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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的道理,你非得去瞧,搞不好连自己都得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曾毅就带着罗氏兄弟朝首桌去了,对邵海波道:“师兄,这位罗总,是罗处长的弟弟,身体有些不适,想请你给瞧瞧。” “坐!坐嘛!”邵海波朝罗国坚压了压手,“既然信得过,那我就给瞧瞧!”他心里挺纳闷,曾毅怎么不自己看呢。 罗国强此时道:“那就麻烦邵院长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来,先伸出手,我把个脉看看!”邵海波现在虽然是搞西医了,但中医的底子依旧在,甚至比一般的中医大夫还要深厚一些,尤其是最近他经常向曾毅请教,中医水平比起以前,竟然还有所长进。 搭了个脉,邵海波仔细一揣摩,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佯作是沉吟思索,却不着痕迹地朝曾毅打了个眼色。 曾毅笑着点头,意思是师兄你没有把错脉,这家伙就是这个病。 邵海波清了一下嗓子,放开罗国坚的手,道:“罗总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腰酸背痛,耳鸣目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失眠多汗?” “哎呀!”罗国坚就在大腿上拍了一下,道:“邵院长你真是神医,说的完全对!你是不知道,就这两个月,我每次睡觉起来,身子下面的床都是湿的,在湿褥子上睡觉,起来就感觉跟没睡觉一个样,太累了!” 邵海波就点点头,道:“记性也不如以前了,尤其是喝完酒之后,会有失忆的现象!” 罗国坚一下扯住邵海波的胳膊,道:“神了,神了,邵院长你真是神了!我最近的脑子,是越来越不管用了,远的不说,大年初一晚上我去喝酒,早上醒来一看,包里的几万块钱没了,我以为遭贼了呢,结果朋友说我当小费发给那些……那些服务生了,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罗国强就咳嗽了一声,提示罗国坚说话注意点,别什么都往外讲,还好转得快,不然就给我捅出篓子来。还有,人家不管说什么,你都说神,长点脑子好不好,喝多的人,大部分都会失忆的。 罗国坚尴尬笑了笑,道:“邵院长你接着说,你说!” “另外,就是有很严重的口腔溃疡,持续不断,比较不容易好!”邵海波道。 罗国坚眼睛就瞪大了,拉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两盒消炎药,道:“现在我随身都携带消炎药,只要发觉不对劲,赶紧就吃药,不然嘴里就烂了!” 这一下,连罗国强也是想不通了,罗国坚确实有顽固性口疮的毛病,怎么都治不好,但今天又没发作,邵海波又是如何得知的。 “其它就没什么了,这不是大毛病,罗总放心吧!”邵海波笑了笑,然后隐晦地提醒道:“不过以后可得节制了啊,酒这个东西,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则不喝,否则你这个情况还得持续下去!” 说到这里,邵海波扭头看着曾毅,道:“曾毅,你也诊一下,如果没有别的看法,就给罗总开个方子,好好地调理一下!” 罗国坚很纳闷,道:“邵院长,你还没说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呢,怎么就开方子了!” “太感谢邵院长了!” 罗国强伸手在自己弟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他听明白了,邵海波这是暗指自己弟弟的这些毛病,都是酒色无度引起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邵海波给自己留了个面子,没有明说,当下他笑着道:“邵院长果然是医术不凡,症状全都被说中了,回头就让国坚按照你的方子把药吃上,相信肯定会药到病除的!” 罗国坚看自己大哥阻止,也就没多问,跟着附和道:“谢谢邵院长了!” 曾毅扣了一会脉,道:“我的看法和师兄一样!” “那就开个方子吧!”邵海波说到,他可以诊断,但开方的事还是交给曾毅更稳妥。 曾毅就掏出纸笔,坐下来开始写方子,就是很常见的肾气丸的组合。其实刚才罗国坚在他身边一坐下,曾毅没看到罗国坚长什么样子,只是一听声音,就知道罗国坚是怎么回事了。 罗国坚的这些病能不能治呢?能治!开个方子吃上几幅就能见效,而且方子也是现成的! 但能不能治好呢?曾毅认为是治不好的,至少以罗国坚目前的这种状态,曾毅是治不好的。 孔子曾经说过:“食色,性也!” 邵子也讲过:“财能使人贪,色能使人嗜。名能使人矜,势能使人依。四般既都去,岂在尘世中。” 由此可见,贪财好色,追逐权利,这是人的本性,很难改变的。 而医生的药,只能治好病人身体的上的病,却不能改变病人的本性。就算你现在告诉罗国坚,你这个病是酒色无度,光是吃药是没用的,必须配合节制才行,罗国坚肯定也不会听的,因为他的病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很厉害的程度,只要他自己觉得自己还能行,就一定会“奋战”下去的。 于是医生开的药,就变成了可有可无,好像有效果,又好像没有效果,最后治不好,还要赖医生的医术太差劲了。 曾毅以前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割舍掉这种诱惑,久而久之,曾毅再碰到这种病人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尽管由他们去折腾吧,等到他们一点也折腾不动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头的。 只有躺在床上,立判生死的那个时候,人才会意识到,一旦自己的命没了,再多的女人,再多的钱,再大的权,就都跟你没半点的关系了,那时候才会矢志移性。 出于这种原因,曾毅才不想跟罗国坚多作纠缠。再一个,今天的场合也不对,医者出于操守,不能把病人的隐私公诸于众,但以罗国坚的那个悟性,你要是不点破的话,他又不会明白,一旦点破,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不如不讲。 只是被罗国强拿话一顶,曾毅就没办法不应付一下了,你要是不应付,大家还以为你架子太大,见死不救呢! 曾毅很快写好方子,把煎煮的方法也一并附上,然后拿起纸交给罗国坚,道:“先吃十副看看吧!” 罗国坚拿过方子看了看,稍稍皱眉,然后递给邵海波面前,道:“邵院长,你看这个方子合适不?” 邵海波一摆手,道:“不必看了,曾毅的水平不在我之下,完全切症,尽管放心去吃!” 罗国坚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把方子还给了曾毅,道:“曾主任,要不你给换个方子吧?” 这一下,邵海波的脸色变了变,换方子,这可是医者最忌讳的一件事啊! 一般来讲,如果确诊无误的话,医者就会根据病情和病人的体质,开出对症的药方,犹如是量体裁衣一样。