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一字一句写着祝安邀宴。 这见面礼给的着实隆重,像是替儿子探看未来儿媳一般。 宋听檐垂眼看着帖子,缓缓开口,“这是酆大人的母亲。” 夭枝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酆惕的凡人母亲,就是那催他娶妻生子,叫他头痛不已,恨不得做太监的那位母亲? 夭枝绕着院中的礼盒走了一圈,这礼着实丰厚,果然是同僚的母亲,就是会疼树。 树很感动。 她不由感慨,“好多礼物啊。” 宋听檐合上帖子,“酆家书香门第、清流世家,一向讲究礼节,这些见面礼倒也不必有负担,喜欢的便留下,不喜欢的便扔了去。” 夭枝闻言目光呆滞看向他,他对她究竟有何误解,她是和他一样视钱财如无物的人吗? 这里莫说丢上一件,她便是连这些盒子都觉得精美非常,还想着带回山门做摆设。 他们山门穷得只剩下门,连正经的送礼盒子都没有,过得很是艰难。 他这养尊处优的天家子自然是不知晓他们这些穷鬼的为难之处。 宋听檐拿着手中的帖子,平和道,“回礼我着人替你备好,你不必费心。” 真是会办事,怪叫树喜欢的。 夭枝面色骤变,双目瞬间有了光。 宋听檐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言罢不由低咳出声,显然是伤还未好全,有些不适,能在这处寒风中坐着等她大半日,已是极限。 “这些日子,你我难得都无事,你在牢中呆过难免烦闷,可趁着这雪化之日去郊外走走。” “如此也好。”夭枝连连点头,自没有说不的想法。 如此时候,他是该出去走走,又难得独自伤怀。 她是太子的老师,如今太子被废,她还教谁去呢,自也是闲赋在家,而宋听檐要养伤,自然也无事。 宋听檐缓步往外走去,自有侍从备了马车而来,“今日好好歇着,明日我来接你。” 夭枝乖顺状点头,送他出去,目送他离去,便已经开始期待明日。 虽说她最是耐得住性子,但也确实有些闷坏了,由奢入俭难,自从她修成仙不做摆设之后,就不太习惯总呆着不动。 如今自是期待。 她回转而来看向满院的礼盒,正琢磨着一一拆开看看,忽然想到那帖子上好像写着什么日子让她前去赴诗宴?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宋听檐拿去了,自不知道什么时日。 她四处看了眼,却没有贴子的踪迹,好像叫他带走了…… 这叫她如何赴宴见酆卿的老母亲啊? 只回礼不赴宴也可以吗? 夭枝一脸茫然状,凡人礼节当真叫她不明白。 - 翌日午间,檐上雪化,偶尔几滴露水落下,透过光线折出几缕耀眼光芒。 夭枝刚刚醒来,便快速起身洗漱,穿好衣裳,忙碌不已。 天色尚早,她便期待地打开院门来,准备坐在院中认真等宋听檐来。 却不想打开门来,便见院外不远处站着一人,长身玉立,雅致清隽,显然已经等了些时候。 一旁停着马车,他看见院门打开,闻声看来,缓步往这处走来,对她一笑,如沐春风,“醒了?” 夭枝看着他走近,入目温润惊艳之色,有些意外,“你既来了,怎不叫我?” 宋听檐却是一笑,看着她温和轻道,“还早。”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莫名有些面热,她总觉得他和往日有些不同,却又不知究竟是哪里不同,只觉很是温和亲近。 夭枝和他一道上了马车,到了郊外已是晚间,日落而沉,远处偶有放牛郎吹着笛子,悠悠晃远。 远处小桥流水,屋上炊烟袅袅,隐约有孩童唱着童谣,嬉笑打闹,别有一番生机。 夭枝跟着宋听檐出了马车,便见远处的庄院,依山而立,颇为气派古朴,显然是平素避暑游玩之地。 下人皆是恭敬有礼,显然不是普通人家,这处应当是宋听檐的别院。 宋听檐下了马车,伸手而来,“用过膳后带你四处看看,这处景色极好,便是之日也别有意趣。” 夭枝伸手搭上他的手,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颇为感慨,“有银钱甚好。” 宋听檐闻言一笑, “也未必全好。” 夭枝目光幽幽看了他一眼,“你如何懂我的心酸,在我们山门,你这样的人若是要把我买回去做摆设,我们掌门会买一送三,把我下下辈子都打折卖了。” 