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还是她这脑子记性愈发差了,许多事她若不记在纸上,便转头就忘。 以上京这边目前局势来看,接手此事的官员手段残忍,也就古代这些百姓,习惯了这种被驯化的日子,不然早就反了。 得病的人治治,命大的,治好的,逃过一劫,治不好就直接拉倒荒郊野岭烧了。 并且崔盈发现他们不注意疫病的预防隔离。 虽不知西南现如今状况如何,也还是将这点记于纸上。 昭仁二十八年,夏,螟蝗害稼八万顷,耕民颗粒无收,自此饥荒降临到这片土地,曾有诗人游历见此炼狱,附诗曰:飞蝗蔽空日无色,野老田中泪垂血。 已分忍饥度残岁,更堪岁里闰添长,闰月也就罢了,水患亦是随后而至,西南传出谣言道,此乃神罚,不过崔盈高中仅剩不多的地理知识分析了一下,是地势缘故,西南本属盆地,蝗灾过后,连日强降雨,河流决溢,山洪暴发,农田淹没,溺死人畜,将耕民种下的第二波粮食彻底摧毁。 最后便是鼠疫,天灾瘟疫,像是一对孪生兄弟,如影随形。 崔盈叹息一声。 提笔记曰: 初时螟蝗幼虫秋季产卵,春暖花开之际,破土而出,于盛夏时节羽化成虫。 看着这行小字,崔盈抓脑袋,怎么治?真是服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她又不是学生物学的,现代可以打农药,这古代蝗灾……生物,对了,学生物课时有学到蝗虫天敌,生物防治,让耕民多养鸭鹅,吃虫。 还有什么来着,从源头杜绝蝗虫,消灭虫卵,这种飞虫一般会在低洼地带产卵,将洼地改造成林木,再从蝗虫食物上动手,让耕民改种大豆、苜蓿作物,蝗虫不喜啃食这两种作物,百姓们没有粮食,还可食用蝗虫,这可是高蛋白…… 水灾这个比虫灾复杂些许,容她想想。 一天天儿的,怎么不忙死她算了,崔盈平日里打穆元骁手心的竹条,敲了敲肩颈,这竹条,还是他从族学的课业先生哪里偷来的,据说是因为那先生老是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打他手心。 寅时,崔盈用过晚膳,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她有些怵穆元承。 兼之正值这人亡妻,心情低落,崔盈不敢触他霉头,“护身符”又在大理寺狱中,打了三遍腹稿才前去安澜院。 夜色渐浓,星宿熹微,崔盈到了安澜院外,待下人去禀后,她得了召见。 “又是你?不知今日,崔九娘子又有何事相告?爷洗耳恭听。” 崔盈见穆元承时,穆元承好似正在观赏一副画作,他虽未抬头,用往日那种睥睨傲慢的眼神审视崔盈,崔盈却只觉他话中字字句句皆是铁钩刑具,想要从她身上挖掘出什么勾当来,撕开她披着的那层皮。 她抿了抿唇,两掌不安地抓握着衣摆, “回二爷的话,婢妾,婢妾,想起儿时重病,得游医救治,才活了下来,那游医医术了得,婢妾曾听其提过鼠疫,婢妾以为能为郎主医治鼠疫。” 听到能救穆元骁时,穆元承猛地抬头,那双深邃的凤眸,如鹰隼般锐利, “既如此,为何先前不说!好一个忘恩的奴才!” 崔盈吓得一颤,“儿时病中浑浑噩噩,记不大清,今日婢妾姨娘来信,午时小梦,忆起此事,是以赶忙来禀了郎君。” 接着便耳边便传来一阵幽幽男声,“既然想起来,为何还要耽搁时辰,还不派人去找,你可知那游医身在何处,爷派人去找。” “那游医闲云野鹤惯了,只恐不欲为五爷治病,当年他因不肯为城中,城中贵人瞧病,被打个半死了,在路边被姨娘瞧见送到医馆,这才结下善因。” “哦?当真有此怪癖?那爷便将他捆来。” 你!崔盈哽了一下,她的意思是她去请人啊!!! “二爷!此等高人若是强求,亦是无用,当日他不愿与豪绅治病,宁死不屈,如今想来也不曾变,若是二爷,您将人捆来,只恐会弄巧成拙。” 说罢,崔盈忙不迭跪下,这人怎生如此霸道专制,她说得是请,不是捆,再说这人是她瞎编的,她不过是要个出府的理由,又想从他手中,要个高手为她窃信罢了。 “婢妾愿尽绵薄之力,姨娘于此人有恩,若是婢妾前去,尚有转圜之余地。” 此时穆元承可算是放下手中那副离不得手的画儿了,他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崔盈,一袭黑纱,身姿纤弱,生得花容月貌,与上京众多养在深闺宅门中娇滴滴的小娘子,并无二致,倒是瞧不出她精通魏朝刑律,还结识此等医术超绝的游医。 “呵呵。” 屋中寂静,此事实在有些荒谬,却又寻不出错处,穆元承低笑了几声,压抑极了,他道: “你倒是个能耐人,想不到小小东宁府,竟藏龙卧虎,有娘子这般人物,让你做五郎的妾,倒是委屈你了。” 崔盈浑身一凛,忙垂首不语,姿态谦卑。 “那就依娘子所言行事,娘子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此事便有劳娘子了。” “不敢。” “婢妾,婢妾还有一事,望二爷息怒。” “婢妾前日禀明二爷,与那大理寺的郑大人旧识,他手中有几封婢妾旧时书信……” 还不待她说完,穆元承似乎已从她的只言片语,窥明他们二人间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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