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案,可保痊愈。当然,如果你们信不过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讲。” 马恩的父亲接过药方,一时没了主意,他不懂医术,觉得两人说得都有道理,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木通却有些不肯甘心,道:“既然曾大夫对自己的药方有如此大的信心,那就先用你的方子!” 曾毅道:“这个还是交给患者和家属来做决定吧!” 胡院长此时道:“在我的医院里,是绝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拿病人的性命和健康来开玩笑!”他是很反对曾毅的,心道白木通根本没必要和这个小子较真,就按照提壶揭盖的方法治,顶多三剂也就治好了,和他费那么多事干什么! “曾大夫的办法,一定有效,我可以保证!” 此时门口传来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一位穿着大白褂的老大夫,迈步走了进来。 第五四三章 师生 曾毅抬眼看过去,发现这位走进来的老大夫十分眼生,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这应该是不认识的人才对,可为什么会帮自己打这个包票呢。 “钱教授,你老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病房里认识这位老大夫的人,就纷纷打着招呼。 胡院长更是亲切上前,道:“钱教授,你来我们市中心医院指导工作,应该提前通知一声,我好组织大家一起过来观摩学习啊。” 钱教授微微一点头,“唔”了一声,就算是跟胡院长打过了招呼,然后直接穿过众人,来到曾毅的面前,伸出双手,热情道:“曾助理,你什么时候到的乾州?真是没想到啊,会在这里遇见曾助理你。” 曾毅一听这个称呼,就有点反应过来了,伸手跟对方握住,道:“您老是我们京城医院的……” “我是老年心血管科的副主任,这次院里派我带队前来乾州进行医疗教学援助方面的工作,在出发的仪式上,曾助理还给我们讲过话呢!”钱教授抓住曾毅的手,使劲晃动着,对于这位年轻的院长助理,他可是印象极其深刻,赶走了不学无术的副院长李益善,还在全院开展以老带新的工作。 钱教授在京城医院工作几十年了,见过几任的领导,大多都是混日子的,人浮于事,而曾毅算是一个特例,以挂职锻炼的身份,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促使官僚风气最重的京城医院做出了良性方向的改变,这非常了不得。如果能让曾毅在京城医院待的时间更长一些,相信京城医院一定会有更大的改观,再差,也不至于被协和、军总院越抛越远啊。 “钱主任,辛苦了!”曾毅笑着说到,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京城医院派出的医疗援助队伍,道:“在这边的工作上还顺利吧?” “都好,都好!”钱教授松开曾毅的手,道:“谢谢曾助理的关心。” 曾毅笑道:“我现在已经不在京城医院工作,钱主任千万别再这么称呼了。” 钱教授跟曾毅客气寒暄了几句,然后站定身子,微微侧过脸,面色一肃,看着那些仍旧一头雾水的大夫们,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京城医院的院长助理,曾毅,曾助理。曾助理不仅是我们京城医院的领导之一,同时也是我们京城医院的医学大权威,多次成功挽救老同志的生命危险,并出色完成重要的保健任务,受到了上级首长和老同志一致肯定赞扬。” 哇呀! 胡院长的嘴巴就长大了,眼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眼前这个年轻到不像话的人,竟然会是京城医院的院长助理? 病房里的其他大夫也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京城医院那是什么地方,进出的全是中央机关的领导,能在那里担任院长助理,绝不是普通的人啊。 就拿眼前的这个钱教授来讲吧,他被京城医院外派到乾州市搞医疗教育援助工作,这说明他在京城医院肯定不被重视,真正的一线专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出京,那都是要随时应付领导的突发情况的。 可钱教授到了乾州,在欢迎京城医院医疗工作队的仪式上,不仅市里各大医院的院长集体到场、主管文教卫的副市长出席、省卫生厅的厅长致欢迎词,就连乾州市的市长,也赶到了欢迎宴会的现场,亲自向钱教授一行人敬了酒。 领导大老远过来,参加这么一项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活动,奔的就是京城医院的这块金字招牌。京城医院的专家,平时因为工作性质,经常跟中央部委的领导以及家属接触,人脉就是无形的财富,今后市里省里如果有大项目要进京跑动,这些专家肯帮忙牵线的话,你不知道要省多少力气呢。 钱教授一行人在乾州,所到之处,必定是高规格的礼遇,就是各大医院的院长、医学院的校长,那都是要处处陪着小心的。 白木通也是非常意外,他对曾毅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曾毅是南江省保健委专家那里,他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两年时间,曾毅就发展到如此地步,竟然到京城医院担任了院长助理,之前从来没听说有中医大夫能够担任这个位置啊。 “曾……曾助理……”胡院长回过神来,立刻上前伸出手,道:“不知道是你大驾莅临,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包涵啊!” “胡院长客气了!”曾毅笑着打了招呼,但是没有同对方握手。 胡院长有些尴尬,自己刚才都把人家斥为“来历不明的人”了,人家心里有意见,那也是在所难免的。看着曾毅的年轻面孔,胡院长心里感慨不已,自己熬到了快五十岁,才混了市中心医院副院长的位置,正处的级别,可这个年轻人才多大啊,竟然跟自己一样,也是正处的级别。 这真是人比人得丢,货比货得仍啊! 胡院长心里更是后悔不已,比起钱教授这位心脑血管科的副主任,曾毅这位院长助理,那才是实打实的强力人物,再怎么巴结钱教授,那也赶不上院长助理的一只脚。可惜自己刚才有眼无珠,把人给得罪了,否则搭上人家这根线,那可是直通部里了,今后就算不能平步青云,但再上一层是绝对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胡院长的肠子都悔青了,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白木通,而得罪了京城医院的院长助理。白神医再厉害,那也只是个大夫,真要论社会地位,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位副院长呢,白木通顶多就是能在领导那里提自己一句,概率还非常低,可曾毅却是实实在在卫生系统的人,两者手里掌握的话语权,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我看就按照曾助理的方案先吃一剂吧!”