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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业,而且还有退休金拿。比起以前东奔西跑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安稳至极了。 有几个不愿意当保卫的,也被曾毅推荐给一些商界的朋友,去干私人保镖了。 现在曾毅有事请他们帮忙,这帮人自然是投桃报李、竭尽全力,苏健纯这次派来的两位兄弟,那都是千挑万选,挑了其中的最佼佼者。 把事情交给两人去办,曾毅就等着消息了,有苏健纯这帮尖刀出马,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过了两天,潘保晋又来到了京城医院,敲开曾毅办公室的门,笑呵呵道:“小曾,晚上有空没,把大家都叫上,我请客!” 曾毅就起身迎了过去,把潘保晋让到会客的沙发里,道:“潘教授工作的事情定了?” 潘保晋一点头,但是说道:“上午保健局的欧阳局长找我谈了话,然后又领我去见了梁部长,如果估计没错的话,可能是有意让我进保健局吧!” 曾毅就拱手笑着,道:“那以后就得称呼你为潘局长了,以后京城医院的保健工作,还请你多指导多关心啊。” 潘保晋一摆手,笑道:“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今天就是个谈话,至于最后成不成,那都是个未知数呢!今天请大家吃饭,其实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一下大家对我的帮助和关照!” 曾毅心道潘保晋既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吃饭,事情多半就是确定了下来,他有保健系统的领导资历,又是邱老的保健,再加上是水老的门生,如此三重保险,要拿下保健局副局长的位子,还是十拿九稳的,曾毅就道:“行,一会我打电话召集一下,潘教授请客,我们怎能不到啊!” 潘保晋的心情此时很好,自己这次来京城可以说是顺利至极了,不但成为了邱老的保健医生,再有曾毅的指点和引荐,成功地拿下了保健局的副局长位置,这也是个正厅级的位置呢,今后自己在保健系统的话语权,可就大多了。 所以从卫生部出来,潘保晋就直接来了京城医院,必须得感谢曾毅啊,没有他的指点和引荐,自己现在肯定还想苍蝇一样乱撞呢! 两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曾毅又领着潘保晋去了梁老的病房,不管怎么说,能拿下这个位置也是梁部长赏识,当面道谢不合适,但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间接表达一下的。 潘保晋的工作有了着落,曾毅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他的工作多多少少跟保健是有些关系的,有了潘保晋这个自己人,今后肯定有受益的时候。 一个星期之后,苏健纯的那两位兄弟就拿着调查结果来见曾毅了。 “曾主任,你看看这些照片,根据我们的跟踪,发现这个女人的交际很广,但跟她走得最近的,是这个人!”光头伸手挑出几张照片,道:“这人叫孙友胜,是下面区里房管局的局长!” 曾毅拿起照片一看,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照片上两人的关系又岂止是亲密,甚至还有车震的照片呢,根据照片上的日期,一周的时间内,孙友胜跟这位女明星约会了两次。 再翻了翻其它的照片,曾毅也没有新的发现,都是这位女明星吃饭、购物、健身、美容的照片,而且身边还陪着一位助理,这些都没有什么价值。 看曾毅没有什么表示,光头又拿出一份资料,道:“曾主任,你提的那个地址,我们也调查清楚了,是一座独栋别墅,价值好几百万,但业主的名字却不是这个女人的,而是叫做周振培!” 曾毅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了,人跟孙友胜约会,却住着周振培的房子,只要脑子正常的人,就都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问题了。这女人胆子实在不小,敢在一群纨绔大少之间玩劈腿,而且还劈得很有水平,偏偏就劈在孙友胜和周振培之间,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明天开始你们不用盯别的了,只要这个女人和孙友胜再碰面,你们就立刻通知我!” 这么大的一个把柄送到曾毅的手上,曾毅要是再不善加利用,那就实在愧对孙友胜的那些阴损主意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孙友胜,你等着倒霉吧! 之后两人就盯着孙友胜,期间有一次孙友胜又跟那位小明星鬼混,但鬼混的地点远在郊区,曾毅得知报告之后,没有让两人采取行动,既然要玩,曾毅就要玩大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天下午曾毅正在住院部巡查,光头打来了电话:“那个女人进了孙友胜的单位!” “动手!”曾毅只讲了两个字,就挂了电话,然后继续去转病房。 两个光头此时就守在房管局的对面,听到曾毅的命令,就分别拿起电话,各自拨了一个号码,通了之后只讲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随即打开窗户,把手机和手机卡都扔进了下水道。 不到十分钟,就看一辆挂着军牌的车子风风火火,直接冲进了房管局的大院,周振培从上面跳下来,红着眼睛进了大楼。 一分钟之后,就听见对面楼里传来了厮打的声音,还伴着狂骂凄惨的叫声。再过一会,就看孙友胜从楼道里跌跌撞撞跑了出来,鼻青脸肿、脸上全是血,而且还露着白花花的大屁股,没走两步,周振培追了出来,一脚飞踹,又把孙友胜踹倒在地,然后按住了又是拳打脚踢,打得孙友胜杀猪似的惨叫。 门口的保卫这才反应了过来,知道出事了,四五个人一起上前,死死抱住了周振培,孙友胜这才得以逃脱,夹着屁股一溜烟又进了楼道。 “姓孙的,老子崩了你!”周振培在楼下大喊。 两个光头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又拿出另外的手机拨了个急救电话,然后速度离开了现场。 俗话讲,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拿双。但要在单位里捉孙友胜的奸,还是有点难度的,只要外面有个人稍微阻拦一下,里面周振培就会得到消息,让你捉不到现形,可问题就出在了孙友胜在局里的关系不好,能够阻拦的人,早被支走了。 不过周振培也是个狠角色,追着孙友胜从五楼打到一楼,愣是没让孙友胜把裤子提起来。 “周振培,老子饶不了你,你等着!” 半个小时后,孙友胜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被绷带裹了个严严实实,两腿之间敷了个大冰袋,嘴里犹自叫骂不止,骂一句,就喊一声痛,周振培今天是下了死手,他被打得着实不轻。 “周振培,老子日……” 孙友胜还要再骂,此时病房的门一开,等他看到进来的医生是谁,瞬间脸色煞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两腿就抖动了起来!麻痹的,哪个龟孙子这么阴险,把老子给送到京城医院来了! 第五零八章 美丽痛 进来的是京城医院的几位专家,走在最前面的,是曾毅和急救中心的主任荣坚行。 “曾助理,荣主任!”病床边的大夫立刻让开了位置。 “什么情况?”荣坚行就问了一句。 前期负责处理的大夫就回答道:“病人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并且有两处骨折,最严重的是下体,因为遭受外力打击,导致病人单侧睾丸破裂!” 荣坚行一皱眉,就走到床边,准备亲自看看情况。 谁知此时孙友胜就叫唤开了:“我要转院!我要转院!我不在你们京城医院治疗,你们现在就为我安排转院!” 荣坚行就停下了动作,回头看着曾毅,这是要询问曾毅的处理意见。 “既然是病人的要求,那就看一下情况吧,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就给他转院!”曾毅说到,完全是按照流程公事公办。 荣坚行看曾毅这么讲了,只好上前检查情况,他接过旁边大夫递过来的胶皮头套戴好,就上前拿开了敷在孙友胜裆间的冰袋,孙友胜立刻疼得直叫唤,嗯嗯啊啊的,脸色是白了绿,绿了白。 “曾助理,你看一下吧,情况好像很严重!”荣坚行观察了一下,就说到。 曾毅这才不情愿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床边,荣坚行伸出两根手指,夹着孙友胜的那家伙什提起来,好让曾毅更清楚地观察情况。 孙友胜是又急又气又愤,想骂两句,奈何荣坚行手一动,就疼得他只抽冷气,哪还有力气骂人,如今自己的“把柄”攥在别人的手里,用一句话讲,那就是受制于人,身不由己啊。 曾毅扫了一眼,就说出自己的结论,道:“外伤确实有点严重,但恢复的希望还是有的,只是今后这功能还能不能存在,就很难讲了!马上为他安排转院吧,尽快让他走,不要耽搁了宝贵的抢救时间。” “好!”荣坚行点了头,随后一招手,对身后的大夫道:“你去为他办理转院手续,让他本人签字,然后安排一辆车,患者愿意去哪家医院,就把他送过去!” “是!我这就去安排!”旁边的大夫应了一声,就准备去办理手续。 “等……等等!”床上的孙友胜又开始叫唤了,急促喊道:“我不转院了,我就在你们京城医院,你们现在就给我治疗!” 荣坚行就有些生气了,说转院的是你,说不转院的是你,你到底要闹哪样啊,拿我们当猴耍是什么,他直接对那名大夫道:“你去安排吧!” “我不转院!”孙友胜大喊着,一着急,又触动了伤痛,疼得他嘶嘶直吸气,额上冷汗直流,道:“我说了,我不转院,我坚决要在你们医院治疗!” 孙友胜喜欢玩阴的,所以最擅长揣摩别人的心理,如果曾毅一出现就讲治疗的方案,孙友胜肯定要转院了,他很清楚,自己落在曾毅的手里,肯定没好;但曾毅只是看了一眼,二话不讲,就同意转院,而且还有催促的意思,这就让孙友胜害怕了,曾毅到底要玩什么呢? 第一种可能,是自己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京城医院和曾毅都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着急往外推;第二种可能,杀人未必就一定要用刀,只要在自己转院的过程中,车子抛锚了、路跑错了、大堵车了,总之随便有个意外,就能把自己玩残玩死,等自己到达其它医院的时候,还能不能喘口气,怕是都说不准啊。 孙友胜并没有把今天被捉奸的事情联系到曾毅身上,但他知道,就凭着以前的矛盾,曾毅今天逮到机会要是不整自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怕曾毅给自己下暗手,但更怕在转院的路上不明不白就中了招,在医院里,旁边至少还有这么多专家盯着,曾毅就算想下手也会有所顾忌,但一旦出了医院,自己就是稀里糊涂被弄死了,也都没人能证明,顶多一个不可抗力,所以两相权衡之下,孙友胜果断选择了继续待在京城医院。 而且曾毅刚才说的那句话,也把孙友胜给吓到了,如果耽误了抢救,就会导致自己下面的宝贝今后都不能使用,那自己岂不成了活太监?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孙友胜想要的,更不敢想象。 孙友胜虽然很恨曾毅,但他却不怀疑曾毅的医术,他知道曾毅是个超级大神医,但凡曾毅下了结论,那就是绝对了,如果曾毅都治不好,那么自己就是转到国外,也照样治不好。孙友胜怕曾毅整自己,但更怕自己成为太监,想到这个,他都会忍不住打寒颤,真成了活太监,那自己今后还怎么出来混啊。为了自己后半生的性福,孙友胜也必须得留下来接受他认为最好的治疗了。 周振培,你等着,今天你给老子造成的伤害,老子今后一定加倍奉还! 孙友胜把牙咬得嘎嘎响,麻痹的,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可你周振培今天为了个烂女人,竟然对老子下这样的死手,要不是老子跑得快,这手足就要被你打断了…… “哎呦!” 孙友胜刚想到这里,下面又是一阵抽痛,疼得他脸又绿了。周振培盛怒之下的这几脚,还真是稳准狠,软乎乎的蛋都给踩爆了,可想而知,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荣坚行看了看孙友胜,心道你要不是个衙内,老子今天绝对就把你赶出去了,竟然连京城医院的水平都敢怀疑,他又转头看着曾毅,询问曾毅的意见,道:“曾助理,你看这怎么处理?” 曾毅一幅很平淡的样子,说道:“救人要紧,那就先送去抢救吧!” 荣坚行点了头,随即安排道:“马上准备手术!” 正在此时,孙友胜家里的人得知消息,也赶到了医院,有自己人在场,孙友胜才算放下心来,他忍着疼痛把自己人叫到跟前,低声吩咐一会手术的时候,一定要亲自在场监督。 曾毅就算听不到孙友胜在讲什么,但也能猜到,只是他懒得理会,任何人想在医院里跟大夫玩心眼,那根本都是自找倒霉,今天只要你住进了医院,那后面的很多事可就由不得你了!这趟京城医院,怕是你小子是住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时间紧急,赶紧送病人去手术,院里还有个会议,我就先走了,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曾毅安排了一句,完了迈开步子,离开了急救中心。 走出急救中心,这憋在心里许久的恶气,曾毅才算是出了一点。孙友胜对付曾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阴损,最后甚至拿龙美心来羞辱曾毅,这已经彻底激怒了曾毅,与其被动受制、日日提防,不如就一次性把对方给解决了,让这王八蛋今后提起自己,就会胆颤心惊,别说是害自己了,他能保证不尿裤子就算不错了。 曾毅平时脾气好,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相反,对于那些在暗地里阴自己的人,曾毅从来都不会手软的,任何人心中都有不能碰触的逆鳞,曾毅也不例外,谁要是敢碰触曾毅的底线,必将遭到曾毅无情的打击。 