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行。 那些人要他把粮食放下,他舍不得,这是他妈好不容易才挤出来,让送来给外婆家的。 外婆说胃不舒服,想喝点小米粥,妈也是想尽了办法,自家都揭不开锅了,却还是弄来这半袋小米,叫他给送来。 这要是被人给抢走,他妈肯定还会再想方设法弄,那他们家恐怕几个月都得吃野菜果腹了。 那个年代,粮食就是命。 他不给。 那些人上来就打他,他把粮食护在身下,任由那些人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但这样也保不住粮食啊。 就在关键时候,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呵斥了一声,那些人就都给停手了。 “好你个大黄狗,抢劫都抢到我的地盘上了!也不去打听打听,谁敢在这附近干坏事。” 那人直接把自行车一丢,随手拎住一个就开始揍,其他的想跑,他直接说:“跑?今儿敢跑,明儿我就上你们家里去揍。” 那一群四五个人,竟然愣是不敢跑了,还不敢还手,被这人给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他的小米洒在地上不少,那人叫他们把地上的小米给他捡起来。 小米这玩意儿,洒在土路上,那怎么捡的起来嘛,只能把最上面的捧起来,下头的实在是捡不起来,太细小了,还都是泥土。 那人就说:“小米被你们弄洒了,赔钱吧。” 那几个人把全身的兜都给翻了个遍,一分一毛地凑凑,总共有四块八毛钱,那人接过来直接塞给他。 石大勇哪里敢要,他那半袋小米,是小口袋,也就七八斤重,不值这么多钱的,那人却非要塞给他,说剩下的是这些人打他赔的医药费。 那个人,就是谈礼,三混子。 有他罩着,什么路匪路霸,都得绕道走。 所以石大勇是知道谈礼的,表妹嫁给谈礼,如果是活蹦乱跳的三混子谈礼,他会着急会担心,但其实也会觉得松一口气,因为嫁给这样的人,表妹应该就不会再被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们欺负了。 可表妹嫁给的是,已经成了植物人的谈礼,这就叫石大勇非常焦心。 只是他妈那边的情况,也让他顾不过来,他妈还说抽个时间来看看小南的情况。 今儿就给碰上了,得知谈礼这个植物人,竟然醒过来了。 石大勇别提多高兴了。 可一来才发现,这个醒过来的谈礼,根本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一人能打好几个歹徒的谈礼,他身体还无法自如活动,脑子也不大好,看着像个小孩,还不断哭闹…… 石大勇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原本嘴就比较笨,不过他好歹知道,这是在人家谈家,他最好什么都别说。况且,他们也帮不了表妹什么,说再多,也就是嘴上说说,只会给表妹徒增烦恼。 这眼看到了晚饭时间,石大勇怎么都不肯留下吃饭,说太晚了,他不回去怕他妈和妹妹担心。 沈南星就也不勉强他留下吃饭,只说:“我这一两天,抽时间去看看大姑。” 石大勇赶紧说:“不用你去,回头我拉我妈过来,我妈早说要来看看的,她不来看一趟更惦记。再说,再说你这,也不好走开。” 只看她送他到大门口,后头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就眼巴巴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沈南星想了一下:“也行,你拉车把大姑拉来。尽快,别耽搁,其他事都先放放。” 谈老太已经拿了篮子,给装了一篮子的干蘑菇,还有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又给放了一块刚才沈南星带回来的风干肉。 石大勇怎么可能收,一张本就黢黑的脸,红起来更显黑。 沈南星:“你拿回去给大姑,不然我还得再跑一趟送过去。” 