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郁知年一惊,下意识看了杨恪一眼,对摄影师说:“不用了吧。” 察觉到泰拉略有异样的眼神,郁知年找了个借口:“我流感刚刚痊愈,还在传染期。” 厅内忽而静了静,李律师打破尴尬,说:“那我们先回去吧?” “我的助理准备了花,可以拿着花在门口拍一张,”他说,“也不错。” 他们走出门,郁知年看到李律师的年轻男助理那种一束白色的鲜花站在门边,馥郁的香气传遍四周。郁知年停了停脚步,有一秒钟他觉得接过花拍张照是可以的,但想过后,实在不想自取其辱,觉得没必要留下双方都不想留下的证明,便当做没有看到,静静往旋转楼梯走。 “郁知年。”杨恪在后面叫他名字。 郁知年转身,杨恪站在史密斯旁边,看着他,说:“你忘拍照了。” 仪式虽短,也占用了些时间,杨恪的袖子湿得不明显了,手垂在身侧,表情看起来几近认真。 郁知年觉得杨恪的说法怪,想反问他,难道你想拍照吗,不过说出口的委婉些:“有点累了。” 他下楼下得快,司机还未没走到大门口,他便淋了一小段雨,疾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中干燥温暖,香薰的味道浓郁,抹除方才鲜花给郁知年的气味记忆。郁知年低头看无名指上,杨恪亲自给他戴上的戒指,没犹豫就摘下来。由于保存戒指盒的史密斯还没来,郁知年将它放进了上衣的内侧口袋。 过了几分钟,杨恪也上了车。 雨势其实比来时大,但不需要替郁知年撑伞,所以这次杨恪没有被淋湿。 他上了车,一开始没说话,车开了一会儿,郁知年和他同时开口。 “我想直接去学校。” “你的戒指呢?” 郁知年想起来,拿出戒指,叫了史密斯一声,把戒指递到前座,说:“你放回去吧。” 史密斯面露诧异,看着杨恪,似乎不敢接。杨恪不做声,郁知年举了几秒,放在了车前座的置物架上。 很小的一枚圆环在黑色皮革上摆着,看起来很是精致。如果一对相爱的人买了这对戒指,戴起来一定非常般配。 郁知年没看杨恪,跳过戒指的话题,尽量自然地说:“我下午想去图书馆,查点资料。”他把自己想成一个假结婚无数次的人,将此当做一份日常工作,以缓解场面的尴尬。 其实拿掉戒指、不拍照都是应该的,合照和戴着才奇怪。大概杨恪觉得受他恩惠,没有主动提。 “你也不用因为我愿意做这个,就对我很好,”郁知年告诉他,“没有这个必要。正常相处就好。” 杨恪没有说话。 郁知年拿出手机,看项目组的群里有什么新的消息,各方进展一片大好。 其余信息,是邵西霖给他发了感谢信息,再次赞扬他的速记整理,教授看完了他的初稿,提了几点修改意见,发在他的邮箱。 郁知年专心地把意见看完了,打开手机上的备忘录,写修改思路。 写了几个字,杨恪突然说:“史密斯定了餐厅吃午餐。” 郁知年打字的手停下来,转头看了看杨恪。 杨恪的表情很平静,对他说:“家里没做饭,你陪我去吃吧。” 郁知年没有必须拒绝的理由,说“好的”。 没多久他们到了餐厅,这次门童撑伞,不需要杨恪。 郁知年刚要下车,余光看见杨恪手上戒指的反光,回头叫了杨恪一声。 杨恪看他,眼里有些许疑问。他指指杨恪的手:“你的戒指忘记摘了。” 外头雨声很大,落在门童举着的黑伞伞布,打出闷响。冰凉雨雾也飘在了郁知年的皮肤上,因为车门开着,郁知年在等杨恪。 杨恪和郁知年对视了一段时间,才低头碰自己的戒指。 郁知年等了一会儿,发现他的手指光搭在戒指上,一直不摘,疑惑地问:“怎么了?” 过了几秒,杨恪突然抬起手,没摘戒指,对郁知年说:“还是先戴吧。” 他把郁知年放在置物板上的那枚重新拿起来,给郁知年,郁知年的戒指在他的食指和拇指间,看起来很小。 “你先戴上。”杨恪说。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24 二十四(2019) 二十四(2019). 午餐后,郁知年回家拿了电脑、换了衣服再去的学校。由于他以前待着的书房已被杨恪征用,他决定去图书馆改论文。 导师的修改意见提得很细致,他改到傍晚,只改了一半,还有其他几门课的资料没看,到去咖啡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回图书馆接着看。 郁知年看得专注,忘记时间,接到管家电话,竟然已经接近十一点。 管家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说快了,管家告诉他:“因为时间晚了,我让司机来接您,他应该快要到了,您结束后下楼联系他就可以。” 郁知年挂下电话,不好意思司机久等,收拾收拾,下了楼。 雨小了一些,风仍旧很大,吹到身上冷冰冰的,气温比前几天降低了好几度。 郁知年站在图书馆门口,前方是凄风苦雨的黑暗,身后灯火通明。有一刹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中的宁市。自己十七岁,在学校太晚,杨忠赟催他回家。 不过这一刹那马上就结束了。杨忠赟两年前便已去世。