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停,但是停了下来。 郁知年靠在座椅,杨恪注意到郁知年的手指上空空荡荡。他稍稍远离郁知年一些。郁知年睁开眼睛,看着他,并没有欣喜若狂,更多的是迷茫,还有些许躲闪,嘴唇动了动,犹豫着想要说话。 “怎么了?”杨恪伸手,握住郁知年的左手。 郁知年手很软,没什么力气。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像在出神,但是没有拒绝,所以杨恪趁机问他:“今晚能跟我回家吗?” 郁知年抬眼和杨恪对视,眼神还是很不确定,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再想想吗?” “我想先回公寓。”他又说。 杨恪没有逼迫他。说了“好”,启动了车,开了一段路,杨恪问他:“你要不要回家拿点衣服?” “不用,”郁知年拒绝了,“家里还有几套旧的。” 停在郁知年公寓楼下,郁知年对杨恪说了谢谢。 他的模样有些虚弱,外表和高中时没差多少,杨恪觉得这几年,郁知年好像除了年纪和学历,什么也没有改变。 只有杨恪在说出口后,变得愈发后悔因为他的自大和傲慢而平白错失的时间。 “郁知年,”杨恪忍不住问,“你要想什么?” 郁知年刚解开安全带,闻言侧过脸看杨恪,眼里有困惑和迟疑,说:“我不知道。” “好像……”他停顿着,说,“我好像不太敢。” “杨恪,”他说,“我先上去了。” 杨恪“嗯”了一声,在他开门走出去前,还是因为在意,拉了一下郁知年的手腕,对他说:“别的都可以再想,戒指先不摘吧。” 郁知年露出了忧虑的样子,杨恪没再为难他。 上楼之后,郁知年打开灯,走到餐桌边,看了看他摆在搪瓷小碟子里的戒指。 他把戒指拿起来,看了半天,又放回去,先去洗了澡。 温热的水从上方的花洒里淋下来,淌在郁知年的头发和脸上,让他想起杨恪在车里碰他的模样,也想到杨恪说的那些他从没想过会听到的话。 如果说他不喜欢杨恪了,觉得一点都不动心,当然是假的。但他似乎也无法立刻顺理成章地接受。 郁知年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很难产生期待和雀跃,对一切都将信将疑。 他很清楚,他的优柔寡断显得矫揉造作,应当做一个阳光的人,才会令人喜爱,但是好像确实没办法立刻做到。 究其原因,郁知年还是感到很虚妄,怀疑杨恪对喜欢的认知有些错误。 如果他再接受一次,再期许一次,最后杨恪再在别处觅得真爱,恍然发现原来对郁知年其实只是习惯,对别人才是爱情,郁知年的感情仍然落空——他觉得自己大概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洗完澡出去,郁知年看见手机上有两个杨恪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杨恪很快就接了。 “管家帮你整理了衣服,还有书。”杨恪说。 郁知年还没说话,杨恪问他:“你什么时候去三文?” “下周。”郁知年说。 “我帮你把行李箱也拿了,”杨恪又说,“我已经出发了。” 郁知年只能说好。 过了二十分钟,公寓管理员没有给郁知年打内线,郁知年的门就被敲响了。 郁知年走过去打开门,司机帮郁知年把东西都拿进来后,便退出去。 杨恪也走进来,看了看郁知年的公寓。 “谢谢。”郁知年对他说,看见他走到餐桌旁,也见到了郁知年放在碟子里的戒指。 不过杨恪并没有再要求郁知年戴一次,只是看了一眼,回头对郁知年说:“这栋公寓挺不错的。” “我也买了一套。”杨恪告诉他。 郁知年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杨恪这个人做事实在很任性,对杨恪可能是由于习惯自己,才开始挽留的感觉又加深了些许。 “也在这层,”杨恪又说,“明天把我爸送走,我打算住过来。离我公司也近一点。” “没有近吧,”郁知年有点无奈,“你公司在北边。” “路况更好。”他说得很坚定,有信念感,郁知年没再反驳他。 杨恪又在郁知年家硬待了几分钟才走。 郁知年关起了门,舒了一口气,把司机带来的行李箱和书都整理好,时间不早了,想看会儿论文睡觉,也不知怎么,好像不太能够集中精神。 头脑总是被杨恪的亲近,和那些莫名地行为占满,最后逃避地关了灯,闭眼睡觉了。 第二天,郁知年在学校跑了一天的项目申请,在食堂边吃饭,边订了下周三的机票,疲惫地回到家里,发现他隔壁再隔壁的房子,有人在进出搬东西。 他没看见杨恪,进了自己家门,打开电视,播着常看的频道,躺在沙发上放空和休息。 邵西霖对郁知年跑去做独立项目的决定羡慕不已,时不时便发来一条信息,询问郁知年相关事宜的细节,让郁知年多和他分享见闻,传授他经验。 郁知年和他聊着天,忽而听见有人敲门。 