但凡开出来的方子,必然是医者深思熟虑之后,认为是最恰当的,除非病情有了新的变化,否则轻易是不会变动的。 越是名家,就越是谨慎,罗国坚这样直言要求曾毅改方子,就是在质疑曾毅的水平。 “罗总觉得这个方子不合适?”曾毅问道。 “也不是不合适!”罗国坚摇着头,道:“我想请问一下曾主任,这么一副药,大概能值多少钱?” 曾毅淡淡道:“三四块钱一副吧!” “太便宜了!”罗国坚哈哈直笑,像是听了个大笑话,把自己金灿灿的大手还有意无意地晃了两晃,道:“一分钱,一分货,这么便宜的药,疗效怎么能有保证呢!曾主任给我换个方子吧,多用些贵重的药!” 罗国强的脸就黑了,他还以为自己弟弟看出药方有什么不妥呢,原来是尾巴又翘起来了,当即道:“瞎胡闹!曾主任既然开这个方子,自然就有开这个方子的道理,你不懂就闭嘴!” 罗国坚悻悻闭口,有些不高兴,药是我自己吃,又不是你吃,难道我还没有一点挑选药物的权力吗? 曾毅笑了笑,道:“原来罗总是觉得这个方子太简陋了,无妨,那我就改一改!” 说着,曾毅提起笔,在原来的方子上又加了两行:“潘制松梵半锭,三阳石一块,水煎服!” 邵海波有些愣神,这是什么药,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难道是什么药材的别称吗? 曾毅把方子递给罗国坚,道:“罗总,如果加上这两味药引的话,疗效更佳,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只是这两味药非常贵重,极难……” “贵重一点怕什么,只要有个价就行!”罗国坚这才满意,把药方一收,道:“辛苦曾主任了,一会我多敬你几杯!” “罗总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曾毅笑了笑,把笔收好,“那就祝罗总早日康复!” 罗国强此时端起杯子,热情道:“邵院长,曾主任,真是太感谢了,水酒一杯,聊表谢意!” 三人喝完这杯,出去敬酒的白马县领导也回来了,邀请罗国强和邵海波上台给大家讲几句。 这种讲话,属于是动员性质的,两人也没有推辞,上去简单讲了几句,先是表达了一下对家乡的深厚感情,祝愿家乡的未来更加美好,并表示会多宣传白马,多出谋划策,为家乡的经济建设出一份力。 随后商界的几位成功人士,也被请上台讲了类似的话。 动员讲话结束,茶话会就算是基本结束了,有一些人还有别的应酬,就开始离场,白马县的一众领导分别去送。 邵海波留下自己带来的一万块,也起身告辞,孔繁晋和王思捷这次可不敢怠慢了,亲自送到楼下。 “邵院长,曾主任,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登门向两位求教,共商振兴白马大计,到时候还请两位不吝赐教啊!”孔繁晋笑着说到。 邵海波道:“赐教可不敢当,白马是我的故乡,如果县里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邵海波也不是莽撞的人,这种话,也就是场面话,白马县的领导今天肯定是要表现出虚心谦恭的态度,但振兴白马这种事,还轮不到由自己来越俎代庖,自己真要是夸夸其谈,讲什么白马经济方略,怕是最难堪,就要是白马县的领导们了,你这不是暗指人家无能吗。 曾毅之前拒绝孔繁晋的恳请,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自己再有本事,也不是在这种场合能展示的。 王思捷也是道:“今天这个茶话会匆忙了一些,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曾毅笑着道,“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性质的联谊活动,通过今天晚上的所闻所见,我觉得咱们这个茶话会办得非常好,极大凝聚了咱们白马人的士气和力量。一年举行一次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够形成一个固定的平台,相信一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不仅能回报家乡,也能共同促进嘛!” 孔繁晋和王思捷相对一看,都是眼神发亮,曾毅的这个说法,让他们很受启发。 联谊茶话会举行了很多次,效果是一届不如一届,甚至还让一些人都不敢回家过年,生怕被县里抓了“壮丁”。究其原因,无非是这种茶话会的目的性太明显了,就是要找大家化缘的,大家不来不好,来了更不好,所以只好退避三舍了。 如果按照曾毅的说法,变茶话会为一个平台,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在这个平台上,县里可以及时发布县里的投资动态给在外人士,在外人士也可以通过这个平台,互通有无,共觅商机,调配资源,那么这就变成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了。 等大家在这个平台上发了财,自然就会回报这个平台了,而不像现在,是一种单方面的索求。 “曾主任的这个想法,倒是跟我们是不谋而合啊!”孔繁晋的脑子,到底转得快一些,哈哈笑道:“县里早有这方面的考虑,我们打算扶持在外创业的老乡们,成立一个商会,在这个商会中,大家可以资源共享,共商大计,县里也可以在政策和法规上,给我们的老乡以帮助和指导,帮助大家走出去,其实就是方便大家走回来嘛!” 王思捷听了孔繁晋的话,也是豁然开朗,同时,他也不得不赞叹曾毅的厉害。 之前虽然为了给邵海波抱不平,曾毅给了白马县领导集体一个难堪,但到了该出主意的时候,曾毅也是毫不避讳,他的这个点子,绝对是今天晚上白马县最大的收获了。一码归一码,曾毅这个人,倒是极有性格啊! 曾毅看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也就道:“多谢家乡人民的热情款待,如果有机会的话,务必给我一个回请的机会。” “一定,一定!”孔繁晋看曾毅松了口,那还不赶紧跟上,道:“南云县和白阳高新园区的经济工作,做得非常成功,有机会的话,我准备让大家去看看,取取经,到时候还请曾主任多多支持啊!” “只要是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我一定大力支持!”曾毅笑着,“也算是我对家乡人民的一点回报!” 徐力此时把车子开了过来,看到那车牌,孔繁晋和王思捷也是有些吃惊。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才罗国坚在茶话会上弄出的笑话,他们已经有所耳闻了,只是没想到罗国坚所说的那辆车,竟然是曾毅的座驾,看来人家在南江混得是真滋润,再看看自己,真是没法比啊。 送走曾毅和邵海波,罗国强也要走了,孔繁晋挽留道:“罗处长,咱们县中医院的院长王厉纯同志也在茶话会现场,刚才曾毅同志不是留了个方子嘛,大过年的,街上的药店也不开门,正好让王厉纯同志去把药抓了,也免得多跑冤枉路了。” 罗国强一听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孔繁晋一招手,王厉纯就小跑着过来了,道:“罗处长,孔书记!” 罗国坚此时掏出药方,道:“王院长,麻烦你给看看这个方子!” 