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杀了,怎会留下他的外祖父?再者,人族变成妖族哪儿能这般简单!纵使是老蛟,也得有些手段逃过天罚才是。至于什么手段,白巫族长避重就轻、一句带过,又是为何? 程雪疾环视四周,见着狭小的空间里除却一些杂物,还挂着图腾与符咒,便仔细多看了两眼。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看着看着,他模糊发现整间屋子里的东西变成了透明的。伸手摸向茶桌,手指竟穿了过去,如同摸到了一团空气。 他登时打了个激灵,眼前的虚影瞬间归一。茶桌还是普普通通的茶桌,上头的东西也都在。这时白巫族长回来了,手持一盘甜饼似的糕点,放在桌上拿起一块塞到他手里:“多吃些,不够我再去做。” “谢谢前辈!”程雪疾再度扬起笑容,慢慢嗅了嗅点心,孩童般甜滋滋地说道:“好香啊!” “哈哈哈,喜欢就好!”白巫族长言罢又去倒茶,余光悄悄瞥了过来。 程雪疾小口咬了一下糕点,里头是豆沙馅,还包了些栗子碎,吃起来像极了月饼,似是没什么特殊的。 是我疑心太重了吗?程雪疾不禁开始动摇,却又不敢多吃。他明白以自己的实力,就算里头真做了手脚他也看不出来。于是他灵机一动,握着糕点说道:“前辈,我能不能带一些点心回去给主公吃?” “谰儿又不缺这个。”白巫族长忙道。 程雪疾佯装心事重重地将糕点放下:“前辈,我也不瞒您了。其实这次我是偷跑出来的……我跟主公闹别扭了。” “老夫猜到了。”白巫族长宠溺地戳着他的鼻尖:“谰儿这么宝贝你,能让你一个人来这里?” “所以……我总得有点借口……”程雪疾央求地摇晃着他的胳膊:“前辈,您帮我打个马虎眼。就说……就说我、我是闲得无聊出来玩的,然后就来拜访您了,还带了茶点给他……内个……主公看在您的面子上,就不会罚我了。” “用不着这么麻烦,老夫一会儿就跟他说就是……等你吃饱了,让西境之主派手下送你回去。天色晚了,你自己回去太危险了。”白巫族长又把糕点拿了回来:“瞧你瘦的。” “嗯。”程雪疾眼神扑朔了一下,拿起点心三下五除二塞进了嘴里。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风铃声,他便抬头望了过去。见白巫族长也被吸引了注意,飞速掏出没咽下的点心塞入袖中。 “那我早点走吧,不然真的解释不清楚了。”程雪疾走向屋门方向,摸了摸墙壁,困惑地看向他:“前辈,您是怎么出去的?” “来,老夫带着你。”白巫族长牵着他的手,一并踏前半步,蓦地穿过了墙壁。外头静悄悄的,只有稀疏几个帐篷。程雪疾左顾右盼,踮脚问道:“前辈,白巫族的人呢?” “到吃饭的点儿了。”白巫族长快步上前,掀起一座帐篷的门帘,里面果然有一对夫妇模样的老者,坐在饭桌前诧异地望了过来。 “啊!打扰您了!”程雪疾忙不迭地道着歉,小跑了起来:“前辈!我走啦!以后再有机会一定会带他一起来看望您!我自己回去就成,不用告诉西境之主。不然会被误会的!” “哎!别跑啊!路上多危险!”白巫族长追了几步,却没能跟上他的速度,只得作罢。 程雪疾很快便跑出了树林,放慢脚步回首望了一眼,见身后空无一人方松了口气。然而很快他便再度焦虑了起来。 他该怎么回去?夜谰还会接纳他吗?同命血契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如白巫族长所言,夜谰看上他了? 说真的,他好想大声质问夜谰到底怎么想的,凭什么瞒着他结了血契。却又觉得迷茫,他好像对夜谰要求得太多了。既想让主人对自己好,又不愿付出什么。连同命血契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都不乐意担着。 自己何时变成了这般讨厌的模样? ☆、 夜幕降临,夜谰立于楼台顶端看向宫外,期待着那个小白点儿跟偷偷溜出宫时一样,再蹑手蹑脚地窜回来。可惜一直等到万籁俱静,期待中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夜谰抬头看了一眼月朗星稀的夜空,又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整座宫殿。忽然发现,朱瓦玉台也罢,雕栏画栋也好,圈在一起便成了四四方方的牢笼。小猫跑了,可他却跑不掉、逃不脱。可笑地等一只站在自由中的小猫冲他伸出援手,可鄙又卑微。 “主公最近是怎的了?这么爱“高瞻远睹”?”正想着,连枫游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笑吟吟地摇着折扇问道。 夜谰微侧首瞥了他一眼:“有事吗?” “臣想您想得紧,备了点酒菜想与您叙叙旧。”连枫游提起手中的小酒壶,言谈中很是不见外。 夜谰知他肯定没安好心,本想一走了之,却心思微动,终究留了下来:“去槲榭台吧。” “主公先行。”连枫游俯身退至一边,让开了去路。 槲榭台本是一座藏书阁,许多年前因宫妖的疏忽,被烧过一次,扑火时书籍被移到了别处,直到修缮完也没有挪回来,这里便被闲置了下来。 后来夜谰无意中发现此处顶楼露台视线开阔,便随意摆了个酒桌消磨烦闷。