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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便是不能预知自己的事也不该如此吧? 但他没有问。他容易给人清高的感觉,但他说话做事的分寸可谓拿捏得极好。他本想着若苍殊不说,以后自己查,但现在他不打算如此了。 他要问。 若苍殊不说,他就绝不私查。 他要待苍殊极亲,极好。 “不用,不讲这些虚礼,你最近大概有的忙了,也不用招待我,我嫌麻烦。” “那好。”李木深笑意清浅,如清风明月,又如百花初绽,美好得不可方物,完美得无懈可击。 待苍殊离开,他便恢复了惯有的浅笑,若有似无,如暗如渊。 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深亘在李木深的心中——当初西南小城初见之时,苍殊为何要做戏装样?为何要藏着贪狼不与他会合?他到底,在想什么…… “贪狼,他从头到尾,没有问起过你。” 他突然出声,在这个只有他的房间里,不过他相信自己最出色的暗卫,能听到。 …… “还是什么都查不到么……”李煊祁看着手里寥寥几句的资料,呢喃自语。不论是他自己的情报部门,还是“天听”,都查不到苍殊乞丐身份之前的痕迹。 这个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让他想到,五年前上官歆一夕之间性情大变,也是这般毫无征兆,无迹可寻。 “有趣。” ------------- 这一章相当点题,看你觉得本章中出场的男人里,哪个感觉最危险了~ 第三十三章 不好男色 “你在这儿逗留多日,就是为了等他?”江珵燕终于能找机会问出来。 苍殊:“恩。” “他是谁?” “李木深,康王。” 江珵燕一愣,“你要做他的幕僚?”他怎么忘了,没有武功的苍殊,比起江湖,显然更适合朝堂。 “恩。” “那你来那么一出又是做什么,装模作样的。”江珵燕一脸鄙夷。 苍殊:“……”这死孩子,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以后就懂了。”苍殊语重心长。 江珵燕嗤之以鼻:“哼,你们这些文人谋士就是满肚子弯弯绕绕。” 苍殊突然想到在现代听过的一句话: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都脏。 “那你呢,你以后怎么打算?便跟他回都城吗?” “应该是吧,或许等我腿好了以后,也会疲于奔波也说不定。”苍殊无所谓地叹了一声。随即反问江珵燕:“你又怎么打算的?你心在江湖,应该是不会再跟着我了吧?” 江珵燕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当然不可能跟朝廷扯上关系,等你腿好了我就离开,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我还你的恩情了,来找我便是。” 苍殊点点头,这是他能想到的答案。虽然想替李木深拉拢江珵燕,然目前来说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有自己这一层关系在,起码也算有了些关联。 两人刚聊完,就有客人到访了。 来人是李木深差来的,他本人却一如苍殊希望的那样不来打搅。李木深为苍殊在此城买了一处宅院,三成新,人气足沛,又干净齐整;不大不小,足够活动,又温馨小意。 李木深每年来清月山打卡,在山下小城当然是有别院的,不过若是让苍殊住进他康王的别院,就实在太打眼了。 宅子里还留了几个奴仆,来人传达李木深的话,说苍殊若是不喜,可遣散,再挑些自己中意的下人。 还来了一个大夫,据说是药神谷的人,江湖人称鬼手,欠了李木深一次人情,却被他轻描淡写地用在了苍殊的身上。苍殊的腿,恢复很好,连鬼手都有些诧异,苍殊知道应该是江珵燕的功劳,对方这段时间一直在用内力替他温养。 鬼手开了些药,说已经没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了,于是洒然离去。一个人情就这么用掉了。 很快,鬼手开出的那些药材就由李木深的人送来了。而牢牢记下大夫叮嘱的下人们赶紧去为苍殊熬药。 “他对你可真够好的。” 江珵燕这句话说得很平淡,但苍殊总觉得有些怪,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便甩甩头把这种错觉抛开。 而对于江珵燕的这句感叹,苍殊倒不以为然,李木深不对自己好才怪呢,这种带了利用目的的好,是他拿命陪这帮人玩所应得的,他受得理所当然。 “你现在对我也挺好的。”苍殊转头,对那个抱着胳膊靠在凉亭柱子上的俊朗青年笑了一下,“谢谢你,我的腿都是托你的福。” 苍殊不管是毒舌,还是说好话,都永远这么直白。 说完就转过头去的苍殊,没有看到江珵燕怔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被笑得闪了一下眼,明明人家就是随便笑笑,他却觉得比这初冬的太阳还要明朗好看。心脏好像被什么又快又狠地捏了一把,酸酸疼疼,缩缩胀胀。 “这不是会说么,好听的话……”他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可闻。 …… 对接上了李木深,苍殊也就落得了清闲,可算能好好休养一下了。 那边李木深表面上还同往年一样,和太上皇一起悼念他的母妃,暗地里也不知做着多少准备。这么过了五六日,月妃忌日后的第三天晚上,李木深出现在了苍殊的小院里。 他是来向苍殊道别的,即去参与这场江湖武林皆已入瓮的乱局里,以棋手的身份。 还给苍殊留下了不少的银两和补品,要他在此处好好调理身体。 “我这样子去了也是添麻烦,所以就不去了。”苍殊给李木深做最后的嘱咐,“除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还有两点希望你注意一下。” 李木深点头,心中对苍殊接下来的话已十分上心。 “其一,上官歆身负大气运,要尽可能地避免她归入李煊祁一方。也不可伤她性命,否则会遭天道反噬。” 李木深并不对这句话感到十分突兀,早之前旱灾一事上,就能窥到上官歆的不凡。只是蓦地觉得,上官歆一介女子,即便称得上是奇女子,可又何德何能,能得天道如此盛宠? 天命? 天命又是什么。 自己的命,只在自己手里。 “其二,上官歆的命盘与你相克,你要借她的气运,需要有人来替你化厄。明溪,此人的命盘最为合适,你若能撮合他二人,再一同收归麾下,大善。” “好,木深谨记。” 行出庭院门洞,白色的日光投下,被李木深鸦羽一般的睫毛剪碎成白沙,跌落进深黑如渊的瞳孔。 “殊,你操之过急了。” 喃喃之语,被冬风吹散。 “贪狼,去与他道别吧。” “是。”不知何处,传来应答。 …… 是夜,江珵燕练完剑后,望着天上那轮写遍相思的圆月,了无困意。等回过神来之时,他已经走到了苍殊房外。 这个毫无武功还无比心大的男人,竟然又没有关窗户。江珵燕微愠又无奈,却没有好心地去替苍殊关上,而是跃身落到院中树上,这位置,正好能看见床榻,以他的眼力,借着月光,便能看清那个睡得香甜的男人。 他就奇了怪了,自从知道自己会说梦话后,他越发不愿入眠沉睡了,而这个家伙,所经历的也应该称不上顺遂美满,怎么就过得这么潇洒得乐呢?