今天收拾了孙友胜,但事情只是刚刚开始,周振培这个王八蛋,肯定也逍遥不了几天! 曾毅冷冷笑了一声,眉角一扬,迈步朝后面的行政楼走了过去。 孙家毕竟有不小的实力,虽然这件事闹得很大,但很快就平静了下去,外面并没有传出任何的风言风语,只是孙友胜肯定要挪个地方了。 如果是在外面被抓了,孙友胜还会继续做自己的局长,但被抓在了办公室,又当着局里的工作人员让周振培从五楼打到一楼,裤子都没提起来,这种事实在是太滑稽了,就算局里的人都噤若寒蝉,但孙友胜也没有脸皮继续待在房管局了。 等他病好,多半就要被调离京城,到外地去谋个差事做了,或许还能因祸得福,官升个一级半级的,但远离京城之后,孙友胜想要挤进核心圈,可就比较困难了。 事情过去两天之后,周振培到医院来向孙友胜赔罪,一起过来的,还有周振培的父母。 “……都是我们没有教育好孩子,这次让友胜吃苦了,我们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周父大眼一瞪,呵斥道:“你这个王八蛋,还不赶紧过来赔礼道歉,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混蛋,你真是要气死老子!” 说着,周父抬起一脚,就把磨磨蹭蹭的周振培给踢了个趔趄,这一脚可着实不轻,一下踹在周振培的腰间,能明显看到这小子的腰部立刻发生了很大的扭曲,然后痛苦地闷哼一声。 没等周振培站稳,周父的大耳光子就在周振培的后脑勺又是一顿噼噼啪啪地猛抽:“我打死你这个混球算了,不争气的东西!” 抽!使劲抽!最好正面也来几下,给我狠狠地抽这混蛋的脸! 躺在病床上的孙友胜心中一阵暗爽,周振培啊周振培,你小子动手的时候,也不掂量清楚,我孙友胜是那么好欺负的嘛!周父每抽一巴掌,孙友胜心里就爽一分,恨不得周振培能被抽死在当场。 “整天就知道给我闯祸,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就不长记性!”周父抽得噼里啪啦,他这是做给站在一旁的孙母看的。他倒是不怕孙家,孙友胜的父亲,不过才是一个全国性质的协会的会长罢了,虽然也是正部级,但手里没什么实权,可孙友胜的姑姑就不一样了,那是翟家的媳妇。 如果孙友胜的姑姑非要给孙友胜主持“公道”,那后果可就很难预料了,虽然周父也有靠山,但比起翟家,那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这事友胜也有错,回头我也要狠狠教育教育他!”一旁珠光宝气的孙母,此时终于开口了。 一句话把周父顶得脸色青红不定,自己这顿打算是白费力气了,孙母说孙友胜也有错,摆明了就是不肯罢休,要把这事掰扯下去,说是要教育孙友胜,无非就是在讽刺周父,你教育自己儿子,回家教育去,这里没人爱看。 “你这个混球还愣着干什么!”周父又狠狠踹了一脚。 周振培心里恨死了孙友胜,麻痹的,孙友胜玩了老子的女人,现在却还要老子来道歉,这算怎么回事,老子这顶绿帽子戴得也太憋屈了,但看着自己父亲的目光,周振培不敢反抗,自己今天不道歉,老爷子非踹死自己不可。 “孙哥!”周振培眼底闪现着一丝恨意,但脸上还是挤出一分笑容,道:“这次是兄弟昏头了,我给你赔罪了,你看在咱们往日的交情上,就绕我这一次吧,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今后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周振培这话已经说得很恳切了,如果孙友胜大度一点,今后周振培不可能不还这个情的。 但周振培高估了孙友胜的肚量,孙友胜浑身裹着绷带,还打了石膏,人不能动,但眼皮子却一翻,道:“不敢啊,让你给我赔罪,我可担当不起,这次是我错了,大大地错了,要不是现在不方便活动,我一定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周振培放在病床底下的拳头就使劲捏了捏,姓孙的,给脸不要脸,你撬我墙角的事,咱们还没算清楚呢!周振培为了得到那位小女明星,之前可谓是费了不少心思,谁知新鲜劲还没过去,就被孙友胜戴了顶大绿帽,虽然把孙友胜揍了一顿,但这口气他还没咽下呢。 周父也知道今天这一出苦肉戏是没什么希望,当下又喝了一声,道:“王八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完,周父放下一大堆礼品,道:“让友胜休息吧,我就不打搅了,免得他看见我这个孽种影响了心情。如果需要请什么大夫、用什么药,就尽管说一声,就是再难,我也要为友胜弄来。” “我们家老孙已经联系过周院长了!”孙母一口回绝,我们孙家难道还请不来一个好大夫,用不起好药吗! 周父一家告辞,孙母连送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站在病床边没有挪动一步。 出了门,周父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他也是堂堂一位将军,手握实权,今天主动上门给人陪笑脸,没想到人家一分面子都不给。 周振培此时咬着牙,自己老子吃了瘪,他心里也不好受,关键是这顿打白挨了,孙友胜啊孙友胜,此仇不报非君子,等老子找到合适的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楼下上车的时候,周振培要过去为自己老子开车门,却被周父一把推开。 周父气呼呼上了车,道:“以后再沾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周父骂了一句,直接让司机开车,把周振培扔在了京城医院。 周振培很郁闷,只好一瘸一拐,带着一脸的鼻青脸肿往门口走去,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先把伤养好再说。 过了一天,黑脸张少也来看孙友胜了,除了一大堆的礼品外,他还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伴,不光长得很非常勾人,那一身打扮更是诱惑到了极点,一米七四的个头,又蹬了一双细细的高跟,顺直的长发陪着性感的耳环,脸庞更是精致到了极点,紧身的小短裙,下面露着长长的美腿。 “孙哥喜欢吃苹果,你去给孙哥削个苹果!”黑脸张少进来问候两句,就吩咐女郎去削苹果。 那女郎动作很麻利,很快削好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果盘,每块上面都插了牙签,然后端到孙友胜的面前,明眸一笑,道:“孙哥,你请吃苹果!”说完一俯身,胸前露出白花花波涛汹涌的一片。 孙友胜眼一亮,随即脸就绿了,当时闷哼了一声。 “孙哥这是动到伤口了吧!”黑脸张少一脸关切,道:“孙哥你哪里不舒服,我让小惠帮你揉揉!” “不……不用……”孙友胜急忙阻止,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老子躺在没动,哪里伤口动了,难道你小子不明白? “孙哥还客气什么,只要能给你减轻点痛苦,那都是小惠的荣幸!”黑脸张少情真意切,完全不像是装的。 孙友胜摇着头,道:“不用,不用,你们坐着就行了!”