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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像早冬玻璃窗上结出的冰晶,让人无端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控制饮食太过,女孩有些不健康的纤瘦,跟同龄人相比,骨量太轻,五官带着抹不开的稚气,还是一副尚未长成的模样。 却足以让人忍不住遐想,再过一两年,等她彻底长开,会是怎样动人的模样。 苏凌青还想说点什么,冷不丁注意到身边男人投来的冰冷目光。 “我家又不是医院。”傅应呈睨着他,声线很冷: “——嘴有病就去治。” * 晚饭后,季凡灵觉得苏凌青可能要跟傅应呈单独说点话,捋起袖子去厨房洗碗。 苏凌青本来也没事找傅应呈,就是纯粹来八卦的,哪能俩大男人坐着让小姑娘干活,就去跟她抢。 居然没抢过。 季凡灵一副要干架的模式,抬了抬下巴:“说吧,是不是信不过我。” 苏凌青:“……不是这个意思。” 傅应呈淡淡看了他眼,示意他别抢,苏凌青对他俩的相处模式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傅应呈去阳台。 路过客厅的时候,苏凌青又被那只兔子惊了一下。 这么大! …… 很难想象小姑娘得闹成什么样,傅应呈才松口让这只半点不符合他审美的兔子进家。 阳台的温度比家里其他地方都低些,月光透过冰凉的窗,薄薄一层铺在大理石上。 苏凌青抻着腿,坐在躺椅上,忍了又忍,还是开口:“我说你能不能带她去剪个头?” 傅应呈无声瞥了他眼。 “她这头发也太长了,应该打理一下,修个层次出来,而且这个衣服也……” “也给她换一套?倒不如四季的衣服都给她配齐,工作也不许她找,让她回去上学,吃住在我家,生活费我给,去哪我接送,等考上大学我她在学校附近买个房?”傅应呈冷道。 苏凌青:“……” 苏凌青:“那确实是有点离谱,你又不是她亲爹。” 况且我只是让你带她剪个头,后面那一长串特么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傅应呈不说话了,只立在窗前,看着远处楼宇间星星点点的灯火。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苏凌青问。 沉默了半晌,傅应呈低声道:“没什么关系。” “扯呢吧你,没什么关系你能把人接家里住着?”苏凌青嗤笑。 浓重的夜色像上涨的潮水,缓缓淹没傅应呈的眼:“……别问了。” 苏凌青眨了眨眼,坐直了身体:“嗳,该不会生气了吧?我就好奇来看她一眼,不至于护得这么紧。” 是不至于。 只不过失而复得的东西,别人看一眼便觉得不安,本能地想要死死抓紧。 无可压抑的烦躁。 什么都想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烦躁。 就像十年前的这个时候。 女孩车祸失踪的新闻铺天盖地,班上议论纷纷,即便是晚自习,压低了嗓音的讨论也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 “看新闻了吗,季凡灵还没找到。” “都大半个月过去,肯定死了吧……她不是还有个男朋友在国际部,唱歌的那个程嘉礼?” “也不知道程嘉礼得多伤心。” “我前阵子看程嘉礼哭来着,好多女生安慰他。” …… 少年坐在无数窃窃私语交织的班里,一贯挺拔的背脊被无形的重量,一点点压弯。 她死了,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哭。 有人却只能安静地坐着,良久,才意识到笔尖洇出的黑色浓墨早已在纸上肆意漫开。 ——像疯长的思念和痛楚。 …… “没生气,我的问题。”傅应呈喉结动了动,将烟和火机抛给他。 苏凌青弯眼笑了笑,叼着烟,拢着点火。 “对了,我们几个德国菜实在吃吐了,你知道复兴路新开了家川腾府吗?” 苏凌青吐出烟雾,找了个轻松的话题,“我在三楼定了个包间,明天晚上,傅总也出席呗?” “知道了。”傅应呈应道,“随你。” 第13章 妒忌 次日上下午, 季凡灵又各参加了一场面试,谈不上顺不顺利,只是下午结束得迟, 她来不及吃饭, 就匆忙赶往复兴路川腾府。 川腾府原本是开在四川的著名川菜馆,最近才在北宛开了分店。 一进门,扑面而来地道的麻辣辛香。 季凡灵上了三楼, 找了一圈,在窗边的两人座上找到了程嘉礼。 桌上已经上了四个菜,男人一个人坐在桌边, 浓颜系的长相, 正戴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 直到季凡灵走过去,程嘉礼摘下耳机,抬头时眼里明显亮了下:“你来了?” 季凡灵向他伸出手, 谁知程嘉礼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怎么手这么凉?” 