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始干活的第一个月,见钱眼开的千岱兰,在金钱的激励下,迅速练出了一张嘴皮子,能把每一个动摇的客人哄得心花怒放,签单拿货。往后三个月,她每月到手的工资从未低过三千。 也是这份工作,不仅让千岱兰被现在的店老板看中,还让她练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脑筋灵活嘴巴甜。 千岱兰不明白为何叶熙京如临大敌——说谎而已,他和梁婉茵为什么这样紧张? 在她说出那句“本科清华,刚考研到北大”后,叶洗砚笑了。 不是那种嘲讽的笑,是很宽容、放松自然的笑。 越说谎越自信的千岱兰,也挺直腰板,终于能看到叶洗砚的脸;看清后,她呆了一呆,差点忘了怎么说谎。 要命。 叶熙京怎么没有告诉她,他哥哥叶洗砚比他长得还要帅? 虽然是亲兄弟,但兄弟俩的长相并不完全相似;叶熙京皮肤更白一些,更倦倦懒懒一些,像猫;可叶洗砚相对更端正英俊些,是那种千岱兰的父母都会夸的那种正统英俊。 千岱兰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 叶洗砚说:“岱兰,我记得你似乎还不到十八。” “7月29生日,按照老家习俗,虚一岁的话,我都快十九岁了,”千岱兰说,“四舍五入就二十啦,这个年龄,努努力应该也能读研。” “即使是二十岁读研也不多见,”叶洗砚笑,“看来你不仅聪明,学习上也很努力。” 千岱兰笑:“谢谢哥哥夸奖,没办法,天生聪明难自弃。” 她听见叶熙京在身后深深叹气。 千岱兰心想,富二代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说个谎话也这么紧张。 谎言被发现,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那么多漂亮的场面话,大家不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用谎言来维持住体面吗? 叶洗砚没有第一时间不悦,就证明了他想保持这个“体面”,绝不会拆穿她弄得大家都很难堪——她可不就得赶紧蹬鼻子上脸——啊不,顺杆儿往上爬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没吃过苦的好命小孩居然真不懂。 如她所料,叶洗砚果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很自然地说了些礼貌话,问千岱兰什么时候来的,现在住在哪里;最后提出,他为千岱兰订这里的酒店,已经和经理打过招呼,千岱兰住的、吃的,都由叶洗砚结清。 是千岱兰能想象到的、最妥帖的、哥哥招待弟弟女朋友的方式。 他似乎很忙,电话一直响,菜没吃几口,就离开去露台接电话;不多时,杨全也跟着去了。 人一走,梁婉茵就问千岱兰:“你什么时候还去清华读研了?你没上过大学就算了,连校名都能记错?” “命运掌握在自己嘴里,”千岱兰专心夹菜,说,“你看,他也没说什么嘛。” 她很喜欢面前白瓷细长盘里摆着的一种菜,两种薄薄面包中夹晶莹碧绿的生菜丝和薄薄烤鸭片,里面还刷了一点点微甜微咸的酱,很好吃,一点都不腻。 只是一个盘子里只摆了八个,算下来一人只能吃两个。 千岱兰吃掉第二个后,惋惜地感慨这道菜一点都不实惠。 那么大的盘子,那么少的菜。 喂鸡都吃不饱。 “你住酒店也好,”习惯了撒谎精的叶熙京按着太阳穴,“我现在住我哥那边,你和他在一起,我还真怕他看出我们说谎。” 千岱兰说:“没事,我出去住挺好的,你哥应该也怕我们上床。” 梁婉茵安静一秒,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嗯?”千岱兰抬起头,咽下口中的油鸡枞萝卜糕,“不是吗?熙京不是准备申请去英国读研吗?这个节骨眼上,应该没有人希望能搞出人命吧?” 叶熙京撑着手看千岱兰,笑:“话糙理不糙。” 梁婉茵什么都吃不下了,她睁大眼睛:“你怎么可以直接说脏话?” “啊?’上床’和’搞出人命’也算脏话吗?”千岱兰认真道歉,“不好意思呀,我还以为只有’曹B’和’曹大肚子’算脏话呢。” 叶熙京忍不住了,脸转过去,一边笑一边咳,一边咳一边笑。 梁婉茵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她铁青着脸,想对千岱兰说些什么,但又憋得什么都说不出。 本身就是快言快语的性格,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了,直接说:“叶熙京,你怎么会觉得她和珂珂像?除了那双眼,还有什么像的?别的不说,珂珂精通英法意三种语言,现在留校做助教,将来就是体面的大学老师;她会什么?除了中文还会什么?千岱兰,我不是针对你,你很好,但是说实话,你和熙京很不合适。我和熙京一块长大,也算他半个亲姐姐,你不知道,熙京是真的要接叶叔叔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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