胡院长转得倒是挺快,道:“有曾助理出手,相信肯定能够药到病除!” 曾毅还是那句话,道:“这个还是交给病人和家属来决定吧!” 钱教授此时看着病房里的三张病床,道:“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做马恩的患者?” 曾毅就有些意外了,自己本以为钱教授今天是到乾州市中心医院开展工作,偶尔路过,正好碰见了自己和白木通的辩论,但听他这么一讲,似乎他也是也专门冲着马恩来的,曾毅就问道:“钱教授不认识马恩博士?” 钱教授摇了摇头,道:“是这样的,这位马恩博士是许老以前的学生,听说最近回国办事,突然病倒了,许老得知此事之后非常关心,许部长也有指示,所以院里就安排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看是否有派专家过来的必要。” 许老?许部长? 病房里的大夫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卫生部里,可只有一位姓许的部长,那就是部长许盛容。 胡院长这时候不仅是肠子青了,连脸都开始发青了,谁能想到躺在病床的一个大胖子,会是许老的学生啊,他急忙就道:“钱教授,这位就是马恩马博士了,刚才曾助理已经做过详细的检查了。” 钱教授也是很意外,没想到曾毅还走在自己前面了,他道:“既然有曾助理出手,那我就放心了,院领导和徐老也该放心了。” 胡院长又听出了一层意思,徐老也是知道这位曾毅曾助理的。 一直病床边不吭声的关正波,在短暂震撼之后,脸上神色就变了好几变,他和马恩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但至于马恩上大学之后的导师是谁,他就不清楚了,他也是刚刚才知道,马恩的老师,竟然是许盛容部长的老父亲,这可是非常强力的关系啊。 躺在床上的马恩,此时就要挣扎着起来,他也是前两天跟许老通电话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句自己生病的事情,谁知许老竟然如此重视这份师生情谊,还安排了京城医院的教授专程过来了解病情,这让马恩很是感动。 “躺着,躺着!”胡院长第一时间出现在床边,按住了马恩,道:“马博士,你现在不方便活动,等吃过曾助理的药,那时候就可以随意活动了。” 白木通牙根咬得嘎嘎作响,这个可恶的胡院长,简直是卑劣至极,不知道曾毅身份之前,使劲巴结自己,知道曾毅身份之后,又能立刻把自己这位神医扔到大海沟里去,这份变脸的工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只是白木通现在半句话也插不上,有京城医院这块金字招牌顶着,自己这位神医就完全不够看了。 马恩的父亲上前跟钱教授握手表示感谢,最后道:“钱教授,您看现在马恩的病该怎么来治疗?” 钱教授毫不犹豫,道:“这方面就得问曾助理了,他是大专家,他说的办法一定能行。” 马恩的父亲就回身看着曾毅,道:“曾助理,你看……” 曾毅这时候也不客气了,治病要紧,他道“先按照我的方子吃一剂,等排出小便,就没那么痛苦了,再按照白前辈的方子来治疗,达到‘标本兼治’的效果。” 马恩的父亲就点了头,道:“为了马恩的病,辛苦你们这么多的专家亲自过来,我这里替他谢谢你们了,真的很感谢。”说着,马恩的父亲弯着身子,向众人道谢,谁也没落下,包括那位胡院长在内,他也都进行感谢了,马恩的父亲是个很明事理的人,把一碗水端得很平。 胡院长就道:“没看到马博士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嘛!大家都别在这里站了,马上按照曾助理的方子去抓药,煎好之后立刻送来,越快越好!” 白木通有些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今天一比,自己再次落了下风,而且还被曾毅抓住辩证中的一个大失误,如果自己之前辩证的时候能够考虑得更周全一些,而不是想着如何压曾毅一头,可能就不会犯这样的低级失误了。 中医对付这种急症,不是没有办法,但在自己身上没有得到丁点的体现,反倒是曾毅给在场的西医大夫上了一堂课,维护了中医的尊严。 想到这里,白木通更待不住了,没等助手收拾东西,他就迈步朝外走去。 曾毅看到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上去,自己此时上前,无异于打脸,会让白木通更难堪的,自己教训白木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把事做绝,还是留一线比较好。 马恩的父亲,却是快步追了上去,道:“白神医,我送送你!” 二十多分钟后,医院送来了煎好的药汤,按照曾毅的煎法,四分水煎去三分,眼下只剩下浓浓的半碗药汤了。 马恩的膀胱已经快爆炸了,硬着头皮把这半碗药喝下,不到五分钟,他的脸色突然一白,还没等开口说话,下面就像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洪水倾巢而泄,片刻之间,就把病床弄湿了一大半。 还好马恩父亲一旁反应及时,赶紧拿来了便壶,否则马博士能把这积攒已久的一泡尿,全撒到这张病床上去。 这泡尿的时间可真够久的,足足三分钟还多,马恩才把膀胱给排空,当时脸上出现十分舒服的表情,憋了这么久,终于能够痛快地撒出尿来,换了谁都会舒服无比的。 在场的医生,此时终于相信,曾毅的那番理论不是随口瞎说的,事实已经证明了马恩小便不通的情况之所以会越来越严重,跟使用了大量的利尿剂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让现场所有的大夫都上了一堂课,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呢,小便不通用利尿剂无效,而用固缩小便的药,反倒是大通特通,这跟自己所掌握的医学知识,完全是相反的。 胡院长也是诧异不已,中医治疗方案之灵活,简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利尿不行,还可以反过来用缩尿,而且还收到了奇效。这方面西医根本想不通,只要确定了一个病症的名字,西医上治疗的思路就完全标准化了,区别只在于用什么药、用多大剂量。 但绝不可能做到像中医这样,在治疗思路上能够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马恩舒服了,那张床却遭了殃,好在胡院长机灵,道:“这里就交给护士来处理吧,我为马博士另外再安排一间病房。” 马恩看着床上的一片狼籍,也有些尴尬,只得接受了胡院长的好意,他之前憋得难受,力气全用在咬牙硬挺上了,此时浑身一舒服,才赶紧向曾毅道谢:“曾助理,谢谢你了,你真不亏是京城医院的大专家,这药太管用了,我这三十多年来,从没感觉像现在这样舒服啊!” 曾毅笑着道:“你不必太客气,医生就是要治病的。” 关正波此时上前,道:“马恩,你这个样子也不方便讲话,要不我先带你去换件衣服?”说完,向马恩打了眼色。 马恩就只好笑着道:“不好意思,那我先去换件衣服,一会我再向诸位道谢。” 