明明,也不是什么蠢笨无知的庸人。 靠着枝桠,他静静隔空望着屋里的人,气息绵长悠长,静谧无声,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忽而,他感觉到了另一个气息的出现,极其轻微的,几不可察。悠然的江珵燕立刻戒备起来,瞬间收敛起了自己本就微弱的气息。 他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苍殊的床前。 出现得几乎是悄无声息,江珵燕立刻判断出此人的功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他当即便要出手,却察觉到对方并无杀气。甚至于,对方若有似无的气息竟给了他熟悉之感,这种感觉还是最近出现的。一个恍然,他想了起来:是李木深身边那个暗藏的高手。 他来做什么?李木深什么意思?做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江珵燕打算静观其变。自己在暗,还是有把握如果对方发难,自己能救下苍殊。 可是接下来的展开却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看到了什么?!那个男人在,在,在亲吻苍殊的额头?!! 江珵燕惊坏了,惊讶之下还有什么情绪在发酵叫嚣。 可是他来不及细细品味,因为心绪波动,气息泄露,他被发现了。尽管他收敛得很快,但高手之间,本就是毫厘之争。 三枚飞刀瞬息而至,逼得江珵燕从树上显形。他一个翻飞,空中便与飞身而来的贪狼过了数招,落地之前,两人同时收手后飞丈余,遥相对峙。 这个简而快的交锋,内行才能看出其中的精彩,而贪狼也已认出了江珵燕的气息,算来,都是自己人,他们已经不会再打下去。 只是,想到此人可能看见了自己最不可告人的隐秘,他便杀意腾腾。 两人其实都未注意到,他们的打斗十分安静,那是他们下意识的克制,不想吵醒某个熟睡的人。 江珵燕察觉到了贪狼隐藏很好的杀意,而他看着贪狼,也有股无处发泄的怒意,他想用最轻蔑的语言来讥讽这个鬼祟龌蹉的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等他想要张嘴的时候,对方已经融入黑暗离开了。 他没有阻拦。 他现在心很乱,怒火中烧。 他在原地站立许久,夜风吹得人面皮发凉,他仍觉得火气森森,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生气,莫名其妙地跳进苍殊的房间,莫名其妙地点了苍殊的睡穴,莫名其妙地用袖子狠狠擦拭苍殊的额头。 “断袖!” 他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两个字,咬牙切齿。然后愤愤离去,当没看见苍殊发红的脑门。 …… “去见他了?”这夜,李木深竟也还未睡。 “是。” “……他说了什么?” “他睡下了。” 李木深沉默片刻。“我的本意是,让你白日去见他,借你们原先的情谊,好好笼络他。” “属下知错。” “你记得,这个人对我很重要,重要到,不择手段也要攥在手里。若他喜爱你,你的身体都是他的。” “……他不喜欢男人。” 李木深轻轻笑了,不置可否,“是么。”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相当于是自行略过了,贪狼汇报起其他来:“苍先生身边的人,是江珵燕。” 刚才交手,对方可没有戴面具,而谭烺,是见过江珵燕画像的。 “哦,是他。”李木深并不过问谭烺是如何知道的,稍一推理就知道是刚才遇上了。“看来我们的小先生交游也不简单呢。” …… 苍殊完全莫名其妙,他是哪里惹到江大少侠了么,怎么又一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了?故态复萌?不过为什么要避开我的视线?我脸上又没什么…… 不是,我脑门疼。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你对我脑门做了什么?”苍殊质问到。 “我没有!” 苍殊更狐疑了,这么激动? “是么……”他故作玄虚地拿眼睛绕了江珵燕一圈,吓一吓这个做贼心虚的人。 江珵燕落荒而逃。 “弱鸡。”苍殊摇头失笑。 …… 宝藏之争如火如荼,江湖朝堂风起云涌。 苍殊的小院里,倒是一派祥和。只有李木深的手下不断带来的消息,才让他不至于与外界脱节。 苍殊想过,宝藏的剧情为什么会提前,既然出自李煊祁的手笔,肯定是和他的动态有关的。而当时的李煊祁,是取代江珵燕的剧情,与上官歆在一起的。这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策划多年的大谋略提起发动? 不,不对,谣言的散播是需要时间的,这不是通讯时代。按谣言爆发的时间来看,极可能是在他遇到女主之前就启动了……而他们四人同行的时候,李煊祁往来的消息传递,如今看来也太频繁了一些…… 李煊祁原本选择的时机,是因为太子犯错。这个时期的男主还只有家国天下的情怀,没有称帝的野心,而他又与太子交好,算是太子一党的,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出藏宝图的消息,转移朝廷的注意力,平息圣上的怒火,减轻朝臣的施压。帮助了太子,也没有耽误他想以此来削弱江湖武林有生力量的计划,一举两得。 而太子犯错的事,则是李木深一手策划的。 所以如果顺着这个因果关系推下去没错的话,李煊祁提前发动应该是因为李木深提前出手了。而李木深提前出手,从时间上来看,他那时正是要离开都城来樱源乡“礼贤下士”…… 好吧,苍殊没那么自恋,会以为自己是根因。 李木深来找他大概只是一个契机。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两年前的旱灾一事,得到自己提示的李木深,从中获得了相当大的好处,让他的力量更上一步,故而可提前动手了。 捋清楚了,苍殊念头就通达了,也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专心复健。 从需要拐杖或江珵燕的扶持,到渐渐一个人站立缓慢行走,再到基本看不出什么问题,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能有这样高的效率,除了苍殊自己的韧性,更离不开江珵燕的帮助,苍殊真心感谢他,所以李木深送来的那些补品,很多都进了江珵燕的肚子,其中可不乏千金难求的天才地宝呢。 也不是给江珵燕瞎进补,苍殊自己能读出一点药性,也征询过大夫,给江珵燕吃的,都是补血养气的,帮助他调理在魔教亏损的气血。 对了,还有去外伤的药膏,宫廷秘方。 “男儿身上多些疤痕又如何?”江珵燕一开始还挺不以为然的。 “直男癌了吧!”也不知道苍殊哪来的立场这么损别人的,“其实我也觉得男人身上有点疤挺帅的……”他差点想说这是男子汉的勋章了,还好马上想到仇邪制造的这些伤痕是屈辱的象征,及时改口,“不过你得为你以后的妻子着想,会吓到女孩子的。” 这个道理,不是苍殊从哪里学来的暖男宝典,而是亲身体验,不过他顾及的不是什么女孩子,而是他老妈,让老妈心疼就是他的不对了。 