好说歹说的,石大勇总算是收下了东西,提上走了。 路过外公家沈家的时候,石大勇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二舅妈田彩云正在收晒干的油菜苗,也往外看了一眼,看到石大勇,她愣了一下,却立刻就又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但是没过多大一会儿,田彩云就忽然抬头,又连忙跑出大门,远远的还能瞅见石大勇手里提这个篮子。 她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 石大勇来,还能是干啥? 大姑姐已经跟娘家算是断亲了,石大勇兄妹这两年也都没再来过栾松大队。 现在过来,不来外家,那只能是去找沈南星了! 该不会,也是知道沈南星现在有本事了,想求到沈南星头上,找个工作? 一想到前两天,县畜牧局的领导来找沈南星,公社饲养场的牛主任也来了,后来还给送来好大一罐的羊奶,田彩云就坐不住了。 她端着一块豆腐上门的时候,谈家正在吃饭。 谈礼吃的是瘦肉粥,被沈南星一句一个“你真棒哦”给忽悠得找不着北的谈小礼,正自己拿着勺子艰难地挖饭吃,吃得嘴巴下巴,脖子,以及围嘴上都是饭粒。 谈老太都看不下去,嫌弃孙子这样吃太埋汰了,沈南星却说随他怎么吃吧,锻炼肢体协调能力。 谈老太和沈南星、谈家明、谈家悦吃的,则是另外的饭菜。 红烧猪蹄,槐花炒鸡蛋,腊鱼焖茄子干,凉拌豆苗,一人捏着一个白面馒头吃。 田彩云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笑盈盈地上前把豆腐递过去:“我自己点的,给加个菜。” 谈老太笑了一下:“坐下吃点?” 田彩云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那也做好就等着吃了。小南啊,婶儿问你几句话。” 沈南星:“问吧。” “你跟饲养场的牛主任,熟吗?能不能给他打声招呼……” 沈南星立刻就说道:“婶儿,今儿在公社,牛主任还专门跟我说,这次招工是公开的,要保证公平公正,要接受群众监督。否则一旦被举报,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田彩云:“……” 沈南星又说道:“婶儿,上个月大娘不是住院了么,我去医院,正好碰见秀秀她表姑了,姓郑的那个,在医院当领导的吧。她表姑还问我愿不愿意参加医院的培训,说愿意的话,她能给我弄到一个名额,培训完就能进医院当医生。我想着,显宗哥就算是学问不够,当不了医生,那去医院后勤上,或者是医院食堂当临时工,总能胜任的吧。那工作不比在公社饲养场体面?” 田彩云眼睛顿时一亮又一亮,但很快就又熄火了:“秀秀她表姑,咋能愿意给咱们办事啊。” 沈南星:“不都是亲戚么,人家都愿意给我办,咋会不愿意给显宗哥办?这事儿啊,二婶您还是得找我奶。您把我奶给撂在卫生院不管,您是出这口恶气了,可别人怎么想?别人只会说你不孝,说我奶就不该给你们钱。你这可是落人口实了啊。” 田彩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沈南星笑笑:“您得对我奶好,才能叫我奶给你们办事不是?不管是三叔三婶的工作,还是小姑小姑父的工作,那可都丢不起人的。” 送走田彩云,一回头,院子里的人都在看她。 沈南星摸摸脸颊:“怎么了?” 谈家悦小声说:“小南姐,沈家奶奶要是肯帮忙,那早就帮了吧?还有沈家三叔三婶小姑姑父们的工作,丢不丢得起人,跟给沈显宗找工作有啥关系?总不能不给他找工作,他们就也跟着丢人?” 谈家明抽了抽嘴角,看看自家单纯的妹妹,又看看完全不当回事的弟媳妇,以及一脸慈爱,只差没把“我家孙媳妇真有本事”写在脸上的谈老太,他索性啥也不说,低头扒饭。 沈南星笑了一下,夹了一块鸡蛋塞谈小礼嘴里:“随便他们咋办,反正不来烦我就好。” 谈家悦:“……” 谈小礼苏醒第15天。 他已经能说整句话,但可能对句子意思不能完全理解,他特别喜欢重复别人说的话。 沈南星说:“三礼要乖乖吃饭,吃过饭才能玩游戏。” 