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窗之隔_第3章

碎珀小说> 一窗之隔 > 第3章

第3章

在他拳头碰到我之前，我补了一句浇灭他怒火的话：“刘总说了，你的学历不符合任职要求，延长实习期到六个月，六个月后如果你不合格，那就取消任用。” 季平的气焰立刻蔫儿下去了。杜鸣也急了，季平这活是他求爷爷告奶奶花了不少钱托了不少人才给安排的，要是被取消录用，那他之前的钱不都白花了吗？不光如此，要是季平名下的客户真的流失严重的话，那他的业绩也受影响，弄不好还会被劝退。杜鸣搓着手讪笑几声：“小卢啊，你看，我连绩效都给你发了，是不是够意思了。这几个大客户，你可得帮我盯好了。” 我点点头：“等发了绩效，我一定盯好。” 杜鸣笑容一僵，咽下到嘴边的脏话，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忘了你前几天刚参加了葬礼，现在是用钱的时候，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你打特殊申请，让财物提前发绩效。” 说完，他真的掏出手机来给财务部打了电话。我感激地握着他的手，将饭卡塞到他手里：“一块帮我把饭补充好吧，这眼瞅着就到中午了，我的午饭还没着落呢。” 今日阳光灿烂，我笑着温暖和谐，他笑着咬牙切齿。 6. 好大一会儿，他咽了口唾液，好像是咽下了咬碎的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这天中午，我要了一大份的红烧肉，拌着米饭吃一半剩一半，近几日的权与民的拉扯中，我打工人卢凌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不过，答应归答应，本职工作不能忘。午饭过后，我又坐回到角落的小柜台里，继续一枚一枚地数硬币，丝毫不提大客户资金的事。杜鸣急了，当即拍板让我回理财室工作。理财室窗明几净，我真想对着我用惯了的电脑大喊一声：“我卢汉三又回来了！” 而季平，不知道杜鸣怎么和他沟通的，他心甘情愿地进了柜台接替我去数零钱。重回理财室后，我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兢兢业业地工作，利用下班时间整理客户信息，拜访客户了。我一上班就和杜鸣说，我要去拜访客户，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打游戏。要不就拉我的小伙伴来理财室，对外声称有客户来拜访我。就这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资金总算是停止了转出，但却没有丝毫要转入的迹象。杜鸣快崩溃了。我适时敲了敲季平的柜台：“这堆零钱数出来，我一会儿要带给凌云集团的老板，听说是他女儿要的。” 季平瞪大眼珠子，恨不得吃了我。可他也不敢得罪我，资金一天没流入，他们就一天需要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凌云集团的资金开始陆陆续续回转了，终于在月底的最后一天，转入了之前转走的两千万。整个支行都松了一口气。可我却知道，大客户的钱容易进也容易出，让客户进钱不难，难的是怎么保持住维护住。以季平这眼高手低的性子，他不作妖就不是他了。可杜鸣不知道啊。杜鸣不是业务出身，不知道理财经理的工作环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资金回来了，客户也和季平接上头了，此事就万事大吉了。当天晚上，他热热闹闹地请全支行人员去吃烧烤，在烧烤摊上冲着同事们大喊：“该吃吃该喝喝，今天的消费由我杜某人买单！” 当然，这份热闹没我的事。这顿饭之前，他就找我谈话，说他私下补贴我3N的赔偿金，让我自己提出离职。这感情好啊，谁和钱过不去啊，反正绩效都到手了。可我刚在家躺平还不到半个月，就接到了法院传票，说我泄露客户信息。银行对客户信息管控十分严格，私自外泄不光要赔偿，严重的还得进局子。我一愣，随即心中了然。难怪杜鸣给钱给得这么痛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他认定了之前大客户资金流出是我搞的鬼，哄骗我将资金转回后，先劝我辞职。只要我一辞职，那我就不是银行员工了，这时候我要是再联系客户做资金转入转出那就是“泄露客户信息”和“利用客户信息谋私”，这两种罪名，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小事。幸亏我是个以德报怨心胸宽广的人，没有利用之前的客户信息挟私报复。我转走的，明明是我自己的钱。 7. 我把银行里发生的事告诉了爸爸，还说我要回家躺平，再也不上班了。爸爸一把鼻涕一把泪： “唉，你老子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一辈子是个打工的，本想着你是个读书的苗子，能吃上国家饭，谁想到你……” 我揉揉太阳穴，再三解释：“爸爸，时代不同了，现在私企、个体只要好好干，都能过上好日子，你看咱家，不就靠着你才住上的大别墅吗？” “再说了，你也不是打工的，你是大老板！” 我一顿彩虹屁输出，可爸爸油盐不进。 “你懂什么啊，吃国家饭是咱们老家的优良传统，咱老家有句老话，不孝有三，无编为大！你现在就是那个不孝子！” “可银行也没编啊！” “那还不是你没本事，没考上公务员！你明天先去财务部报道，从明天开始，你一边上班一边学习，争取下次考公一举上岸！” 我咬着筷子，心里长叹一声，先去我家的企业混混日子吧，至于老爷子的三观，还得从长计议啊。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利索来到了凌云集团，谁想到还没进门，就看到了季平。季平正拎着东西对着保安点头哈腰，两只眼睛下全是乌青，神色憔悴，再也没有当日的嚣张。他一见到我，忽然笑了一下，又张狂起来： “卢凌，你今天也是来拜访凌云集团的财务部老总吧，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利用银行客户信息谋私，你呀，就等着吃官司吧！” 我冷哼一声：“你有证据吗？这里可有录音！” 杜鸣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装作一脸惋惜：“哎哟小卢啊，你就是年轻气盛，为了这么点事儿就犯法，不值当的。” “你听哥一句劝，好好劝凌云集团的财务将资金转回来，再把之前我给的赔偿金和行里发的绩效转给小季，这事儿咱们就当没发生，你也当买个教训，怎么样？” “不怎么样？” “哎哟，小卢啊，这事儿办不好你可得进局子，你可要想好了。” 杜鸣一脸横肉，口水都快喷我脸上了。 “小杜啊……” 这个称呼一出，杜鸣的脸瞬间黑了几度。 “小杜啊，还是那句话，警察是讲证据的，你没证据乱咬人，我可要告你诽谤的。” 季平自从入行以来一直受制于我，这下可算逮着机会怼我了。 “你今天出现在凌云集团就是证据！” “我已经拍下照片了，你一个被银行辞退的人，来大客户的公司干什么？还说你没有利用客户信息谋私？” 我抱臂端详着季平，不愧是民办专科的体育专业应届生，脑子就是特别啊。 “我出现在这儿怎么了？能证明什么？我就不能来找人？不能是路过？” “你狡辩！”季平怒喝一声：“你给我等着，我非让你坐牢不可！” 这时，凌云集团的员工陆陆续续都到了，财务部的胡总也来了。一见到胡总，杜鸣赶紧迎了上去。 “胡总辛苦，您看咱们那个资金……” 胡总一脸为难：“杜主任，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我们财务部如今归凌云集团的公子管，您得问他啊。” 说完，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帮我刷开了门禁：“小卢总，您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