王厉纯一看,暗道好字,然后往下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道:“这个方子,倒是经典方子,专补……嗯,总之方子是好的,但这个药引嘛……”王厉纯眉头拧成一把麻花,想了半天,道:“可能是我学艺不精,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材!” 罗国坚非但没有半分的不高兴,反而是非常高兴,大大地高兴,物以稀为贵,要是这药引子是普通货色,又怎么能贵重起来呢。看来曾毅没有骗自己,这药引子肯定非常贵重,还非常稀少。 “是吗?”罗国坚又晃了晃自己金灿灿的大粗手,“想必这是什么极其稀有的药材吧!” “极有可能!容我再细细想想!”王厉纯面有讪讪之色,很是尴尬,他被县里委以重任,特地派来抓药,却竟然抓不出这副药来,这岂不是辜负了县领导的信任。 “各位领导见多识广,要不一起看看?”罗国坚提议到,他主要是怕大家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贵重的药。 一张药方,就在白马县的领导中间传了一遍,大家不懂医,看完药方,都觉得那字是相当漂亮,但上面写的那些药材长什么样,有什么用,大家就不知道了。 郑能福此时倒是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那个三阳石……” “郑主任知道?”罗国坚就到了郑能福的面前,“这个三阳石,哪里有卖,多少钱一斤?” 郑能福就道:“我是随便瞎想的,可能此三阳石,并非彼三阳石,还是不说了吧!” 孔繁晋一肚子火,怎么到了关键时刻,都给自己掉链子,先是王厉纯不认识这两味药材,再是郑能福吞吞吐吐,他就道:“小郑,那就先说说你知道的三阳石嘛!” 郑能福犹豫了一下,道:“五岳之中,有座泰山,但在咱们寻州市,其实也有个泰山……” 在场的一种领导,竟然齐齐“啊”了一声,那个三阳石,可不就在泰山嘛! 寻州市确实有座泰山,当地人称为“三阳山”,因为山上有三块横条状的巨石,上下累在一块,再配合山上的景物,跟周易六十四卦的“泰卦”卦象非常相似,因为泰卦有“三阳开泰”之意,很吉利,那山就被叫做“三阳山”,也称“泰山”。 至于那三块巨石,就是泰卦中的三根阳爻,大家都叫它们为“三阳石”。 罗国坚的脸,此时都绿了,那个三阳石他也见过,没有千万斤重,也有百万斤重了,你要哪一块都是不可能的啊。再说了,也没那么大的锅煎它啊。就算有,你能拿走吗,少了一块,那还叫三阳山吗,还叫泰山吗? 果然够重! 白马县的领导心里都这么想着,这个罗国坚,不是非要让人家开贵重的药吗,这回够分量了吧! 大家心里同时也很好奇,那个潘制松梵又是什么东西,究竟又有多贵呢? 白马县人大主任是个书法迷,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道:“潘制松梵,莫不是指宋代潘谷所制的松烟墨?” “那是什么东西?”罗国坚还问了一句,“很贵吗?能买……” “你给我闭嘴!” 罗国强黑着脸瞪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一眼,然后拂袖而去,那松烟墨何止是贵啊,根本是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古有文房四宝:纸墨笔砚。 这松烟墨,就是用松木烧灰制成的墨碇,潘谷是一代制墨大家,他制出的墨,遇水不败,香彻肌骨;写出来的字,虫不蛀,风不蚀,历经千年而字迹不散,是历代墨碇中的极品。 宋代以前,多用松烟墨,宋代以后,多用油烟墨,历代文人都喜欢收藏墨碇,尤其是松烟墨,因为“松烟墨深重而不姿媚”,这种厚重方直的风格,很为大家所喜欢。但因为墨碇难以保存,到了如今,市面上已经基本找不到宋代的墨了,更别提是潘谷亲手制作的墨碇了。 潘谷制作的墨碇,是当时的皇家御用墨,极少流入民间,据说保存下来的只有两块,一块叫做八松梵,经过修复重绘之后,前几年被作为国礼赠给了友邦;而另外一块,听说就是由沙南省的省委书记吴宝玉收藏着。 见过的人,都说那块墨碇古朴大气,正面刻有一颗古松,背面有红色朱砂写的四个大字:苍松万古。气魄非常大! 吴宝玉是个极其爱墨之人,工资收入几乎全用来收藏墨碇了,这在沙南省的体制内,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而那块极其稀有的潘谷墨碇,更是吴宝玉最为喜爱的一件珍品。谁就是长了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去让吴书记割爱啊,你拿多少钱都换不来的,更别提是拿来煎药了,你这是分明要逼吴书记发飚啊! 果然够贵! 白马县的领导们,追着罗国强后面出去相送,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呢,罗国坚不是非要让人开贵重的药吗,这个万金不换的东西,可够贵了吧! 只有罗国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他站在原地犹自愣神,什么松烟墨啊,到底什么东西吗! 郑能福看了一眼罗国坚,神色间有些替罗国坚感到可悲,你还想买人家的车呢,结果反被人家不着痕迹地教训了一番,你还蒙在鼓里呢。这回你总算知道了吧,有些东西,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买来的! 第二天,曾毅和邵海波就返回了荣城,医院是永远不可能停歇下来的单位,邵海波这也是参加工作之后,头一次安安生生地在老家过年。 回到荣城,曾毅又去了一趟南云县,给康德来和汤修权拜年,等忙完这些,也就又该办公上班了。 初七上午,曾毅到管委会上班,一进管委会,他就觉得不对头,平时管委会的办公气氛是有些严肃,但今天似乎也太安静了一些吧,现在正是上班的点,走廊过道上却一个走动的人都看不到。 李伟才倒是跟往常一样,小跑着迎了出来,道:“曾主任,您来了!” 曾毅微微颔首,笑着问道:“李主任,同志们都回来上班了吧?” “回来了,除了几个有特殊情况的,其余该回来的,全都回来了!”李伟才答道。 曾毅眉角一抬,心中纳闷,既然都回来了,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呢! 第三零四章 炎凉 上了楼,李伟才先是闭紧办公室的门,然后端着一杯沏好的茶送到了曾毅跟前,“曾主任,你回来就好了,这两天外面的消息,可是说什么的都有啊!” 曾毅放下公事包,问道:“都有什么消息?”他就觉得今天管委会的气氛不对头。 李伟才平时最善于察言观色,可他在曾毅脸上观察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便讪讪一笑,摆手道:“其实也没什么消息!” “李主任,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咱们干工作又不是猜谜语,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吧!”曾毅指了指椅子,示意李伟才坐下讲话。 