老蛟见状曾训斥过几句,后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便任他去了。于他隔三差五来此地独酌上一阵,也算忙里偷闲。 夜风微凉,夜谰命宫妖掌上两三盏油灯,率先坐下给他倒了杯酒。连枫游也拿过酒壶倒了满满一盏。夜谰下意识地伸手要接,岂料这小子竟胆大包天地将酒杯拿走了,随手泼在地上,低声道:“一杯敬天。” 夜谰面色微沉,默不作声地盯着他。连枫游又倒了第二杯,依旧泼在地上:“二杯敬地。”然后重新盏满,将被子轻轻推向他:“主公,该您了。” 夜谰拿起那杯酒,学着他的样子泼了出去:“三杯敬不归人。” “呵,主公果真与臣心意相通。”连枫游轻笑,这才真正替他敬了杯酒,又举起酒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小口:“美酒配美人,主公好福气。” “美人,谁?”夜谰抹了一把自己的老脸,只感站在楼顶上太久了,被挂上了一层霜寒:“我吗?” “噗……”连枫游登时呛住了,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眼底满是无奈:“主公,您无意中开玩笑的样子可真迷人。” 我感觉你在说我丑,但我没证据……夜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落在他的面颊上:“几日未见,脸又白了。” “姑且当作主公是在夸赞臣的美貌。”连枫游自恋地冲他飞了个媚眼。 然而夜谰根本不懂什么媚眼,还以为他是沙子迷眼了,心中暗道一声活该,又饮下一杯酒,意兴阑珊地问道:“受伤了吧?” “嗯,差不多吧。”连枫游眼睫一颤,仍旧镇定自若地强行尬聊:“主公一直不愿见臣,心里伤着了。” “行了别骚了。”夜谰拿起连枫游放在桌边的折扇,啪地敲在了他的兰花指上:“孤知道你是阴魅体,但是你这点妖力还迷不住孤。说吧,曾祖派你来探听什么?” 连枫游坐正身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指,赖赖地瞥了他一眼:“曾祖忙着呢,没时间管您。臣就是看您无聊,站在房顶上吃灰,特来关切一下。” “然后下药毒死孤?”夜谰虽这般说着,手已经很没出息地给自己续好了酒。 “主公,酒要细品才好。”连枫游见他喝酒一口闷,不禁有点心疼这壶陈酿。 “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什么好品的。”夜谰放下酒盏,余光瞥见他遮掩在长袖下的手腕:“伤得很重吧?不然赫辛夷也不至于去抢药。” “啊……也不算太重。”连枫游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跟赫辛夷喝花酒,老马失蹄抻着了。” “……哦。”夜谰挑眉,手不动声色地理了下额发,藏在他发髻中的飞蚊登时悄悄飞走了。 连枫游重伤,赫辛夷抢药救他,这是夏蝉刚刚查清楚的事实。至于到底怎么伤成那副德行,还没有查到。眼下连枫游扯起谎来没羞没臊,他也懒得再问下去,继续喝他的闷酒。 连枫游见他没再追问,顿时心生不安。以他对夜谰的了解,定要唾弃自己不检点才是,怎一脸看破红尘的冷漠。难不成这是狂怒之前的平静? “赫辛夷这小子不敢玩真的,在楼下赌牌来着……呵,还是个小孩子。”他略感心虚地补了一句,试图把赫辛夷这条小命给捞回来。 “蛇族还有别的阴魅体蛇妖吗?”夜谰压根没想在“喝花酒”这个问题上掰扯下去。横竖连枫游不会说实话,还不如去威逼利诱一下赫辛夷,探讨探讨喝花酒是如何“抻”到筋骨寸断的。 连枫游微怔,无辜地眨了眨眼:“印象中是没有。况且蛇族都死光了,主公问这作甚?” “死没死光,孤心里有数。”夜谰见他终于喝下了一杯酒,覆手盖在了空酒杯上,没让他添酒:“孤记得,你比孤还小了几岁?” “可不是几岁,二十多岁呢。”连枫游顺了顺自己的心口。这酒烈得很,夜谰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喝了三四杯的? 二十多岁,于妖族来说,没什么大差。夜谰在心中飞速算了一下,当年他被老蛟掳回夜家时,连枫游还是个小崽儿。帮老蛟追杀他与母亲的可能是他吗? “主公,怎么突然对阴魅体感兴趣了?”连枫游借机握住了他的手:“难道主公想……” “你掉鳞了。”夜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拾起从他袖口中滑落的半片白鳞:“别喝了,滚回去休息吧。”然后起身便走。 连枫游呆住,坐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夜谰这就走了?白喝了多半壶好酒,话都没说全就走了?! “奶奶的……老子可真是犯贱。”他愤愤然地打算站起来,酒劲儿却一下子涌上了他的额顶,双腿一软往桌上拍去。 这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扶着他站直了身子。连枫游回眼望去,见来者是赫辛夷,不禁有些惊讶。 “今天我在这里当值。”