关正波就带着马恩出门,等走远了,附在马恩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众人也听不清楚。 等马恩换好衣服,众人来到新的病房,是一个单人小套的病房。 马恩的父亲请大家坐下,又帮众人倒了水,马恩这才道:“曾助理,听老关讲,你是从东江过来的?” 曾毅就笑着拿出名片,道:“正式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东江省丰庆县的代县长,以前在京城医院工作。” 马恩接过名片,就露出吃惊的表情,道:“曾县长可是我见过最年轻的一位县长了,真了不得。” 曾毅又道:“马博士同样也了不起啊,你发明新型检测试剂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 马恩一听,就直叹气,摆手道:“不提这个了,提起这个就让我伤心啊,这次回国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曾毅笑了笑,道:“马博士不要这样悲观。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乾州,就是想邀请马博士到东江去,我们丰庆县非常看好马博士的这个项目,愿意用最优厚的条件,把这个项目争取过去,希望马博士能郑重考虑一下。” 马恩有些意外,道:“曾县长是为试剂的项目而来?”他很疑惑,曾毅一会是中医大夫,一会是县长,现在又要搞试剂,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曾毅郑重点了点头,道:“我们是认真的,我这次就是代表县政府而来的。”说着,曾毅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江波医药做的那份分析报告,放到了马恩的面前,道:“我们也不是一时兴起,这里有我们委托专业机构做的报告,相信马博士看完这份报告,应该能够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坐在一旁的关正波,就清了一下嗓子,笑道:“没想到曾县长远在东江,竟然也知道这个项目,而且还做了这么仔细的准备工作,真是令人意外啊。” 曾毅淡淡一笑,道:“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对于那些根本无心做事情的人来说,就是机会放在眼前,他们也会视而不见的!” 从关正波那不太自然的笑容上,曾毅已经猜出了关正波的心思,之前乾州市否决这个项目,是因为完全不懂这种试剂的价值,甚至连专业的分析报告都没有做,而现在,乾州市照样不了解这种试剂的价值,只是他们知道了一件事情,马恩的老师是许老。 仅凭这一点,乾州市就会再赌一把,有这么强力的关系不用,那就是极大的浪费。 第五四四章 酸溜溜 关正波已经听明白曾毅的意思了,曾毅虽然是在说乾州市视机会而不见,其实也有批评关正波之意,你关正波费尽心思地把马恩劝了回来,但说到底,你对这个试剂的价值到底了解多少呢?如果你事先能做好万全的准备,有个仔细的计划,怕是这次项目引入工作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 换言之,你现在又动了再努力一把的心思,这其中有多大成分是因为真正看好这个项目的前景,又有多大成分是因为马恩的老师是许老? “曾县长,请问这个丰庆县属于是东江省的哪个市?”关正波问道,把话题岔开。 “位于佳通市!”曾毅笑了笑,他知道关正波肯定是故意这么问的,意思是想提醒曾毅,东江省的一个县城,根本无法和人口近千万的省会城市相比,曾毅说道:“我们丰庆县虽然不大,但发展潜力很好,就在一周之前,韩国南希集团决定要在丰庆县投资九亿美金,建设一个显示屏生产基地。” 关正波就吃了一惊,九亿美金的大项目竟然被一个小小丰庆县给拿下了,就是乾州市也从来没拿下过这么大的项目啊。而且眼前的这位年轻县长,真的是非常老道,一番交锋下来,在气势上完全压住了自己,对于这个项目的势在必得,也要比自己坚决多了。 身为体制中人,关正波见过不少的干部,但还是头一次见到曾毅这样自信而果敢的人。 马恩是个书呆子式的人物,完全没听出两人已经针锋相对地较量了一番,他拿起那份分析报告,只是看了开头的两页,就赞道:“曾县长,你的这份报告太专业了!” 曾毅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没有一个完全的准备,我们也不敢轻易来找马恩博士,对于这个项目的投资和运作,我们已经做了全盘的计划,马恩博士想听的话,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好啊,好……” 马恩立刻点头,表示自己很有兴趣,他能够拒绝国外企业三千万美金的价格,而选择带着项目回国,本身就是非常希望这个项目留在国内,而乾州市政府的表现,让他大受挫折,这时候碰到曾毅这样如此懂行,又高度重视这个项目的人,他心里自然非常高兴。 “咳!”关正波就咳嗽了一声,道:“马恩,今天曾县长远道而来,又为了你的病劳心费神的,我们是不是先请曾县长去休息,等回头你看完了这份分析报告,再找曾县长交流也不迟嘛!” 马恩不知道关正波的心思,一琢磨觉得很有道理,就道:“曾县长,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抓紧时间看这份报告,看完我们再细聊。” 关正波不等曾毅再说话,就站起来,道:“马恩,你大病初愈,就好好躺着吧,招待曾县长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让曾县长满意的。” “那……那就拜托你了,老关!”马恩说着,完了又看着曾毅,道:“曾县长,回头等我出院了,一定亲自摆酒向你致谢。” 曾毅一看,就知道今天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这马恩本身就是糊涂蛋,现在又有关正波在一旁故意搅和,自己还是再找别的机会吧,曾毅就站起身来,道:“也好,你好好养病吧!” 马恩的父亲是个明白人,他把曾毅送到楼下,趁着关正波去取车的工夫,道:“曾大夫,今天招待不周,还请你多谅解,改天再请你到家里来做客,我让马恩他妈给你做几个好菜,我们好好聊一聊。” 曾毅笑了笑,道:“马伯伯客气了,回头我一定专程登门造访,到时候可不要嫌我叨扰啊!” 马恩的父亲连连摆手,道:“欢迎还来不及呢!曾大夫,马恩那孩子读书读傻了,又喝了几年的洋墨水,所以办起事来颠三倒四的,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别人帮他操心呢!” “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这次的事,肯定会给他很大启发的!”曾毅呵呵笑着。 马恩的父亲就叹道:“如果我们家马恩能有曾县长一半的本事,我们也就放心了。”他确实有些感慨,自己儿子的智商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情商和为人处事上简直就是一塌糊涂,关正波随便一忽悠,他就跑回国内来了,结果却把自己气得住了院,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啊! 