郁知年觉得可能是杨恪,有点拖拉又紧张地走过去开门,真的是杨恪站在门外,杨恪提着一个很大的餐厅袋子,说:“我家里还没整理完,能不能借你的餐桌吃饭?” 郁知年不好拒绝,让他进来了。 杨恪看起来刚下班,把外套挂在郁知年餐椅的椅背上,解开袖扣,袖子往上折,露出手臂,只是从袋子里拿出外卖打包盒,好像要做什么苦力活。 郁知年走过去,帮他拆了几个盒子,杨恪问:“要不要一起吃?” “我吃过了。”郁知年说。 杨恪没有多说,坐下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郁知年坐在对面,看着发呆。 杨恪吃了一会儿,郁知年问他:“你今天不加班吗?” “回家再加,”杨恪说,“你回去的机票买好了吗?” 郁知年说周三,杨恪便说:“到时候我送你。” 在昨天以前,郁知年都很难想象,他会和杨恪很平静地坐在一起,随便地聊一些生活现状。 杨恪问郁知年项目的安排,郁知年一一回答。杨恪并不是那种擅长闲聊的人,两人的对话不热切,但也不尴尬。 只是郁知年注意到杨恪一直在看他餐桌上放戒指的小碟子,眼神过于明显了,在心中提醒自己,等杨恪走之后,还是该把戒指收起来放好。 郁知年离开赫市的这天,赫市又下雨。 早晨八点不到,杨恪提着早餐,来敲郁知年的门,郁知年还在刷牙,叼着电动牙刷去给杨恪开门。 洗漱完出来,杨恪已经把早餐摆好了。 郁知年的航班是十一点,吃了饭,杨恪自己开车,把郁知年送到机场。 他开了后备箱,把行李拿出来,郁知年要接,他没有给,问郁知年:“我如果休息,能不能来找你?” 他昨天刚理了头发,看起来年纪更轻了一些,看郁知年的模样,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像是很认真。 郁知年心跳总是快,拿不准应该说好还是不好,问杨恪:“找我干什么?” “见见面,可以吗?”杨恪说,“总不能让你往返。” 作者有话说: 决定这周四不休息了。 39 三十九(2019) 三十九(2019) 郁知年到三文后,先住进了招待所,先去看了看几年未见的小姨。表妹上了大学,还没有放暑假,郁知年在小姨家吃了午饭,陪小姨聊天。 或许是在宁市和赫市的十年占用他太多的感情,提到郁知年小时候的事,郁知年都觉得恍若隔世。小姨屡次关心郁知年的感情生活,郁知年都含混地糊弄了过去。 次日,郁知年拿着导师找人开的介绍信,去了三文的文化馆。说来也巧,文化馆这天恰好召集了下属的单位,开下半年的宣传会议。三文原本是个县级市,前几年行政规划变动,独立成了地级市,下设三县两区。 文化馆也是近年刚设立的,和郁知年对接的副馆长本身是社会学出身,十分热情地邀请他旁听会议,说能了解一些各县区的文化特色。 会前,郁知年打开副馆长给他的三文年志读,一名和郁知年年龄相仿的、戴着眼镜的男青年走到他身边,试探地问他:“不好意思,请问你是郁知年吗?” 郁知年看着他觉得眼熟,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梅齐?” “真是你啊?”梅齐惊喜道,“我还怕我认错了。” “你初中走了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了吧,”他道,“你怎么在这?” 郁知年简述自己的来因,梅齐告诉郁知年,他大学毕业后,考进了喜平县的县政府,在文化站上班。 喜平虽是个县,但由于交通闭塞,进出不便,最近才通车,民俗风情保留得很好,与三文也不甚相同。 郁知年听梅齐稍作介绍,觉得很感兴趣。 三文的民族志有人曾做过,但喜平没有,他又问了梅齐些问题,生出了去喜平做民族志的想法。 会上,郁知年听各文化站的人讲解着计划,心头跃跃欲试,和梅齐互留了联系方式,晚上便与导师通了个电话。 导师对他的想法很支持,郁知年挂下电话,即刻兴冲冲地筹划起来,着手写一份简单的调查计划,忘我地写到夜里十点多,他接到了杨恪的来电。 杨恪和他简述起诉案的情况,又问他在三文如何。 郁知年有了更感兴趣的新计划,心情振奋,与杨恪分享自己白天在文化馆的经历,以及梅齐口中喜平县的风土人情。 这天杨恪很给他捧场,郁知年不留神高兴得将一整天的事说完了,才发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 他安静下来,杨恪未觉察到他的变化,问:“你这个项目,打算做多久?” “预计半年,”郁知年说,“但具体还得等我去了再看。” 杨恪“嗯”了一声,郁知年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 由于喜平的通讯不好,官方的档案储存不是很规范,历史文字资料缺乏,郁知年的计划先留在三文筹备,到七月中旬再去喜平。他一边找了些纸质的资料先行阅读,一边写了一份新的研究计划,还申请到了一些资金。 