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窗之隔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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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包完第五个纸筒的时候，我才悠悠开口： “唉，杜主任，我现在就是个小柜员，只能数数零钱，办点存取款，你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啊。” 季平脸色一沉：“这些客户不都是你联系来的吗？” “哪能啊！人家客户是奔着银行来的，可不是奔着我来的！” 先前季平怼我的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季平。杜鸣怒火冲天，一张脸气成猴屁股：“让你配合工作你推三阻四，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只余杜鸣气呼呼的喘气声。 “不干也行，麻烦杜主任去人力按照流程辞退我就是了。” 杜鸣一下子就蔫了。按照流程辞退员工，尤其是我这样的金牌理财经理，不仅要写报告，还要杜鸣亲自去人力资源部做情况说明。他可不想平白惹上麻烦。我又对季平道：“大家要踏踏实实工作，千万不能像某些同志一样好高骛远，自命不凡。” 季平气得一拳头砸到柜台玻璃上，咔嚓一声，他手腕扭了。他捂着受伤的手腕还要冲进来打我，杜鸣一把拦住了他，语气缓了下来： “小卢啊，你看小季是个新人，你作为老同志是不是得关照下年轻人啊。” “你平时怎么联系的凌云集团的老板的，给小季指点指点。” 哟呵呵，晨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皮笑肉不笑：“主任这说得哪里话，人家季经理可是高才生，哪是我这种区区国外留学回来的废柴能比的。” 季平的脸黑得能滴墨了。他扯住杜鸣：“表哥，别求他，不就是几个客户信息嘛，我还就不信了，没有他，咱们行就开不下去了！” 当天下午，整个支行的同事都收到了加班通知，除了我。没办法，谁让他们建新微信群的时候故意不加我的。第二天，我哼着歌来上班，看到柜员同事们一个个顶着鸡窝头，满眼的黑眼圈，个个精神萎靡。一看到我，王小虎像看到了救星：“哥们，上午帮我顶半天柜，我去后面睡会儿。” “昨天陪着季平那孙子拜访客户到凌晨，愣是连人影都没见着，还挨了杜主任一顿骂。” 我正要答应，杜鸣突然冲出来： “卢凌，今天早上凌云集团的公司账户转走了两千万，是什么情况？” 4. 我耸耸肩膀：“不知道啊。” 杜鸣愣怔了。王小虎赶紧解释：“杜主任，卢凌现在不是理财经理了，进不去理财系统，看不到大客户的资金进出了。” 杜鸣脸色一阵红一阵黑，半晌支支吾吾道： “你的客户大额资金流出，你不该给个解释吗？” “啊？”我一脸惊诧，“客户是我的？客户不是行里的吗？” 杜鸣一脸便秘，黑着脸走进理财室，一个小时后，他又出来了。 “你没交接好理财经理的客户日志，就是你的失职，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带着季平去拜访客户。” 我马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交接单。 “那，这交接单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交接内容里有客户日志，季经理还签字了的，怎么现在又说我失职呢？” “难道说是季经理没看清楚就签字了？那可就是他的不对了……” 杜鸣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别说这些废话，现在我让你去带他拜访客户，你到底去不去吧。” 我笑了。这是实在没招了开始以权谋私了。我阴阳怪气地说：“唉，连绩效都没发，哪有心情乐于助人啊。” 中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王小虎悄悄告诉我： “不光是凌云集团，连带着几个小公司的资金也转走不少。” “季平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个小公司的老板，结果他高高在上地威胁客户不把钱转回来就冻结客户账户，客户给录音了，还说要报警呢。” 我笑笑，这个季平真是蠢出天的王八羔子啊。打饭的小妹站在那里看着我俩聊天，欲言又止。等我俩说完了，她才犹豫道：“卢凌，你饭卡没钱了。” 这才刚月初，行里的饭补我还没用几次，怎么会没钱了呢？不用问，肯定是杜主任使的阴招。他想逼我自动辞职，可我见招拆招，他没办法就只能从些细枝末节上动手，想用这些小动作来恶心我。我冷笑着，打开手机：“帮我拍下饭卡的交易记录。” 如王小虎所说，今天一上午，不光对公账户的资金流失严重，还有几个大客户通过网银将自己名下的资金转走了，更要命的是，季平得罪的那个小老板真报警了。杜鸣一上午脚不沾地地给季平擦屁股，嘴里见谁骂谁，差点把屋顶给掀了。没过多久，王小虎一脸兴奋地跑来。 “卢凌，市行来人了。” “说是巨额资金流失，要来调研，公司部的刘总还要找你问话呢？” 我摆弄着面前的硬币，拆了包，包了拆。“唉，好，我弄完这堆硬币就去。” 我的手机响了又响，杜鸣来了一趟又一趟。我每一次都微笑答应，然后一动不动。终于，刘总秘书来了，谦卑有礼地请我过去一趟。我走到理财室外，透过理财室的玻璃，我看到刘总来回踱步，不时地伸着手指头说着什么。杜鸣唯唯诺诺地不断点头赔笑。季平茫然无措，额头冒汗。他才刚毕业，哪里会营销哪里会维护客户啊，我敢肯定，此时此刻，他连刘总生气的点都没弄清楚。果然，轮到他说话了，他一个劲儿地看杜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而杜鸣也没经手过理财业务，也支支吾吾不知说了些什么。刘总更生气了。我敲了敲门，一屋子人的目光瞬间投射到我身上。 5. 我一进门就面带愧疚地道歉：“不好意思刘总，今天零钱太多，让您久等了。” 杜鸣看到我赶紧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小卢啊，来，快给刘总汇报汇报工作。” 我点点头，任由杜鸣给我打凳子倒水：“从昨天到今天，我一共清点零钱一万三千二百元，其中一元硬币有……” 杜鸣的笑容僵在脸上，差点憋出血来。 “小卢啊，你可真会开玩笑，刘总是问你客户资金转出的事。” “啊？”我面露惊讶：“杜主任，这事儿不是季经理负责吗？” 季平脸色憋得通红，想骂我却又不敢。杜鸣搓手：“小季是个新人，咱们老同志得向刘总学习，发扬风格啊。” 不愧是他，挨骂还不忘拍马屁。我点点头，装作被说服的样子向刘总汇报：“刘总，这些理财是我辛苦维护来的，但杜主任说我干了柜员后就没有理财绩效了，所以后续我没怎么关注……” “怎么没有，你别胡说！”杜鸣一急，赶紧打断我的话，生怕刘总质问他绩效分配的事，“有，有，该是你的，还是你的，你的绩效表我都签字了，这个月和工资一块发。” 有了这句准话，我这才清清嗓子，都认认真真地对刘总说起这几家大客户的具体情况。诚如杜鸣所说，这几个大客户都是我联系的，刘总问什么我答什么，每个问题都有问必答，滴水不漏，还顺便解释了为什么会同时流出这么多资金。资金既然已经流出了，那当务之急是要让资金改进回笼。刘总对我的回报很满意，当场放话，这几个大客户的维护还是我负责，当然绩效也发给我。恭恭敬敬送走刘总，我笑着冲季平道：“没事儿我就干活去了，你加油哦。” 季平怒气冲天又挥着拳头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