虽然是到国外开了眼界,但跟眼前这位年轻县长比,还是完全没法比! 马恩的父亲今天目睹了整个过程,包括白木通和曾毅的一番争斗,他也是看在眼里了,对于曾毅的表现他是赞赏不已,不仅有水平,更有见识,比起乾州市那些专家,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办起事来也是非常稳重妥当,让人一看就觉得值得信赖。 关正波很快把车子开了过来,道:“曾县长,我先带你去吃饭,住的地方,我也会帮你安排好的!” 马恩的父亲此时上前,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道:“小关,招待曾县长的费用,都由我来出!” “马叔你这不是寒碜我嘛!”关正波一把将钱推回去,道:“马恩的事,就是我的事,马叔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曾县长招待好!” 说完,关正波不等马恩父亲再客气,就发动车子,载着曾毅离开了医院。 出门找了一家饭店,关正波生拉硬拽,非要和曾毅去喝酒,结果坐到桌上没几分钟,他又借口肚子不舒服,要到卫生间去方便一下。关正波前脚刚出去,后脚包间就走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曾县长是吧?我是小李,是关处长的下属,关处长身体不舒服,吩咐我一定要把您招待好!”小李很是热情,上桌就倒了满满三杯酒,道:“我自罚三杯,替关处长向您说句抱歉。” 曾毅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关正波在医院取车的工夫,就做好了安排,曾毅知道关正波肯定会想办法阻止自己,但没想到他的行动会这么快,既然对方要喝酒,曾毅也没拦着,任由他喝完三杯酒,曾毅道:“关处长真是太客气了,其实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小李立刻站起来,道:“曾县长,住的地方我也安排好了,司机就在楼下,我送您过去吧!” “不用了,住处我提前订好的,替我谢谢关处长!”曾毅说着,就往外面走。 “那我送您过去,有车,很方便的!”小李三杯酒连续下肚,脑子却不糊涂,紧紧跟在曾毅的屁股后面,这是关正波对他的指示,哪怕曾毅就是睡觉、就是上厕所,也必须紧紧盯着,一刻都不能放松。 曾毅只当不知道对方的打算,笑呵呵地道谢,然后一起往楼下走去,刚走到饭店门口,曾毅一拍脑门,道:“你看我,光顾着走了,竟然把东西给落在包间里了。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上楼去取。” 小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去,我去,这点事怎么还能麻烦曾县长您呢!” “就一盒烟,还有一个打火机,刚才我随手放在桌上的!”曾毅说了一声。 小李不疑有诈,他依稀记得好像刚才桌上是有一盒烟的,就立刻拔腿往楼上跑,等跑到包间,果然看到了曾毅说的那盒烟和打火机,他拿着东西又往楼下跑,前后不到半分钟,可再到楼下时,已经不见了曾毅的踪影。 小李顿时慌了,立刻找来饭店里的人,把整个饭店里找了一遍,结果连饭店门口的门迎,都没有看到曾毅的身影,就这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曾毅就像蒸发在了空气中似的,完全消失了踪影。 几分钟之后,小李只好给关正波打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关正波一听,气得直跳脚,道:“你这个笨蛋,那个人根本就不吸烟,人家只用半盒烟,就把你给打发了,你有没有脑子啊,会不会做事,一个大活人你都看不住!” 小李唯唯诺诺,也不敢顶嘴,心里直道倒霉,他也不知道曾毅不吸烟啊,等挂了电话,他恨恨地把烟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出门坐车离开了饭店。 曾毅联系了秘书刘响,先到了找好的住处,然后想着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关正波找人来盯着自己,肯定是要防着自己再次接触马恩,自己虽然甩开了盯梢的人,但想要再到市中心医院接近马恩,怕是就没那么容易,马恩肯定让人在那边守着呢,只要不让自己接触到马恩,乾州市就有希望。 这让曾毅有些无奈,钱教授今天可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倒忙啊,他透露的信息,足以让乾州市疯狂了! 不过今天医院之行,也不算没有收获,虽然马恩是个糊涂蛋,但马恩的父亲却是个明白人,这个项目要想拿下来,看来还得着落在马恩父亲的身上了。 第二天早上,曾毅洗漱完毕,刚准备去吃早餐,肖江波就把电话打了过来,道:“曾县长,我刚才接到了乾州市的电话,他们说手上有一个好项目,问我们江波医药有没有兴趣到乾州去投资。” 曾毅就知道马恩那个糊涂蛋把那份分析报告都交给关正波了,这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啊,曾毅说道:“马恩博士的事情,稍微有点变化,不过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肖江波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了,乾州市不在我们江波医药的考虑范围之内。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还是和曾县长合作,我们心里踏实一些,乾州市根本就不懂这一行,我可不会为了别人的政绩而犯傻的!” 曾毅笑了笑,道:“你放心吧,这个项目我肯定是势在必得的!” 肖江波道:“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曾县长尽管吩咐就是了。” “有的话,我肯定会通知你的!”曾毅说着,道:“我一会再过去见一下马恩博士,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到饭厅匆匆吃了早饭,曾毅就带着刘响往酒店楼下去,刚到酒店的大厅,就看到关正波已经等在那里了。 “曾县长!”关正波抬手摇了两下,然后快步上前,道:“门口车都备好了,曾县长好容易来一趟乾州,我打算领你在乾州市好好转一转。” 曾毅的眉头微微一皱,关正波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自己的住处,说明他已经做通了乾州市的工作,而且乾州市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和自己一样,是势在必得的。 “我还打算去医院为马恩博士复诊呢!”曾毅说到。 关正波就道:“也好,那我们就先去给马恩复诊,然后我再带你在市里转转。”关正波答应得很痛快,说完在前面带路,就把曾毅领上了车。 