李伟才就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坐下来往前倾着身子,尽量靠近了曾毅,低声道:“我也是听别人讲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曾毅微微皱眉,心道这李伟才神神秘秘的,到底想说什么啊,但他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面前的茶杯,掀开盖子,吹着上面的浮沫。 李伟才看曾毅不阻止,就接着说道:“消息是从省委办公厅传出来的,省委方书记年前回了京城,按照报备给办公厅的日程安排,前天方书记就应该回到南江了,可是直到今天早上,方书记都没有露面……” 曾毅就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道:“李主任,你是老机关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你心里应该有分寸!” 李伟才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摆手道:“曾主任,我这也是……” 曾毅一抬手,打断了李伟才的话,道:“谣言止于智者!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只当没有听见,出了这个门,我希望李主任能把这些小道消息全部忘掉。” “是,曾主任说的是,今后我坚决不再听这些小道消息了!”李伟才保证道。 曾毅知道李伟才这是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也不会真的追究,道:“经过一个假期,大家难免有些懈怠,李主任还要多督促一下,让大家尽快投入工作状态,不能耽误了管委会的正常工作!” “我立刻就去把这件事抓起来!”李伟才笑着看了看,发现曾毅的茶杯并不需要添水,这才笑着走了,顺便还帮曾毅带上门。 早上之前,李伟才还是很忧心的,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曾毅的靠山是省委方书记,这在白阳高新园区,甚至是白阳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上次曾毅受伤,方老板在电话里让市委书记廖天华辞职的事,更是让大家清楚知道了曾毅在方老板眼里的分量。 李伟才死心追随曾毅,多少也是想跟着曾毅搭个快车,谋个好前程,而如果方南国出事,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但从曾毅办公室出来时,李伟才就没了这种担忧,曾主任跟方书记走得非常近,如果方书记真出事了,曾主任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吗,看来这一切都是谣言啊! 省委书记作为一个省最高权力的所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省内上下所有人的关注,这次方南国逾期不归,自然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在南江省体制内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说什么的都有,而猜测最多的,就是方南国出事了! 平时周围哪位领导突然无故消失,不用问,肯定是被双规了! 曾毅坐在办公椅里,眉头微皱,他当然不可能跟大家的想法一样。双规省委书记?也亏这些人想得出来,你以为省委书记是什么人物,随随便便说双规就双规,那跟下面的局长县长,又有什么区别。 曾毅只是觉得这件事太意外了。 一般来讲,像这种逾期不归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一位省委书记身上的,正是因为省委书记的影响力非同寻常,所以一举一动,才会有那么多的章程和规定。方南国逾期不归,只可能是有事耽搁在了京城,而且他肯定也跟省委办公厅这边通过气了,但因为之前的日程安排是初五返回,很多人不清楚其中的变动,发现方南国没回来,就把这个事传大了。 曾毅有些纳闷,到底是什么事,让方南国滞留在了京城?方书记一向沉稳,难道他能不清楚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在南江省造成多大的震动吗? 想了想,曾毅拿起电话,准备拨给唐浩然问问情况,最后还是又放下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既然方书记没有通知自己,唐浩然也没有联系自己,那就说明一切正常,自己如果冒昧去打这个电话,反倒是不好。 放下电话,曾毅干脆翻开面前的公文,开始专心办公,心道这管委会刚平静了没几天,怕是又要风起云涌了。 第二天上午,曾毅到市里去汇报工作,和往常一样,他先去了市委书记廖天华的办公室。 敲了一下外面这间办公室的门,曾毅走了进去。 秘书王明龙埋着头,一幅奋笔疾书的样子,听到敲门声才抬起头,看到是曾毅,便热情笑道:“是曾主任啊!”说着,王明龙站起身,朝曾毅伸出手。 曾毅走过去,跟王明龙握了一下手,道:“我来向廖书记汇报工作!” “廖书记正在忙,要不曾主任先坐下等一会吧,等廖书记忙完之后,我马上进去禀报!”王明龙指向一旁的沙发椅,道:“坐!曾主任快坐!” 曾毅就感觉到今天王明龙的态度变化了,换作以前,自己来向廖天华汇报工作,王明龙一定是快步走出这张办公桌,到办公室的门口跟自己握手迎接,然后第一时间进去里面通知廖天华,而今天,王明龙只是从办公椅里站起身子,并没有走出办公桌半步。 还有自己刚进来时,王明龙那副奋笔疾书的样子,恐怕也是做出来的,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自己进来了! 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王明龙对廖天华每天的日程安排了如指掌,几点几分廖天华接待谁,王明龙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是真有心接待你的话,包括你什么时候能到这里来,王明龙都会提早有个判断,一般前后不会差几分钟的。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 曾毅笑了笑,拿着公事包坐在了沙发上,都说官场是最现实的地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最是会迎新人送旧人,王明龙今天的这个态度,着实让曾毅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方书记这还没走呢,只是三天没有露面,自己在别人的眼中,就已经由当红炸子鸡,变成了凉拌小白菜! 还真不是一般的世态炎凉啊! 王明龙佯作要走出来,道:“曾主任,我去给你沏杯茶。” 曾毅客气道:“不用了,王秘,我不渴,就坐一会。” 王明龙随即作罢,笑着道:“常来常往的,那我就不跟曾主任你客气了,正巧我手上还有个稿子必须赶出来,廖书记下午要用。你要是喝水的话,就喊我一声。” “王秘忙!”曾毅道了一声,你这也不是真心要给我倒水的样子,讲这么多的理由,无非就是让我开不了这个口罢了。 