大概是说服了江珵燕,他在治疗外伤的时候,上心多了。 …… 一个多月了,这场闹剧也快落下帷幕了…… 李木深叹息一般地将目光投向东方,他的小先生,在做什么呢? 他神色无悲无喜,转头凝视面前的石室。 能在石山内部建造一个巨大的迷宫,这样浩大的工程,当然不会是李煊祁的手笔,甚至不会是近代的,否则不会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而里面的建筑风格确实也有些年代了。但能发现这样的地方,也该褒奖一下自己的皇侄儿了不是吗? 把人从外面诱进迷宫,是李煊祁的剧本。 迷宫中互相分散,不少人都遭遇了诡异的麻烦,这是仇邪的功劳。 现在,该他李木深来收割最后的成果了。 各个地方已经有他的人按照命令过去了,而他,则出现在了这一间石室外。里面,是上官歆,和,第一公子明溪。 “如何了?”李木深问。 旁边垂手立着的男人便恭敬答到:“功成。” 李木深没再多问什么,那男子便退到了一边。 李木深并没有因为石室中正在发生的事产生丝毫情绪的波动,更是毫无犹豫就转身离开了。他去往了另一个方向,接下来要见的人,才是他此行捕到的最大的鱼。 而他身后,紧闭的石室里,风光无限旖旎。 一个月前的迷宫乱流,本在一起的上官歆和李煊祁,也在当时被分散了,但上官歆会和明溪走到一起,却不是巧合,是他李木深动的手脚。 而现在,两人身中媚药被锁在封闭的石室中,也是他动的手脚。 这是满足苍殊的要求,却也不是。 他做事讲求尽善尽美,百密无疏,为了确保未来不出差错,他是应该按照“预言者”的神棍发言,让所谓命数趋吉化厄……但李木深内心深处却也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 他并不认为单一的个人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就连老天也不能。这和什么旱灾又不同,若是不按照预言来,天灾肆虐从不以人力为转移,但人祸不同,纠缠的因果皆来自于人,我身在其中,因果即我,我即因果,那我如何不能引改因果? 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丝毫不可怜一个女子的清白就这样被自己随手糟蹋了,但把篡夺天下的伟业寄因在一个妇人的身上,在李木深看来,这就如同跟家长里短的粗妇共商国是一般,滑稽,荒谬!叫人何其不屑! 既不以为然,又嗤之以鼻,那李木深为什么还要顺了苍殊的意思来撮合上官歆和明溪呢?为了讨好还有利用价值的苍殊? 非也。 他是为了将计就计。 从听到苍殊的“叮嘱”那一刻起,他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自己。那么苍殊选择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从龙之功的野心?流芳百世的抱负? 这些在门客、幕僚中最易见到的目的,他都没有在苍殊身上看到。所以那么,显然别有用心。他一点不介意别人带着目的接近自己,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才是最牢固的,只要这个用心不是害自己。 从贪狼嘴里得知苍殊此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直到苍殊提到了让他和李煊祁远离上官歆,撮合上官歆与明溪。 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一个牵强附会的要求中透露出的不自然。 被他敏锐地联想到了一起。 虽然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仍然是个谜,甚至可能猜错了,但,这可以作为他的思考方向。 而显然,只要他忤逆苍殊的意思,让自己或者李煊祁与上官歆发生关系,就能最快地摸到线索——但谁让苍殊现在还是他的宝贝呢,逆其而行可是会打草惊蛇的,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顺势而为,将计就计。 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来。 只要这所谓“命数说”不是苍殊故意露出的破绽,以降低他的戒心,那此人着实不存在什么威胁,依旧能被他轻巧地掌控,那么即便他心有异图,李木深仍会纵容他,一片初心待他。 本来,初心便是利用。 “见到皇叔可惊讶?”李木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浑身血渍难以动弹的李煊祁,冷然的声音并没有胜券在握的得意。 惊诧从李煊祁眼里一闪而过,随后寂静无声。他还保留着作为皇子的骄傲,没有开口求饶,也没有愤怒地叫嚣。虽形容狼狈,也宠辱不惊,从容清贵。 “皇叔在知道你是这一切的幕后主谋时,倒着实惊讶了许久。这么多年来扮猪吃虎,把我们所有人都瞒了过去,也是辛苦煊祁皇侄了。” “今日,便让你解脱。” 话落,贪狼剑起。 血线喷洒,人头落地。 他认定了目前来看,李煊祁会是他最大的敌人,虽然势力还不如太子和四、五皇子,即便他预估了一下暗处的实力,应该也还是欠缺的,但他看得出,李煊祁成长潜力极大,终有一天足以威胁到他,以及所有人! 这样的人,终究不会满足于一人之下。所以拉拢的事,他从未考虑过。那么既然眼下就是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趁威胁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扼杀在摇篮呢?杀伐果断,是帝王必学。 夺宝之争中,陨落了一个来凑热闹的皇子什么的,实在太过正常,那么多武林高手、朝臣供奉杀红了眼,谁能顾及到一个浑水摸鱼的皇子?又有什么证据能查出是谁下的毒手,或者误伤?要知道,现场还有那么多永远开不了口为自己辩白的尸体,谁不能替他李木深背锅的呢?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李木深倒不担心皇室那边来探查,需要注意的是李煊祁的人,不过来了却正好,好让他按图索骥一锅端了,永绝后患!他虽不清楚李煊祁势力如何,但到底树倒猢狲散,不会太难应付…… 天时地利人和,立斩李煊祁。 尘埃落定。 隐患永除。 “希望,此结果不要让殊太过惊讶才好。”李木深聊赖地喃喃到,心想,应该是不会的罢,毕竟这样,上官歆永远也无法接近李煊祁了,也是顺了殊的意,不是吗? “哦,不,或许殊早知道了?”预知啊。 李木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东方。 你可早已知晓呢,殊? 寻宝之局只剩最后的扫尾,很快,幸存者就会陆续散去,而李木深还会早一步地踏上归去都城之路。 …… 苍殊看着眼前这具白皙如玉的少年身体,却觉得意兴阑珊。 这是南风馆今夜拍卖出的处子,调教得无一不好,模样出挑,性格可人。但人家新鲜水嫩的少年穿着情趣纱衣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了半天,他硬是一点性趣都没被挑逗起来,他和少年都挺无语的。 