他就也跟着重复说一遍,自己也叫自己三礼。 “三礼自己不可以从椅子上下来,会摔跤的。” 他也跟着再重复一遍。 “不能随便抓东西放嘴巴,脏脏的,会肚子疼。” “三礼以后会乖乖听姐姐的话哦。” …… “叫姐姐。” …… “噗嗤……” “三礼自己拿勺子吃饭,真棒哦!” “这么远都能投进篮筐,三礼真厉害,超棒的!” 弄了个筐子充当篮筐,拿沙包给谈小礼,让他练习投篮。 不得不说,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人练习投篮,从近到远,从低到高,一天时间,什么都玩透了。 谈家悦相当骄傲:“三哥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他一看就会,上手特别快。” 沈南星也微微偏头微笑。 * 石大勇用人力拉车,把大姑拉来的时候,沈南星正在陪着谈小礼玩抓子游戏。 他手本来就大,现在手指灵活起来,反应也快了之后,玩抓子游戏,沈南星真不是他的对手。 “哇,谈小礼又赢了,真棒棒哦。” “我们谈小礼怎么这么厉害呢,mua!” 她忍不住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亲完看着他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她忍不住轻咳一声。 上辈子给朋友哄孩子的时候,对上可爱的小幼崽,她实在是忍不住亲亲抱抱,奖励亲亲奖习惯了。 刚才玩太高兴,一时之间叫她忘记眼前这个谈小礼,可不是真的小宝贝。 可他那闪闪发亮的专注得仿佛只能看到你的眼神,实在是叫人心痒痒啊。 她在心底默念,他现在可不是那个嚣张跋扈手腕狠辣的豪门阔少,这是谈小礼! 正在这时,外头响起石大勇的声音。 谈老太去栾秋霞那了,沈南星叫谈小礼坐好,不要乱动,她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石大勇拉着手推车,上面铺着被子,躺着的,就是脸色灰白的大姑,沈来英。 推车旁边站着的,是表姐石小榕。 看到沈南星,大姑和表姐的眼泪就下来了。 这俩人现在都特别瘦。 一个是生病的瘦,一个是操劳的瘦。 对于大姑和表姐来说,可能是两年多没见面,可对于沈南星来说,却已经过了一辈子。 “小南……” 沈南星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赶紧开门,把门槛放平,叫石大勇直接把手推车给拉到院子里来。 又把堂屋里的大圈椅垫上褥子,大姑也撑着身体,从拉车上坐了起来,石大勇和石小榕扶着她,坐在大圈椅上。 谈小礼攥住沈南星的手,或许是来太多陌生人,叫他不安了。 沈南星也没挣开,把谈礼的轮椅推过去,在大姑旁边坐下,她一只手被谈礼拉着,另一只手则攥住大姑的手腕。 大姑已经瘦得不像样子了。 石小榕在边上哽咽着说:“没查出来之前,妈还没瘦成这样,一查出来,妈这就越来越瘦,都瘦干了。” 其实不光是瘦,在查出来之前,妈还里里外外的干家务活,行动自如,可一查出来,就这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妈竟然是连下床都难。 很多癌症病人都是这样,没查出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行动都正常。一旦查出来癌症,人迅速就瘦下去,精神萎靡,跟塌了一样。 “我这也活够了,只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叫人省心,我就是走都走不安生。”大姑哭道。 沈南星:“大姑,您先别哭,您这病,我不敢说能治好,但能叫您再活上个十年八年的,只要您听我的,按我说的治。” 大姑一愣。 沈南星立刻就说:“你看三礼,他原本是植物人的,你们都知道吧,我给他治了这才多久,一个多月,他就醒了,虽然现在心智还是比较低,但他进步飞速。” 沈南星又看向石大勇:“大勇哥你说是不是,你上次来家里,见到三礼是啥情况,再看看现在三礼,是不是进步很快?” 