等到了医院,曾毅就知道关正波为什么会如此痛快,在马恩的病房里,此时挤满了人,都是乾州市的领导:有主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市长,还有招商局的领导,甚至连马恩以前上学学校的校长,还有过去的班主任老师,以及关系好的老同学,全都过来了,房间里堆满了鲜花水果保养品。 这些人围着马恩的病床,借着关心病情的工夫,努力地旁敲侧击,表扬马恩的同时,也提醒马恩一定要回报家乡。 关正波负手站在一旁,斜斜看了曾毅一眼,神色间稍稍有些得意,你曾县长能干,我关正波也不差啊,我今天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又二十四小时贴身紧跟着你,我看你这位曾县长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这个项目争取到丰庆县去。 这个项目,肯定留在乾州了!关正波心里这么想着。 曾毅看清楚屋里的情况,也不多说,心里微微一思索,就有了主意,他拨开人群上前,道:“马博士,今天感觉舒服一点没有?” 马恩急忙从床上下来,道:“曾县长,太感谢你了,我现在好多了,昨天到现在,排便都很畅通。” 曾毅压压手,道:“你躺着吧,我再帮你诊诊脉,看看治疗方案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马恩客气了几句,就坐在床边,伸出胳膊让曾毅给把了脉,把完脉,曾毅又让马恩躺在床上,在他的身上按了几个地方,询问马恩的感受如何。 问完之后,曾毅道:“已经无大碍了,把白前辈开的三剂药吃完,相信就能痊愈了。不过你平时得注意减减肥,太胖了,内脏的负荷很大啊,你这次的病,也跟肥胖有很大的关系!” 马恩连连道谢,道:“曾县长,我今后一定注意。” 曾毅点了点头,讲了几点注意事项,然后也没有问马恩是否看完了那份报告,而是选择了告辞。 关正波看曾毅没有问,心里就松了口气,他觉得曾毅已经是放弃了,有这么多的熟人在做马恩的工作,以马恩那个面瓜的性格,肯定会抹不开面子,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出了病房的门,关正波道:“马恩的事情,让曾县长费心了。” “举手之劳而已!”曾毅摆摆手,道:“关处长,我记得乾州市之前不是已经放弃马恩博士的这个项目了吗?” 关正波面色就有些尴尬,道:“之前有专家不懂这个试剂的价值,就信口开河,差点误导了市里的决策,不过市领导非常谨慎,在经过仔细调查之后,还是决定要争取一下这个项目。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丰庆县要争取这个项目,我们之间可能就要搞一搞竞争了。” 曾毅叹了一口气,道:“除了有十二分的诚意外,在其它方面,似乎我们很难和乾州市竞争啊!” “其实以曾县长的水平,肯定还能争取到更好的项目!”关正波这句话看似恭维,其实是劝曾毅趁早放弃。 曾毅看着关正波,脸上带笑,道:“其实马恩博士能有你这位重情重义的老友帮着操持一切,才是真的幸运啊!” 关正波脖子一红,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曾毅话里的讽刺意味呢,不过在他看来,这个项目本来就是自己争取到国内的,虽然之前有点不愉快的小插曲,但自己拿到这个项目,那绝对也是名正言顺的,也是最有资格的,而曾毅才是在半路横插了一腿的人,要不是你横插这一腿,我用得着上这么多手段嘛。 “曾县长,我们边走边聊,乾州市有几个地方,还是非常值得一看的!”关正波只当没听到曾毅的讽刺。 曾毅却道:“不了,县里一大摊子事情,还等着我回去处理呢。既然诚意已经带到,报告也交给了马恩博士,我就先回去了,也让马恩博士有时间能好好考虑一下。” 关正波没想到曾毅还打算放弃了,道:“既来之,则安之,就是要返回东江,也得给我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嘛。” 曾毅摆摆手,道:“关处长公务繁忙,我怎么好留下来给你制造麻烦呢,机会以后有的是!” 关正波恨恨捏了一下拳头,随即脸上又换上笑,这个曾毅肯定是放弃了,才会接二连三说出这种酸溜溜的话,他道:“那我送送曾县长。” 曾毅也不客气,领着秘书就上了关正波的车,先返回酒店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直奔机场,在关正波的亲眼监视之下,穿过安检通道,走进了候机厅。 第五四五章 大缺口 “老板,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刘响提着箱子,脸上有些不甘心的表情。 曾毅笑了笑,道:“这里是乾州,在别人的地盘上,是不会有人跟我们讲道理的。项目肯定还要争取,但不是只有留在乾州才能争取。” 刘响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但看他的表情,并不是真的完全明白了。 曾毅也没有再解释什么,现在乾州市视马恩的项目为自己碗里的一块肉,铁了心要争取这个项目,怎么可能容许别人从他们的碗里来抢肉吃呢?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留在乾州,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说轻了,就是关正波每天跟屁虫一样二十四小时紧跟着,说重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曾毅不是第一天做招商工作了,以前在南江的时候,他就见过很多因为招商工作而产生的摩擦和争斗,乾州市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的住处,那要给自己制造一些麻烦,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再说了,要争取项目,不一定非要是明刀明枪地搞,有时候桌子底下的工作才起决定性的作用。 找到登机口,曾毅和刘响找了位置坐下,然后等着航班的登机通知。 曾毅这时候掏出电话,拨给了马恩的父亲,道:“马伯伯,我是曾毅。县里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我现在已经在机场,特地打个电话向你道别。” 马恩的父亲一听就焦急了,道:“曾县长,怎么这么匆忙啊,我和马恩他妈都安排好了,晚上请你到家里吃顿饭呢,菜都买好了。” 曾毅呵呵笑了笑,道:“下次吧,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的。” “你看这事闹的,你万里迢迢过来,本身就是为了我们家马恩的事情,昨天又治好了他的病,我们却连一顿饭都没有招待,真是太失礼了。”马恩的父亲很是不好意思,道:“曾县长你是几点的航班,我去机场送送你吧!” “不必这么麻烦,飞机很快就要起飞,就不折腾你了。”曾毅笑了笑,道:“其实把诚意带到,我这次来乾州也就算不虚此行了,能够认识马伯伯一家人,我很高兴。” 马恩的父亲在电话里顿了顿,最后还是说道:“项目的事,回头我会帮马恩把把关的,他这人比较糊涂。” 曾毅道:“骑士乾州市的一些做法,我可以理解,至于马博士的苦衷,我也能够明白。