小倌:这位客官老爷花了大价钱买下自己初夜,就是来过过眼瘾吗???你倒是扑上来呀!看公子你这般英俊,拂柳一定用出浑身解数伺候您! 苍殊也很郁闷,还有些抱怨:我踏马怎么不是基佬?肉到嘴边了都吃不了!啊,难道还要药物助兴才行吗?长此以往对身体不好啊卧槽! 无奈地看了手足无措的少年一眼,苍殊倦懒地摇了摇手,“你把衣服穿上吧。” 少年一惊,“公,公子,是拂柳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没事,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男的。”苍殊大老实。 拂柳:???那你来南风馆?!消遣奴家呢? “公子不……”少年凄凄婉婉地看着苍殊,摆出最柔弱的姿态,细腻的嗓子如同黄莺啼泪,唤取恩客的怜惜。 然而—— “听不见他的话吗?他不喜男子。”一个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喝断了拂柳的话,吓了在场的两人一跳,包括苍殊。 “江…小江!你什么时候在那的?!”沃德玛,江珵燕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跟踪我?!为嘛?! 江珵燕冷冷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苍殊久违地感受到了当初对方对他横眉冷对时的感觉。 “苍公子真是好兴致,一康复,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乐子了。” 苍殊:……我能怎么办,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啊。 男人有需求,大家都理解嘛,但不去花楼来倌馆,我怎么解释? 苍殊认为自己是有苦衷的,但他也有自觉,自己那套什么走肾不走心的诡辩,说出来自己就是个渣滓了,跟人讲不通。 “这位公子又,又是……”拂柳见江珵燕看向自己,硬着头皮挤出笑脸来。这位公子好生可怕…… 拂柳的不识趣让江珵燕极为不耐,那白花花的身子更看得他眉头死紧,碍眼无比。见到苍殊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打算将少年拉到身后,他忽而戾气上头,点中拂柳的昏睡穴,然后揽手将人从苍殊手下夺出,再顺势扔向一边,发出嘣的一声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 苍殊被这一下搞蒙了! “你干嘛?” 自己就是想帮小弟弟穿上衣服,好把人快点打发走,江珵燕突然辣手摧花是发的什么疯?以前没见这位正道少侠如此蛮不讲理发脾气呀,这么不怜香惜玉的事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我干嘛?”江珵燕逼近一步,“我才要问你,你是干嘛?不喜欢男人,又要来南风馆,你做的荒唐事,我怎么看不明白?” 苍殊头疼。“我找人泄火,然后发现自己对男人硬不起来,我果然喜欢女人,就这样,行了吧?不对,我荒不荒唐关你什么事,我还没问你跟踪……” 江珵燕自动过滤了后面的话,咄咄逼人:“既然喜欢女人,为什么会找男人试试?”他再逼近一步。 “我……”老子跟你解释个屁!我体验新世界行不行! 苍殊也是被莫名其妙搞得有点恼火了,却突然被江珵燕一手推倒在了身后的床上,在他后仰的时候就被点了穴道,他只能睁大眼,懵比又愠怒地瞪着江珵燕,随着一声“艹”,砰然倒下。 江珵燕附身上来,用一种苍殊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空洞中有什么偏执的情绪在跃动——跃动,却又是静态的眼神有点…有点像他刚从仇邪手里要走江珵燕时,对方那种诡然的安静。 “江珵燕你发…你干什么,欺负我不会武功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咱们有事好商量!”艹,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这状态不对啊!妈的有点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不是要对我下手吧?我做什么了! 江珵燕浑然没有听见的样子,兀自欺近苍殊,声音有种诡谲的韵律:“是不是因为我?” “什么因为你?”大哥,拜托咱有点逻辑行吗? “因为听到了我的梦话,你知道了,都知道了……所以才会好奇,好奇蹂躏男人的身体会是什么感觉……” 苍殊悚然而惊,这波信息量有点大啊!聪明如我这下怎么还猜不到江珵燕在仇邪那里经历了什么!操,仇邪你麻了个巴子害苦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先来波否认三连表明立场,再好好解释:“我是真不知道,我发誓!我只是……” 但是这个状态下的江珵燕显然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更加逼近苍殊,几乎要将鼻尖抵上对方,“你把我当一个笑话,一个恶心肮脏的东西,甚至准备从一个小倌的身上……” 这一次却是苍殊打断了他:“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苍殊正经愤怒的样子,竟让江珵燕找回了几分清明。 “你喜欢自辱随便,但别侮辱我,更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江珵燕眼波微动。“朋友?” “朋友。”苍殊肯定到。 再粲然一笑,“我自认对朋友还不错的,如果我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我只会想要给他一个拥抱。江珵燕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警告你对他好一点。”不错,眼神已经变化了,肉麻台词效果显着啊! 江珵燕注视着身下的人,心口酸涩。“那,我…可以现在要这个拥抱吗?” “当然。” 江珵燕便趴下来,把自己埋在苍殊的颈窝,把自己安放在苍殊的胸膛。 良久,才爬起来。 苍殊及时送上关切:“好受些了吧?”好了就给老子解开穴道你个混账东西! “不,不好受……”江珵燕竟然这样回应。 苍殊:???孩子你很不按套路来呀,你这样让我很不好接台词知不知道? “我……”江珵燕这一眼的风情,羞耻踯躅中晕染着浓重的色欲,“我难受……我想要,想要你抱我……” 话已出口,他已然把自己全部的龌蹉不堪都暴露给了苍殊,接下来的动作便越发流利,流利到更像是一种逼迫,不给自己退缩逃避的机会。 衣带渐宽,男色尽显。 苍殊:……导演,这展开不对,这不是我要的。 安梓:你的大兄弟不是这么说的。 苍殊发现,自己并不是对男性的身体不感兴趣,相反,兴趣斐然到让他都惊异不已。 简直,汹涌澎湃。 第三十四章 狸猫太子 羞耻与情欲的潮红一直从脖子蔓延到江珵燕的耳尖,甚至他的整个身体都泛着一层浅淡的红,虽然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并不明显,但是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力。 