算了,曾毅也懒得跟王明龙一般见识,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报纸,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王明龙写字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曾毅,发现曾毅一幅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心道你小子就装腔作势吧,这都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你的屁股能坐得那么稳当。 正想着呢,曾毅又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太空杯,拧开了,将军茶的香气就在屋子里飘了起来,曾毅喝了两口,拧上杯子,然后接着看报纸。 王明龙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原来这是有“备”而来啊,靠山都没了,再大的谱又有什么用。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王明龙赶紧接起来,里面传来廖天华的声音,“高新园区的曾毅同志到了没有?” 办公室里很安静,曾毅坐了有几米远,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王明龙立刻就道:“已经到了,我正要去告诉廖书记您呢。” “让曾毅同志进来吧!”廖天华就挂了电话。 王明龙放下电话,笑着站起来,道:“曾主任,廖书记忙完了,你这就跟我进去吧!” 敲开里间的门,廖天华正坐在办公桌里看东西,手里夹着一根烟,面色凝重。 “廖书记,高新园区的曾毅同志来汇报工作!”王明龙提醒了一声。 廖天华就抬起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曾毅来了,坐,坐下说话!” 王明龙此时退出办公室,过了一会,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满面春风地放在了曾毅面前。 廖天华此时道:“小王啊,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如果曾毅同志过来,不用向我通报,直接让他进来就是了!” “是,廖书记!”王明龙应着,但还是解释了一下,“刚才曾主任过来的时候,廖书记正在跟省里领导通电话,所以我就自作主张……” 廖天华也没有深究,一摆手,示意王明龙出去,然后道:“曾毅,怎么样,这个假期过得还好吧!” 曾毅笑着道:“还好,终于是美美歇了几天!”说着,曾毅掏出材料,准备向廖天华汇报。 王明龙合上廖天华办公室的门,转身一撇嘴,他并没有把廖天华的话当回事,当时方南国差点就要让廖书记辞职,这事廖书记岂能不记在心上?现在方南国逾期不归,就预示着南江的上层政局要有大的变动,那廖书记还不跟曾毅秋后算账? 廖天华能做到市委书记,政治素养肯定过硬,眼界也不像王明龙那些狭隘,他对待曾毅,还跟以前一样热情,毫无二致。下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廖天华很明白,方南国的位子就算有变动,那也会是平调或者高升,绝不会是冷处理,这些年南江发展所取得的成绩,那是有目共睹的。 这次的事情虽然很反常,但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曾毅汇报完工作,就请示道:“廖书记,情况就是这些了。” 廖天华微微颔首,笑着道:“很好嘛!自从你到了白阳之后,咱们高新园区的发展势头,是一天比一天好。” 曾毅道:“根据财政局的计算,才有三四个月,等园区内的一些项目投产,就能在财政上反哺市里了。” 廖天华更是高兴,当初白阳市设立这个高新园区,就是希望能够借荣城发展的东风,来反哺白阳市的财政收入。可惜诸葛谋能力不足,做了三年,市里是一个回头子都没有看到,反倒是年年往里面贴钱,搞得市里原本就不富裕的财政状态,是更加拮据了。 这曾毅来到白阳才多久,满打满算不到十个月,竟然就一举扭转乾坤,实现了市里当初设立高新园区的初衷。 “我对高新园区的发展很看好,也很有信心!”廖天华笑着用手指在桌上重重磕了两下,道:“你尽管放开膀子去干,市里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曾毅就笑了起来,廖天华这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啊,意思就是即便方南国离开了南江省,那市里对高新园区的支持、对曾毅本人的支持,也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也正是廖天华的高明之处,政治是要往前看的,翻以前的旧账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没有方南国的这个因素,曾毅的能力那也是毋庸置疑的,这是一名难得的干将,只要他能为自己所用,那以后自己还用担心在考核GDP时,自己的政绩不够鲜亮夺目嘛! 一个曾毅,就顶得上十个胡开文、一百个诸葛谋,这时候你不拉拢他,还要更待何时啊! 曾毅把汇报材料放在廖天华的桌上,又道:“廖书记,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汇报。” 廖天华弹了弹烟灰,道:“说嘛,有什么事,就一次全讲出来!” 曾毅就道:“南云医学院那边,最近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相关的手续已经在办理了,届时会举行一个大型的慈善募捐活动,募捐的对象主要是公众人物,比如演艺明星、企业家、艺术家,捐助的对象,是那些无法承担高额医药费用的重病患者。这是一个纯粹的慈善活动,我觉得跟咱们白阳市的形象宣传,也有很多不谋而合的地方。” “很好!”廖天华把烟一下掐灭,道:“这个活动办得好,有意义、有价值,在舆论和教育引导方面,也具有正面的作用,市里应该大力支持!回头我和锦华同志沟通一下,在他们在宣传方面给予配合!” 廖天华嘴里的这个锦华同志,指的是白阳市委宣传部的部长苏锦华。 “谢谢廖书记和市里的支持!”曾毅笑着说到。 廖天华摆了摆手,道:“这个支持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出席这个募捐活动,第一个捐出我的工资来!” 曾毅肃然起敬,廖天华的这个表态,多少能看出一个人的党性与品质,他就从包里掏出一份火红的请柬,笑着道:“其实南云医学院的同志,已经准备好了请柬,但怕廖书记届时无暇抽身,就托我做个说客,现在我把他们的邀请转交给廖书记。” “你这个同志,真是一点都不痛快,早点拿出来就行了嘛!”廖天华笑着指了指桌子,示意曾毅放下就行了。 谈完事情,曾毅告辞,廖天华今天心情很是不错,竟然破例站起身,把曾毅送到了办公室门口,拍了拍曾毅的肩膀,“曾毅同志,好好干!” 旁边王明龙就有些呆若木鸡,怎么回事,看廖书记的意思,好像丝毫都没有记恨曾毅啊,那自己刚才的一番表演,岂不是给廖书记帮了个倒忙。 