我这次到乾州,除了非常看好马恩博士这个项目的价值外,也是不想看着这么好的一个项目荒废在不懂行的人手里,本来还打算向你们详细介绍一下我们的全盘运作计划,现在看来可能有点不太现实。但作为一个朋友,我还是有一条衷心的建议,不管马恩博士最后选择把项目留在哪里,如果当地政府无法帮助马恩博士拿到这种试剂的生产批文,还是希望马恩博士最好不要轻易把底牌交出去,给自己准备一条退路总是没有错的。” “曾县长,谢谢你!”马恩父亲感激说着,道:“你的建议,我会牢牢记住的。” 说实话,马恩父亲此时也正在为乾州市的这番阵势犯愁呢,他不想答应,但又无法直接拒绝,而曾毅的建议,正好给了他一条解决的办法,只要乾州市能够帮助马恩拿到这种试剂的批文和手续,我就把项目留在乾州,否则就只能无能为力了。 刘响坐在旁边,此时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难怪自己老板会决定提前返回呢,原来早就想好了办法,自己老板敢对马恩的家人提这种建议,肯定是有办法比乾州市更容易拿到批文。 虽然不清楚医药行业的规矩,但刘响也不是没见过的世面的人,面对这么一种全新的试剂,卫生部的专家也比乾州市找来的那些专家好不到哪里去,出于谨慎方面的考虑,任何人想要拿下生产批文,都会难于登天。 而只要拿不到批文,乾州市的领导就是心再热,那也只能是干着急了。 曾毅对许老还是有了解的,他可以为了马恩的病,去联系一下京城医院的医生,这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但不可能为了一个试剂,去帮马恩讲话的,许老从不干涉许盛容的工作,更不可能拿许盛容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也就是说,乾州市想拿下这个试剂的批文,只能正儿八经地去卫生部走流程,一个试剂的批文从申请到排队,再到走完流程,没有大半年的时间绝对拿不下来。 那时候马恩还能不能有耐性再等下去,都很难讲,毕竟专利是有保护期限的,等过了期限,马恩就什么好处也没有了。 再者,曾毅每个月都要和许老通电话,了解许老的身体情况,如果许老知道曾毅也在争取这个项目,这屁股就算不坐在曾毅这边,也不可能坐到毫不相干的乾州那边去,顶多就是不掺和而已。 乾州有他们的优势,但曾毅也有自己的优势,两边真要是公平竞争的话,曾毅的赢面反而更大一些。 回到东江,两人直接返回了丰庆县。 第二天曾毅刚上班,副县长刘宏民就跑了过来,道:“曾县长,您可算回来了。” 曾毅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笑道:“宏民同志,有话坐下来讲。” 刘宏民在椅子上坐下,就开始告状,道:“曾县长,财政局的苏党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同样都是您签的字,开发区的王东根去财政局领钱,三千六百万,苏党生眼睛不眨就全批了,可等我去的时候,他就说一分钱都没有了,让我等一等。您说这像话嘛,难道我的工作就不重要?” “宏民同志不要激动!”曾毅示意刘宏民稍安勿躁,不过眉头也是皱了皱,这个苏党生必须尽快拿掉了,“我先找党生同志了解一下情况。” 刘宏民还是不解气,道:“当初你批这笔钱的时候,他就推三阻四!” 曾毅摆摆手,拿起电话,准备把苏党生叫过来,自己强调了很多遍的事情,他也敢故意制造困难。 刚拿起电话,刘响敲门进来,道:“曾县长,财政局的苏局长来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看样子非常焦急。” 曾毅就把电话一磕,道:“让他进来。” 不大一会,苏党生进来了,正如刘响所说,一脸的焦急神色,往曾毅面前一站,有些神态不安。 “苏党生,现在当着曾县长的面,你给我说,我的那个项目,到底是不是曾县长签的字,你为什么不执行?”刘宏民就发了飚,直接质问道。 “刘副县长,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曾县长的命令啊!”苏党生叫着苦,道:“不是我不给钱,是真的拿不出来。” “开发区的钱,你怎么就能拿出来?”刘宏民继续质问,就算排名靠后,他好歹也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副县长,地位在那里摆着呢,现在同样都是县长的签字,结果开发区拿到了钱,而他这位副县长却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这让副县长的脸往哪里搁,传了出去,这丰庆县还有他这位副县长的立足之地吗。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个理,刘宏民无论如何,也要跟苏党生争到底,否则他咽不下这口气。 “苏党生,在政府常务会议上,你可是拍了胸脯,向我保证这笔钱不会出任何差错!”曾毅盯着苏党生,冷冷问道。当初苏党生确实是做了保证的,这让曾毅也很生气,连县长都敢糊弄,苏党生的胆子也太大了。 苏党生就抹了抹额上的汗,道:“曾……曾县长,您听我解释一下,情况稍微有一点变化!” 曾毅就把手上的茶杯,狠狠地磕在了桌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原本……原本我的计划,是先发放开发区的征地补偿款,然后等这个月的财政转移支付款到账,就立刻发放刘副县长这个项目的费用,每个月的7号,省财政厅都会按时把财政款拨付下来,只是……”苏党生脸上直冒汗,说话磕磕绊绊的,似乎是出了很大的状况。 “只是什么!”刘宏民生气地问道,7号就是前天,也就是说,在开完政府会议的第二天,省里的款子就该拨付下来了,可直到现在,苏党生也没给自己钱呢。 苏党生就道:“这个月的财政款,省里到现在都还没有拨付下来,昨天我已经联系了省财政厅,工作人员告诉我可能会晚几天,时间无法确定。现在还有一个情况,县里每个月发放干部职工工资的日子,是10号……” 此话一出,刘宏民的脸色都变了变,明天就发工资的时间了,可苏党生现在却跑来告诉曾县长,说是省里的财政款没有拨付下来。我的天,这要是传了出去,整个县里还不炸了窝! 曾毅就狠狠地捏了一下拳头,这个苏党生还真是油滑无比啊,谁都不肯得罪! 眼前的这个局面,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葛世荣搞出来的阴谋诡计,开发区在征地工作上大干快干,目的就是要把县财政局的资金一笔抽干,在这个时候,如果省里的财政款再不能及时发放,那么整个丰庆县将会面临没有一分钱可用的尴尬局面。 葛世荣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么一出戏,无非就是要给曾毅难堪,以前县里再怎么搞,工资那也是照常发放的,现在新的县长一来,又是引来了大投资,又是要建民工子弟学校,全都是大手笔,结果呢,却把大家的工资搞没了。 让大家都勒着裤腰带跟你搞工作,这怎么可能呢,谁也不是靠喝西北风就能过日子的!到时候拿不到工资,丰庆县的热闹可就大了。你这位新来的县长,绝对是威信扫地,今后谁还会听你的。 省财政厅没有及时拨付财政款,这么大的事情,按说第一时间就该向县里汇报了,可苏党生这位财政局的局长,却硬生生拖了两天才来汇报,既配合了葛世荣的阴谋,又没有得罪曾毅,因为他毕竟还是提前向县里汇报了,这明显是要骑墙看戏,准备谁得势就往谁那边靠。 