苍殊觉得江珵燕与贪狼的身体都很棒,身型修长,线条流畅,肌肉紧实而匀称,比兄贵多一份美感,比模特多一份实料。都是让男人羡慕的好身材。 但他不羡慕。 他想亵玩。 苍殊终于明白会让自己产生欲望的男体是怎样的了,就是这样纯男性的力量与美。 只要想到自己会让这样强壮骄傲的雄性臣服在自己身下,露出脆弱的姿态,发出女人一样的声音,他们那么不甘、羞耻,又忍不住沉沦的样子……简直让苍殊兽血沸腾! 征服欲。 这就是自己会性奋的真相了。 脑海中有片段的胡思乱想在不断闪过,但苍殊的眼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珵燕的身上。江珵燕如果再大胆一点,看着苍殊,他大概会被苍殊的眼神吓一跳! 但是他害怕,他羞耻,所以他垂着头,敛着眸,两腿岔开跪坐在苍殊的大腿上。如果苍殊朝下看,就能看到小小江正对着他,昂首挺胸,挂着前列腺液,显然兴奋不已。 但江珵燕一点没有去安抚自己的欲望,而是抬起下身开始扒苍殊的裤子,将对方的性器也暴露出来,还没有完全勃起,但尺寸已足够吓人! 江珵燕有些颤抖、有些僵硬地去触碰眼前的性器,用生涩的手法又撸又揉,看性器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完全勃起,变得越发雄伟骇人,青筋偾然。 有热汗从江珵燕的额头流下,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他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唇。 武器已整装待发,江珵燕跪在苍殊腰两侧,一手撑着苍殊的胸膛,一手握住苍殊的性器,对准自己饥渴了好久好久的后穴。 苍殊被那里湿润的触感吓了一跳,也不见江珵燕有涂什么润滑啊,怎么是湿的?出汗这么严重? 就是这愣住的一下,江珵燕的身体便开始下沉。 苍殊忙不迭喝止:“停下!” 妈耶,这小子是打算撕裂自己,还是咬死我? 这声阻止,让江珵燕心一扎,这在他听来,与拒绝无异。心中一涩,又恶从胆边生,一咬牙,一屁股坐下去,将阳具整根吞入,贯穿自己。 痛,很痛,身体像是被利刃从中劈成两半。还有内心的痛苦,他终是输给了肉欲,变成了一个男妓,就像仇邪诅咒的那样。 但是又很爽,像是解脱,又像是放肆的堕落,是拉着纯良干净的人和自己一起坠入泥沼的快意。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呢,只是插入,那么痛,他却几乎要高潮了!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是道具比不过,还是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淫贱了吗…… 他对着苍殊狞笑,笑得像哭一样。“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这副身体,你救回来、好生调养的身体,脏的不行……” “厌恶我吗?” “极星门传人,第一少侠,江珵燕,现在是个喜欢挨肏的贱人,是个用后庭强暴男人的烂人,你要唾弃我吗?苍殊……”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同时起伏着身体,让那肉棒进进出出,痛苦很快过去,渐渐升腾起快感。而他更喜欢看苍殊的表情,明明皱着眉头那么不情愿,还是控制不住地染上情欲之色,看,肉欲就是这样让人失控,堕落…… “说够了吗?”苍殊忍耐着下体的快感,努力把话说流利:“之前我的话真是白说了,你是不是把自己说得下贱恶心,就高兴?磨磨蹭蹭的要急死我,把穴道给我解开!” “不!”江珵燕想也没想就拒绝,他已经有些恶狠狠了,“你逃不掉的。” 苍殊眉心直跳,“你是真蠢还是装傻?我要不想操你,我能硬成这样?” 江珵燕愣了一下,动作都停了。然后终于恍然大悟般,凶狠褪去,身上脸上的红潮轰然加深。 “你,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我不喜欢他那样的,我喜欢你……嗯嘶!”苍殊想要说我喜欢你这样的,但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包裹住自己分身的肠道突然猛一个收缩,吸得他顿时一个倒抽气! “嗯啊……”这一个精神愉悦带来的小高潮,是江珵燕也始料未及的。他脱力地倒在苍殊胸口,平复这快感,却感觉后穴深处越来越痒,越来越空虚,想要那又硬又热的男性肉根狠狠捅开,让他高潮,让他舒服地不断射精! 他喜欢我…… 苍殊喜欢我,想肏我…… 只要想到这,后穴就忍不住一次次微度痉挛,筋骨都软了,心脏酸酸麻麻,有什么快要满溢出来…… 他艰难地撑起酥软的身体,俯视苍殊。板着脸,小心翼翼地确认:“你说真的?” “真的!”我是真的想啪啪啊!天地良心!苍天可鉴! 江珵燕的笑容便忍不住了,阴霾褪去,羞涩袭来,他突然羞耻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人他说他喜欢我,真心喜欢我,喜欢这样不堪的我……我怎么,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了呢? 江珵燕恨不得消失,把自己藏起来,欢喜和羞耻几乎快要把他燃烧了。 动了动身体,能清楚地感受到体内对方的存在,那么威武雄壮,那么炙热硬挺。他忽而意识到,这不是羞辱,也不是强暴,而是与喜欢的人结合…… 这让他整个人都软了,除了一个地方越来越硬。 就那么迷迷瞪瞪的,他解开了苍殊的穴道。然后便是一个天旋地转,他和苍殊的位置便发生了颠倒,苍殊投下的阴影将他整个笼罩,这样弱势的地位,却让他诡异得安心,他渴望苍殊掌控他,占有他。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肉棒在退出。 一惊,连忙夹紧。声音带着莫名的恐慌:“不要,不要走!” “不走,别紧张,我还没爽到呢。”苍殊拍拍他紧翘的屁股,“放松,很快就进去。” 江珵燕忐忑犹疑地放松肌肉,拔出时的摩擦竟也这么磨人,结尾“啵”的一声,让他羞耻得脚趾都蜷曲起来了。 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探入了后穴,那是苍殊的手指。 这湿热的触感,让苍殊惊叹不已。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安梓,他是不是身体有问题?]苍殊很认真地在紧张。 安梓简直不想说话。不过还是难得好心了一回:[没问题,这是个人体质原因,只是说明他是个天生挨肏的小骚受而已,穴紧水多易高潮。]他没有说,还有种可能是用药物特殊调教过,后天变成这样的。 苍殊的世界观接受了一波小冲击。然后目光复杂地看向江珵燕,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被刷屏了:穴紧水多易高潮,穴紧水多易高潮……骚货!骚货!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这么骚的设定! 