想到这里,王明龙后背上的汗就下来了,当秘书的,就是帮着领导处理好各方各面的关系,你要是帮领导在外面处处树敌,那你这个秘书,多半就要换人了。 等廖天华返身进了办公室,王明龙就追着曾毅下了楼,他得想办法赶紧弥补一下。 市委秘书长李建新此时走了进来,没有看到王明龙待在办公室,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快步过去敲了廖天华的门。 “廖书记,省委办公厅来了通知,让市里的主要领导同志,明天上午到省里参加全省领导干部会议!”李建新手里拿着一份通知。 廖天华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心道这是要变了啊,他问道:“老李,是要去……” 李建新明白廖天华的意思,就点点头,道:“是君山省的原省长,冰寒柏冰省长!” 意料之中的事,但廖天华还是有些失望,君山省走了一位省长,可南江省的干部,却要原地踏步了,他道:“那方书记的工作?” 李建新又道:“从之春省那边传来的消息,就在半个小时前,中央宣布了新的任命,方书记现在已经是之春省的省委书记了!” 廖天华轻轻“啊”了一声,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之春省在国内政治体系中,属于是重要省份,前面几任之春省的省委书记,都被增补为政治局的委员,方书记这次可是高升了啊! 第三零五章 本钱 国内政坛高层人物的变动,向来非常谨慎低调,这次南江省一把手的调整,事先就没有传出半点的风声。 只有方南国的逾期未归,才让一部分内行人士察觉到了这其中隐含的讯息,但谁也没有想到,南江省一把手的调整会如此突然到来,更加没有想到,接任者会是来自君山的冰寒柏。 曾毅离开市委大院之后,就接到了唐浩然的电话。 “曾毅,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唐浩然在电话里笑得很是开心,“尘埃终于落定,是之春省的一把手!” 曾毅立刻就明白唐浩然说的是方南国的新任命,道:“太好了!正式宣布了吗?” “宣布了!”唐浩然点着头,然后声音压低了几分,道:“老板跟我通过电话了,你不用再特意打电话去祝贺了,明天老板会返回南江做最后的交接工作,你直接到常委楼来,老板还有话要对你讲!” “好!我知道了!”曾毅也是在心里替方南国高兴,这个事情前后进行了有大半年,现在终于是有了最后的定论。 “晚上我要到机场接机,咱们就不再碰面了!”唐浩然还特意解释了一下,他接的自然是从之春返回南江做交接工作的方南国,“等明天见面之后,咱们细说!” “好的,明天见!” 收了线,曾毅平复一下心情跟思绪,然后又走进白阳市政府大楼,他还要向市长赵占兵汇报工作。 这么大的事情,赵占兵此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曾毅很顺利就见到了赵占兵。 从内心讲,赵占兵是不喜欢曾毅的,因为曾毅一到白阳,就把自己的“军师”诸葛谋给搞掉了,这让赵占兵丢了很大的面子,在市里的威信也受到了挑战,但在这个时候,赵占兵是绝对不会表现出任何对曾毅的不满。 方南国虽然是调走了,但他在南江省的影响力,必然还会持续上一段时间,这个时候自己去动曾毅,就是逼着方南国把自己给“调整”掉。 何况方南国这次的调动,明显还是个高升,按照惯例,之春省的省委书记向来都要增补为政治局委员,这不仅仅是级别上提了一级的事,同时也意味着政治生命延长了,一般省份的一把手,可以干到65岁退休,但跨入政治局委员这一级别,只要身体允许,可以多干五年。 方南国今年五十七岁,也就是说,他还有至少十年的政治生命,今后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赵占兵也是有政治素养的人,他以前能够容忍曾毅,以后就照样可以容忍,前提是曾毅不再侵犯自己的政治利益,他很热情地接待了曾毅,听完汇报,跟廖天华一样,肯定了曾毅的成绩,并且勉励了一番。 回到管委会,曾毅刚下车,李伟才就在楼上看到了,咚咚咚地跑下来,“曾主任,有个大新闻,必须向你汇报!” 曾毅一抬手,道:“办公室讲!” 一进办公室,李伟才就道:“刚刚的新闻,咱们南江省的方南国方书记,已经被中央任命为之春省的书记了。” 曾毅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笑了笑,道:“这确实是个大新闻,大事情!” 李伟才等了一下,想从曾毅的嘴里听一听不为人知的内幕,或者是方书记有没有对曾毅做什么特别的指示和安排,不过他失望了,曾毅坐进办公椅,喝了口水,然后打开面前的公文,开始看起来了材料,脸色一如往日的平静,完全看不到有丝毫异样的神情。 李伟才一琢磨,不由更加佩服了,小曾主任真是大气魄,单是这份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态度,就不是自己能达到的,换了是自己,这时候哪还能定下神来专心办公啊。 “曾主任,那我就做事了!”李伟才道。 曾毅抬起头,道:“对了,李主任,你通知一下在家的班子成员,这两天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外出了,市里可能有最新的指示。” “是,我这就去通知!”李伟才就出了门,省委书记变动这种大事,市里自然会有新指示,可能就这一两天了。 第二天,曾毅去了省委大院,和平时一样,警卫检查了他的证件,就给予放行,但曾毅心里清楚,这可能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如此轻松地进出这里了,下次再来,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就是进来,也不知道该看望谁了。 到了方南国的一号楼,进去之后,就看到工作人员正在帮忙收拾东西。 “曾毅来了!”冯玉琴正站在客厅,想着还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东西,看到曾毅之后,脸上就露出笑容。 “冯姨!”曾毅笑着走过来,双手作了个揖,意思就是恭贺方南国的升迁之喜。 冯玉琴微微颔首,笑道:“你来的正好,不然我就要打电话去叫你了。” “我知道冯姨要离开南江,心里肯定会有些舍不得,不敢等冯姨召唤,我自己就主动过来了。”曾毅笑着。 冯玉琴倒让曾毅说中了心思,道:“是啊,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现在说走就走,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说着,冯玉琴脸上有一丝的感伤与不舍,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她又道:“这些年跟着老方来回调动,早就这个心理准备了,我现在不放心的,反倒是你,今后你就要一个人留在南江了。” 年前方南国让曾毅准备中办疗养基地的参考材料,曾毅就已经猜到自己很可能是留在南江,而不是像唐浩然所说的离开南江,现在冯玉琴的话,不过是正式确认了下来。 曾毅就道:“冯姨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我一直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倒是方书记那边离不开人照顾,他一工作起来就停不下来。” 