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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吃着饭,杨忠贇忽而看了杨恪一会儿,说杨恪好像又长高了,让郁知年和杨恪站到一起,他比比谁高。 郁知年乖乖地站到杨恪身边,杨恪一般不怎么听杨忠贇的话,不过不想给郁知年难堪,便站了起来。 郁知年比杨恪矮小半个头,瘦一大圈,手腕很细,肩膀和背看起来都只得薄薄的一层。头发该理了,有些长,柔软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他微微抬头,看看杨恪,嘴硬道:“好像也没比我高多少。” 杨恪笑了笑,问他:“你这么觉得?” 他便露出吃瘪的表情。 餐后,杨忠贇叫了杨恪一声:“来一下我的书房。” 杨恪不知他想干什么,跟他上了楼,依他的要求,坐到了书桌对面。 不知何时起,杨忠贇在这张大书桌后,日渐显得瘦小,露出老人的模样,下坐时都要扶着椅背。 杨恪隔着两三米看他,杨忠贇像是看着虚空,放空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投向他。 “杨恪,”他说,“爱情是宝贵,很无价的东西。” 杨恪不明所以,只觉得他说话恶心,因此没有回应。 午后的太阳从书房的窗外照到地毯上,像在炙烤室内的空气。 “自从我生病,就一直在考虑遗嘱的事情,和李禄沟通了几个版本,”杨忠贇缓缓地说,“最后定下了一份很特别的。” “你还记不记得周琴,”他突然问杨恪,“我好像没跟你说过,知年是周琴的孙子。” 杨恪看向杨忠贇,杨忠贇的面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他的皮肤是小麦色,但有些透明,皱纹和斑点东一片西一片,像一种在皮表接触蔓延的疾病。 “回国后,我一直托入找周琴,但时隔太久,很不好找。一直到几年前,你爸爸的同事发表了一篇三文市地民族志,里面讲到了早逝的周琴的事。 “她只留了知年一个后代,我就想办法把郁知年接来了。” “忘了有没有告诉过你了,她其实是来我们大学食堂打工的,”杨忠贇微微眯起眼睛,仿佛陷入回忆之中的平凡老人,“我走的时候,她给我的钱,是她拿的别人给的彩礼钱。所以送完我,她就回家了。身体不怎么好,三十多岁就身故了。” “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唯一的爱人,于情于理,我都该给她回报,”杨忠贇看着杨恪,说,“我问过知年了,他很喜欢你,是爱情的那一种,他很愿意接受我这样皆大欢喜的安排,接受我的遗产。” “等过几年,我走了,就没人能看着你们、照顾你们了了,”杨忠贇说,“这么想想,真是不舍得走。” 由于阳光和冷气,书房内冷热交加。 他从书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杨恪,笑了笑:“来,杨恪,看看爷爷的遗嘱。” 杨恪走出从爷爷的书房,郁知年恰好从楼下走上来。 郁知年穿着拖鞋,宽松的白色T恤,手腕上戴着不知什么时候,杨忠贇送给他的红绳子。看见杨恪,郁知年像是害羞一般,轻轻笑了笑,说:“你和爷爷聊完了?” 杨恪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杨忠贇给年幼的他讲故事的声音,还有童年那些来家里的女人的欢声笑语。 “我一转头,她娉娉婷婷地朝我走过来。” “她给我拿了一碟肉。” 作者有话说: 怎么又周日了 20 二十(2012)+观察分析日记 二十(2012). 病床上老人几乎都很相似。奄奄一息,苍老,虚弱。 虽然杨忠贇睡在他自己的医院的顶楼套房里,郁知年的爷爷经常只能睡在医院的走廊,但郁知年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像,身边的气味也很像。 消毒酒精、病号服和一些病重的气味。因为杨忠贇生了病,不再喷香水了。 刚从手术室出来那几天,杨忠贇经常惊醒,喘着气把郁知年叫醒。 他双眼瞪得很大,紧抓着病床边的扶手,把走过来的两个护工挡开,只让郁知年扶着他坐起来。 等他情绪缓过来,郁知年才能坐下,给他读一本书听。 杨忠贇吃饭,做检查,甚至清理,都要让郁知年在身边,像担心护工会虐待病人似的。 郁知年的睡眠变得支离破碎,精神状态也不大好,白天总像一个游魂,经常一看见书,下意识就想要拿起来,给杨忠贇念几句。 唯有杨恪每晚来探病时,他心情才能够轻松一些。 有一天,杨恪来时,杨忠贇正在睡觉。这天白天出了太阳,但是气温很冷。 郁知年记得那晚的夜空是深蓝色的,像一片冰湖。 他和杨恪在医院走廊散了散步,去玻璃房坐了一会儿,他靠在杨恪身上睡着了。杨恪身上很温暖,有和他一样的洗衣用品的气味,但又不太相同,总给他一种可靠的感觉,他做了一个非常美的梦。 梦到杨恪,以及他们未来的生活。 