带着一种莫名的愤愤,和诡异的激动,苍殊替江珵燕扩张的动作都不自觉粗暴了许多,但是对于江珵燕来说,这只会生成快感。 “啊……不要……啊,啊……里面,里面好痒,苍殊,苍殊……” “艹。”真的太骚了,这哪里还需要扩张啊,根本饥渴得随时都可以插入了! 拔出手指,几乎流满整个手掌的淫液,夹杂着几丝血红。 “让你强来,都受伤了,傻瓜。”他问江珵燕:“还疼吗?” 他在心疼我。江珵燕接收到了这样的信号,瞬间把自己甜得受不了。顶天立地七尺男儿,竟然不由自主撒起了娇:“疼,疼的……但是也,也很舒服……” 那样求抚慰的眼神,那样天然的淫态,让苍殊狠吸了口气。扶住自己快要爆炸的欲望,他做了最后的预告:“我要,进入你了。” “嗯……”江珵燕的心砰砰跳,明明羞涩不已,双腿却忍不住张得更开,将最羞耻的地方完全暴露在苍殊眼前,手指扫过不断溢出肠液的穴口,将微黏的液体粘连出淫靡的丝线,顺着会阴画出亮色的痕迹,托住饱胀的阴囊,不让阴毛遮住后庭花开的风光。 那花儿情动得一开一合,吐出饥渴的淫水,无声地邀请着苍殊。 “殊,进来,肏我。” 羞耻与淫荡结合的男体,致命地诱惑了苍殊。一股热气上涌,轰然沸腾。 苍殊再也忍不住,挺腰连根没入了江珵燕的身体。 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喟叹。 苍殊仔细感受包裹住自己分身的地方,又湿又热,肠肉仿佛无数张小嘴,在不停地吸他,咬他,舒服得让人头皮发麻,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极大的享受了,真不愧是天生的骚受。而一旦抽插起来,紧致的肉壁让每一次摩擦都爽到爆炸! “嗯……啊,啊……”江珵燕不断发出甜腻的呻吟,他的羞耻心和男性尊严让他还能克制几分,紧紧攥着床单的双手布满青筋和汗水。 用男性的声线,粗,低,厚,发出女人一样的声音,真是别样的魅力,格外色情淫荡,让苍殊着迷的就是这个。积攒的欲望不断爆发出来,他撞击得越来越快,抽插得越来越深。 让江珵燕越来越难以自持。 “啊,啊!不,太,太深了……啊!!!”突然被撞击到一处凸起的软肉,江珵燕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浑身肌肉紧绷,肉穴不断绞紧,苍殊几乎觉得自己快被咬死在里面了,咬牙忍住才没有缴械! 等到强烈的高潮过去,江珵燕脱力地软倒。从小腹到胸膛,都是他喷射出的白浊,让他看上去更淫乱了,像个快被玩坏的性爱娃娃。 江珵燕还在间歇性痉挛,苍殊却又开始了操干。 江珵燕受不住得不断扭动身体,发出脆弱的淫叫,“不要了,等,等一等……啊~~别,别,那里,那……啊……又要,又要……” 高潮后敏感的身体根本不堪淫弄,每一次抽插都能给他带来一次小型高潮,他觉得自己快要在这疯狂的肉欲里疯魔了,这样失控的感觉让人如此无助又害怕—— “不……” “不要……” “滚,滚开!” “滚开!滚开!你不得好死!” 江珵燕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差点就要挣脱苍殊的压制,却又忽而转换成无边的阴沉绝望:“脏,脏……不要碰我,不要……” 苍殊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俯下身子,忍受江珵燕失心疯一样的踢打,凑近对方。温柔沉稳的声音充满安抚的力量,“睁开眼睛,看我,我是苍殊。” “现在和你做爱的人,是我,苍殊。” “你不脏,你很好。” “所以,放过你自己吧。” “江珵燕。” 看到这些话对魔怔的江珵燕有了效果,但还差最后一把的样子,苍殊犹豫了一下,然后毅然吻住了身下的人。对方似乎也被吓到了,随即反应过来,然后便开始疯狂热烈地回应他。 他们互相撕咬,牙齿碰牙齿,舌头搅舌头,口水弄得到处都是。 “苍殊……”江珵燕发出含混的声音,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这个正在占有他,一次次拯救他的男人的名字。他第一次流泪,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和激烈运动产生的汗水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修长的双腿盘上苍殊的腰,他们变得更加紧密。 更加激烈的交合,这才开始。 “啊,啊……”江珵燕不再压抑,尽管他还保留着最后的矜持。好在这里是南风馆,他就是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惹人侧目。 “不行了,要去了……” “啊,唔……唔……你,你是…禽兽吗?我,我已经,射不出,出来了……你,啊~~” “混蛋,混蛋,你轻点啊!” “别,别再弄了……啊啊,啊,啊……快,快……” “苍殊,苍殊……阿殊……” 江珵燕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只会高潮的淫肉,即便是前面已经射无可射,后面还在不断产生快感。他已经变成了这个男人的胯下之臣,在肉欲中沉沦,心甘情愿,更只愿这快乐无休无止。 再一次感受热流喷涌浇在自己的分身上,苍殊舒爽地放松精关,今夜第三次让自己又浓又多的精华灌满这具身体。叹息一声,又累又爽。 他还没有软,但今夜这样也差不多了,再多他怕江珵燕受不了。 但他并没有从江珵燕的身体里离开,那里呆着挺舒服的。抱着浑身无力的江珵燕躺上一片狼藉的床榻,苍殊从身后环住怀里的人,安抚地一遍遍抚摸对方汗湿的身体,在那些还留有痕迹的伤疤上轻轻亲吻。 江珵燕只觉得受用无比。 “你在发抖。”苍殊发现自己抚摸和亲吻过的地方,江珵燕都会轻微颤抖一下,连已经饱受折磨的后穴也会联动一样地轻轻抽搐。“这么有感觉吗?” 江珵燕羞耻地咬牙,“你闭嘴,不准说!” 苍殊在他耳边低低地笑,酥了他的耳根。 “嗯~!”别摸那里! “你的奶头怎么还这么硬?” “别!别捏了,啊……你混蛋,混蛋……” “你真的好淫荡,叫得我都又硬了。” 江珵燕对这个词很敏感,当即便是一冷。“你才淫荡!” 好像真的生气了啊……“淫荡怎么了,你只对我淫荡不就好了。”只在我一个人面前丢人总行了吧?当然了,等你找到别人,就换别人来接收你这一面。 江珵燕沉默片刻,整个人往苍殊怀里再缩了缩,耳根倏然通红,声音细如蚊蝇:“恩,我只对你淫荡……” 苍殊:呃,不用跟我一起瞎说胡闹的。 但是,真的是…… “江珵燕,你再这样,我可就忍不住了。” “我……” “嘭——”房门突然被人粗暴打开,惊住了床上的两个人,旖旎瞬间散去,苍殊和江珵燕都坐了起来。江珵燕差点没痛出声,腰和屁股几乎要废了! “谁?”苍殊喝问。隔了一面屏风,他们看不见来人,对方也看不见他们。 “打扰了公子的雅兴,是在下的罪过,但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公子配合。”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回答了苍殊。 苍殊眯了眯眼,“我若不去呢?” “公子还是配合为好。” 好吧,就知道是要用强的。 “好,既然如此,你稍等,我穿个衣服。” “是。”来人便不再出声。 