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那段日子里,我甚至放弃了开车,每天跑去挤高峰时段拥挤不堪的地铁。但这都是值得的。” 叶修眼皮颤抖得越发厉害,他用力地攥紧了双拳,骨节苍白凸出,短短的指甲几乎将他的掌心掐出深刻的血痕。 疼痛,只有疼痛可以支撑着他不要崩溃,但那个沉稳的,如恶魔一般的嗓音仍然不断钻进他的耳膜,一下一下,残酷地凌迟着他的神经。 “当然,并不是每一天都有安排精彩的演出,更多的时候我只是作为一个观察者,记录一些他并不起眼的小习惯,作为剧本的素材。我雇了几个人,有时候一个,有时两三个,将他堵在门边,或者困在车厢的角落里。人们对事不关己的罪恶总是习惯性地熟视无睹,更何况他是一个男人。” 对方的口吻沉稳,冷感的声线在叙述这些可怕的事实时依然有条不紊,甚至是庄重的。 “我会提早挑好一个最佳的观赏位置,欣赏他在一群陌生人的亵弄下,露出愤怒,屈辱,又不得不臣服于快感的完美表情。我甚至会写好剧本,分配好他们每一个人的动作和台词,无非是多花上一点钱罢了,那群人是专业的,钱给到了什么都能干。” “他经常会反抗,所以我让他们带了刀子,没开刃,但唬人是足够了。” “我想我也许是喜欢他的,我从没有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过欲望,我用尽方法去为他构思一切最精巧的剧本,他是我最心爱的男主角,我愿意仔细去回味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喘息。但这种喜欢无法摆上台面,我只能躲在一旁角落里,静静观赏。” 叶修恍惚间听到哪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咯咯声,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那是他上下牙颤栗摩擦时的震荡。 他慢慢地,慢慢地咬紧了牙。这怎么会是喜欢呢?喜欢怎么会是这么可怕而自私的东西呢?叶修忍不住想。 “可惜尽管我有意放缓了节奏,尽可能地让这些演出看起来更像是无法预判的意外,他还是很快察觉到了,开始错开人流密集的时候出行,我的游戏无法再继续,太遗憾了。”男人微微叹了口气,突然主动松开了他的手,起身离开,叶修睁开眼,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一本书扔到了他面前,微笑道,“对了,叶先生之前不是很好奇这个吗?” 叶修死死地盯着那本书,里面有几张照片已经散落了出来,车厢中无数神色麻木的人群沦为了苍白的布景,只有那张隐忍而屈辱的脸庞在一片冰冷的色调中透着浓郁不可置信的艳色――那是他的脸。 叶修的指尖在颤抖,他狠狠挥开茶几上的那本书,趁着对方还没有上前制住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往门口疯跑,他甚至不敢回头,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敢想,更不敢犹豫,生怕慢了半秒就要被拖进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沼泽。 王杰希没有锁门,叶修只能庆幸这一点,等他推门出去,对面的修锁师傅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他说锁已经修好了,叶修这才一颗心稍稍落了地。 对方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对他怎么样的,他已经安全了,叶修只能这样自我安慰道。 果然,王杰希没有追出来。那扇大门半开着,跟他之前看见时一样,柔和的灯光从缝隙间流淌一地,看起来无比温馨而美好。 ――但依旧只是假象。 叶修潦草地谢过那位上了年纪的修锁师傅,立刻推门进去后将房门反锁,拔下钥匙远远地扔到一旁。 还没等他缓过气,叶修已经听到了外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鞋底清脆地磕在光滑的瓷砖上,将他的心脏揪的越来越紧。 哆。哆。哆。 有人在敲门。 叶修剧烈地颤抖起来,背后的冷汗几乎将单薄的衬衫浸得湿透,明明隔着一层厚厚的木板,他却彷佛能听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均匀,温热,带着黑暗独有的甜美味道。 叶修靠着墙,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几分钟,亦或是更久,他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再响起让他心惊胆战的敲门声。 对方可能是回去了。 叶修不敢肯定,犹豫了几秒,才提起一点勇气顺着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 黑洞洞的一片,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叶修一颗心刚刚落下一半,突然猛一下顿住了,尾椎处迅速炸开一股骇人的巨大凉意,将他彻底吞没。 刚刚他见到的那片黑暗,边缘隐隐泛着一圈极深的墨绿。 漂亮,并且似曾相识。 叶修背靠着门,摇摇欲坠地滑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了,他指尖颤了好几下,才从裤兜里摸出那个只剩下最后百分之七电量的手机。 