他在三文重遇了以前的几个同学,也获得了不少帮助,每天都过得充实。 杨恪早晚都会来电问候,由于杨恪的话不多,但又像很不愿意挂电话,最后只好都由郁知年来说。 时间慢慢流逝,郁知年也不知该如何定义他自己和杨恪的关系,只是人似乎变得安心许多。 比起之前在宁市做流动人口的项目时,漂泊无依与挣扎的情绪少了,而真正在做研究的感受多了起来,更专注了一些,也不再惧怕等待杨恪的来电,因为不再是等不到的。 七月初的一天夜里,郁知年和来三文办事的梅齐聚餐,另有另两个文化馆的工作人员。 他们坐在路边的小饭店里,开了几罐啤酒。 梅齐说起郁知年初中时的事,说郁知年是学校里的明星,长得好看,学习也好。几人聊着聊着,打趣起郁知年来,问郁知年是不是找过不少女朋友。 郁知年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手机忽而响起,杨恪给他打了电话。 这天早上,杨恪破天荒没联系他,他还以为杨恪有事在忙,发了消息询问。 接起来后,他听见杨恪那头的背景音异常嘈杂,嘈杂得不像杨恪会待的地方。 “郁知年,”杨恪在那头说,“你没跟我说过三文的火车站人这么多。” 郁知年心跳加速,呆在原地,手里的啤酒罐差点掉在桌子上,过了几秒,他问杨恪:“你在哪?” “……”杨恪并不生气地反问他,“你说我在哪。” 郁知年急匆匆地和梅齐几人告了别,打了车去车站。 三文的市区很小,十来分钟就到了,郁知年下车,看见许多人从通道里走出来。 最近是三文人祭祖的节日,因此返乡的人格外多。郁知年走到出站口旁,四下张望找杨恪的身影,天早就黑了,出站口灯光不够亮,只能看见提着大包小包的人蜂拥而出,看不清脸孔。 他只好给杨恪打电话,手机刚放到耳边,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有人从背后抱住他,说“笨”。 电话打通了,抱着他的杨恪的手机响起来,杨恪捉着他的手腕,挂掉了电话。 郁知年回头看,杨恪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裤子,没背包,头发理得更短了些,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也像他们刚认识不久时的模样。 郁知年看着他没动,他就抬手不轻不重地碰了碰郁知年的脸,说:“发什么呆。” “不是说小县城,”他评价,“挺热闹的。” 郁知年解释三文的节日,问杨恪:“你没带东西么?” “让助理先拿去酒店了。”杨恪告诉他。 他们往打车点走,郁知年问他怎么不说就来了,杨恪便说:“取消了一个行程,早上临时定的。” “待一晚就走,”他说,“你不是十四号要进喜平。” 两人站在打车点排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 杨恪大约是看见贴在墙上的新超英电影海报,便问郁知年要不要去看电影。他们去了市区最大的影院,杨恪买票,买了最末尾排的情侣座。 影院人很多,还有小孩吵吵闹闹的,但影片开始没多久,杨恪就倒在郁知年身上睡着了。 杨恪睡得很熟,头很重地压在郁知年肩膀上,他身上没有香水的气味,只有很淡的洗衣剂和香薰味。 郁知年右边肩膀靠在柔软的情侣座椅背上,左肩被压得发酸,觉得自己虽然做博士生的项目,但是在约高中的会。 作者有话说: 今天赶路,明天更长点… 40 四十(2019) 四十(2019) 杨恪睡了十多分钟,就醒过来,不过像没完全清醒。 郁知年小声问他“是不是很累”,他说没有,但是又伸手,侧着把郁知年抱进怀里,头压在郁知年肩膀上,像这样能获得休息,问郁知年:“我睡了多久?” 郁知年很少看杨恪这样糊里糊涂,不善良地骗他:“两个小时,电影快结束了。” “……郁知年,”杨恪的脸还埋在郁知年脖颈间,说,“主角衣服都没换,你把我当傻子?”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十点钟,三文的街上人不多了。从影院出去的电瓶车和轿车是唯一一道有些拥挤的车流,过了一阵也散开了。 杨恪住的酒店就在商场对面,他说给郁知年带了前几天聊天时提过的教科书,要郁知年先跟他回酒店去拿,而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两人过了马路,走进酒店大门。 酒店是三文最好的一家,挂牌的四星级,不过建了十几年,没有重装过,设施已经很旧。 大堂的水晶灯灯光有些昏暗,他们绕过旋转楼梯,杨恪的助理恰好走出来。 杨恪住在9楼,电梯门一开,到走廊上,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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