他要回的地方仍旧不是家。 上车以后,郁知年靠在椅背上看窗外。 没有了论文和学习转移注意力,郁知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存在感变得很高,叫他万分难受。郁知年不想碰它,努力忽视。 杨恪的要求,可能是是为了让婚姻更可信。 因为李律师提过,再过一段时间,郁知年必须参加一次仲钦集团的董事会。集团的高管和股东都对这部分股份虎视眈眈,郁知年最好不要被人抓到把柄,所以他戴上了。 但他确实对戒指很不习惯,就好像又多了一样压住他的东西。 戒指像一道循环提醒的告诫:在冰冷的遗嘱信托文件、以及杨恪公司的现金需求面前,结婚的双方的自我感觉,都变得微不足道。 通往杨恪家里的道路很宽阔,两旁的树在风里摇动。路灯的黄色光晕里,雨丝像很多条长长短短的线。 郁知年出神地看了一段时间,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拿出手机,竟然是住他房子的学长,任恒。 “知年,”任恒的声音很爽朗,“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刚才碰到邵西霖,我才知道。” 任恒和他女朋友楚思凡是少数的从未有色眼镜看过郁知年的人之一。 在郁知年最消沉的那段时间,他们总是喊郁知年去他们家吃饭,来去都陪郁知年走在一起,给了郁知年很多陪伴和安慰。 去年十月,任恒只剩大半年就要毕业,但房子突然被房东卖了。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急的焦头烂额。 郁知年知道后,和教授确认了自己的项目时长,认为他们在赫市的时间应该没有重合,便主动请任恒住进他暂时还空置着的房子。 “刚回来没几天,太忙了。”郁知年告诉他。 “我听西霖说了,”任恒说,“恭喜你啊,知年!” 郁知年机械又有点麻木地道谢,任恒告诉了郁知年一个现在看来,不知算不算好的消息:“知年,我和小凡准备提前去工作的城市,我公司催得太紧了。合计了合计,我俩准备下个礼拜就走,你有没有空,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这周哪天都行。” 郁知年说自己也都有空。“家里吃点吧,”郁知年补充,“想你和凡姐做的菜了。” 任恒爽快地说“行”,“哥给你整一大桌”。 郁知年一天的心情到这里才似乎变得振奋了些许,觉得明天忽然有了点盼头。 走进玄关,客厅的灯还亮着。郁知年走过去,见到杨恪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拿了一份资料在看。左手的戒指很显眼,茶几上还有一个香槟杯,杯中酒已被喝了大半。 郁知年走过去,他把眼神从资料移到郁知年身上,看了郁知年几秒,说:“回来了?” “嗯,”郁知年解释,“看书看得忘记时间了。” “书不能回家看吗?”杨恪不悦地说,“还是不想回家。” 郁知年觉得杨恪喝了酒变得无理取闹,明明书房都被他占成办公室了。不过和酒量不好的人,没有争辩的必要,郁知年不跟他计较:“我上去休息了。” 走了几步,杨恪叫他名字。 “郁知年。”杨恪说。 郁知年回过头,杨恪看着他,说:“后天我去夏威夷谈一宗酒店收购,三天差,你一起去吧,当作度蜜月。” “……蜜月也需要吗?”郁知年迟疑地问,“李律师好像没说。” “嗯,”杨恪说,可能是因为郁知年沉默了片刻,没说话,他问郁知年,“你不喜欢夏威夷?” “我没有去过。”郁知年坦白。 “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的,”郁知年看了他几秒,还是说,“要是可以不去,就算了吧。” “你工作本来也很忙,”他替杨恪想借口,“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在计划中,不用这么赶。我改论文的时间也很紧张,来来去去太折腾了。” 杨恪没有说话,或许在考虑郁知年的提议。 为了缓解气氛,郁知年转移话题:“对了,爷爷送我的那套房子很快就能收拾出来了。我有地方住了。” “什么意思?”杨恪看着他,好像没有听懂似的问。 “我学长提前搬走了,明晚还请我吃饭呢,”郁知年告诉他,“等我参加完董事会,过一阵,就可以搬出去了。” 不知怎么,杨恪沉默了下来,不接任何的话。 他直直看着郁知年,脸上没有表情。 杨恪的睡衣质地是绸缎,浅灰色,看起来很舒适,但其实不是郁知年第一次和他见面时,脑海中浮现的杨恪长大后的模样。虽然仍旧很英俊,也很冷淡。 真实的二十五岁的杨恪看起来更简单和居家一些,日程表里并不包括跑车兜风和泳池派对,大部分时间只有工作。 让郁知年还是忍不住想,以后会让杨恪深深爱上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 可能不一定能给杨恪巨额财产,不一定愿意为杨恪牺牲,甚至也不一定会有郁知年爱杨恪这么多,但是就是幸运地能够获得宠爱。 