苍殊站了起来,江珵燕握住了他的手腕,用眼角瞥了眼地上的佩剑,示意自己可以击退外面的人。 苍殊摇了摇头,安抚的摸了摸江珵燕的头,移开江珵燕抓住自己的手,用手指在对方掌心写下一个字。看对方还在犹豫,便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句:相信我。 江珵燕咬唇,终是点了头。 然后苍殊便站起来开始穿衣。而江珵燕借着苍殊制造的动静,快速地将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然后无声地下了床,将地上昏迷的拂柳放到了床上,而他则捡起佩剑躲到了床下,收敛了所有气息。 苍殊穿好衣服,走出了屏风。 当苍殊跟来人离开,另一个人便进到了房间。他看到躺在被子里的少年失去了意识,心想苍殊这是想保住无辜性命,不让此子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 本来也没有说到什么隐秘,加之死人也会引来骚乱,这小倌倒是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了。 确认了此处没有什么异样,这人便离开了。 待此人的气息消失良久,江珵燕才从床下出来。也顾不得身上的脏污狼狈,立即离开了这里。一边担忧,一边又忍不住生气,苍殊就这样不顾他自身安危! 但他知道苍殊是对的,因为他浑身都痛,那里还不断流出对方的东西,好几次他连轻功都要运不稳了,若是当时和两位不弱他多少的高手对上,要保住两人,真不一定。 “哼!自找的!谁让你这么狠!”禽兽!江珵燕愤愤数落,借以转移越来越重的担忧。 …… 乘着马车七拐八拐,苍殊最后被人引着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落,见到了一位让他意外的人。 如果他知道李木深那边的情况的话,或许他还会更惊讶一些。 “三皇子,原来是你。别来无恙。”苍殊先打了个招呼。 李煊祁转身对他一笑,“你果然早便认识我。” 苍殊不置可否,而是试探到:“你回来的挺早啊。” 李木深都还没什么消息呢,李煊祁怎么撤的这么早? 等等—— 他看着李煊祁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个猜测出现在心中让他不由睁大了眼,“你根本没去?” “你很惊讶?”李煊祁悠然说到,“那看来皇叔也没有发现呢,又或者,他也瞒着你?” 看来李煊祁果然查到了自己与李木深之间那点阴私,也不知查出了几成。苍殊心想着,然后淡淡扫了李煊祁一眼,“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就算了,你说吧,让人把我‘请’来是要做什么?” “别这么疏离啊,你我如何也有共患难过的情谊不是么?那些,都是真的对吗?”当他知道苍殊投奔了李木深对付自己,他就曾怀疑过坠崖一事的单纯性,加之苍殊又能那么巧合地知道山洞的存在……但他终是觉得这个猜测站不住脚,因为苍殊付出那么大代价演了一出坠崖的戏,后来却没有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做间谍,这说不通。 所以他暂且相信,两人在崖底发生的事,都是真情实意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李煊祁走近一步,“如果你能与我为友,为何不能选择助我?这一次,皇叔在你的帮助下,仍有遗策,他不会比我更值得你的辅弼!” 小伙子很自恋啊!不过你作为男主的气运,我当然是相信比反派boss强一线的了,你看这一次都没有让你栽进去。但是,谁让我的主线任务之一不允许呢。 “若我拒绝,你会怎样?杀了我?” “……”李煊祁沉默以对。 苍殊便知道了。 他选择明哲保身:“那你便让我看看,谁是值得我辅弼的帝星吧。” 李煊祁不是不知道这可能是苍殊的缓兵之计,但只要此人没有顽固不化到以死明志的地步,那自己也就是还有机会的了。于是他粲然一笑,带着成竹在胸的洒脱傲然。 今夜的谈话便到此为止。他让人带苍殊去到为他打理好的房间,准备了热水和干净衣服,并叮嘱好明日便要离开这小城。 送走了苍殊,李煊祁才收敛了笑意,有些叹息地抬头仰望这明灭的星空。 一个多月前,他其实都在去往九极山的途中了,才发现了异样。有谁,伸手了进来,十分隐晦,却企图夺取他谋划近七年的棋盘!落子无悔,再翻盘已然不易,对方显然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于是他临时用上了狸猫换太子之计,替身前往九极山,而自己则暗中返回了都城。 九极山那边的情况,他靠线人可以知晓,而他这边则开始调查那只突然出现的暗手是谁!他相信对方阴了自己一把,正志得意满,八成会亲去局中,这般,他调查起来也会轻松不少,正是好时机,刻不容缓。 男主与boss必然都不会是省油的灯,李煊祁会摸出李木深,并不算意外。 虽然谋划七年的计划几乎是毁于一旦了,但能揪出康王这个隐藏极深的人,收获,并不比宝藏局小多少,或者,更大也说不定? 若是苍殊知道这一切,他也会有所感叹。本来男主是因为女主的帮助,才发现了李木深的存在,而今,倒提前不少。 而李煊祁,他则又从李木深,摸到了苍殊。因为时机实在太巧。 本来毫无动静的皇叔,在遇到苍殊之后,就有了动作,怎么看都不像巧合不是吗? 所以,这苍殊究竟有什么能耐,竟能得知自己的计划?明明,自己连太子哥哥都瞒着的……在苍殊横空出现之前,他相信,绝不会有别人知道! 加上,苍殊此人的来历如此神秘,和上官歆几乎如出一辙的神秘,且不凡。 你看这一次,就差些让自己栽进去!本事是什么还不清楚,但这能耐确实是不小的。 所以只要有机会,拉拢苍殊,他志在必得! 想着这些问题,又想了些此后的打算,李煊祁一直到准备更衣入睡了,才忽而想起今夜把苍殊掳来的前因后果…… 他从查到苍殊的存在后,便想着把人弄来,可他的人告诉他苍殊身边一直跟着个高手,不好下手,他后来才发现所谓高手还是一起同行过的江珵燕,甚至奇异地发现江珵燕对苍殊的态度与印象中差别甚大,便又去调查了一番,却原来似乎是有救命之恩么? 而仇邪为什么会放人给苍殊? 有交情,还是有交易? 从九极山那边传来的消息看,他可以推测应该是后者。 而这,倒也已经不重要了。 本来,收到皇叔快要归来的消息,他要么必须出手,要么只能放弃了,却突然出现了今夜的转机……苍殊独自出门,去了……南风馆。 南风馆? 虽然已经惊吓过一回,这一刻躺在床上,李煊祁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要想到自己几乎赤身裸体地和个断袖抱在一起过,还一无所觉地陷入了沉睡,他就头皮发麻!之前调查的说,苍殊不是再未与那位叫谭烺的男子同过房了吗? …… 江珵燕从未与李木深有过什么联系,所以即便他能猜出李木深的所在很可能与大热门事件——前朝宝藏有关,但他并不清楚行踪,如此自己若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反而可能与李木深错开,所以即便再焦急,他也只能在这里等待。 这一等,就是十一天。 急得他嘴上都生了燎泡,几乎想要把李木深捉去打一顿了!十一天!