如果能动的话,他恨不得能往旁边躲一躲,他头一次感觉漂亮的女人会让人如此痛苦。 黑脸张少又聊了几句,等他带着小惠告辞离开的时候,孙友胜已经是冷汗淋漓了,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 第二天,安少也跑过来慰问了,他带了一位更加靓丽的女郎,等安少走的时候,孙友胜的脸都带着黑气了,双腿在床上微微发抖。 病房里原本还安排了两位女护理,也是京城医院护理部姿色非常出众的,后来被孙友胜被打发走了。这两位女护理可不是曾毅安排的,得知孙友胜的公子哥身份,护理部都翻了天,但凡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的,都积极要求要来这里工作,可以想象,她们肯定是要努力“表现”一番的,相对那些无欲无求的老干部,伺候孙友胜变成凤凰的希望大多了。 只是这可苦了那位孙大少,刚赶走两位,又来两位,比之前还漂亮! 第五零九章 低姿态 天微微亮,山上翟宅的灯就亮了。 翟老早早起来,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他没有穿自己最喜爱的老军装,而是穿了一身比较郑重的中山装,脚下也换了一双新布鞋。 今天是老人家的大寿,翟老要过去给老人家送上祝福,因为这件事,翟万林总长昨天晚上也住在了山上,跟翟老商量了很久。此时他也起床了,和张杰雄一起帮翟老整理着衣装。 刚整理好,曾毅也起床了,从里面走了出来,道:“老爷子早,总长早!”说完,冲张杰雄笑了笑。 “小曾,来看看我这身怎么样?”翟老兴致很好,问着曾毅。 曾毅上前左看右看,笑着说道:“如果再抱着小谦高的话,那老爷子可就完全是个颐养天年的普通老者了,这么重要的活动,老爷子应该穿那身老军装才是!” 翟老哈哈一笑,在自己穿好的衣服上拍了两下,其实衣服很干净,没有一点的灰尘,他这不过是习惯性动作罢了,道:“还让小曾给说着了,我今天就是要抱着小谦高去的!” 话音刚落,笑笑就从楼上抱着小谦高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保姆,保姆的手里提着婴儿用的各种物件,有尿不湿、奶粉、保温杯、小玩具、奶壶,看样子小谦高是真要跟翟老去参加老人家的寿礼了。 张杰雄随即上前,指示保姆先把东西放到外面的车上去。 翟万林不经意看了曾毅一眼,心道曾毅刚才那句话是随意一说呢,还是有意的,只是他没有从曾毅脸上看出丝毫破绽。如果曾毅是有意讲的,那这小子的智慧可不是一般厉害,带小谦高去参加老人家的寿礼,这是老爷子亲自定下来的事情,至于原因,翟万林也清楚。 翟家两代都掌兵权,这被很多人所忌讳,老爷子今天不穿老军装,一身休闲,又抱着自己的大曾孙,就是要在所有的宾客面前,包括老人家的面前,表明一种态度:我翟荣泰已经卸任脱下军装了,如今的我,就是一个负责带曾孙子的老头。 虽然翟老在军方的影响力,依旧很强大,这是客观事实,但该表明态度的时候,还是一定要表明的。 谁知道曾毅只是不经意地一看,就道破了老爷子的心思,他说老爷子抱上小谦高,就是个颐养天年的普通老头,平时讲这话,老爷子可能会生气,但今天说,老爷子会非常地高兴。 如果不是有极高的政治智慧,是绝难看明白这一点、讲出这句话的,这才是翟万林比较讶异的地方,要知道曾毅虽然是在翟家住,但从不过问翟家的事情,也从不打听,就是老爷子要对曾毅讲,曾毅也对找理由避开的。 “赶早不赶晚,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翟老穿戴完毕,就迈步朝门外走。 翟万林和张杰雄就抱着翟老准备好的礼物往外走,翟老也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他准备了一坛子老人家最喜欢吃的南江腌辣椒,另外还请最有名的木雕大师,精心雕刻了一艘帆船,材质是顶好的材质,但比起那些金玉材质的物件,可要低调多了。 老人家寿礼规格之高,可以说是超乎想象的,就连翟万林这位堂堂的副总长,那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除非他能把副总长前的副字去掉。今天去参加寿礼的,都是党政军的核心首长,另外就是翟老这样的老资格了,以及老人家自己的亲属子侄们。 门外早已准备停当,本来翟老出门,警卫局至少要安排五六辆车随行的,但今天按照翟老的要求,总共只有三辆车,张杰雄在前车开道,后面再跟一辆警卫车,翟老的老红旗被夹在两辆车之间。 把礼物在车上放好,翟老就抱着小谦高上了车,放下窗子,道:“万林,你就不用送了!”说完,窗子慢慢合上,车队缓缓驶下了玉泉山。 翟宅的门口就剩下翟万林、曾毅、笑笑三人,翟万林的座驾此时也稳稳地驶过来停下,陆少将从副驾驶位跳下,从车后绕过来快速打开车门,请翟万林上车。 翟万林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道:“小曾也该上班了吧,我捎你一段!” 陆少将的目光立刻转向曾毅,心中震骇,翟总长这已经是第二次邀请曾毅同行了,这个曾毅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曾毅笑了笑,道:“能够跟总长同行,是我的荣幸,谢谢总长!” “平时你每天都负责照顾老爷子,辛苦了!今天老爷子出门,你也放放假,出去转一转嘛!”翟万林说了一句,脸上没有任何的特殊表情,说完就迈步上了车子。 曾毅跟着陆少将绕到另外一边坐上车,陆少将合上车门,很自然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翟万林随后放下窗子跟笑笑微微一点头然后抬手示意开车,车子就朝山下驶去。 等下了山,在曾毅的要求下,翟万林就在一个僻静的路口把曾毅给放下车了,能够捎这么一段路,对于很多人来讲,已经是天大的荣幸,难道你还指望翟总长把你亲自送到京城医院门口吗?那就未免也太托大了,太不识趣了! 在路边找了一家卖早点的摊子,等曾毅吃过早饭,京城医院的司机就开着车子来接他了。 到了医院,按照这段时间的习惯,曾毅先去住院部转了一圈,看看前一天有没有收容什么疑难的病案。 刚翻完昨天的收诊记录,荣坚行过来了,道:“曾助理,在查床?” “荣主任早!”曾毅笑着点点头,跟荣坚行打了个招呼。 荣坚行就道:“昨天住院部来通知,说是今天要对孙友胜再进行一次会诊,上次的手术效果不太好,可能还需要再进行一次手术,不知道曾助理对这个病案有什么看法?” 曾毅摆摆手,道:“我是做行政工作的,具体的病案我就不插手了!” 荣坚行有些意外,如果曾毅不想插手,那这么早到住院部来做什么呢,这段时间,曾毅可没少插手医院的一些疑难病案,他已经用自己的医术完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消灭了医院所有方面的怀疑,荣坚行道:“曾助理,这……” “啪!” 曾毅合上面前的收诊记录,道:“我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保健任务,需要外出,荣主任忙吧!”说完,曾毅又朝荣坚行点点头,就转身出了住院部。 