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置族中亲眷。”笙玖长吸一口气,加大力量往最后一条锁链上倾注着凤凰血。她的心口隐隐作痛,仿佛正在皲裂变形。 早在昨天晚上,她便收到了连枫游秘密传来的讯息,说是白巫族长以夜谰的神魂为要挟,命老蛟动手抢笙樾阁里的东西。是她眼瞎,竟没看出白巫老头有这般能耐! “真是让你给害死了……大笨蛟,你到底栽在自己人手里了。”笙玖抬手抹去眼泪,不经意碰到唇角时,愕然发觉指尖上蹭到了血迹。 果然不行了……她苦笑,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自嘲道:“到死也没嫁出去,白瞎了我这倾国倾城的好皮子……” 她总觉得,自己这条命,算是被臭男人们给误了。前几百年,她一心想让爹爹多关注她几眼,努力修炼讨爹爹欢心。结果爹爹没能等到她当上境主的那一天就去了,到底白忙活;后几百年,她又等夜谰开窍,主动来迎娶她,岂料这笨蛟让一只外来野猫给半路截胡了,着实令她怀疑妖生。 当然最可气的还是那只臭白鹭。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见一片蓝色的火焰就地拔起,直冲天际,不禁淡淡地笑了。 她早就知道,疏雨喜欢她。不然这位白鹭族的少主不会选择放弃一切,执拗地留在她身边。可她不敢回应这份心意,也不能回应。她这条命,生下来就跟笙樾阁的封印给绑在了一起,随时都会遭了反噬。白鹭一族,太重情了,若她早早地去了,连个子嗣都没留下,疏雨保不齐得跟她一起走。 可夜谰不一样,这个男人冷心冷肺的。她死了,顶多甩两条泪珠子,然后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 当然也不排除,夜谰不是冷情,而是她没给捂热乎。 突然,锁链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笙玖挑眉,转身向身后一挥,扬起一片火海。火海中影影绰绰显出一道身影,低笑道:“丫头,果然不能小看你。” “老东西,这么喜欢玩偷袭的勾当?”笙玖冷哼,起身一脚踩在锁链上,轻敛发丝讥讽道:“本以为你会堂堂正正地打进来,到底是高估你了。” 那妖自火海中走出,俨然是老蛟。老蛟久违地穿了轻甲,神色阴沉,不怒自威:“小丫头,识相点,主动把封印解了。老夫可以放过你。” “解了?让整个妖界陪葬吗?”笙玖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本境主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你以为这封印开了,就能控制里头的东西?想得美。” 老蛟却是胸有成竹,高傲地回答道:“小丫头,你虽然是西境的主人,但,在老朽眼中,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老朽千年修行,又有夜氏秘法傍身,怎可能控制不住它!乖乖让开,别逼老朽下狠手!” 笙玖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最后侧身看向远处的蓝焰,低声道:“老东西,夜谰是不是回不来了?” 老蛟一怔,不知怎的竟心虚了起来:“与你何干?” “回不来了也好……他已经太累了。”笙玖再度看向他时,浑身滕然升起赤红的火焰,朗笑道:“反正姑奶奶我早晚也得去找他……不如先把一直想做的事情,给完成了……” “嗯?”老蛟隐隐察觉出一丝危机,手指藏在袖中正要画阵。岂料笙玖的速度远比他想象得要快,灼热的火焰如洪涛暴卷,骇浪奔腾,顷刻间眼前只剩一片残阳般的红色。 “姑奶奶我活这一辈子,有两件最想做的事。”笙玖这一拳虽被老蛟接下,却贯穿了他手上坚不可摧的鳞片,直飞起一道黑烟,红裙烈烈,犹似霓裳羽衣舞: “一为风风光光地嫁了;二嘛……揍扁你这老贼!” …… 激烈的战场上,疏雨以冰焰击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敌军源源不断,蝗虫似的怎么都杀不绝。他不敢大意,透支着自己的妖力尽力杀敌。 忽然,他的余光睨到一抹红色,登时心头微颤,克制自己没有看过去。笙玖应是与妖交手了,却不知敌手是谁。眼下他为将领,绝不能分心,待顶住这波进攻再作打算…… …… 许多年后,每每回想起今天,他都止不住地去想,如果那个时候,能早些赶到笙玖身边,会不会改变些什么…… 当然,答案或许是, 不会。 ☆、 “你揉够了没有……”程雪疾被迫盘膝而坐,一脸的苦大仇深。 夜谰则挂在他肩膀上,不停揉搓着他的猫耳朵,随口回答道:“没有。” “真不明白,我的耳朵有什么可玩的。”程雪疾只感耳朵火辣辣地生痛,忽然灵机一动,伸出尾巴挠了挠他的面颊。 果不其然,夜谰登时眼睛一亮,改为抱住他的尾巴,爱不释手地往脸上蹭去,然后贪心不足地命令道:“猫,你变回去。” “你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程雪疾无奈,抬手拍了拍他的脑门:“夜谰,别闹了,咱想办法离开这里吧。