冯玉琴听曾毅这样讲,脸上的感伤就再也化解不开,她心里可以舍得下南江,但真的不放心让曾毅一个人留在南江,只是这件事方南国已经拿定主意,她也不好再讲什么,“以后要常来之春走动,遇着什么事情,也一定要让我知道。” 曾毅点点头,笑道:“只要有机会,我就去之春看你,现在交通方便得很。” 正说着呢,有工作人员从楼上提着一个箱子下来,箱子似乎有些重,他提着很吃力。 曾毅就拉起袖子,道:“我去搭把手,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此时旁边有人抢先一步拦住曾毅,笑着道:“不用,不用!还是我来吧!” 这人是之春省的省委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叫做刘永化,如今方南国担任之春省的省委书记,正是刘永化的顶头上司。方南国回来交接工作,刘永化本来是不用跟着的,只要在厅里指派一个副主任过来,协助方南国处理一下搬家事宜即可,但刘永化为了在新老板面前留下好印象,特意带着两名工作人员亲自过来一趟。 省委书记平时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有专人安排,真正私人的东西,反倒是不多,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搬的,刘永化站在客厅里,指挥着工作人员打包搬运,将刚才曾毅和冯玉琴的对话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心道这年轻人在老板夫人的眼中,分量可是不轻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等到曾毅搭手要帮忙,刘永化就站不住了,急忙上前拦着。 “老刘,没事!曾毅不是外人,他要帮忙,你就让他帮忙!”冯玉琴此时说到。 “那多不好意思!”刘永化笑呵呵地客气着。 曾毅道:“我就是来帮忙的,这种出力的活,一定是我来!” “辛苦了,辛苦了,太麻烦你了!”刘永化就没有再阻止,跟着曾毅一起动手,把那个箱子在客厅的一角放好。 此时南江省大会堂内,从京城来中组部副部长庄严宣布:“中央决定,冰寒柏同志任南江省委委员、常委、书记……” 台下的人就把目光都投向主席台,想看清楚新任省委书记的容貌。 为领导者,上了三十,一般身形就开始有些发福了,但冰寒柏是个例外,五十多岁了,依旧精键矍铄,颧骨高耸,面色黝黑。 所有见过冰寒柏的人,都会对他的身上的两件东西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一是眼神,冰寒柏的眼神非常凌厉,犹如两把实质的利剑,从你身上扫过时,就有一种被剑锋划过的感觉;另外就是他的那双手,手指很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显得苍劲有力,似乎能将任何东西都抓得起,捏得碎。 看到冰寒柏时,大家的脑子里会不约而同想起一个词:铁骨铮铮。 人如其名,冰寒柏就像是那冰天寒风中一棵柏树,斗寒傲雪,坚毅挺拔,似乎什么都压不垮、打不倒他。 台下的人,不由有些担心,一般没人会喜欢遇到这种领导,多少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刚强,而不太好打交道。 方南国出席了这个会议,算是正式跟南江省的领导干部道别,他首先对冰寒柏的履新表示了祝贺,然后感谢大家在过去对他工作的支持,最后祝福南江省的明天更加美好。 冰寒柏也发表了自己的上任宣言,表示今后会严于律己,精诚团结,为南江的发展而尽心竭力。 等会议结束,方南国返回常委楼,时间就已经不早了,进门看到曾毅,方南国稍稍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在台上一天,就得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今天卸下南江这个担子,他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过,等明天到了之春省,又得再次重整旗鼓了。 “老方,你的那些书怎么处理?”冯玉琴问道,方南国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看书,书房里摆满了书,有些是看完的,有些是没看完的,如果全都搬走的话,比较费力。 “留给曾毅吧!”方南国就道了一声,“曾毅爱看书!” 刘永化心中暗惊,这个曾毅到底是什么来头,方南国对他,似乎比那个秘书唐浩然更要看重啊。刚才整理的时候,刘永化也看到了,方南国确实是爱书,甚至给自己喜欢的书还包上了书皮,看过的章节,都工工整整写了批注和感想,其中还有一些绝版的书,非常难得,没想到就这么一下都送给了这个叫做曾毅的年轻人。 说完这句,方南国道:“曾毅来一下!”说着,迈步上楼进了书房。 曾毅知道方南国是有话要对自己交代,就跟着进了书房,把门一合。 方南国进门点着一根烟,站在窗户前吸着,指了指椅子,道:“坐吧!这次到之春,原本是打算带你过去的,后来经过慎重考虑,还是决定先把你留下!” 曾毅没有插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南国就继续说道:“中办疗养基地的事情,比较紧急,我会跟新任的冰寒柏同志沟通过了!” 曾毅微微愣神,他有些意外,难道新任的省委书记是冰寒柏吗? 方南国没有放过曾毅表情上的这个变化,道:“你知道冰寒柏同志?” 曾毅也不遮掩,道:“我以前是在君山省读的大学!” 方南国“哦”了一声,好像是这么回事,难怪自己提起这个名字,曾毅会有所反应,他吸了一口烟,道:“你先把这件事情做好,不要有任何的顾虑,等以后时机更合适一些,我会想办法的。” 曾毅又点了点头,方南国的这个想办法,指的是想办法让自己到之春省去,曾毅就道:“好!”,表示对方南国的安排没有异议。 谈完话出来,方南国跟冯玉琴一起出门走了,他要去参加一个话别的会议,除了曾毅,方南国还要对其他的人也做出同样的安排和部署,怕是在离开之前,都不会再有时间跟曾毅讲话了。 刘永化留在房中,让工作人员上楼帮曾毅搬书,一边笑道:“小曾,今后咱们可要加强联系啊!” 曾毅点点头,道:“我在南江,一直负责的是方书记的保健工作,对方书记的身体状况比较了解,如果之春的同志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尽管联系我。” 刘永化暗道曾毅真是一点就透,难怪会受到方书记的器重,自己只说了一个加强联系,他便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刘永化要跟曾毅加强联系,无非就是想通过方南国身边的人,了解一下方南国平时的习惯和脾气,以方便自己更好地做好服务工作。 “保健工作非常重要,这点我有切身体会!”刘永化严肃说到。 曾毅看了看刘永化,这回他是真不明白刘永化的意思了,不知道什么叫做切身体会。 方南国的书很多,曾毅的车装不下,只好暂时借了刘永化他们的车,一起装好之后,送到了韦向南的别墅。 刚把书放好,韦向南从南云县回来了,进门看到这么多的书,就随手拿起一本翻开,问道:“这都是方书记的书?” 