荣坚行站在原地,半响没回过神来,不知道曾毅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好像这位孙友胜的病,曾助理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 曾毅根本没兴致去给孙友胜看病,何况他也知道孙友胜在提防自己,何必自惹嫌疑呢,就让孙大少慢慢恢复吧。黑脸张少和安少过来刺激孙友胜的事情,曾毅知道,也默认了,这时候不踩孙友胜,那实在对不住这个天赐良机! 越刺激,孙友胜对周振培的仇恨就越大,要不是周振培那几脚,自己何至于如此啊! 可以想象,以孙友胜那种阴险的性格,今后只要找到机会,他必然会狠狠地报复周振培,就算没有机会,这小子也会拼命制造机会去对付周振培。曾毅对孙友胜实在是太了解了,这才是他的目的,曾毅就是要让孙友胜跟周振培不死不休,你们敢鼓动挑唆邱大军来羞辱老子,老子就让你们窝里斗狠。 曾毅只是稍稍地挑动了一下,孙友胜和周振培就杀红眼了,这比亲自动手收拾他们,不知道爽了多少倍,曾毅就是坐山观鼠斗,谁不斗,我就上去撩拨两下! 回到办公室,曾毅打开柜子,拿出两盒礼品,然后就迈步下楼去了,他今天要去中央党校看望董老,这是董老助理提前约好的事情,至于礼品,是梁老给的,这些日子来看望梁老的人实在太多,病房攒了很多礼品,曾毅每次去给梁老复诊,梁老总要塞给曾毅一两件。 对于曾毅来说,今天来中央党校算是故地重游了,他在这里可以生活学习了三个月的,党校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在门口的保卫室递上工作证,说明了来意,然后做了登记,保卫就把曾毅放进去了。 车子穿过端前的大广场,然后在综合楼前向左一转,很快就来到一座旧式小楼前,楼是红色的楼,外观带着很典型的苏式建筑风格,估计这栋楼的年龄已经很久了。 曾毅让司机在楼下等着,然后提着礼品盒进了楼,刚登上台阶,董老的助理就出来了。 “曾助理,你好!”董老的助理很热情,上前跟曾毅握手,道:“估摸着时间你也该到了,我来楼下迎一迎!” “劳你大驾,实在是惶恐啊!”曾毅笑着。 董老的助理道:“曾助理客气了,你我都是助理,应该彼此多关照才是!” 曾毅就笑了起来,道:“虽然都是助理,但含金量可大不相同,你是真金,我顶多就是个镀金货。” 两人说着笑,通过小楼的警卫,就进入了大楼。董老的办公室就在一楼,进来右边一拐,第二间办公室就是。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回音,助理就带曾毅推门进去,道:“董老,京城医院的曾助理到了!” 董老此时正在看今天的经济内参,抬头看到曾毅,就把手上的内参放下,然后摘了老花镜,指了指会客沙发,道:“小曾坐。” 助理给曾毅沏了杯茶,然后又给董老的杯子里续满水,就退出了办公室,把门给带上。 “在京城医院的工作怎么样?”董老开门见山,直接就道:“把一个好好的综合管理人才,放在京城医院里做助理,这是大材小用,是人才的浪费!” 曾毅笑了笑,董老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提这个问题了,曾毅也有点感激,这证明董老对自己是很看重的,否则不会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葛,他道:“我在京城医院只是挂职,上级部门可能也是希望我能够多方面了解吧!” “该用的人才不敢用,不该用的庸才却乱用!”董老很不客气地道了一声,显然对目前的用人体制很不满,不过他没有深入这个话题,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然后站起身来。 曾毅就跟着站了起来,目视董老。 董老一压手,道:“你坐!”随后坐到曾毅对面的另外一张沙发里,把文件往中间的茶几上一放,道:“这是你在党校写的论文,现在交还给你!” 曾毅有些意外,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论文又还给自己呢,董老今天把自己叫过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你先看看!”董老往沙发里一靠,脸上又露出笑容,道:“上次你送我的那个香料,很不错,效果很好!” “有用我就放心了,董老精力充沛,那就是民生经济之福!”曾毅道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 打开看,果然就是自己写的那篇论文,洋洋洒洒二十多页,现在很多段落已经被圈注过了,甚至圈注的字体都大不同,看来有很多人看过这篇论文,而且注上了各自的看法,有些段落被圈注了“有新意”,有的被圈注了“有深度,可行度高!”,这是好的褒赞,但也有批评的意见,比如“以偏概全”、“危言耸听”、“右的步子大了”。 在论文的最后,有一行工整的批示:“数据详实,事实清楚,论点论据有一定的道理,但仍需实践检验。” 这个批示的落款,是三个大字:任振华! 虽然之前董老已经说过任副总理批示的事情了,但亲眼看到,曾毅还是吃了一惊,任副总理不但看过自己的这份论文,竟然还是亲自写了批示,还落了款,这是曾毅没有想到的。 董老见曾毅看完了论文上的圈注,道:“说说你的想法吧!” 曾毅道:“我只是根据自己的调研结果,写出了自己的结论和思考,属于是一家之见,谬误之处也是在所难免的!”曾毅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因为上面的褒赞就激动,也没有因为批评就失落。 董老扫了一眼,心道此子不错,至少在学术方面,他有自己的见解,同样也包容的胸怀,不像某些人,圈注的时候不是针对论文的实际内容,而是上来就扣“大右”、“大左”的帽子,那场大风波已经结束很多年了,但一些人仍旧沉迷于这种上纲上线的老套路。不尊重事实,不结合实际情况,反而以左右来定正误,这能搞好学术,还是能搞好经济啊? “对于任总理的批示,你怎么看?”董老又问。 “实践永远都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点毋庸置疑!”曾毅说到。 董老点点头,道:“任副总理对于民营经济的重要性,有着深刻的认识,对于民营企业所存在的问题,也非常关注。是骡是马,那得拉出来溜了之后才能知道,这份论文既然是你写的,那你有没有兴趣用实践去检验一下呢?” 曾毅就有些愣住了,董老的话是什么意思,让自己用实践去检验一下论文的正确与否,难道是要派自己下去搞民营企业的工作,或者是搞一个试点? “不经实践检验,谁的看法都不能作准,也不能称之为正确!”董老看着曾毅,道:“东江的民营经济做得最好,但按照你的论文来讲,危机同样也最大。如何保证东江的民营经济持续发展,并且升级转型,是一项艰巨的挑战,我很看好你!” 曾毅就有点明白了,很可能是任副总理想在东江搞个试点,于是董老就推荐了自己,董老今天来找自己谈,说明这事董老有很大的把握,现在不过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从内心讲,曾毅当然是想下去干点实事,但来京城工作,是方南国方书记的意思,这让曾毅一时难以回复董老。 “这有点太突然了,我需要认真思考一下!”曾毅只好实话实讲,但还是道:“谢谢董老的赏识,我很感激!” 