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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怎么回事?”姜芷韵倏地一慌。 管事答:“边关守城将军原是驸马手下将士,如今城关失守,陛下要降罪驸马!” 荒谬! 姜芷韵怎么都没想到父皇竟能糊涂至此! 她咬牙吩咐:“进宫!” 入了宫。 皇帝大抵是知道她为何而来,直接闭门不见。 天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姜芷韵望着紧闭的御书房门,直直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恳求您放过驸马!” 大雨倾盆落下,姜芷韵冻得浑身发抖。 暴雨降了一整夜。 姜芷韵也就这么跪了一整夜。 她脸色虚白,几乎晕厥过去,却不知凭着一股莫名的劲儿坚持了下来。 直到次日清晨,风雨停歇。 御书房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皇帝沉着脸踱步至她面前质问:“芷韵,你何时变得如此不懂事了?” “父皇……”姜芷韵悲切无比,重重磕下头去,“如今匈奴再犯,满朝除了驸马,还有谁能救国于危难?父皇与其要降罪,不如先让他赶退匈奴,再做定夺!” 皇帝脸色稍变,思虑片刻后,他冷冷甩袖。 “来人传令!命驸马陆晏峥后日率军应战匈奴!此次城破之罪,押后再论!” 姜芷韵喉间梗塞,终是闭了眼,又一次重重磕下头:“父皇英明……” 话音落地,她整个人也彻底没了意识。 …… 姜芷韵再度醒来,已经回了公主府。 刚醒,她便着急问:“驸马呢?” “公主莫急,驸马刚出狱,正在回府途中。”侍女忙不迭回。 姜芷韵这才松口气。 念及陆晏峥即将出征的事,姜芷韵思虑片刻,叫来管事吩咐:“你去库房将我的嫁妆尽数换成银票。” 管事目露疑虑,还是点头:“是。” 待管事离去,姜芷韵在床榻上躺不住,喝了药后便披着披风来到了前厅,想第一时间见到陆晏峥回来。 可她强撑着身子的难受,等来的却是下人战战兢兢的禀告:“公主,驸马出狱后便去了南郊别庄。” 他就这般迫不及待要去见徐纤云吗? 胸口好似有利刃刺入,将她的心搅得鲜血淋漓。 姜芷韵蓦然咳嗽不止。 “公主!”侍女见此,心疼不已。 “我没事……”姜芷韵却是苦笑,仍旧等在前厅。 然而这一等,姜芷韵就这么从傍晚坐到了清晨。 陆晏峥踏入前厅,见到姜芷韵,不觉蹙眉:“公主今日怎起这么早?” 侍女红了眼:“驸马,公主可等了您一夜!” “你先下去。”姜芷韵嘶哑着嗓音打断了侍女。 待厅内只剩二人,气氛莫名的古怪。 还是姜芷韵打破沉寂:“用过早膳了吗?我叫厨房给你做点。” “不必了。”陆晏峥看着她虚弱的脸色,莫名竟心烦起来。 解释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他恭敬问:“不知公主等我一夜是有何事?” 疏离的态度叫姜芷韵鼻尖一酸。 她眨了眨眼,压下涩意,将昨日吩咐管事换来的那匣子银票递给陆晏峥:“这些银票你明日出征时带着上路,以备不时之需。” “公主这是何意?”陆晏峥眉头深锁,并不接。 姜芷韵咳声道:“若是出征途中遇上粮草不足,这些银票至少能抵上几日……” 她话未完,便听陆晏峥不轻不重的嗤笑一声:“公主倒是天真至极,领兵打仗,朝廷自有粮仓供给,你这些银票,还是自己留着买胭脂水粉” 姜芷韵明白,千军万马的粮草,她这些嫁妆钱换不来多少,但她总想着,能抵一些是一些。 “可……” 她还想说些什么,陆晏峥已经推开了匣子:“行了,公主若无他事,臣便去收拾行囊准备出征了,公主身体抱恙,明日就不必送行了。” 姜芷韵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唇边笑容苦涩至极。 第二日,大军集结出征。 饶是陆晏峥说不必她送行,姜芷韵还是忍着高烧去了。 只因前世这一别,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 看着陆晏峥一身铁甲戎装,英武肃杀,让姜芷韵想起父皇赐婚那日,她初见他,亦是如此。 陆晏峥是名刀,纵然父皇卑劣的用驸马之位为鞘,她又如何能掩去他的锋芒? 姜芷韵想着,又咳了几声,虚弱的身形在风中仿若摇摇欲坠。 