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烟灭的地方，并不是在半步多。 而这儿，恐怕也是她生前最不想回来的地方了，甚至她给我的遗言里面也特地强调过，让我不要回半步多。 但我还是违背她的遗愿，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我就得尽快熟悉半步多的一切，接受我所不能接受的一切。 我只有对它足够了解了，以后做起事情来才能游刃有余。 祠堂在半步多的最南边，离巫祖那儿并不远，蛮大的。 一脚踏进去，只觉得空荡荡、阴森森的，正堂之上供奉着的牌位很多，密密麻麻的摆了有七八排。 我一眼便看到了母亲的牌位，就在从上往下数的第四排中间，而她旁边的那个位置，也摆着一方牌位。 牌位上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但那个位置，与我母亲相依相偎，应该属于我的父亲吧？ 我父亲是柳南煦，就是五里坡那个山洞里，盘在古柳上，被铁索锁住尾巴的大黑蛇。 这方牌位放在这个地方，是为我父亲预留的吗？ 上面还没刻字，是不是说明我父亲真的没有死？ 我眼神再往上移，又看到了一个空牌位。 那个空牌位位列最上面一排的最中间的位置，要比别的牌位大一半，威风凛凛的。 我指着那方空牌位问柳牧风：“那是谁的牌位？” 柳牧风摇头：“从我记事起它就摆在那儿了，我也问过长辈们，也没人能说出它是预留给谁的。” 我皱起眉头又打量了一下所有牌位，几百个牌位之中，就只有这两个是空的，真奇怪。 柳牧风帮我点了黄香，我握着黄香拜了拜，然后插进了香炉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黄香刚插进去，好端端的全都拦腰断掉了。 我们俩都是一惊，柳牧风赶紧又拿了三根黄香点燃，递给我说道：“可能是空气潮湿，黄香受潮不结实，你再上一遍。” 可是这一次，黄香插进香炉，还是拦腰断了。 这次柳牧风也不淡定了，他第三次再去拿黄香的时候，我阻止了他：“看来他们并不想我来上香，算了。” 说完我径直离开了。 柳牧风追上来，宽慰道：“等下次我们来之前，自己带香过来，保准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耸耸肩，并不在意。 · 柳牧风是半步多九堂的掌堂者，有自己的管理区域。 都说九堂是整个半步多的机密汇集地，掌控着半步多十二堂绝大多数的秘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九堂的正中央也流淌着一条河，那条河包围着一所宫殿样的建筑，远离九堂其他区域。 我站在河这边，遥看那宫殿。 柳牧风站在旁边介绍道：“那是千机阁，半步多的机密重地，里面机关重重，我虽然是九堂掌堂者，但至今里面很多地方我也没有接触过。” 我惊讶道：“为什么？” “想进千机阁是需要信物的。”柳牧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片羽毛状的金叶子，递给我说道，“这天底下的任何人和事，都可以从千机阁里问出答案，但不同的问题需要的金叶子数量也不同，一般人得一片金叶子都难，毕生进不了千机阁半步。” 我立刻问道：“那我如果想问圣主到底是谁，需要多少金叶子？” 柳牧风哂笑：“我不知道，但还没有人这么自不量力过。” 我又问：“那要怎样才能得到金叶子？” 柳牧风背着手，看着我认真道：“半步多连接阴阳，贯通三界六道，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任务涌入，十二堂各司其职，只要你能成功完成任务，就会论功行赏。” 所以这千机阁就是一个坑，只要你有欲念，就得拿血拿命往里面去填，能真正走进这千机阁，就能得到你所想。 人的欲念是无穷的，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半步多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千机阁却岿然不动的原因。 我将金叶子还给柳牧风，问道：“那我住哪？” “除了千机阁，九堂所有房间你可以任意选。”柳牧风靠近我，暧昧道，“不过以后肯定是要跟我一起住的。” 我抬眼看他，他也低头看着我，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柳牧风忍不住向我靠近，红唇近在咫尺，我伸手挡在了中间：“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柳牧风猛然回过神来，说道：“好，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你先去吃饭，吃饱了再休息。” 等我吃完饭还没躺下，就有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 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质地上好的衣服。 为首的女人说道：“这是巫祖让我送过来的，里面全是你母亲在半步多的时候，最爱穿的衣服……” 124、复刻 她们把大箱子送过来，就说了这句话，然后回去了。 我跟柳牧风来半步多，什么都没带，还真缺少换洗的衣服。 蹲在大箱子边上，我一件一件的将那些衣服往外拿。 二十多年前的衣服，款式多，样式也好看，质地更不用说了，比我很多衣服都要好。 能看得出来，在巫祖还没有要把我母亲推出去献祭的时候，对我母亲还是很好的。 但这样的好，是带着目的性的，是致命的。 我挑了一套睡衣换上，躺进被窝里，大箱子就放在我的床头。 睡梦中，似乎还能闻到我母亲身上的味道。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冗长而又甜美的梦。 梦里面，我看到了我母亲整个快乐的童年，初学巫术小有成效时的欣喜，甚至就连偶然闯祸时，委屈巴巴的挨板子的场景，都透着一股温馨。 直到我从这场梦中悠悠醒来，靠在床头却半天回不过神来。 早饭的时候，柳牧风问我之后有什么安排，我摇头，柳牧风还没说话，瑛姑拎着食盒进来了。 她从食盒里端出两菜一汤，说是巫祖让她送过来的，都是我母亲爱吃的。 柳牧风有些沉不住气了，不客气道：“瑛姑，我这儿什么都有，亏不着小雪儿，还请巫祖放心。” 瑛姑哪里有话语权，她在巫祖面前，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罢了。 “瑛姑。”我想了想还是说道，“巫祖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我，同样的教养方式，也不可能再复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柳襄来。” 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瑛姑语重心长道：“雪儿，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 · 接下来几天，巫祖还是一样，无时无刻都想着派人来关心我。 送吃的，送用的，甚至还送我一本《初级巫术修炼大法》，柳牧风不在的时候，我就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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