董老对曾毅的这个表态有点小失望,不过他也能理解曾毅的苦衷,这件事肯定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做好了,就能获得任副总理的大力赏识,今后前途不可限量;但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好的,任何的改革改良,都会触动很多方面的利益,尤其曾毅还这么年轻,想把事情办好就更难了,一旦失败,非但赏识没有了,还会搭上原本的好前程。 从这个角度讲,曾毅需要慎重思考,那也是很有必要的。 董老说道:“希望你考虑的时间不会很久,我等着你的答案!” 这就是要曾毅告辞了,曾毅知道董老有所误会了,但也不想多做解释了,他并不是怕事情难做,也不是怕耽搁前程,而是想着该如何对方南国做出一个交代。 曾毅站起身来,朝董老鞠了一躬,道:“董老,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会认真思考的!” 第五一零章 要低调 从党校回来,曾毅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在京城医院能做的事情很少,一个“以老带新”的方案,执行起来都是千难万难,要不是周耀明的儿子吃了教训,这件事很可能还不能如此顺利,再大一点的事情,曾毅连建议权都没有了,除非曾毅自己能做到京城医院的院长,在医院里,厅级干部一走廊,处级干部一礼堂,曾毅想要做到院长,还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而下去干的话,以曾毅现在的正处级别,至少可以做个开发区的一把手,或者是县里的一、二把手,那都是具有拍板决策权的实权位置,可以利用手里的权力做很多事情。 曾毅今天很想直接就答应了董老,但考虑到方南国这面不好交代,所以才说自己需要思考一下。 想了一下午,曾毅也没想好怎么对方南国开口,下了班之后,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山上。 进门之后,就看翟老坐在那张老躺椅里,闭着眼不停地摇动。屋里没有一个人,就连寸步不离的张杰雄也不在,这种安静的气氛,让曾毅有些不适应,平时翟老可是很喜欢热闹的,这个时候应该在逗小谦高才对。 难道是今天去参加老人家的寿礼不太顺利? 曾毅想到这里,就轻手轻脚,准备朝里面自己的房间走去,免得打扰了翟老。 “小曾回来了?”翟老眼睛也没睁开,依旧躺在椅子里摇动着。 曾毅只好站住,道:“老爷子,我回来了!” 翟老抬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没有开口说话,但意思很明白,是让曾毅在旁边坐下,他有话要讲。 曾毅觉得翟老今天有点不对劲,只是也从翟老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就走过去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等着翟老开口。 “最近这段时间,你要注意一下,下了班就直接回来,不要去参加那些不必要的应酬,不要跟不必要的人接触,要低调!”翟老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看着曾毅,道:“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曾毅一时有些发愣,住进翟宅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看翟老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讲话呢,那眼神和口气,完全就是一位统帅在下达命令,令人不敢抗拒。曾毅的头皮顿时一紧,心道不会是自己暗中搞孙友胜的事情被翟老知道了吧,翟老这是在警告自己? “翟老,出什么事情了?”曾毅小心问道,他觉得应该不会是孙友胜的事,自己暗中搞孙友胜是没错,但丑事毕竟是孙友胜先做的。 翟老拿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大口,然后叹息一声,靠在了椅背里,道:“今天老人家没有办寿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 曾毅大吃了一惊,老人家的寿礼已经筹办很久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取消呢,这不符合常理。就算取消,翟老也应该事先得到消息才对,今天一大早翟老就赶了过去,兴致很高,这说明翟老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低头一看,曾毅就看到了早上张杰雄搬出去的那个坛子了,此时就放在躺椅的后面,这可是翟老为老人家准备的寿礼,是老人家最喜欢吃的东西,看来不光没办寿宴,连寿礼都没收。 曾毅可是很清楚翟老和老人家的关系,这两位老爷子一直以来都是同进共退的,老人家自从卸任之后,从没有参加过任何人的喜宴,但翟浩辉结婚的时候,老人家不请自来,还带了很多的老同志,老人家和翟老的交情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就算老人家不办寿宴了,但也应该收下翟老的礼物,如今礼物都没收,说明问题很严重。 曾毅稍作思考,想到了两个可能:第一,老人家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无法举办这个寿宴,老人家岁数大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如此了;第二,老人家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发出一种烟雾弹,从而观察各方的表现和动作。 曾毅不能确定究竟是哪种可能,但明白了翟老让自己低调的原因,在这种节骨眼上,别说是自己了,比自己厉害无数倍的人,也都要保持低调了,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 “老爷子,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曾毅看着翟老。 翟老微微颔首,淡淡道:“你说吧!”今天老人家没能举办寿宴,这让翟老的情绪有些不高。 “今天我碰到了中央党校的经济学大师董老。在党校学习期间,我有一篇关于民营经济调研的论文被董老看中了,他建议我去东江搞一搞民营经济的试点工作,我还没有正式答复董老,现在拿不定主意。”曾毅就说到。 “是董老亲口对你讲的?”翟老问道。 曾毅就从公文包里掏出那篇论文,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的那篇论文,今天董老还给我了,上面有很多经济人士的圈注,任副总理还做了批示。” 翟老稍稍来了点兴致,接过曾毅的论文看了起来,十分钟不到翟老就看完了,他对经济工作不是很有研究,但也觉得曾毅这篇论文写得很有道理,想了片刻,他放下论文,道:“既然如此,你就去试试吧!” “我要是到下面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爷子的身体!”