看得陆晏峥心里越发烦乱,他不喜欢这种看起来马上要碎了一般的姜芷韵,不觉冷脸:“臣不是说了,公主有病在身就不必过来送行了吗?” 姜芷韵心中苦涩,攥紧了手里的包袱:“我只是想给你送护心甲。” 陆晏峥一怔。 终是低声道谢:“多谢公主。” 随即,他将护心甲的包袱给了手下,让其放入行囊。 目送着包袱入了行囊,姜芷韵松了口气。 但还不等她道别,一个娇弱女声响起。 “晏峥!” 挺着大肚,徐纤云走得气喘吁吁,含泪将手里的东西递上来:“晏峥,这是我为你亲手绣的巾帕,愿你大胜而归!” “辛苦。”陆晏峥伸手接过。 姜芷韵以为他会将这帕子一样随手放入行囊。 可下一刻,她看见陆晏峥将那帕子珍视般藏入了怀里。 二人依依惜别。 姜芷韵站在一边,如同画外人 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是要认为徐纤云才是陆晏峥的夫人。 心尖似被狠狠攥紧,一涌而上的酸楚与痛意几乎要淹没姜芷韵。 她眼圈泛红,再无法看下去。 转身要走,陆晏峥却叫住了她。 “公主。” 姜芷韵脚步顿住。 便听他淡淡开口:“……此行之别,若我战死沙场,你不必为我守寡,可随心另嫁你心喜之人。” 陆晏峥目光沉沉,见姜芷韵身形动也未动,又缓缓加上一句:“若臣能平安归来……届时,臣也会自请与公主和离。” 一字一句,如同钝刀,在姜芷韵的心上划上一刀又一刀。 看来他是真的厌极了她啊…… 唇角溢出无力的苦涩笑意,眼中亦是一片模糊。 姜芷韵没有回头,半响,从喉间挤出沙哑声音。 “你要打胜仗,也要平平安安回来。”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应允。” 陆晏峥眸色微闪,深深看她背影一眼,终是沉默。 时辰已到。 十万大军出征离京。 七日后,便抵达百裕关。 此时,匈奴已攻至距百裕关不足百里的桑海城,陆晏峥晚来一日,百裕关恐将不保。 城内百姓在见到陆晏峥入关之际,个个热泪盈眶,奔走相告—— “陆大将军来了!百裕关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陆晏峥战神之名赫赫,有他在,便给了城内百姓定心丸,也大大高涨了守城将士的军心。 整顿三军,陆晏峥凛声呼道:“众将听令!随我守住百裕关,夺回城池!” “是!!” 一呼万应,齐声震天。 出战当天。 陆晏峥原本已经换上了盔甲,却莫名记起姜芷韵送的那件护心甲,思绪微转,他返身打开行囊,正取出护心甲,眸光却骤然一滞。 只见护心甲下方,密密麻麻铺满了银票。 陆晏峥脸色骤然冷沉。 这位公主倒是一如既往,不愿别人违背她一丁点想法。 心里涌出烦闷,他将护心甲放了回去重新盖住那些银票,关上行囊箱便大步离去。 “出城!迎战!” 短短三月。 陆晏峥便一举夺回三城,再夺三城,便能抵达幽州! 然前线攻势未定,军中后勤却出了问题。 粮官神色忧思禀告:“将军,朝廷本该在十日前就送来新军粮,但直到今日也未见押运官有信,军中余粮最多只能撑五日了!” 陆晏峥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萦绕,却还是先安抚粮官,当即修书请求皇帝开粮仓运送新粮。 然而不好的预感却成了真,回信只有一句:“不允,限粮断之日夺回幽州!” 那一刻,陆晏峥神形大震! 副将狠狠拍下桌子,几近咬牙:“欺人太甚!” 陆晏峥沉默不言。 他自然愤怒,可眼前最重要之事却是筹集粮草…… 忽地,他记起姜芷韵给的那匣银票! …… 一匣银票,快马加鞭,从附近城池的百姓手里换来了万吨私粮,总算是让军中粮草能再撑十日。 陆晏峥望着那剩余的护心甲,心中一时复杂万分。 到头来,竟还真多亏了姜芷韵这匣银票…… 可十日时间,饶是陆晏峥再厉害,要攻下幽州仍然是天方夜谭! 京城内。 得知战况的姜芷韵,求到了皇帝面前。 可终究无果,皇帝依旧跟前世同样昏庸无道,不肯松一句口。 从宫里出来回到公主府。 姜芷韵叫来管事:“去清点库房存银,将府内所有人都遣散了吧。” “公主……”管事大惊。 姜芷韵眸色坚定:“照我所说去做。” “是。” 偌大的公主府,很快空了下来。 姜芷韵亲自送走管事,孤身驾马径直去往姜国最大的粮仓。 抵达粮仓,她翻身下马,竟拿出一封金黄圣旨高宣—— “陛下有令,即日开粮仓援前线!!” 守仓粮官却没有下跪接旨,看着她手里的圣旨的神色复杂无比。 “公主或有所不知,陛下今日才下令让下官严守粮仓,绝不得开仓。” 柣纘穽妲熙徍屰悀僔鹙瘳煢瘝犊誅洀 寒意自脚底蔓延。 姜芷韵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父皇防范至此,果真是非要致陆晏峥于死地不可吗! 难道自己此生重活一次,也依旧无法改变前世的结局吗? 可就在这时。 却听守仓粮官声音骤起:“来人!开粮仓!” 粮仓大门在姜芷韵面前轰然大开,如山高的黍米透出金黄色泽。 姜芷韵怔然看向粮官。 粮官却朝她一礼,平凡面容露出一抹让姜芷韵永远无法忘怀的笑。 “下官虽是小小粮官,却也知公主此举是为救国!陆将军在前线杀敌护国,下官岂能贪生怕死?” 姜芷韵声音沙哑:“私开粮仓是大罪……” 粮官声音平静而凛然:“若是能救姜国于危难,下官掉了这颗脑袋又何妨?” 姜芷韵鼻尖酸涩异常。 姜氏昏庸,却仍有良臣。 忽地,她郑重朝粮官深深一礼:“姜氏芷韵,多谢大人!” 这是她作为姜氏的公主,唯一能做的事了。 一支支队伍开始搬运粮仓存粮。 姜芷韵目送守仓粮官护送着粮草马队,浩荡前往前线,直到看不见人影,她才毅然调转马头,前往京城! …… 幽州城外。 陆晏峥驻军扎营,注意到军中低迷的士气,眉头紧锁。 这段时日,所有将士只能靠山中树皮勉强充饥。 再无法攻破幽州,他们便会活活饿死在这前线之上! “将军!攻城吧!趁着我们还有最后一丝力气!我们愿以死相搏!” “将军!下令吧!我们愿拼死一搏!也不愿就这样籍籍无名饿死在幽州城外!” 军帐外,众将士纷纷大呼。 陆晏峥拳头紧握,思虑许久最终下定了决心。 正要下令。 却见军中粮官苍白着脸色欣喜跑来:“将军!开粮了!押运官送来了粮草供给!将士们不必再去啃树皮了!” 陆晏峥冲出营帐,只见远处浩浩荡荡的粮草队伍正往军中而来。 竟是真的送来了粮草! 大喜之后,陆晏峥眸色泛起一抹疑虑,他明明昨日才收到皇帝再次驳回开仓的口信,怎的今日粮草就到了?! 心里涌现出莫名的不安,可如今战事正紧,他顾不上多想,直接下令。 “命伙夫准备饭食,三日后,再次攻城!” 满营将士欢呼声中,他摸着心口姜芷韵送的护心甲,竟有些牵挂。 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 姜芷韵浑身伤痕被押上金銮殿。 高台之上是盛怒的皇帝,台下是投来轻蔑视线的文人众臣。 站在最前方的相国冷冷呵斥:“芷韵公主,你假传圣旨,私开粮仓,可知犯了叛国大罪?!” 叛国? 姜芷韵看着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太极殿,突然笑出了声。 殿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姜芷韵几乎笑出了眼泪,不等众臣回神,她又止了笑,毫不畏惧看向朝堂众人:“要说有罪,你们这群贪生怕死只敢畏缩躲在京城的人才是有罪!” “你们常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挂于嘴上,写于诗文,可若真到了国家危亡之际,你们又有谁能站出来以身护国?!” 朝堂众人安静无声。 姜芷韵冷笑:“你们不过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 顿了下,姜芷韵目光冷冽望向最前方的龙椅—— “当然!要说有罪!我姜国最大的罪人,当属父皇才是!” “放肆!!”相国立即厉声斥责。 姜芷韵却丝毫未曾收敛,上辈子就想骂出口的话,此刻统统宣泄而出。 “父皇!您昏庸无道!是非不分,赏罚不明!” “任由贪腐当道,罔顾百姓苦难,有您这般国君当政,姜国怎能不亡?!” 金銮殿中,余音绕梁。 龙椅之上的皇帝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芷韵假传圣旨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于午时三刻,绞刑赐死!” “是!” 午时三刻,日照煌煌。 姜芷韵被吊上绞刑架时。 却好似听见城墙外马蹄声疾起,是前线回来的捷报—— “报!!陆将军大胜匈奴!夺回幽州!” 这一刻。 姜芷韵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至少这一次,她护住了陆晏峥,她相信陆晏峥也定然能护住姜国万千子民! 