曾毅正拿毛巾擦手呢,道:“是,方书记都送给我了,省了一大笔买书的钱!” 韦向南笑了笑,道:“我在南云县,都听到了不少的消息,特地回来看看!” “上午刚开过会,新来的省委书记,是原先君山省的生长,叫做冰寒柏!”曾毅介绍了一下情况。 韦向南点着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以前好像就是在君山读的大学吧?” “是!”曾毅点头,“那时候,冰书记还是常务副省长呢!” “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你跟新来的冰书记还认识吗?”韦向南随口问了一句,用的是开玩笑的口气,她可不认为曾毅会跟冰寒柏认识,那时候曾毅只是一名医学院的学生,怎么能会跟常务副省长扯上关系呢。 曾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道:“现在尘埃已经落定,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这次的调整,似乎有些太突然了!我刚从省委大院回来,方书记可以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显得很匆忙。” 韦向南放下书,跟着曾毅一起进了客厅,道:“如果你关注过的话,就会发现,之春省原来的省委书记吴以岭,自从两个月前视察完一个工程之后,就再没有露过面了。” 曾毅抬起眼,这个消息让他觉得有些吃惊。 “是身体方面的原因!”韦向南解释了一句,“突然发病,经过抢救和治疗后,生命没有危险,但无法讲话、不能起床,因为之春省的重要性,中央决定观察了一段时间,根据吴以岭的恢复情况再作决定,不过情况非常不乐观。这次过年的时候,在之春省的团拜会上,作为省委书记的吴以岭没有出席,这件事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曾毅就明白这次的变动为什么会如此突然了,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个变故,难怪刚才刘永化会说他有切身体会,他是指这件事情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做假。 “有个好大夫,真的很重要啊!” 韦向南感慨地笑了一声,她的消息一向灵通,尘埃刚一落定,她就在第一时间弄清楚了内幕,这次回到荣城,她也是因为这件事,新的省委书记上任,自然会牵动南江省上上下下所有方面。 第二天下午,方南国告别了南江省的送行人员,在荣城机场乘坐飞机前往之春省,南江省也在这一天,开始了一个新的时期。 第三零六章 识货之人 南江省这次的调整虽然很突然,但其后的交接工作却是风平浪静。 这也正是方南国能够临危受命、掌舵之春的重要原因,他执政的最大特色,就是稳健,关键时刻撑得住、把得稳,工作起来不浮躁、不激进、徐徐图之,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意思。 一位领导的执政风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下面基层的行政作风,南江省在方南国执政的几年间,经济快速发展,一跃成为西部省份的龙头,但与此同时,又没有大的社会矛盾产生,在这点上,方南国功不可没。 以前方南国和曾毅有过一次关于“人走政亡”的讨论,事实上,方南国一直都在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期间升迁无数,但每次变动,都不会给当地留下任何遗患。 这在其它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往往是一位领导今天离开,明天这位领导在位时曾积极推行的一些大工程、大项目就会被搁浅,再次启动之时,就遥遥无期了,浪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和资源。 而方南国却能做到随调随走,当地的发展不会因为方南国的突然离开而陷入停滞,而方南国也能迅速融入新环境、掌握新局面。 正因为如此,方南国才对曾毅格外器重,他觉得曾毅在这一点上,跟自己非常相似,就是以往那些跟过他多年的秘书,也都没有这份胸怀和气魄,往往是一朝掌权,便开始头脑发昏,迫不及待地想挥笔构建自己的蓝图。 这种行为,其实就是不尊重前任、不尊重历史。 曾毅所在的白阳高新园区,还是一如往日,没什么变化,但周围几位老朋友的工作,却很快做出了大的调整。 首先,唐浩然离开了荣城,到下面博阳市任了代市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转正;而郭鹏辉也担任了保健局的一把手局长,级别提到了副厅,但遗憾的是没能进入卫生厅领导班子成员之列,只做了个副厅级的局长。 至于冯玉琴离开后空出来的副厅长一职,就成了个悬念。 龙美心的活动能力非常强大,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拿到了慈善基金的批文,事情便进入了实际性的筹备阶段。 上午南云医学院筹备委员会的委员们开了个会,决定把慈善基金正式对外成立的日子,定在一个多月后,届时春暖花开,天气非常好,很适合举行一场大型的募捐活动,会上还敲定相关的筹备工作和流程。 会后郭鹏辉拉住曾毅,邀请道:“晚上到家里吃个饭吧!” 曾毅笑着道:“你不开口,我也要开口了,你荣升的任命下来这些天了,还没请大家喝杯酒呢!” 郭鹏辉笑着摆手,道:“做的还不是以前的那些事嘛!权力一点没多,事情一点没少,不过这酒肯定是要请大家喝的,只是最近忙了些,有些交接工作比较繁琐。” 曾毅听郭鹏辉这话里有话,就跟着他往外走,一边问道:“副厅长的人选有定论了?” 郭鹏辉点点头,他就是为这个事情郁闷呢,保健局在卫生厅属于是一个比较独立和超然的部门,因为服务的对象是省里的重要领导,所以虽然保健局名义上挂靠在卫生厅名下,但主要还是接受省保健委的领导,厅里一般只有指导权。 在卫生厅里,就是排名靠后的副厅长,也未必有保健局局长威风。 但事情也有例外,如果分管保健局的副厅长,也跟保健业务或者是保健对象有关的话,那这个局长就威风不起来了。比如以前的冯玉琴,她是省委书记的夫人,你肯定就威风不起来的。 “最近厅里有传言,说这个副厅长的位置,很可能是由原来君山省的副厅长潘保晋来担任!”郭鹏辉道。 曾毅就哈哈笑了两声,他立刻郭鹏辉为何如此郁闷了。 冰寒柏到南江来了,潘保晋随即也跟着过来,不用问,潘保晋原来在君山省,肯定就是冰寒柏的保健医生,那潘保晋到南江之后,分管的必然就是保健局。郭鹏辉这个保健局的局长,碰上省委书记钦点的保健医生,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被拿得死死的,甚至还不如以前做常务副局长的时候呢。那时候冯玉琴虽然是保健局的局长,但那个安排,更多的是一种政治上的需要,冯玉琴平时基本不插手保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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