这一点,才是曾毅最为痛恨的,也更坚定了他拿下苏党生的态度。 “苏党生,你给我讲实话,县里现在账上到底还有多少钱可以用!”曾毅喝问道,心里怒火有些不可压抑。 苏党生想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道:“还有二十万!” 二十万? 刘宏民直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二十万能够干什么啊,光是县里这些常委和副县长加起来,每个月的工资都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了! “你这个财政局长,当得可真够可以啊!” 曾毅冷冷撂下一句,就站了起来,再也懒得多看苏党生一眼,径自推开办公室的正门,出门上楼,找张忠明去回报这个情况了。 办公室就剩下了刘宏民和苏党生,刘宏民咬了咬牙,指着苏党生,道:“苏党生,这次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苏党生只是抹着额上的汗,却什么也没讲,别人认为他是在玩火,但他可不这样认为。眼下县里的局势,只能说是新来的局长稍微打开了一点局面,可谁输谁赢,还都是未知数呢。曾县长的后台,是省里的副省长陈为民,可葛世荣的后台,那也丝毫不弱。 在这种形势未明的情况下,自己为什么要急于表明态度啊!上一任那位县长的教训,可才过去没有几天呢,谁知道最后谁走谁留! 刘宏民站起身,也不跟苏党生废话,他刚才已经注意到了,曾毅得知消息的一刻,没有慌忙,更没有焦虑,而只是冷漠的愤怒。这种表现非常奇怪,明天就要发工资了,可今天县里的账上还只有二十万,换了任何一位县长,都不会是这种表现,这都要火烧眉头了呢。 曾县长有这种表现,只能说明曾县长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是早就有了应付的办法,总之,苏党生这次绝对是完蛋了。 “二十万?”张忠明一听曾毅的话,直接就从座椅里站了起来,道:“曾毅同志,怎么能出这种情况呢!” 说完,张忠明就在办公桌里面焦急地踱了两个圈,最后双手按在桌上,道:“明天可就是发工资的日子了,这是要出大乱子的啊!” 曾毅仔细观察了一下张忠明的表现,最后在心里确定,这次的事情应该跟张忠明无关,看他的表现,他也是绝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得知消息之后,曾毅首先就到张忠明这里来了,目的是想弄清楚张忠明到底有没有参与这次的事情,他想知道县里面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着的对手。俗话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这样的暗箭,曾毅绝对不希望再挨第二次,他必须趁着对手跳出来的机会,争取一次性全部解决掉。 “张书记,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渡过这个难关!”曾毅说到。 张忠明沉着脸思索了片刻,道:“事情重大,关乎着我县的稳定大局,马上召开一次会议,把大家都叫过来,一起想想办法。” “好,我这就让人去通知!”曾毅站起身来,张忠明的这个回答,让曾毅很满意,至少张忠明没有把责任推卸出去,而是选择了大家一起想办法,看来这件事真的跟张忠明无关。 半个小时后,丰庆县的常委们都到了常委会议室。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很紧急的事情。”张忠明神色严肃地看着大家,语速都比平时快了很多,道:“长话短说,这个月的财政款,省里至今还没有拨付下来,明天就是县里发工资的日子了,大家都想想办法,看要如何渡过这次的危机。” 常委会全都被这个消息被惊呆了,谁都清楚这里面的干系有多大重大,在党政机关里,靠工资吃饭的,永远都是绝大多数,很多人就指望着工资过生活呢,这要是发不出工资,丰庆县的天都得反过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啊,丰庆县的财政虽然不算富裕,但也不能算是贫困,财政上总会有点余粮吧,怎么会闹到连工资都无法发出来呢! 张忠明狠狠地看着苏党生,道:“苏党生,具体的情况,你来讲,到底有多大的缺口!” 苏党生还是那副模样,抹了抹额上的汗,道:“全县所有党政事业机关的缺口加起来,大概有两千多……” “我不要听大概!”张忠明猛地一拍桌子,他这个县委书记,对于县里的情况远比曾毅清楚,至于谁搞的鬼,谁做的配合,他一清二楚,要不是眼前不是追究的时候,他恨不得活剥了苏党生。 苏党生一激灵,道:“总的缺口,是两千三百七十二万六千四百五十三块六。” “两千三百多万!”葛世荣就猛吸了一口烟,皱着眉闷声说道:“如果是几百万的话,我们几个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解决。可这么大的一个数字,要如何解决呢,我们又不是开银行的,更没有印钞机,而且明天就要发工资了,现在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让我们如何才能找来这么一大笔钱啊。” 郑辉煌看了一眼,发现葛世荣放在桌子底下的右腿,又不由自主地跳跃了起来,联想到前几天开会时的情景,郑辉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葛世荣是早有预谋啊! 第五四六章 步步紧逼 “发不出工资的后果,各位心里一定都很清楚,相信大家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想办法解决!大家都讲一讲吧,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张忠明用手指的关节,轻轻地敲了两下桌面,这是在提醒葛世荣,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 会议室里有些安静,吸烟的吸烟,喝茶的喝茶,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在座的常委,哪个不是分管一大摊子事?如今离了钱,什么也玩不转,回头手底下哪些个部门的人得到消息,过来全找自己要钱哭穷,也是件很头疼的事。 二千多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又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大家就是神仙转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出这么多钱啊! 这种情况下,谁敢冒然发言呢! 纪委书记吴光辉看没人发言,就掐灭了手里的烟头,道:“前几天的政府常务会议上,开发区不是刚拿到了三千六百万的征地补偿款吗,可以拿这笔钱先应应急,等省里把财政款拨付下来,再给那些拆迁户发放补偿款也不迟嘛。堂堂一个丰庆县政府,难道还能赖了他们的钱不成?” 