季凡灵:“……珠串呢?” “怎么跟个讨债鬼似的。” 程嘉礼鼻腔笑了声:“你不说自己是谁, 我怎么把东西给你?” “东西到底在不在你这?”季凡灵声音扬了起来。 程嘉礼见她急了,才好笑道:“行了,又不是不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珠串, 晃了晃:“喏,应该是里面的线老化断了,断的地方给你找人补好了” 季凡灵接过来, 认出确实是自己的珠串,往手腕上套了两圈:“谢谢。” 她转身要走,又听到程嘉礼“嗳”了声, 回头,只见男人在灯光下笑眯眯地望着她:“说声谢谢就走了?” 季凡灵看着他:“……那你还想怎样?” “来都来了, 陪我吃个饭呗。”程嘉礼示意他对面的座位。 “我不饿……”季凡灵刚开口,肚子突然发出响亮的抗议:“咕噜噜……” 程嘉礼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吊儿郎当地挑眉:“不饿?” 季凡灵:“……” “吃个饭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就当认识一下呗。” 季凡灵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 就当是告别。 一开始,程嘉礼追她的时候,季凡灵压根没有心动,何止没心动,甚至觉得很不爽。因为程嘉礼总是莫名其妙找各种借口来跟她说话,周围的人跟救护车似的呜噫呜噫起哄,还会有别班女生莫名其妙来找她示威。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事情出现了转折。 那阵子季国梁去赌友家昏天黑地的打牌,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她没钱吃饭,又找不到家里的钱,晚上饿得实在受不了,在冰箱里找到半份麻辣烫,也懒得加热,就这么囫囵吃完。 结果麻辣烫不知道是哪天吃剩的,变质了,季凡灵半夜爬起来吐了一晚上。 可能确实太饿了,第二天下午的体育课,季凡灵刚做了三分钟热身运动,突然感到头晕发冷,下一刻径直倒了下去。 模糊的视野中,隐约映出跑来的人影。 那人把她抱起,嗓音惶急带哑,如突破冰层的涌流: “季凡灵……季凡灵!!!” ……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务室了。 洁白的窄床,干净的蓝色窗帘在风里起伏,操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凡灵,你醒了?” 程嘉礼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睁眼,立刻俯身把她扶起来。 季凡灵还在冒冷汗,耳边嗡嗡地听不清楚,直到灌了一杯糖水下去,好像才回过神:“……你怎么在这?” “这节课去实验楼做实验,路过操场,我要是不在你可怎么办?” 程嘉礼皱眉道,“校医说你晕倒是因为低血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吃了,当然吃了,怎么可能没吃。”季凡灵挪开目光。 程嘉礼接过空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葡萄糖水,忍不住问校医:“阿姨,这边没有别的吃的了吗?” “没有。”校医说,“况且葡萄糖见效快,不好喝也忍着点咽下去。” 季凡灵觉得葡萄糖还挺好喝的,抱着杯子没吭声。 程嘉礼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有点不自在,女孩抬眼,干巴巴地问:“怎么,你也想喝?” “我想什么我想?”程嘉礼嗤笑道,“我还能抢你的?” “那你看什么?” “我在看什么你不知道?”程嘉礼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伸手掐了下她的脸,懒洋洋道: “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风哗啦啦地鼓起湛蓝的窗帘。 季凡灵仓促地低头,盯着晃动的水杯。 不知道该说什么。 恨不得能再晕过去。 …… 程嘉礼还得上课,陪了她一会就匆匆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校医过来检查她的状况,顺便递给她一大袋吃的:“刚刚背你来那个男生买的,你可以吃点东西,休息一会,然后打电话让家长接你回家。” 季凡灵愣住。 北宛一中的超市和医务室一南一北,横跨校区,跑一趟不知道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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