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会,不会…… 不可能…… 楼下有人敲门,再是陆长霆的战友进来,来了楼上找他。 来人神情无奈而为难: 「老陆,姜苒被警方带走,一直不愿配合调查,大闹着要见你。 「你看这,毕竟是你的人……」 陆长霆呆呆看向来人。 脑子里成了一团糟,混着剧烈的抽搐的痛意。 本能地,他还是想逃避。 他无法想象,不敢想象。 如果,那样的猜测成为事实。 他该,如何承受。 陆枝走了,她离开了。 甚至可能…… 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他真的冤枉了陆枝那么多年。 如果,他真的被姜苒蒙骗了那么多年。 他不敢想,不敢想…… 可这一次,再不可能逃避了。 他的阿枝,他的亲妹妹,离开了。 而他的前程,也大概彻底没了。 出声时,陆长霆的声线,颤抖到快要听不清: 「帮我……查几件事情。」 军人办事向来利落。 何况,很多的事情,要查清真相。 其实,从一开始,就并不困难。 不过是,陆长霆不想查,不愿查。 他总是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自己所愿意相信的。 过去足足七年,一直都是这样。 深夜里,战友就将查到的资料,全部拿了过来。 21 赵成虎的行为,并不足以被判刑。 被拘留几天后,如今刚好被放了出来。 陆长霆的战友,只是软硬兼施,再略施小利。 对方就轻易招认了,是姜苒突然主动找他,让他配合在军区大院外演的戏。 他只是被拘留几天,但姜苒给了他不小的一笔钱。 至于头绳和有关陆枝的事,赵成虎一无所知,也早忘了陆枝是谁。 战友再查到了姜苒在学校里,往来最频繁的一个女同学。 对方家长畏惧军人,一看被找上门来,立马将女儿怒斥了一顿。 小姑娘受了惊吓,轻易就什么都说了。 包括她所见过的,和所听过的,有关姜苒的一切。 这些年里,姜苒如何假装花粉过敏。 如何假装失手,摔坏了陆枝的全家福。 如何故意言语刺激陆枝,再被她泼了开水,推下楼梯。 战友查明这些,花的时间,甚至不到半天。 将资料给陆长霆时,男人都有些震惊: 「你也算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 「小姑娘玩的这些雕虫小技,竟也能骗你这么久? 「可怜了,小枝这么多年……」 陆长霆接过了那些资料,苍白面容里,已不剩下半点血色。 他收留了、照顾了、信任了七年的姜苒。 或者该说,是前世今生,都从未怀疑过的姜苒。 原来,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将他的亲妹妹,肆无忌惮地、伤害了那么多次。 那个他曾在父母面前无数次承诺,也无数次向自己承诺,一定要照顾好的亲妹妹。 如今,只余失望,彻底离开。 陆长霆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陆枝。 在陆枝的宿舍楼下,她其实,本不是那样的决绝。 近二十年的兄妹,他太过了解她。 其实看出了,她一瞬的心软、动容、欲言又止。 或许,她有想过,跟他告别。 或者,甚至是留下。 可他跟她说:「姜苒会推翻你的水杯。毕竟,是你有错在先。」 他说:「是你有错在先……」 「阿枝,是你有错在先……」 「不要再做那样的糊涂事……」 姜苒推翻了陆枝的水杯,那样如山的铁证,摆在了他面前。 可他,却还是选择了相信姜苒。 那一刻,陆枝大概,只余绝望。 前世今生,都从未选择站在她这边的哥哥。 不值得她,再有半点留念和不舍的哥哥。 所以,她放弃了。 放弃了最后那句,道别的话。 22 手上的资料,如有千斤重。 陆长霆掌心越颤越厉害,终是无法承受。 身形踉跄,手上颤抖。 那叠资料,从手里掉了下去。 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身旁,战友叹了口气:「小枝那孩子,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陆长霆猛地抬眸,眸底只余,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眼泪猝不及防掉落,从头到脚,都只剩下冰凉。 他一瘸一拐,急步往楼下冲。 想去找姜苒算账。 想去找回陆枝,想忏悔,想道歉,想补偿她。 脚底踩了空,身体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他顾不上疼,踉跄着起身,继续奔向外面。 却又在冲到了前院时,猛地顿住了步子。 太晚了,太晚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那句道歉,他都未来得及给她。 前世,媒体曲解了他的日记。 可如今,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而重来一生,他仍是无数次。 选择了相信姜苒,丢弃了陆枝。 前世今生,他从来,都不无辜。 北市深冬,又是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满院。 有军属从他身旁经过,好奇问一声: 「陆副营长,小枝还没回来呢?」 陆长霆茫然地、痛苦地、万念俱灰地,看向满目苍茫的雪。 他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清楚地意识到。 陆枝她,离开了他。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身体瘫倒在雪地。 陆长霆捂住脸,周身颤栗。 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哽咽。 23 我再回北市,是十五年后。 我在海市跟着郑教授,攻读了五年医学。 从理论到实操,从无一点敢疏忽懈怠。 