吴光辉说这话的时候,是对着面前的那只笔记本讲的,但矛头却直指坐在他对面的葛世荣,开发区一直是葛世荣的地盘,他这是要给开发区制造一点麻烦,上次马奎山跳楼,受打击最大的就是吴光辉了,他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葛世荣弹了弹烟灰,道:“吴书记,据我所知,开发区已经把这笔钱全额发放给那些拆迁户了,这装进了老百姓口袋的钱,我们总不能再强行掏出来吧?” 吴光辉气得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索性不再说话,心里却恨不得撕了葛世荣,自己这位纪委书记刚抖了两天的威风,就让马奎山的案子给毁了,前途一片黯淡。 曾毅坐在那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心道葛世荣倒是也费心思了,三千六百万的款子在短短两天就发了下去,这说明那天开会时开发区的王东根对自己说了谎,很可能那两户没有签拆迁协议的人,其实早就签了,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发放的! 宣传部部长肖伟一直对刘宏民有意见,此时也有样学样,准备给刘宏民下点绊子,道:“刘宏民同志要建民工子弟学校,不是也刚批了八百万嘛,我看这个事倒是可以缓几天,只要渡过这个难关,面包总是会有滴。” 财政局局长苏党生就道:“肖部长,这笔钱刘副县长其实还没拿到呢,原本准备等省里下拨财政款,就给刘副县长拨款的,可……” 肖伟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苏党生的话,自己这个主意算是瞎了,还白当了一次恶人。 张忠明的一张脸,此时带着浓浓的黑气,这都火烧屁股了,让你们出个主意,结果主意还没出,自己人先斗得不可开交了,掺沙子、下绊子的,皆而有之。 “明……” 张忠明本来想点名,结果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专职副书记宋明华,就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宋明华在常委会中就是个最忠实的举手党,你让他举举手还行,可让他拿出两千万,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葛世荣此时拿起茶杯,喝水的同时,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曾毅看了看,心里非常得意,你小子平时吆五喝六的,这个时候怎么变哑巴了,怎么不抖你县长的威风了? 放下茶杯的时候,葛世荣道:“我们丰庆县的财政情况,一直是自给自足,但又略有盈余,能发生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想不到。这是个很大的教训,值得我们今后始终牢记,并且要认真反思其中的原因!” 在座的人常委们谁也没有去搭话,这话明显是冲着曾毅去的,以前从来没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你曾县长一来,略有盈余的财政状况就变成了入不敷出呢?所谓的要反思原因,不过是要让大家的火气都拉到曾毅那里去,没有你曾毅的大跨步,也就没有现在的被动了。 “其实只要我们把工作的进度缓一缓,安排得更有条理一些,这样的事情,我看完全可以避免!”宣传部长肖伟紧跟着葛世荣,也开了炮,目标直指曾毅。 其他人虽然没有跟着一起发炮,但心里难免也是有些想法的。 前几天在政府常务会议上,有人要签字批钱的时候,葛副县长是苦口婆心地劝阻,劝你不要把步子迈得太大了,可有些人偏偏就是不听,大笔一挥,几千万的财政款就花掉了,自己是痛快了,过了签字的瘾,可现在闹出了情况,却要大家跟着一起遭罪,凭什么啊! 年轻人果然是靠不住啊! 郑辉煌坐在一旁什么也不讲,冷眼旁观着这一出葛世荣自导自演的好戏。 葛世荣的视线在会场转了一圈,看自己的效果已经达到,就再次斜瞥了曾毅一眼,结果发现曾毅只是平静地喝着水,当时他心里就要骂娘,你小子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吧,简直比城墙的拐角还厚,老子都把话讲到这个份上了,你竟然还在装没事人。 葛世荣有些生气,他一番指桑骂槐,目的就是要刺激曾毅,在他想来,以曾毅的年轻气盛,肯定受不了这番挤兑,说不定一拍桌子,就把解决资金缺口的问题全给揽过去了。这可是两千万多万啊,你小子敢揽过去,我葛世荣就敢让你丢个大人,让全县干部职工都看你的笑话。 可令葛世荣意外的是,曾毅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沉得住气,并没有主动跳出来。 张忠明不得不再次敲了桌子,道:“教训是要总结,但还是先想办法吧,大家都说说自己的办法。”张忠明说完,就看了看曾毅,意思是让曾毅讲句话,别人不清楚,他可是很清楚,曾毅在省里的关系远不止只有陈为民一个,只要他在顾省长面前吭一声,丰庆县的财政款分分钟就会拨付下来。 可令张忠明失望的是,曾毅似乎完全没有收到自己的暗示。 葛世荣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道:“张书记说得对,教训要总结,但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渡过这个难关。我这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吧。这次我们的资金缺口,是两千四百万,我们这里有十一名常委,每人分担一下,到人头上也就是只有两百多万了,大家一起想办法凑一凑,我看还是很有可能解决这个难关的。” 说完的时候,葛世荣往背后的椅子里依靠,右脚抬起,搭在了左腿之上,然后微微晃动,显示他心情很不错。 葛世荣这是要再添一把火,他自己财大气粗,市里又有后台,解决两百万很轻松,但不是每一个常委都有这个能力的,比如专职副书记宋明华,就是光杆司令一个,平时出去吃点喝点,还得找张忠明签字报销,否则就得自己掏腰包,你要让他找两百万过来,无疑是逼他跳楼。 再比如宣传部,下面分管了县报社,发行量不过几百份;分管了县电视台,可早被入网的卫视电视台给挤垮了,就是本县的老百姓,也都收看不到县电视台的节目,他们每个月还靠县里拨款,才能发得出去工资,指望他们筹钱,那是想也别想了。 还有没有签字权的副县长,他们同样也没有多大的能力,更没有什么小金库,一天的时间,你让他们到哪里找这笔钱来。 就是手底下管辖着实权部门的常委,他们可以向小金库伸手,但同样也无法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筹集两百多万啊!而且小金库的事情,大家捂着藏着还唯恐被别人惦记,怎么可能傻到主动暴露呢。 果然,宋明华就道:“我也非常想为县里分担一下,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肖伟紧跟着道:“我们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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