石大勇早就注意到谈礼了。 上次来的时候,谈礼还无法完整地说一句话,动不动就哭,就像完全不懂事的婴孩,但是这次,他很乖地坐着,明显地在听他们说话。 沈南星道:“大姑,我这两年医术进步不少,不光是谈礼,您叫大勇哥在村里随便打听打听,就连县里梁书记他妈,多年的老病也是我给治好的。我说能治就能治,您还不信我吗?” 石大勇连忙点头,如今到处都在传,栾宋大队出了个小神医,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后来仔细问了才发现,竟然是自家表妹! 沈来英连忙摇头:“咋不信你,治成啥样都行,反正已经这样了。就是不想浪费钱。” “花不了多少钱。” 沈南星说道。 癌症的治疗,追求的并不是治愈,而是有质量的生存。 沈南星以秦氏医学为基础,前世做过相关课题,她对于癌症的治疗就是,别管癌症指标还在不在,只要病人活着,生活质量也不错,那就足够了。 一切治疗的目的,不都是生存率么,有质量的生存,才应该是首要的,而不是非要各项指标都跟正常人一样,本身人与人之间就是有差异的。 秦家关于胃癌的治疗,就住在谈家隔壁的大队会计栾为民最有发言权,就是被沈南星治好遇风大汗的那位。 他家现在已经八九十岁的老娘,二十年前就是胃癌,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呢,那是沈南星的外公秦安平给治的。 这事儿沈来英当然也知道。 但她不敢想。 沈南星的外公,秦安平秦先生,那可是举世难求的名医,南星就算是从出生就跟着外公学医,也就8年。 她能学到多少秦先生的本事? 沈来英并不敢奢望什么。 但不管怎样,沈来英不会拂了侄女的好意,要治就治吧。 沈南星道:“我肯定比不上外公,不敢保证您能像隔壁家奶奶那样,但十年八年,我能保证。大姑你别是嫌少吧?” 沈来英都无奈了:“你这丫头咋说话呢,别说十年八年了,就是三年五年,叫我能看见你们都过得越来越好就行。” 针灸,中药。 针灸是沈南星自己来的,不花钱,那中药可能会贵一点,但也吃得起,比住院治疗便宜得多。 “最要紧的是吃饭。” 沈南星,“得吃好,我给大姑写个食谱,必须照着我这食谱来吃。” 其实并非是说有特定食谱,主要是这个年代,人们很多连粗粮都吃不饱,总是混合着野菜麦麸之类的一起吃,正常身体强壮的人吃了都可能不舒服,更何况一个胃癌患者。 她之所以制定食谱,就是要大姑必须粗粮细粮搭配着吃,也要保证荤素的营养。 若不这么着,大姑吃饭上肯定还是扣扣巴巴,基本营养都保证不了,又谈何治病。 所以说,治病这里,吃是大头。 大姑果然是一看就不舍得。 扎针吃药不就成了,咋还要吃这些好东西呢。 沈南星看向表哥表姐。 石大勇立刻说道:“妈,你别操心那些,只管按小南说的好好治病。饲养场招工名单出来了,我被招上了。以后每个月有8块钱,还有几十斤粮食呢,陈会计说饲养场的活不忙,我晚上回去再做点木匠活,咱日子肯定能过起来的。” 石大勇人老实,却并不傻。 他被招上后,去办理手续,陈会计就跟他提起了表妹,还说表妹医术多高明,会给人看病还会给牲口做手术,厉害着呢。 他见到牛主任的时候,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不就是他上次见到表妹时,亲自追出来给表妹塞东西的那个人么,他竟然是主任,对表妹那么客气! 所以,石大勇大约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被招上,恐怕也跟表妹脱不了关系。 石小榕也道:“妈,我不想上学了,我同学说,红旗农场那边也在招工……” “不行!” 不等石小榕说完,沈来英就打断她,“不许去农场。” “妈,人家农场的也是正经工人,有工资的。” 这时候的农场,里面的工人其实也是农民,只不过是有工资的农民。 以后可以退休,有医保有养老,但干的活还是农民的活,也非常辛苦。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也还罢了,关键是那个红旗农场,是劳改农场。 