五年求学后,我得郑教授引荐。 和师哥裴屿一起,去了边境战区从医。 国家和平,边境却从未安宁。 一场中越战争,就持续了十年。 我留在边关战场,竭力救助无数的军人,和无辜的百姓。 边关条件简陋,这一世,我却感到无比充实。 那本我母亲未完的医书,被我一点点地续写。 师哥裴屿陪伴着我,再帮助我与郑教授联系。 书信,或是电话。 未完的医书,终于在许多年后,画下了最后一个句点。 我将医书,小心邮寄给了郑教授。 经由郑教授的手,再交给了医学研究院。 一月后,我收到了回信。 里面,是金色的奖章奖杯,和一份院长亲笔的感谢信。 言辞感激而欣慰,又痛心说起,我为国捐躯的父母。 我想象着,父母如果泉下有知,看到这些后该多高兴。 又突然地,想起另一个人。 那一晚,边境深冬下了第一场雪。 我坐在帐篷外看雪,裴屿无声走近,为我撑了一把伞。 我侧头,隔着呼啸的风雪看他。 恍惚里,却似看到了陆长霆的脸。 我突然想起,我有太久,没再听到过陆长霆的消息了。 深夜我躺在帐篷里,风雪敲打着篷布。 我做了梦,第一次梦到了陆长霆。 梦里,他不知何故坏了条腿。 他远远地、一瘸一拐地奔向我,拦住我。 眸光通红而荒芜,声线颤栗: 「阿枝,你……忘记哥哥了吗?」 我推开他的手,从梦里惊醒。 打开帐篷,看向沉夜里,无边的飞雪。 想着,到底也只是梦。 他打小身强力壮,当了军人后,更是爱惜身体。 这一世,姜苒没有死。 他更不可能,会坏掉一条腿。 那晚后,我或许是着了凉,病了一场。 头昏脑涨,不严重。 却持续一个多月,也没能病愈。 裴屿数次看向我,半晌,又只是轻声叹息,没说什么。 月末,他突然与我说起: 「我家里有些事,想回一趟北市。 「你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吧?」 我下意识应声:「不了,我没什么可看的。」 我爸妈不在了。 他们死在这边境,我留在这里,就如同陪着他们。 至于其他亲人…… 这一世,我不需要其他亲人了。 裴屿轻声:「就当是回去,将奖杯和医书,送去你爸妈墓前看看。」 我无言。 隔天,我还是与他一起。 时隔十五年,回了北市。 到北市后,我第一时间,去了我父母的墓地。 午后似是要下急雨,天色昏沉。 我到墓园外时,刚好看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军装。 左腿似是残疾,有些一瘸一拐地,急步走向墓园外面。 腿有伤的人,多数是不太能淋雨的。 我手上刚好带了伞备用。 片刻迟疑后,还是快步过去,开口道:「这伞给您吧?」 男人步子猛地顿住。 天色暗,他又戴着军帽,低着头。 我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他倏然僵住的身形。 好一会,他才猛地抬眸。 面容沧桑颤栗,震愕而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一时,竟差点没能认出他来。 24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陆长霆在我的记忆里,都是那个一身正气、气宇轩昂的军人。 哪怕,在姜苒离世时,在他年迈临死时。 他有过短暂的沮丧。 但却也从未,如此刻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一般。 拖着条残腿,眸色荒凉,如同深渊古井。 明明才年近四十,却已是半头白发。 我看着他,有一刹那甚至感觉,站在我面前的,不太像一个活人。 太多年过去了,我经历了太多,今生,也算是不再留多少遗憾。 怨恨那种东西,于我而言,也已不再那样重要。 我想与他打声招呼。 却突然一时,不知该叫他什么。 在我的意识里,从重来一世的那一刻开始。 我的生命里,就已没有了哥哥。 陆长霆薄唇颤动着,嗫嚅着。 好一会,才嘶哑而无措地开口:「阿枝,你……回来了。」 他眼尾泛了红,垂在身侧的手都颤抖了。 却还是那样竭力地,扯动嘴角,似是想笑一下。 却不知,那是多么怪异,实在谈不上好看的一个笑。 我实在不知,该与他说什么。 沉默半晌,也只应了一声:「嗯,好久不见了。」 大概,我的语气到底还是,过于礼貌疏离了些。 他面容猛地震颤,好一会,声线痛苦: 「这些年我无数次想。 「再次见面,你会怎样怪我,怎样怪我。 「阿枝,我……我是宁愿,你能怪我骂我。」 大概,他是什么都知道了。 但我也只是片刻诧异,再轻声:「都是以前的事了。」 这一世,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完成了父母的遗愿。 于我而言,其他的,实在都不太重要了。 我走过陆长霆身边,往墓园里走。 身后,是他焦灼急切的声音: 「当年那本笔记,是你有意留给我的,对吗?」 我步子顿住。 想起,十五年前。 我离开前回去了一趟,最终,还是留在了卧室的那本笔记。 为什么要留下,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忽然想起。 许多年前,父母还在的时候。 某年除夕,妈妈拉着我和陆长霆的手,放在一起。 她温柔开口:「以后,长霆和小枝,要永远互相照顾啊。」 或许,是那日北市大雪。 我想起曾经天光微亮的雪地里,他背我走过的、漫长的似是没有尽头的长路。 他信或不信我。 那本留下的笔记,是我给父母,最后的交代。 身后,陆长霆拖着残腿,试图再走近我。 声线焦急地、慌乱地、近乎乞求地,再开口: 「阿枝,你…… 「你当时也
相关推荐:
新年快乐(1v1h)
树深时见鹿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猛兽博物馆
武当青书:诸天荡魔至洪荒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万古神尊
桃源俏美妇
深宵(1V1 H)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