醒来时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让郁知年一度认为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会实现的。 郁知年觉得他可以隐藏自己的感情,只单纯地待在杨恪身边就好,毕竟感情对于杨恪来说,好像暂时并不是什么必需品。 变故应该是在那天杨恪走后发生的,尽管郁知年那时还没有意识到。 那天杨恪离开了,郁知年照例坐到杨忠贇身边。 杨忠贇让两个护工先从病房里出去,郁知年正要为他念书时,杨忠贇忽然问他:“知年,你对杨恪是什么感觉?” 郁知年拿着杨忠贇最爱他读的那一本《茶花女》,闻言抬起头,看着杨忠贇。 杨忠贇直视着他,眼神有些浑浊,或许是由于坐姿的原因,下颌和脖子的褶皱松弛地垂着。 郁知年在这个家住了几年,多少也学会了一些应对杨忠贇的办法,他和杨忠贇对视片刻,轻声地说:“爷爷,我没有听懂。” 杨忠贇突然笑了笑,说:“知年,和爷爷就不用装了。” “你每天给杨恪发那么多消息,有时候和他说着话,脸就红了,”他说,“知年,这么多的痕迹,只有小孩子看不出来。你喜欢杨恪,是不是。” 郁知年不知道杨忠贇的意思,只觉得一股热气冲到脸上,呆了半晌,没有说话。 “我是过来人,”杨忠贇说,“也曾有过喜欢的人,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又笑了笑,把眼神移向窗外,像在回忆,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那时候我刚上大学,是学校里最穷的一个学生,每天只能在食堂打三两白饭,但她从没有看不起我,还会悄悄地给我加菜。 “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她,我大四的时候,没有钱考试,她也没什么钱,但总是想尽办法,凑出来给了我。 “走的那天,她来送我,塞给我厚厚的一叠钱,让我到那里,也千万不要苦着自己。 “我们说好了要常常写信,可是我去了学校,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好不容易问到了学校的人,说她回老家去了。” 杨忠贇的眼神带着轻微的痛苦,仿佛正在透过空气,看自己爱过姑娘,而后他忽然转头,看着郁知年,说:“知年,爱情是很宝贵的,应该大声讲出来,不要错过。” 郁知年从未听过杨忠贇这样推心置腹地和自己说他的故事,听得有些感动,但理智尚存,因此没有说什么话。 “知年,”杨忠贇又看向他,认真地问他,“你告诉我,我不会干涉杨恪什么。爷爷只是关心你,想知道你的感情。” 他低头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摸了摸手背上的滞留针,对郁知年说:“爷爷的时间不多了,知年。我是知道的,就算这次手术成功,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你可以放心地告诉我这个老头子,就把我当做是一件只会听,不会说的死物。” 杨忠贇极少说这样丧气的示弱的话,郁知年看着他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忍不住说:“爷爷,你会长命百岁的。只要休养得——”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杨忠贇低声打断他,“不用安慰我,知年。” 杨忠贇躺在智能病床上,被子盖住他大半的身体,蓝色的病号服将他包裹起来,看起来比几年前预知年第一次见他时,已衰老、瘦弱了不知多少,嘴唇干燥,眼神浑浊,确实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郁知年看着他,没再说下去。 过了半分钟,他又问郁知年:“你喜欢杨恪,是吗,知年。” 郁知年想了很久,最后才承认:“嗯。” “但是我不想告诉他的。”郁知年补充。 杨忠贇马上说:“我明白。”又告诉郁知年:“不过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需要对自己的内在道德有过高的要求。” 郁知年很听话地“嗯”了一声,说:“好的,爷爷。” 两人间安静了一小会儿,杨忠贇又说:“知年,你接着念《茶花女》吧。” 郁知年翻开了书,找到书签那页,接着为他念书了。 这天晚上,郁知年大约十二点回到自己的陪床上睡觉。 躺下时,他觉得很忐忑,不知为什么,心神不宁,他看了一眼杨忠贇的病床,病房里的夜灯光线微弱,他只看见杨忠贇的被子动了动。 过了几天,杨忠贇出院了。郁知年也得到准许,回学校去上学。 李禄李律师频繁地在家中出没。那时杨忠贇告诉他,是在为公司的分权做商讨,郁知年也并未多想。 他和杨恪收到了几份录取通知书,两人选择了同一所。 在郁知年准备要陪杨忠贇去山中疗养的前一天,杨恪教郁知年仰泳。 郁知年不知道该怎么动他的四肢,只能笨手笨脚地仰浮在泳池的水面上,杨恪站在他身边。 游泳馆空旷,水是湛蓝色的,天花板的吊顶像一个白色的金字塔,倒映柔软的波纹光斑。