曾毅说着,“每次浩辉打电话的时候,叮嘱的也都是这一件事。” 翟老呵呵一笑,道:“你们能有这份孝心,我就很满足了。这将来,毕竟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尽管放心去干吧,我这把老骨头,相信还是能为你们再遮风挡雨个好几年的!” 曾毅鼻头一酸,有些情绪起伏,翟老没有因为身体健康的需要,就把自己留在京城,甚至还在话里隐含地表了态:你到下面尽管放手去干,就是捅出天大的篓子,也不要怕,我这把老骨头会为你撑腰的。 这让一直是形单影孤,单打独斗的曾毅,心里有些感动,在翟宅住了这么久,他和翟老一番相处下来,已经有了一种亲人才有的亲情,曾毅说自己下去最放心不下的是翟老的身体,那也是由衷之言。在整个京城里,让曾毅真正牵挂的人并不多,翟老是排在第一位的。 “老爷子……”曾毅有些冲动,他准备说自己不下东江去了,道:“我看这次就……” 翟老此时一抬手,打断了曾毅的话,道:“记住,下去之后一定要行得正、走得直,要挺起胸膛为老百姓做几件大实事、大好事!你做得好,我这个老骨头为你请功;做的不好,就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曾毅的话就讲不出来了,他知道翟老的脾气,翟老既然定了,自己再讲,就显得矫情了,他道:“老爷子放心,我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给您丢脸的!” “你人也不小了,遇事不能再冲动了!”翟老又交代了一句,然后就重新躺回椅子里,闭眼养神去了。 曾毅就知道自己搞孙友胜的事情,老爷子多半是知道了,只是一直装作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孙友胜受伤,翟家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张杰雄一番调查之后,就向老爷子做了汇报。那两个光头的反侦察能力超强,张杰雄什么实在的把柄都没抓住,但老爷子是个明眼人,一生经历无数风浪,自然一眼就看出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在故意设计的,他猜了一圈,就猜到多半是曾毅干的,只是懒得来管这件事了。 如果真要管,以老爷子的刚烈脾气,肯定还要先把做出丑事的孙友胜收拾一番,整个翟家的子弟里,还从没人敢干出这种丢人败兴的事。所以老爷子一想,干脆就不管了,既不袒护孙友胜,也不追究曾毅了,自己就做个专心带曾孙的普通老头吧,对于这些狗屁倒灶、鸡毛蒜皮的事情,自己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了。 正因为这件事,翟老才等在了客厅里,要专门叮嘱曾毅一句,让曾毅最近都保持低调,不要再折腾了。不过在曾毅提了董老的建议之后,翟老一想,干脆就同意曾毅到下边去了。 今天之后,京城的水很可能就会变得更深了,真要让曾毅这么瞎搞下去,难保不会闯出大祸来,还是下面好,天高皇帝远,随便他怎么折腾去吧,就算捅出篓子,自己也能压得住。不像在京城,一出事就是大风大浪。 曾毅给老爷子杯里续了些水,就提起公文包进了后面的房间,他还得想着怎么去跟方南国开口,相信再过几天,老人家取消寿宴的事情,就会有很多人知道了,到时候或许能好开口一些吧? 一连过了三天,曾毅才给方南国打了电话,把董老的事情讲了讲。 方南国在电话里沉思了片刻,问了一句和翟老同样的话:“是董老亲口对你讲的吗?” 曾毅道:“是,包括我的那篇论文,董老也一并交还给我了,上面有任副总理的亲笔批示。” 方南国便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想到下面去试一试。”面对方南国,曾毅没有任何撒谎的必要,他道:“不过,这件事最终还要方书记帮我来做一个决定。” 方南国在电话那边微微颔首,曾毅大事找自己商量,这个态度他很高兴,琢磨片刻,方南国道:“如果你下去的话,翟老那边会不会有所障碍?” 曾毅道:“翟老很支持,让我下午要为老百姓做几件大实事。” 方南国就再无顾虑,道:“这个机会很难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好这个试点。” 方南国之所以建议曾毅去京城,是希望曾毅能够进入严旭东同志的视线之内,这对曾毅将来的发展,无疑是最具有助力的,谁知阴差阳错,曾毅反倒是在董老的提携之下,进入了任振华同志的视野。 虽说跟自己的初衷有点偏差,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任振华同志也是下一届首辅的有力竞争者之一,能够得到他的赏识,也是非常难得的。何况现在情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老人家突然取消寿宴,外界传闻是因为健康问题,此一时,彼一时,在这种节骨眼上,把曾毅这个喜欢惹事的家伙调离京城,是对曾毅最大的保护了。 曾毅知道方南国这是同意了,道:“方书记,下东江之前,我希望能去一趟之春,有很多事情我需要当面向你请教。” “你冯姨也很久没见到你了,一直在念叨呢!”方南国呵呵笑了一声,就算曾毅不提出,他也要把曾毅叫过来当面提点一番的。 这次下去,曾毅肯定是要独当一面的,否则试点工作也就失去了意义,这跟曾毅做管委会的主任有很大的不同。管委会本身没有政策的制定权,只是负责把市里的决定落到实处,而独当一面却有很大的自主决策权,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好的决策会造福一方,但轻率的决策,往往会导致结果背离自己的初衷,甚至老百姓带来巨大损失。 这方面曾毅没有经验,方南国要跟曾毅讲一讲其中的关键之处。 翟老和方南国都表示支持,曾毅也就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事后他又去了一趟党校,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董老。 “年轻人就是应该这个样子,要用于担当!”董老当面夸了几句,曾毅是他推荐的人,如果曾毅退缩了,就要轮到董老尴尬了,所以对于曾毅这个决定,他很高兴。 去东江的事情,到此便算是初步定了下来,曾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调令了,这件事要想成行,总得有个过程要走,这时间可长可短,如果顺利的话,三五天就能出结果;不顺利的话,拖上三五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就是到东江之后会担任什么职位,董老也不确定,有可能是去县里,也有可能是去主持开发区的工作,这件事一时半会也难有定论。 因为事情还没最终确定,曾毅也就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就是顾迪打电话的时候,曾毅也没有透露任何口风,每天在医院按部就班地进行自己的工作。 “滚!