因为爱情没有道理可言,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郁知年没有,他已经坦然接受。 杨恪的沉默实在有些久,郁知年也不好上楼,问他:“怎么了?” “搬家不累吗?”杨恪突然说。 “……还好,”郁知年怀疑杨恪在关心自己,便说,“我这半年在宁市搬了好几次,东西都没剩什么了。” 杨恪又看了他许久,低声说“以后再说吧”,而后重新将话题转回了蜜月:“如果你有空,还是陪我去夏威夷吧。” 郁知年没想到杨恪在这件事上这么坚持,但他实在不想和杨恪单独旅行,便安静了几秒钟。他又和杨恪同时说了话。 他说“我不想去”,杨恪问:“好吗?” “这家酒店还可以,”杨恪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说,“翟迪的姐姐推荐给我们公司的,她度蜜月去过。” “我让史密斯把酒店的介绍也发给你,”杨恪说,“你先上去睡吧。” 郁知年想了想,选择今天不再和他争论,说了“晚安”,回到了房间里。 25 二十五(2019) 二十五(2019) 第二天一早,郁知年就背着电脑去了图书馆。 到中午才有空拿起手机,见到了史密斯给他发了许多酒店的图片和介绍。 他粗略地浏览了一番,确实是一家很漂亮的度假酒店,泳池沙滩,绿植浓密,房内有铜质吊顶和配色,很有假日风情。但他仍旧不想去。 郁知年想来想去,糊弄地给史密斯发了个“收到”,去吃了口东西,回来继续学习了。 买咖啡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玻璃窗外。 早晨是阴天,这会儿又开始下雨了,和注册结婚时差不多大。 说不清为什么,虽然只过去了一天,郁知年却觉得和杨恪注册结婚是很久前的事情了,被刻意地塞到记忆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去,只有手指上的戒圈提醒他,这份婚姻仍在继续。 下午三点,史密斯来了电话。 郁知年接起来,他十分礼貌地问郁知年:“郁先生,我发给您的套房里,您最喜欢哪一套呢?” “……都挺漂亮的,”郁知年轻声婉拒,“不过我得写论文,没有空去了。” 史密斯在那头好似还想说什么,郁知年又说:“抱歉,我在图书馆,我们短信联系吧。” 后来史密斯又发了一些劝说的短信过来,称在路途中网络不会中断,去度假不影响论文,或许换个环境,思路还能更顺畅。 郁知年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史密斯过于尽责和努力,让他感到工作比读书不容易很多。但他还是狠下心,找出各种理由,拒绝了史密斯。 来回几次后,史密斯终于放弃了劝说,郁知年也得以接着专心写论文。 到了五点,他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去吃晚餐。 他的公寓里学校很近,图书馆本就在校门附近,步行去公寓只要十多分钟。早晨出门时,他拿了一把折叠伞,走到图书馆大门口,发现雨大得吓人,撑伞可能还是会淋湿。 郁知年担忧电脑和资料湿透,犹豫着要不要把书包存在图书馆,忽然接到了杨恪的电话。 他见到屏幕上杨恪的名字,懵着接起来,杨恪问他:“你在哪?” “图书馆,”郁知年告诉他,“准备要去吃饭。” “我在学校,见了个人刚出来,”杨恪简单地说,“送你过去吧。” 郁知年没来得及开口,杨恪又说:“快到图书馆了。” 杨恪已经这么说,郁知年再拒绝好像也有点矫情,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见杨恪常开的车驶过来,停在了有遮挡的停车区域。 郁知年快步走过去,上了车。 杨恪休假结束了,又换回了正式的西装,身上有古龙水的气味。郁知年说了“谢谢”,扣好安全带,杨恪没说话,沉默地在校园里缓慢行驶。 车里安静了一小会儿,郁知年找了个话题,问杨恪:“你来学校有事么?” “嗯,”杨恪说了一名生物学教授的名字,“最近打算收购一家相关的公司,来拜访教授,问了些事情。” “喔,这样,”郁知年看看前方的路,他们快出校门了,便问,“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房子在哪里,我给你指路。” “我知道,”杨恪看了他一眼,停了停,说,“不是送你回去过吗?” “啊?”郁知年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杨恪说的是什么时候,“那都好几年了。” “你记得啊。”郁知年忍不住说。 车开得有些慢,穿行在水雾中,因为隔音很好,只看得见雨水在室外瓢泼而下,几乎听不见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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