他这次没再犹豫,点开了通讯录最下方的那个名字,直接选择拨通。 嘟……嘟―― 叶修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电话的忙音如此漫长而煎熬过,他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徘徊在焦虑与崩溃的悬崖边缘,他感觉自己活像是一只被捕食者逼进死胡同中无处可藏的困兽。 双眼通红,绝望地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摸索着最后的退路。 电量从百分之七掉到了百分之六,又从百分之六掉到了百分之五。表示电量的那短短一格,只剩下了随时可能到底的一丝丝鲜红。 “喂?哥?” 电话终于接通了,手机那头被电波扭曲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许的变质,然而穿越过万水千山,让叶修能够在这深寒的夜里,看到了一点仅有的希望。 “叶秋,我这边有点事,你……能不能来趟H市,越快越好。”叶修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能不能维持一点应有的平静,他累极了,这一句话都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订机票,等着我。” 对面的人停顿了两秒,果断应道,但叶修从他的声音里隐隐听出了一丝无法掩盖的疲惫。 “哥,你现在没事吧?” 叶修捏着手机,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有些茫然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他住了许多年的公寓,但在黑暗的笼罩下,它们看起来又是如此的让他感到陌生。 何止是房子,周边的这一整个世界,都叫他觉得面目全非。 叶修安静了一会儿,很轻很轻地笑了下,尽管那个笑听起来更像是在哭。 “大概……还撑得住。” 如果只是一个晚上的话,他想他应该可以熬过去,黑夜再漫长也有尽头,黎明总会在最后一刻到来。 希望姗姗来迟,但总比没有希望来的好。不是吗? 第6章 心理学中有一条非常著名的墨菲定律,其根本内容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那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每当你觉得眼下的境遇不可能再糟糕的时候,命运就会缓缓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再予你迎头痛击。 叶修打完这一个电话手机电量已经掉到了百分之一,只剩下肉眼难辨的那最后一丝血红在黑暗中苟延残喘,他勉强撑着鞋柜爬起来,啪的一声按开了玄关的廊灯以及手边所有能按到的开关,顿时房中光明大作,黑暗被逼进角落,狼狈地蜷缩在一块块的阴影之中。 叶修下意识地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一切如初,他早上出门时没来得及吃完的半个苹果不小心忘在了茶几上,原本饱满鲜嫩的果肉过了一天,已经被空气侵蚀成黯淡的棕黄色,印着他齿痕的那一面完全氧化发黑了,边缘处紧巴巴地皱缩着,宛如一张濒临枯萎的笑脸。 旁边摊着一份翻开的晨报,娱乐版上赫然是轮回那位俊美主唱的大幅特写,底下洋洋洒洒的都是对最近全国巡回演唱会的回顾和独家专访。舞台上的青年一身肃杀又叛逆的朋克打扮,凌乱的黑发随意在脑后绑了个短马尾,露出他冷峻的面部轮廓,单手捏着耳返,右耳自上而下佩了三枚细小的黑钻耳钉,刻意强调的眼妆在眼尾细细撇出两笔,张扬肆意,益发衬得这双沉黑的眸美得极其凌厉,宛如黑夜中乍亮的刀锋。 叶修死死盯着报纸上印着的那张脸,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两下,手机从他掌心倏地摔落,落声清脆。 ……他不记得他早上有翻到过这一面。 一股让叶修指尖发凉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他甚至不敢动,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头顶冷冷的LED灯将家具和地板涂成惨白的颜色,家不再让他感到安全,反倒像一个将他困于其中的巨大牢笼。 有谁来过吗? 那个人……走了吗? 叶修感到一种无法名状的阴冷迎面扑来,心脏在胸腔内脱轨似的狂跳,正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忽然茶几上的报纸哗啦啦又翻过两页,安静地停留在一整面的房产广告上。 叶修转过头,才发现窗拉开了半扇,有风顺着缝隙溜进来,白色的纱帘随风轻轻飘荡,像少女甩动开的裙踞。 ――看来他早上不止忘记带走苹果,还粗心地忘了关窗。 叶修一颗心慢慢落回原地,自嘲地笑了笑俯身捡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倒是没坏,只是电量彻底摔没了,漆黑地倒映出他的脸。 憔悴,惶恐,如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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