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防万一,放了蛊在皆山兄那处,托他下的。” 滁皆山闻言开口,“我下在木匣上了。” 酆惕微微颔首,“殿下怎么样也不会防备你给的东西。” 夭枝一时顿住,因为他们的话更加唏嘘。 因为他从不防备她,所以他们才有了可乘之机…… 夭枝想起宋听檐苦心隐忍,连笑都要克制,只怕是经年以来根本没有欢喜的时候…… 她视他为挚友,身为神仙,却无法完成他的一丝心愿。 那命簿中说了,宋听檐是死在他最敬重的先生手里,他的先生骗取他的信任,再背叛杀之,只是为了帮宋衷君坐上皇位。 她看着手中瓷瓶,如今还真是应了命簿里的话,欺他骗他,再背叛他…… 这劫无形之中就成了…… 非她所愿,也依旧按照命簿而来,一字未差。 她苦涩一笑,“果真是活不过双十年华……” “是,他注定活不过二十。”酆惕在她面前蹲下身,“夭卿,我知你不会不下手,可推迟并没有好处,你早晚都是要杀他的,倒不如早早了结。 反正他无论如何都会死,做了一日两日的皇帝又有什么用? 他辛苦修行才成了仙,如今是为历劫,你又怎忍心让他为了仅仅这一次历劫失败,前功尽弃? 他如今是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只有在凡间的这段记忆,你又如何能跟着他一同犯糊涂,害了他往后仙途?” 酆惕直直看来,极为认真,“夭卿,我知你想让他心安离去,再无遗憾下九泉,可如今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劫数在即,再怎么说也是唤你一声先生的,既是先生,又怎能不顾他往后如何呢? 他做不了皇帝是他的命,你要成全不了他也是你的命,不可违背……” 夭枝听到这话慢慢闭上眼睛,只觉胸口沉闷得厉害。 良久,她才睁开眼,声音带上几分低哑,“……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只觉自己再无一丝气力…… 她终究成全不了他。 还真是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 偌大的殿中只余丞相一人站着,气氛颇为压抑。 丞相拱手道,“殿下,你怎能放她离开,此人不杀后患无穷! 陛下既命她做相师,必然是留有后手,如今大业在即,前太子焉知不是被她藏起来,此人稀奇古怪的手段太多了,必须想办法杀之!” 宋听檐看着孤零零摆在桌案上的小鱼玉雕,并未开口。 丞相见他如此便越发生急,“殿下,此人焉知不是在骗你,她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为了引您过去连自己的手指都能砍下,又怎么可能会就此收手?” 宋听檐闻言话间却是笃定,“她不会欺我。” “殿下,老臣敢以性命担保,她必定是有所诡计!难道殿下您要拿即将到手的江山来赌吗!” 宋听檐闻言慢慢抬眼,“这江山不就是我赌来的吗?” 丞相上前一步,满面愁苦,“我知殿下算无遗策,可倘若偏偏这一次殿下输了呢? 您如今不派人去杀此子,可是后患无穷……” 宋听檐闻言未置一词,“孤放了她走,就不会后悔。” 丞相眉头紧皱,深叹出声,“殿下,人生在世,万不可强求,只要强求便生怨怼,她若是做戏,你又如何能平静己心?” 宋听檐慢慢垂眼,看着合上的木匣,话间却是肯定,“丞相何必忧心,孤没有输过,这一次也一样不会输。” “殿下!”丞相闻言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湿润,自知劝不了他,面上的皱纹又深了几许,“殿下不信,老臣便陪这锦绣江山的前途与殿下一道赌,只盼殿下不要后悔便是……” 宋听檐闻言并未开口。 此生知己难求,岂能万事万物都靠谋算? 这一次,他不掺谋算,凭心而动,只信她。 第81章 朕为皇帝,天经地义! 荒山枯草之中, 一人蓬头垢面,缓慢往前爬行。 因为浑身的疼痛,叫他每爬一步都如行刀背, 但他依旧眼露阴狠, 坚定不移要杀人。 他一定要杀了宋衷君, 叫他们知道, 他不是可以随手掌控的人。 他手脚并用扒开荆棘丛,往前爬去, 下一刻,前面出现了一道墙, 还是带布的。 他视线模糊之间, 抬眼看去,原道不是墙, 而是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时怒起, “瞎了吗?挡你爷爷的道……” 他还未说完,视线就落在面前人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上, 这般荒山之中, 迷雾四布,似鬼非人,难得叫他惊了一惊。 