抄工作。 见状,闻笙箫怜悯道:“你昨天那份还没做完啊?怎么还拖到第二天了?” 狄思科仔细瞅一眼那稿件内容,字迹有些潦草,但是可以确认,跟汽车没半点关系。 是一位外国政要在某个经济会议上的中文译稿。 内容比较多,足有三页纸。 狄思科心里有了点明悟,但他也没说什么,将那份稿件如实抄写完,午饭前就交给了汪妍妍。 有了这两次的抄写经历,下午被崔组长再次安排抄写工作时,狄思科就淡定多了。 他不但接过了稿件,还跟崔组长提了一个小要求。 “组长,您把英文原稿也给我一份吧,我对照着抄,万一有个错字什么的,也能及时发现。” 崔组长认真打量他两眼,将一份英文原稿交给他,又叮嘱道:“用完归档啊!” 狄思科接连接到新工作,即使神经再大条,闻笙箫和袁媛也琢磨过味儿来了。 稿件内容没有公开,他们不会凑上去看,但他大概在做什么工作,两人是心中有数的。 尤其是袁媛,她跟狄思科是同班同学,看到他的书本和作业很容易。 狄思科在作业本上的字迹比较潦草,但是教材上的笔记都非常工整,像印刷上去的。 她觉得翻译室的这些高翻,可能是看中狄思科写的字了。 袁媛猜得没错。 昨晚收到狄思科抄好的翻译稿后,汪妍妍就献宝似的拿给了组长。 组里可太需要一个这样会写字的人了! 这会儿的计算机打字还没普及,翻译室里的所有稿件都是手写的。 一份稿件从译初稿、定稿到核稿,要誊抄七八遍,偶尔有错字了,甚至写十遍都不止。 这些倒也无所谓,反正人多嘛,每人负责一遍也不算什么。 关键是翻译室的打字员只有三人,各个语种的稿件每天都能堆积成山。 有时候不那么重要的稿件,比如她的那份关于进口汽车的稿件,就会被排在后面。 他们是为了让字迹清晰统一,才去打印的。 狄思科这笔字,可真是太清晰,太统一了。 有些讲稿和翻译稿完全可以让他代替打字员嘛,省下了不少去打字室排队的工夫。 她们想让狄思科帮忙做誊抄工作的心思,并没掖着藏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崔组长特意把狄思科喊来了她们这桌,跟他说以后若有类似的工作,可能需要他多负担一些。 狄思科对所有稿件照单全收。 他能看到原稿和这些高翻的译稿,是非常难得的实践机会。 外人就算想通过这些资料学习,也只能看到几年前的资料。 他这两天过手的资料可都是最新的。 里面有很多词汇的翻译都发生了变化。 比如,他看的那份半年前的资料上,对“走出去”的翻译还是“going out”,如今就已经变成“going global”了。 “小狄,你怎么把字练得那么工整啊?”汪妍妍觉得不能让小伙子白干活,还是得好好夸一夸的。 “我那不是练出来的,是罚出来的。”狄思科放下筷子说,“我小时候比较淘气,每次闯了祸,我爸想打我的时候,又下不了手,他就想了一个抄书的主意罚我。” 崔组长说:“那你这书抄的可够有水平的,我也让我儿子抄过书,效果没有你父亲这种立竿见影。” “哈哈,那您是没找对书啊。”狄思科笑道,“您不能只让他抄,还得对着上面的字描红。我小时候,家里没有描红本。我爸就找来字体最大的两本书,一本《汽车维修》,一本《怎样阉鸡》。常年描这两本,不但把字练出来了,还学会了阉鸡。” “噗——”汪妍妍被逗得呛咳出来,抹抹嘴问,“你真会阉鸡啊?” “没阉过,但理论水平很丰富。不过,十多年过去了,估计现在的阉鸡技术早该更新换代了。”狄思科玩笑道,“我应该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给高翻们誊抄稿件的机会多了,狄思科发现这些高知女同志其实跟其他女同志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在办公室的时候非常沉默,除了工作就是交流工作,但是午休和下班以后,这些高翻之间的气氛还是很放松的。 有一次他还听到崔组长约另两位同事,去参加部里组织的交谊舞培训班。 没有了那层神秘和严肃的面纱,狄思科偶尔也能跟她们开开玩笑。 崔组长还曾跟三位实习生建议:“咱们部里的业余活动很多,男同志有打篮球踢足球的,女同志有唱歌跳舞和绘画的。你们三个年轻人,要注意锻炼身体,以后上了谈判桌,一谈就是十几个小时,没有一个好身体可吃不消!” 当时三个实习生刚来翻译室,连手头的会议资料都没捋顺,谁有心思参加体育活动啊? 袁媛被崔组长带去参加过一次交谊舞培训,后来就再没去过。 她下班以后还得回宿舍背资料。 闻笙箫是什么水平她不清楚,但狄思科的记忆力是相当好的,她觉得对方肯定会把那些资料都背下来。 所以,她对于学习比在学校时还紧张,半分不敢懈怠。 狄思科对自己给袁大姐带去的压力一无所知,他渐渐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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