难道你要一辈子困在梦境中吗?” “梦境?”夜谰一怔,握着猫尾巴的手骤然缩紧:“你是说,我现在所经历的,都是假的?” “不,你现在所经历的,是你的过去。”程雪疾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你已经长大了,还当上了妖界的境主,夜氏的家主。” 谁知小夜谰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而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我长大后,你还在吗?” 程雪疾忙道:“在的。” “那好吧,我试着醒过来。”夜谰忽然变得好说话了许多,站起来扎了个马步,闭上眼握紧拳头,嘟着嘴似是在用力。 程雪疾期待地看着他,手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袖子。结果没过多久他便睁开了眼,耸耸肩说道:“醒不过来。” “太敷衍了吧!”程雪疾气急,双手捏住他的脸蛋使劲拧了起来:“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疼……”夜谰小声抗议着,手却不安分地去抓摇来晃去的猫尾巴。这时院外忽然走来一人,离远了唤道:“少主,老祖宗命老夫来教习您的功课。” “少主?”夜谰诧异,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在喊我?” “是的。”那人走近,笑吟吟地弯下腰轻抚他的头顶:“少主还记得我吗?” “你……”夜谰打量着眼前之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你有点眼熟。” “哈哈哈,眼熟就好……”那人的笑容中藏了几分仓促,眼神也呼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程雪疾知他看不见自己,便不动声色地蹙眉观察着,愕然发觉此人虽年轻了不止一星半点,但眉眼像极了白巫族长,便对夜谰说道:“你问问他,是不是白巫族长。” “你是白巫族长吗?”夜谰倒是听话,张口便问。 “你怎么记得……不,啊……是啊。”白巫族长难掩紧张地磕巴了起来,显然做贼心虚。 夜谰也察觉出几分不对劲,颇有敌意地说道:“我不想跟你学功课,你走吧。” “是吗,那我就……”白巫族长缓缓直起腰,作势要走,却在夜谰刚要转身的空档里,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子提了起来。 “谰儿,是谁改变了你的梦境?”白巫族长将他抱在怀中,按着他的脑袋,眼里涌现出咄咄的阴冷:“老夫明明记得,那时候,你可是乖得很。” “你弄疼我了,放开。”夜谰用拳头敲打着他的肩膀,脚不客气地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不乖,真不乖……所以你害死了你的娘亲。”白巫族长登时收起笑容,双手扼住他的脖颈沉声道:“臭小子,你以为跑得掉吗!最后这缕神识,老夫收下了!” 说罢他的胸口猝然裂开一个黑洞,如同野兽的巨口死死咬住了他。夜谰大惊,拼命向外挣扎,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吞噬。 就在这时,白巫族长突然低呼一声,胳膊噌地飘出一道血花。夜谰掉落在地上,窒息感瞬间消散,尚未回过神来,便被程雪疾扛起来就跑,一路跃出庭院。 夜谰不断咳嗽着,艰难地抬头看向身后,发觉白巫族长已凭空消失,顿时心中狂跳,刚想提醒程雪疾注意,便觉身下一阵踉跄,与他同时摔了出去。 “夜谰!”程雪疾就地一滚,扑向被抛开的夜谰,护在他身上,警惕地看向四周。 突然,他的脚腕一凉,似是有条看不见的蟒蛇缠住了他的脚踝向后扯去。程雪疾拔地跳起,冲脚踝方向用力一拳,成功逃离。被击中的空气登时泛起波纹,白巫族长缓缓现身,捂着胳膊看向他,蹙眉道:“真是小瞧你了……猫妖独有的阴阳瞳?” 程雪疾将夜谰藏至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眸子赫然起了变化,右眼成了深绿色。他其实不知自己何时开了阴阳瞳,只觉得视力比以往更差了些。在他的视线里,白巫族长的身形不甚清晰,像是一团雾气,胸口部位莹莹透着紫光。 “你不是夜谰的外公吗,为什么要害他!”程雪疾说完后,默默撇了下嘴。夜谰这亲戚够可以的,曾祖要杀他,祖父也要杀他,祖孙三代不共戴天,着实惨烈。 “害他?老夫可不是害他。”白巫族长说话的功夫,年轻的容貌逐渐步入衰老,眼角褶皱越发清晰:“他的神魂,是老夫向天求的。如今他肉身消亡,老夫把神魂取回来,无可厚非。” “狗屁的无可厚非!”程雪疾飞身而起利爪乘风,眨眼便至他身前,爪子攸地燃气一层淡紫色的火焰,瞅准他胸口部位勾了下去,可惜扑了个空。 “本事不错,可惜……你是只半妖。”白巫族长的身形鬼魅般自他背后出现,手径直伸向坐在地上发呆的夜谰。 程雪疾暗道不好,转身再度出招,身子却忽然一坠,仿佛有千钧重物压了上来,身不由己地倒在了地上。 “就算得到他的血契,你,也没有力量与老夫抗衡。”白巫族长已将夜谰抓在手中,讥讽地看向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程雪疾。 程雪疾咬牙死撑着地面,双臂不停哆嗦,急出一身冷汗。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吸取着他的力量,以至他很快便陷入了恍惚。 “这样不行……”程雪疾眼睫微颤,隐约看见白巫族长带着夜谰渐渐消失在雾气中,不禁气血上涌,脑袋咚地撞在地上,迫使自己清醒,爬起来努力追了上去。 “老夫本不想杀生……”白巫族长冷哼,振臂一挥,幻化出无数支飞剑射向他。 密密麻麻的剑刃雨点般倾泻而来,程雪疾面色不改,微眯双眼一弓腰身,化作白猫贴着地面避过攻击,成功靠近后跳起来,对着他的面门用力喷出一口火焰。 白巫族长没料到他还有这手,慌忙后撤扫去火焰,惊觉自己虽为魂体,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炽热,不禁失声喊道:“你从哪儿学的这种招数!” “自是我教给他的。”忽然,陆公子的轻笑紧贴着他的耳畔传来。白巫族长骇然,勒紧夜谰打算就地遁逃。岂料下一瞬他便滞住了脚步,垂首看向自己的胸膛,只见夜谰的胳膊穿透了他的身体,握住正慌乱摇曳的紫火,噗地抓了出来。 “你……”白巫族长的身形迅速消散,震惊地看着夜谰将火焰含入口中咽了下去,漠然地望着他,低声道:“有劳。” “你什么时候苏醒的……”白巫族长的魂体只剩下了头颅,依旧不甘心地质问着:“难不成,从一开始,你就是装的……” “从你聚集我的神魂那刻起,我便醒了。”夜谰转身,走向目瞪口呆的程雪疾,替他擦去虚汗,眼中盈盈带着笑意:“本想多看一会儿……但是我的小猫等急了。” 话音落下,夜谰开始慢慢长高,面容也由幼年变作少年最后恢复至青年模样,揉着程雪疾脑门上的淤青,心疼道:“怎这么拼命?” “我还以为你要死了……”程雪疾突然有点委屈,趁夜谰捋他耳朵的功夫,昂头嗷地咬了上去,凶巴巴地吼道:“你骗我!” “我……我没有啊。”夜谰狐疑,见他恶狠狠地晃着头咬自己,却连皮肤都没咬破,不由觉得好笑,把袖子撸起露出胳膊:“使劲咬,咬开心为止。” “你醒了不告诉我……!”程雪疾见他不痛不痒,登时没了兴致,讪讪地收回牙瞪了一眼:“醒了就好,咱得走了。”说罢又冲着天空喊了一声:“师父,谢谢您!” “谢倒不必,只是……这梦境还没结束。”陆公子缓声道:“夜公子,你避过了自己最不愿看见的场景,是吗?”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夜谰顿了顿,小心揽过程雪疾:“我希望有他陪着我。” “哦……怪不得我徒弟被你勾进了梦里。罢了,我送你一程。”陆公子话音落下,周遭场景突然起了变化。宅邸消失不见,只剩一片森林。 夜谰眸光骤深,脚步也有几分踟蹰。程雪疾忙搂住他的胳膊,小声劝慰道:“没事,我陪着你。” “夜公子,这部分记忆,是被封印得最深的记忆……若要在下干涉,定会使你神魂受损。所以,你要自己去面对它……当然,别忘了,还有人在外面等你们。”陆公子的声音逐渐缥缈散去,应是退出了他的梦境。 夜谰颔首,向着森林深处走去。他又回来了,回到了与母亲共同生活过的森林。他在这里得到过片刻的宁静,也在这里永远地失去了一切。如今这最不堪回首的记忆即将揭开,令他不禁有些畏惧。 程雪疾发觉他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忙抓过来十指相扣地攥紧了。夜谰冲他笑笑,以示自己无事,然而下一瞬,笑容便凝固了。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位女子,跪在前方一小片空地上。阳光不偏不倚地落下,那女子一身白衣沾满了血污,双手捧着一枚古铜色的小锁,散落的发丝垂至地上,微微浮动着,原是他的娘亲,白杞。 “娘……”夜谰失神,想走近些看她,却撞上了一道结界,只得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张望着。这时几道黑影自另一边走出,为首的是老蛟,怀中还抱着一个沉睡的孩子。 白杞顿时直起了身子,颤抖地说道:“再让我看看他……” “时候到了。”老蛟冷漠地将孩童扔向她。孩童摔在地上,脸正好露了出来,竟是幼年时的夜谰。白杞忙扑过去把他抱紧了,失而复得般搂在怀中抚摸着他的面颊。 “要么解开封印,要么……你们母子就一同上路吧!”老蛟低呵,抬头看了眼天空,面色微变,往后退了几步:“天雷已至!白杞!你不想活了吗!” “娘对不起你……”白杞没有理会,兀自亲吻着孩子的
相关推荐:
先婚后爱
大风水地师
呐,老师(肉)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老司机和老干部的日常
病娇黑匣子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
妙拐圣僧
女儿红
可以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