给我滚出去!” 病房里传来孙友胜的怒吼。 曾毅此时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每天都会来住院部查床的,在他身后,站了几位住院部的大专家。 “曾助理在疑难杂症的治疗上,有非常独到的见解,这次孙友胜的病,可能还要你来想想办法啊!”有一位大夫皱紧着眉头。 孙友胜的外伤如今已经基本痊愈了,包括被踢断的骨头也都愈合了,但是呢,孙友胜下面的那件宝贝却始终没有恢复正常的功能,还真被曾毅不幸言中了。住院部的大夫想尽了一切办法,该做的检查也做了,却没有任何效果。虽然说之前遭受了外力打击,但愈合之后,并没有造成器质性的伤害,可奇怪的是,那东西就是不管用了。 “是啊!”另外一位大夫也附和着,“这孙友胜的脾气,如今是越来越暴躁了,昨天就有三位护士被他骂哭了。” 曾毅只是点点头,但没有应和,让他去给孙友胜治病,那是想也别想了,当初孙友胜撺掇邱大军让曾毅开补药,拿龙美心来羞辱曾毅的时候,可曾手下留情啊?曾毅没有趁机下死手,已经是看在翟老的面子上了。 “我们住院部的病床一直都很紧张,对于一些可治疗可不治疗的病例,应该跟患者充分讲明情况,争取让他们回家疗养,把床位提供给那些真正有需要的患者!”曾毅讲了一句,随即迈步往前,直接从孙友胜的病房门前空过。 后面的几位专家一番对视,心道曾助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赶孙友胜出院吗? 病房里,孙友胜阴沉着脸,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裆间,他很愤怒,但心却掉到了冰川底下,这些天他想尽了办法,可都无法让自己的宝贝玩意有任何的冲动,那玩意沉寂得就像是一条彻底僵死了小蛇,任你怎么拨弄,也无法复活了。 孙友胜的目光露出无比的恨意:周振培,老子这辈子都跟你势不两立。 邱大军这段时间也很郁闷,邱老下了死命令,不准邱大军在外瞎混,而且派了专门盯守,只要邱大军下班,立刻就接回家里。 早上起床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潘保晋,他是过来指导邱老做一套养生保健操的。 等潘保晋忙完,邱大军把潘保晋请了过来,道:“潘教授,我最近觉得身上有点不得劲,你能帮我瞧瞧吗?”邱大军那天让曾毅一吓唬,虽说不在意,但今天碰上了潘保晋,他还是决定让潘保晋给瞧瞧,有毛病抓紧治,没毛病就当做个检查了。 “客气了,那我就给你把个脉吧!”潘保晋拿出一个脉诊,道:“你觉得都哪里不舒服,都有什么症状?” 邱大军活蹦乱跳,哪有什么毛病,就随口说道:“就是觉得不舒服,浑身没劲,一天到晚没有什么精神。” 潘保晋就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了,他在保健委也干了一段时间了,对于这位邱大少的风评也是有所耳闻的,这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没有一天能消停的。这段时间被邱老按在家里不让出门,肯定是憋坏了,所以才会觉得浑身无力。 搭了个脉,潘保晋随意体会着,过了有一分钟,他没有诊到什么大毛病,就道:“应该没……” 一边说着,潘保晋就准备抽手,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丝脉像的异动,就“噫”了一声,随即又把手按紧了几分。 第六卷 东江名起 第五一一章 再临云海 脉象上的变化只是一瞬而逝,潘保晋再去摸的时候,怎么也摸不出任何异常。稳妥起见,这次他摸得比较仔细,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五分钟,可依旧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 最后潘保晋只得抽回手,坐在那里凝神思索,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潘保晋自认凭着自己的仔细谨慎,应该不会摸错脉,但刚才又恰值他要抽手收诊,所以到底是摸到了还是没摸到,潘保晋也有些不敢肯定。 邱大军让潘保晋这一惊一乍的动作给搞得心里发虚,小心问道:“潘教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潘保晋摇了摇头,露出个尴尬的笑容,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经过再次确认之后,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邱大军就歪了歪下巴,心道潘保晋你不会是耍我玩的吧,一惊一乍,演得跟真的似的,搞得我这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还以为你医术通神呢,结果弄了半天,还不是什么问题都没发现,他道:“潘教授这么讲,我就放心了!” 潘保晋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只是我的脉诊结论,邱少真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稳妥起见,还是应该到大医院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邱大军就点了一下头,道:“好,我知道了!”说完,他翘起个二郎腿,拿起面前的一杯咖啡,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一脸的惬意。 像邱大军这种人物,每隔半年就会做一次全身的检查,上次检查就在一个月前,检查的结果正常到不能再正常,所以邱大军很放心,觉得再做一次检查似乎没有什么必要,真不放心,三个月做一次检查也就可以了。 潘保晋只好站起身告辞,心中苦笑,这邱大军刚才找我把脉的时候,客客气气,现在把完脉了,这公子哥的架子就端起来了,他道:“邱少,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唔!”邱大军嗯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道:“辛苦潘教授了!” 潘保晋就收拾好行医箱,由范万勤这个助手帮忙提着,然后离开了邱宅。 出门之后,潘保晋还在思索刚才的事情,潘保晋也是出了名的谨慎,尤其现在做了大御医,就更需要仔细认真了,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只是想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潘保晋只好作罢,心道可能真是错觉吧! 时间再过去了一个多月,京城的风又开始吹了起来,瞬间就带走了炎炎的暑气,早晨起来,甚至还能看到草木上的白露。 曾毅的调令,就是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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