苍殊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屁都没有了!这位王爷居然还这么优哉游哉! 他就是迁怒啊。 “你说,是殊让你来找本王的?”李木深没想到自己回来就是这样一个噩耗,连大获全胜的喜悦都冲淡了。 江珵燕不满地皱起了眉,他不喜欢这人如此亲密地称呼苍殊,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在我手中写下一个‘木’字,我想,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李木深颔首,思考苍殊的用意。 苍殊既不能预知自己的事,这件事的发生应该也在苍殊的意料之外,仓促之下留下的唯一讯息,要么是苍殊有所察觉,留下了敌人的身份,要么就是让江珵燕来找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人。 如果是后者,那没什么可想的了。而如果是前者,这是说此事后面的人与本王有关吗? 然不管是什么,他现在并没有太多头绪。太子,四皇子,五皇子?谁最有可能?苍殊的存在,自己明明藏得很好,是谁,在我毫无所觉的时候查到了这种程度? “江少侠,不知当时是个什么情况,知道多些,本王或许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刚才起,他就发现江珵燕对现场的描述非常含糊其辞了,这一点,让他有些在意。 江珵燕皱着眉头非常犹豫,他当然是不想讲出来的,但如果真的对找到苍殊有帮助的话…… “那晚我发现阿殊独自离开,一时好奇跟在后面看他去哪,结果见他进了南风馆。等我进入其中与他聊过两句,就有人出现了……”省略了最“精彩”的部分,其他就全部根据事实来了。 李木深发现这对于自己并没有多少帮助,只能说对方手里的人不如江珵燕,不然不会等苍殊和江珵燕分散的时候才……不,不对,所以当时江珵燕为何不出手?是苍殊的意思,还是……做不到? 如果是苍殊的意思,江珵燕不会隐瞒这样重要的信息,所以应该是后一个原因。 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 南风馆,称呼的变化,还有这种焦急关切的感觉…… 李木深觉得自己悟了。 知趣的人,自然还是要装个糊涂。不过,能把第一少侠折腾得只能避敌锋芒,悄然退走,就殊这雄风,贪狼说什么不好男色,才真是个大笑话了。 “好,本王知晓了。江少侠放心,对方既对殊还算客气,只要未达目的,必不会伤害他。” 江珵燕不想听这些废话。“康王爷不知道可有什么头绪了,阿殊什么时候才能被找到?” “尚且没有,但本王必竭尽全力寻找,殊的安危,本王同样看重。” 江珵燕按捺着焦急,用暗含警告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李木深。 “那就有劳康王爷了。” 你可千万不要辜负阿殊的信任,不然,即便你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某也必不饶你! …… 李木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久一直没有进展,来自江珵燕的压力他倒不怎么在乎,他是真的开始着急苍殊正在经历什么了,会不会已经陨了?或者,被策反了? 一路调查,一路回到都城。他不回也不行啊,太后六十大寿快到了。再者,既然苍殊是身陷局中,那必然是所有阴谋斗争中心的都城,能找到与苍殊有关消息的可能性最大了。 康王本是富贵闲王,仗着太上皇的偏爱,占了临近都城的封地,王爷府也修在都城中,虽然人就没几个时候在府上。上朝更是随着性子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是勤快的频率了。 而李木深这次回到都城,第一天便去上了早朝。 只因为,他实在是太迫不及待想要见见他“死而复生”的皇侄儿了。 而且他想,他也知道苍殊在哪了。 … 退朝,众臣子鱼贯而出。 李木深寻到李煊祁的身影,迈步而去。对方显然也正等着他呢,不退不避,含笑以待。 两只笑面虎,终于第一次正面对上了。 “煊祁皇侄,把他还给本王。” 第三十五章 挑拨离间 “皇叔这可说笑了,他又不是你的,怎么谈得上‘还’呢~”李煊祁笑着打了个太极回去。 这两人已是图穷匕见,试探那套都省了。本来嘛,都知道对手是什么水准的了,李木深再装不经意来掩饰苍殊对他的重要性,或者李煊祁装糊涂不承认苍殊在他手里,都太没有必要了。 李木深冷淡的看他一眼,“却也不是你的,皇侄儿莫非以为以金屋做缧绁,还能得衷心不成?”殊那样的人,心不悦,何以诚服。 “皇叔怎会这般自以为是呢,他在我那金屋里待的可舒怡了,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皇叔应该懂的。” 李木深似乎并不受他挑拨:“那不知,他可有何良策妙计献与煊祁皇侄了?说与皇叔听听,也见识下何为主良臣贤。” “哪里哪里,殊整日最会捣鼓些吃喝玩乐的东西,说出来只怕皇叔笑话了~”李煊祁笑得无奈,又十分开怀。 他这样,反倒是让李木深有些拿不准了。 “皇叔若是无事,那侄儿便先行告辞了。” …… “你就这么直接来问我,就不怕我身在曹营心在汉,阳奉阴违给你使绊子么?”苍殊忍不住调侃到,同时也确实感到疑惑。 供职在礼部的李煊祁,竟然来向他征询建议,为了太后下个月的六十大寿。 “那我只能盼阿殊不要那么无情了。”李煊祁笑着回应他,有点故作夸张的无奈可怜。 小样,苍殊嗤之以鼻。竟敢指望我的良心,那你就完蛋了! “怎么会想到来问我,我都没觉得自己有活动策划的本事。”苍殊并不是真正疑惑这一点,他只是想通过这个问题了解到男女主之间是怎么了。 虽然自己在李煊祁面前没展示过什么能力,但苍殊也能推测到,李煊祁怀疑自己跟上官歆之间的关系,而他知晓上官歆的神奇之处,那么自然的,认为自己也很可能会。或许并不确定,但正好也是个试探不是吗? 李煊祁从来也没有掩藏过自己想要了解苍殊的想法。 但苍殊奇怪的是,原本的剧情里,经历了宝藏一案,男女主感情继续升温,回来后仍旧打得火热。这次的寿宴献策本是女主主动揽下的,而男主也因此大出了风头,明里暗里得到不少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在接下来兵部出事时,因为他这方阵营大臣的努力进谏以及太后提点一句,空悬出来的兵部侍郎一位就落到了他的头上,从礼部这种空头衙门调任兵部这种实权重位! 而即便这一次李煊祁本人没有去九极山,可两人原本就已经互生情愫,即便没有宝藏案,女主也应该是向着李煊祁无疑的呀!没道理缺失一段共同打怪通关的经历,好感值就降了吧?塑料爱情? 所以男女主之间是怎么了?总不能为了试探自己,女主捧着锦囊妙计送上门,李煊祁却丢一边吧?李煊祁不是这么因小失大的蠢货。 啧,这种发生了重要剧情,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感觉可真特么操蛋。 苍殊甚至都有点不想离开这里了,因为面对李木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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