待他定睛一看,这人竟还很熟悉。 此人怎么这般苍白虚弱似鬼, 往日折磨他的时候, 那精气神可不是一般好。 难不成恶人自有恶人磨, 有人替他报了仇? 夭枝看着他, 慢悠悠点评了一句,“不错, 比曱甴还能活,跟我走一趟罢。” 嫪贳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不,便被夭枝身后出现的男子一把拽了出来。 他一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落到了这魔头的手掌心,他匪夷所思,“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我的?” 夭枝看着酆惕给他压制蛊毒,似乎没什么气力,“找你还不容易,找到大殿下不就找到你了?” 嫪贳耳中只听到了淡淡嘲讽,却不知嘲讽点在何处? 酆惕施针压蛊,他身上的疼痛慢慢消失,心中却暗暗想,等往后有机会,他一定将他们全部杀光,报此拿捏之仇。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次子,贤孝聪敏,蒙天庇佑,特今传位于其,望其励精图治,以民为先,是为明君,钦此。” 皇帝大殓,新帝登基,文武百官站于两侧,宋听檐金冠龙袍,立于中间,手持三柱长香。 悼词后,宋听檐上前一步正要将香插在长鼎之中,忽听远处一道男声喝止,“慢着!” 百官纷纷回首,皆是惊愕。 宋听檐上香的动作停下,转头看向声音来处,眼中神色未明。 官员正要怒其斥责,抬眼一看,却发现是远在凉州的大殿下,他亦穿了一身龙袍! 宋衷君身后跟着许多人,皆是他往日的幕僚,分明是硬闯进来。 众人惊愕之余,都没反应过来,不知大殿下怎敢做此事? 倒是丞相并不惊愕于眼前此事,淡声吩咐,“大殿下怎敢身穿龙袍,出现在此冒犯天威,怕是魔怔了,着人送殿下回凉州。” 贺浮当即越出人群,喝道,“拿下!” 当即有御林军上前,宋衷君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圣旨高举,扬声道,“孤有先帝密旨,谁敢动孤!” 一时间众人疑惑万分,反应不及。 身后酆惕当即上前接过圣旨,疾声道,“先帝密旨在此,众人接旨。” 众人迷惑不解,有些下意识要跪,有些不知要不要跪,见旁人都没有反应,一时间皆站在原地未动。 酆惕也不管此,打开便扬声快速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长子,仁孝慧德,蒙天庇佑,特今传位于其……” 众人还未听完,皆是惊讶。 “这,这……” “……这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交头接耳,慌乱不知所措,这临到关头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新帝已有,怎可能又立了前一位太子为皇帝? 酆惕念完之后,将手中的圣旨高举,“先帝旨意在此,难道尔等要抗旨不尊?” 贺浮听着眉头紧皱,一旁的丞相扬声开口,“荒天下之大谬! 先帝去前,本官亦在!先帝并未下达任何密旨。 先帝离去那一刻,太子便为新帝,你远在凉州,着一身假龙袍来此传自拟圣旨,当真是魔怔了不成,你已谋逆被废,早已不是太子了!” 丞相这一言,百官才反应过来,前太子可是谋逆被废。 先帝怎可能立他? 宋听檐八风不动,不怒自威,简单一句话便稳朝臣,定其性,“乱臣贼子,假传圣旨,就地斩杀。” 众人才发现这乃是逃狱的酆惕,那还真是乱臣贼子,闹剧一场。 一时间百官纷纷指责,简直荒谬,历朝历代都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前太子,当真疯癫得厉害。 御林军一拥而上,宋衷君身后的人纷纷持刀而出。 酆惕亦有身法,一个翻身,避开御林军的擒拿,越上远处旗杆柱上,“诸位听我一言,我身上是背负案子,待此间事了,自会回到狱中等待处置,但如今事大,先帝圣旨在此,诸位应当分辨真相,料知谁才是先帝真正要立的君主!” “还不拿下!”丞相喝道,不容他扰乱登基大典。 贺浮当即上前,“人臣逃狱,胆敢假传圣旨扰乱朝纲,放肆君前!”他当即拔出剑来,便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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