这劳改农场里,有一部分是判刑的罪犯,他们是会被守卫持枪看守着干活,行动上看管的非常严。 还有一部分是下放的劳改人员,就类似沈南星的母亲秦菘蓝这样的,没有被判刑的,只是被下放接受劳动改造的人员。 这部分人员同样会被限制人身自由,但不会有持枪守卫看守。 剩下的就是农场自己的职工了,有工资的农民。 因为是劳改农场,里面还有罪犯,前些年就闹出来了一些事,有那罪犯逃脱看守,糟蹋了人家姑娘,还有罪犯为了逃跑,杀了看守的人,也杀了逃跑途中遇见的人。 沈南星一直怀疑,自己母亲下放第一年就失踪,会不会就跟这些有关。 现在运动结束,那些下放劳改的知识分子,大部分都被平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如今的劳改农场里,可不就只剩下被判刑的罪犯,以及刑满释放但因没有地方接收,就无处可去的滞留人员。 男人也就罢了,好歹去农场那边也是当职工,有福利待遇,比当生产队的普通农民强。 可石小榕这么一个大姑娘,去那种地方,沈来英怎么可能放心。 石大勇也不同意。 沈南星一样,也不同意。 石小榕顿时气闷:“结婚也不叫我结婚,去农场也不叫我去。” 她指的是先前,为了拿彩礼而结婚的结婚,等于是卖自己。 现在她要去农场,也还是为了挣钱,为了给她妈治病。 沈南星想了一下说道:“榕榕姐,你真不打算上学了?” 石小榕点头:“我学习上没那个脑子,上学也是在浪费钱。” 沈南星想了想说:“榕榕姐你做饭的手艺很好,你要不试试,去支个摊子?” 石小榕瞪大眼睛:“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叫大勇哥去跟大队商量一下,以大队的名义,这摊子归集体所有,那就可以对外做生意。” 沈南星想起自己在城里吃粽子的那个摊位,就是这样的,归于集体名下。 “那集体怕是不会同意,万一赔了呢。” “咱跟大队签协议,粮食从大队支取,挣的钱和大队分成,亏了算咱自己的,不叫大队亏损。” “另外,榕榕姐一个人做也不成,得让大队也派个人来,跟榕榕姐一起做。你们大队长或者支书家会计家有没有跟你年纪差不多,合得来的姑娘?可以考虑考虑。” “这……” 在这种年代,绝大多数的农民脑子里压根不会出现做生意这种想法,这些年打击投机倒把都刻到人骨子里了。 乍一听到沈南星的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但仔细想想,也确实可以。 沈来英不放心:“这亏损是自己的,那,那咱也亏不起……” 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做生意,尤其是吃食生意,想亏都难,只是太多人,压根儿就不敢去想,更不敢迈出这一步。 沈来英和石大勇都有着各种顾虑。 可石小榕却是眼前一亮,她是女孩子,但她却比家里人都更胆大。 早在很多年前,沈南星到她家住的时候,她就带着沈南星去抓黄鳝,跟货郎换糖吃,换头绳,还会跟货郎讲价。 “妈,哥,这事儿你们要再不同意,那我就去农场。” 石小榕态度很是坚决。 沈南星也说:“去废品站找找看,能不能弄到铁皮炉子……榕榕姐,我这儿有些钱,你置办家伙什的得要钱,先拿去用,就当是借给你的。” 石大勇赶紧说:“不用的小南,我有钱,东西我给去给置办。” 石头场卖苦力也是挣到一点钱的。 沈南星提醒:“先回去跟大队商量。” “哎哎。”石小榕连声应着,心口一团火热。 正说着话呢,妇女主任宋秀芳也上门了,一来就抱着沈来英哭。 好半天才缓过情绪坐下说话:“我听见人说你过来了,还以为你想通了回娘家呢,去一看没人,我就猜你肯定是来小南这儿。来英你咋这么瘦了?年前这公社赶集碰见你,还没这么瘦啊。” 沈来英也没隐瞒,把自己的病情说了一下。 宋秀芳瞪大眼睛:“癌症?我的个老天爷啊!你咋就这么命苦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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