宋听檐看过来,颇为理解一般,“确实心酸,改日我登门拜访问问价。” 夭枝脸瞬间拉下,不想太听,罢了,她早该知道此人惯会伤口上撒盐…… 用过饭后,天已尽沉,外头却还是明亮,灯盏亮去,山间无限风光映入眼帘。 忽而远处一烟花升起,猛然直冲上天在黑夜中炸开,绚烂光芒从黑夜之中落下,如星辰坠落,格外夺目。 远处有孩童跑过,手中拿着烟花燃放,在黑夜之中颇为热闹。 “此处有放烟花驱晦之习,雪化时节正是时候。” “如此会不会影响你?”夭枝看向身旁的他,有些担心,皇帝那般性子阴晴不定,已疑心宋衷君这个最宠的儿子,说不准也要挑刺于他。 宋听檐看着不远处烟花,并未在意,“如今大丧,京都自不让燃放烟花,郊外倒是无人管着,既来这处随意便好。” 夭枝恍然大悟,“如此那便走近些,你我皆刚出牢狱,去去晦气正好。” 她当即伸手拉过他往前跑去,越近些,烟花绚烂便更现在眼前。 烟花越放越多,照得天空明亮,几缕热烟而过,闻之便觉一切烧完便干净。 夭枝带着他走到近处,忽而又觉上头有东西落下。 定睛一看,竟是炸开的烟灰。 哎呀,这可不好。 她忘了这娇贵玩意儿凡胎□□,真叫他沾了滚烫的烟灰,只怕要破相。 如此好看,若是破相,那就可惜了,收藏价值大打折扣! 她当即伸出衣袖,却不想宋听檐一撩衣摆,将她整个人兜住。 她抬手撞上了他的手,直接撞进他怀里,一时吃疼,抬眼直对上宋听檐视线。 烟火骤然而放,一缕光芒在她面前一闪而过,映出他清隽惊艳的眉眼。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有些吃惊,不想他动作比她还快。 宋听檐低头看来,“怕我破相?” 夭枝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慢条斯理开口,“但凡你少看我一眼,我都不至于有这般想法。” 夭枝被说中,瞬间心虚,摆设喜欢欣赏,确实是眼睛长在他脸上似的没挪开过,她当即解释道,“也有看别的地方,哪能只看脸……” 宋听檐闻言低头看了眼微敞的衣领,透过衣领往里看确实能看见些别的地方。 他安静了。 夭枝才反应过来自己话中有歧义,她当即看向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看风景!” “我知道。”宋听檐不知信了没有,只应了声。 “你不知道!莫要敷衍于我,我正经人!” 宋听檐低头看来,眼中似有莫名意味。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心神一晃,微敞的衣领却好像轻易就能看见里面去,隐有檀木清香萦绕而来似能感觉到灼热的体温,一时心跳颇快,瞬间便想到当初的此人好色,衣衫多穿,偷窥沐浴,脱衣互看之事…… 她一时脸木住了。 宋听檐看着她,不由轻轻笑起。 夭枝抬眼看去,衣衫之下,烟花光芒亮起,他容色潋滟,颇为惑人。 她一时也忍不住想笑。 造孽,罢了罢了,事做得是真有点多,实在解释不过来。 … 热闹了半宿,白日日头初升,雪已化尽。 夭枝站在院中看着院前的枣树,这处显然不同于别处那么寒冷,竟连枣树都还茂盛着,这一个个枣挂在树间,叫她颇为心馋。 她作为一棵盆栽,唯一留不住的就是头发,秋日掉得最快,冬日里都是光秃秃的,很不好看。 不过好在春来时,头发便又长出来了,不至于真秃。 可这棵枣树着实茂盛,连叶带果的,生得太好。 她想着便踏过院中石桌一跃而上墙角,正准备坐墙上摘枣尝尝,便见宋听檐从屋中出来,他衣着清贵,玉佩坠腰,行走间温润如玉贵家公子,抬眼见她坐在墙上,似有疑惑,缓步往这处墙下走来,“怎么爬这般高?” 夭枝咬了口用衣袖擦干净的枣,果然甜脆,她又摘了一个大枣,扔给他,“尝尝看,这处枣树当真是生得肥美。” 枣子从上而下扔到了宋听檐的怀里,他伸手接住,倒不在意夭枝的用词,只是他拿起枣看了一眼,不知究竟何处肥美? 夭枝扔出去之后才想起这厮极为挑剔,他自然应当也是吃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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