顶上弧形的狭窄落地窗外,绿植长得生机勃勃,像要戳破玻璃,长进游泳馆吸收冷气。 “动啊,手,”杨恪低声说,在水里拨了拨郁知年的手腕,扣着模仿上下移动,“怎么这么笨。” 郁知年学着杨恪说的话,动了一下手,杨恪就笑了。 “郁知年,”他说,“你不要学了吧。” “不行,”郁知年含糊地说,“我可以学会的。” 杨恪只好对他说:“好吧。” 这是郁知年从十八岁这年开始,到二十四岁为止,最后的一段杨恪对他敞开心扉的记忆。 他很珍惜那一天。 郁知年有时觉得对他来说,或许那一天还算高兴的杨恪,比他自己的爱情要更珍贵。 ——观察分析日记(三) 主题:笔记前言 (记录人:郁知年 时间:2016.3.1) 下午上课时,教授用他对女儿的成长观察分析笔记举例。 获得了灵感,决定也记录偶尔相遇时的情况,做出观察分析笔记一份,聊以自慰。 作者有话说: 来辽! 21 二十一(2019) 二十一(2019). 杨恪给等了很久的司机付了一笔小费。 司机踏熄了烟,驱车离开了别墅。管家也走了出来,在杨恪的示意下把郁知年的行李箱重新拿走了。 夜雾从地上升起来,空气有些寒冷。又稍稍站了一会儿,杨恪对郁知年说:“走吧。” 进家门前,杨恪让郁知年先进去,自己在门口抽了支烟。 郁知年没见过杨恪抽烟,一开始不知道杨恪要干什么,只见杨恪从玄关的柜子里拿了东西。 过了几秒,他听见有打火机的声音,回头便看见很快地融进了夜色里的烟雾。 郁知年闻到烟草燃烧的味道,从门里看外面,只能看见杨恪的手肘。盯着烟气发呆的一两分钟间,郁知年觉得自己的心脏很慢地紧缩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杨恪抽完了烟进来,郁知年还站着。 杨恪微微一愣,问他:“怎么不进去。” 郁知年糊里糊涂地往里走,想到邵西霖或许在家等自己,马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来了吗?”邵西霖问他,“要不要下来接你。” 郁知年感到很不好意思,羞愧地说:“对不起,西霖,我又不过来了。麻烦你了。” “啊?”邵西霖状况外地问他,“你有地方住了吗?” 郁知年说“是的”,邵西霖便说:“好吧,你不用流浪就好。” “二月份的速记我有电子版,但是不太清晰,”郁知年又说,“你今晚要是不急,明天下午开会的时候我给你。” 邵西霖说“好”,又告诉郁知年一次:“如果你下次没地方住,还是可以到我这里的。” 郁知年很诚恳地道了谢。 挂下电话,杨恪忽然问他:“你明天下午开什么会?” 郁知年一怔,看了看杨恪。 杨恪的酒说不好有没有完全醒,在昏暗中,直勾勾地看着郁知年。 “学校的会,”郁知年解释,“项目组的人齐了,沟通进展。” 杨恪“哦”了一声,看起来还没有上楼的意思。 郁知年站着犹豫了一会儿,问他:“你公司的问题很严重吗?” 不知为什么,杨恪微微一愣,又像是想了想,说:“有点复杂。” “那是不是很急着要钱?”郁知年有些担忧。 杨恪沉默少时,说:“还能撑一阵。” “那你不要太担心,”郁知年劝慰他,“明天一起去问问李律师,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快点把钱拿出来。” 他突然想到法定的分居时长,说:“我忘了我回宁市到没到半年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我算算。”他打开手机,想查查回去的机票时间算日子,杨恪对他说:“别算了。” “没到,”杨恪说,“李禄在记,和我说过。” 郁知年“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是不是要预约结婚注册,我同学结婚预约了很久。” 客厅里很昏暗,沙发对面的壁炉也熄着,他们还在楼下醒着,房屋却像已经沉睡了。 杨恪看了他几秒钟,对他说:“这些你不用管。” 郁知年看看他,猜测他可能是觉得自己想得太多、话也太多,多少也感到低落,对杨恪说:“好的,那我们上楼吧。” 杨恪沉默地跟在他身后,郁知年又闻到杨恪身上的烟味。 他想着,杨恪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又想杨恪的生活本来就已不再准备囊括他,或许早就会抽,也说不定。 走到二楼,郁知年往自己的房间走,忽然听见杨恪在身后叫他。 “郁知年,”杨恪说,“我明天上午带你去买婚戒。” 郁知年回头,茫然地看他:“要买婚戒吗?” 杨恪说“嗯”,郁知年不太了解婚姻厅注册的流程,觉得可能是有什么硬性要求,便温顺地说了“好”,杨恪又问:“你下午几点开会?” “两点半。”郁知年告诉他。 “中午吃了饭,我送你过去。”杨恪说。 郁知年走到了房门口,回头看,杨恪还是站在不远处,在壁灯旁没有动。郁知年的脚步停顿着,手搭在门把上,对杨恪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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