绳索套上了她脖颈。 如前世自缢时的那抹白绫,一点点夺去了姜芷韵的呼吸。 …… 大军大胜而归。 陆晏峥率军越靠近京城,心却莫名越不安。 副将神色沉重劝:“将军,此次虽大胜,但那狗皇帝必然又要夺您兵权,天子无能,百姓涂炭,这般世道您何不就此反了,带领我们建立一个安定平和的新姜国?” 陆晏峥眸色深沉,并不接话。 他想到了姜芷韵。 他想,若是自己反了,想来姜芷韵该会对他破口大骂吧?她会恨他,怨他,或者甚至想要杀了他? 可真反了,她想要的和离也能再不作数…… 城墙上的钟声远远传来。 咚……咚……咚…… 听着陆晏峥耳里却异常沉重,好似一声声敲在他的心头。 不知不觉,已至京城口。 以往每次大胜而归,城外早已站满百姓迎他们。 可今日,却空无一人。 不安的预感在这钟声中愈发强烈。 正要进城。 一道人影倏然从草堆中冲上前,声嘶力竭的大喊。 “驸马!不能进城!!陛下在城内设了埋伏,等您进城便会下令射杀您!” 队伍悚然一惊,陆晏峥循声看去,正是公主府的管事。 他没有理会埋伏一词,只拧起眉头问:“公主呢?” 话音才落。 却见那管事抬头望向城墙大钟,勃然跪地痛哭。 “公主为开粮仓支援驸马,不惜假传圣旨,被陛下处以绞刑,尸首如今还被吊城墙之上,不得安歇……” 心口霎时好似被重锤狠狠砸下。 陆晏峥浑身血液都似凝结,一点点抬眸看向城墙—— 只见钟楼之上,一抹红衣高高悬吊在钟前。 大风骤起,吹动姜芷韵早已僵直的尸身,敲在钟上。 咚! 又是一声巨响,敲在了陆晏峥的耳边。 那是……姜芷韵迎他回家的声音。 “公主!” 陆晏峥眸色一瞬血红。 他驾马要上城墙,被副将拼死拦下:“将军!冷静!城内有皇帝设陷,您不能就这么冲上去!” 城墙之上,那抹红影那般刺眼。 陆晏峥攥紧了缰绳,猩红眼神从城墙之上落在空荡荡的城门口。 他原本还有迟疑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坚定。 “众将可愿随我冲入京城?!” 副将一听这话,当即明白过来:“将军您的意思是?” 陆晏峥望着城墙之上那抹红影,点头。 会意过来的副将厉声高呼:“末将誓死追随陆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身后万千将士同样大呼。 在城中过习惯安逸日子的侍卫军哪儿抵得过真正上过战场的战士。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陆晏峥的军队便攻破了城墙上的射杀局势。 所有人正要往皇宫厮杀冲去时。 陆晏峥却是第一时间飞身上了城墙。 “芷韵……”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陆晏峥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将她的尸首取下,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上如今布满尸斑,脖颈处是骇人的勒痕。 他红了眼:“你不是厌恶我吗?你不是恨不得我跟你分开吗?为何要为我做到这个程度?姜芷韵。” 可怀里的人,早已不会再给他任何答案了。 …… 皇宫内。 殿内有舞姬翩翩起舞,皇帝正躺在龙榻上,身旁环绕三名美人伺候。 就在这时,殿外有侍卫慌张匆忙赶了过来禀告—— “陛下!不好了!” 冲散了舞姬,皇帝脸色恼怒:“做什么?” “陆、陆将军他反了!” 地上的侍卫吓得脸色惨白,“他如今已经打到宣武门下,马上就要攻入太和殿了!” 啪嗒一声。 皇帝手上的酒杯轰然掉落。 他推开身上的美人,混沌的眼神一瞬清明,满是惊诧。 还不等皇帝再有下一步反应,只听殿外已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宫内混乱一片,美人舞姬尖叫着飞快离去,内侍同样到处逃窜。 陆晏峥攻进来了! 皇帝瘫坐在龙榻上,望着门口瞳仁骤然收缩。 只见陆晏峥单手执剑,一点点朝他走来。 皇帝下意识瑟缩了下,却还是强硬着语气厉声大吼:“陆晏峥!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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