赫辛夷的脸几乎皱巴到拧出水来:“我可都听见了。你真说咱俩去喝花酒了?!” “偷听鬼……”连枫游捏住了他的鼻尖,摇摇晃晃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哎哟,主公明显不信的。” “那你还说……真是要被你害死了。”赫辛夷无奈地双手一用力,将他扛了起来。 连枫游被头朝下这么一控,差点没吐在他身上。忙捂着嘴哼道:“放我下来!” “赶紧回去吧。让老蛟看见你俩喝酒,又得起疑。”赫辛夷跟扛面袋子似的带着他飞出阁楼,往偏殿行去。 “就是让他不信才好……”风中,连枫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赫辛夷没听清,把他带入偏殿放到榻上盖好毯子刚想走,腰带却被他勾住了。 连枫游嘻嘻笑着,面色在清冷的月光下几近惨白:“急着走干嘛?夜色这么好,陪小爷快活快活?” “你还是一杯倒。”赫辛夷把他的手抓了下来,塞进毯子里掖好了。一抬头,发觉他的双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绿光,像极了那日在库房中见到的发簪上的珠子。 “赫辛夷,我发情了。”连枫游的笑容里裹着凄楚:“勾引主公失败,换你来如何?” 赫辛夷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想跑却迈不动步子,整个人如同栽进深潭中似的浑身乏力。恍惚中,连枫游解下了他的腰带,把手伸了进去,冰凉的手指在他的腹部游走了一圈,猛地往深处探去。 赫辛夷虎躯一震,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嘴巴,抽出他的手怒声道:“连枫游!这种玩笑开不得!” “没跟你开玩笑。”连枫游声音沙哑,面上带着异样的红晕:“好久了,我挺不住了。我本就到了这个年纪,又是阴魅体。你就当再救我一次了……” “别别别别……”赫辛夷手忙脚乱地捂住了眼睛,打指缝中窥探:“克制住!我帮你想办法!” “有什么好克制的……我就是这种妖……”连枫游抬起双腿,夹住了他的腰:“快想想之前我是怎么骂你的?你就当报仇了。” 赫辛夷看着连枫游那芦苇般柔软的腰身左右轻轻晃动着,顿感喉结发痒,克制不住地掰开他的腿,俯身下去,粗暴地揪住了他的衣衫…… 然后又把他重新扛在了肩上,带着壮士燕歌般的悲壮说道:“你我兄弟一场,这个忙我帮了!走,去花楼!”大步一跨,夺门而出。 连枫游的脑袋磕在了门框上,险些背过气去。头朝下看向越来越远的宫殿,不禁惨叫出声:“赫辛夷!你有病吧!!” “是你病了。你放心,我多找几个姑娘,咱一次性解决了。”赫辛夷坚定地加快了步伐,呼啸着冲向宫外。 此时夜谰正满腹心事地坐在书房中,想着要不要去西境偷偷看看程雪疾。就听窗外一阵狂风掠过,伴随着很耳熟的凄厉嚎叫:“救命啊!!!!!救命!!!谰哥!……” ……啥玩意过去了?他推开窗户,狐疑地张望了一下,却只看见几片落叶缓缓跌落…… …… 西境草原,程雪疾趴在柔软的小包裹上眼巴巴地瞅着远处通往北境的森林。 夜谰肯定会来看他的,到时候他就装作迷路的样子,撒娇打滚求原谅,说不定主人心一软,概不追究了呢! 但,如果夜谰不要他了呢……程雪疾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青草扫在他的鼻尖上,上头一只瓢虫缓缓路过。程雪疾盯着渐渐藏入泥土中的小虫,突然意识到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就等三天,三天之内夜谰没有来的话……就……再想办法好了!总之他想再见一面……哪怕见了面后被正式踹出门,起码心里也踏实了。 再说了,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夜谰此时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程雪疾闭上眼睛查起了数。 作者有话要说: “总之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不愿透漏姓名的连某蛇说道。 ☆、 一夜无眠。清晨时下了场薄雨,湿腥且闷热。夜谰略感呼吸不畅,走出房去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只见一层厚重的雷云缓缓行来,未有白闪但闻雷声。夜谰抬手接住几滴雨点,仔细嗅了嗅,莫名觉得这雨散发着一股烧焦了似的奇怪味道。 “主公,属下不太舒服……”飞蚊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勉强停在他肩膀上虚弱地颤抖着。 妖力变弱了……夜谰心下微惊,再探雨滴时,赫然发现自己的妖力正在加速流逝。不仅如此,地底灵脉也随之趋于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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