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下意识地板直了脊背,一如当初。 仿佛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A没有被除名,他们没有被分散,也没有被放逐海外。会议通知总是突如其来,有时在上午,有时在午后。他们会拿上文件,一边争论一边步履匆匆,穿过核心区长长的走廊,在某张圆桌旁坐下。 游惑出来前,他们还议论纷纷,亢奋不已,想着再见面会是什么情景。 出来后,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楚月抹着眼角,困倦带来的生理性眼泪居然增添了一点重逢的味道,她感慨说:“居然是你们。” “对啊。”有人应了一声:“居然是我们。” 曾经的曾经,他们之中有关系亲密的朋友,也有礼貌客气的同事。有些人发生过口角摩擦,有些人志趣相投。有人刻板,也有人热情活泼。 他们性格迥异,但共事了很久。 有同样的苦恼,同样的约束以及同样的负担。 他们住在同一块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差不多是系统内最熟悉的人。 现在骤然重聚,却发现每一个人都有一分陌生。 相较于楚月,游惑其实没什么感慨。 他记忆还没恢复完全,对这些人印象并不深刻,只能在某些习惯性动作中找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人群中,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主考官,楚,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简简单单四个字,游惑突然意识到,他们都是故人。 不过百感交集的重逢场面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最后一个人出来了。 秦究没注意外面的阵仗,他还困得很,拎着包下楼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懒得抬。 他走到门口,伸手勾住游惑的肩膀说:“借个力,我眼皮直打架。”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不对。 几盏路灯有点刺眼,他眯着眸子抬眼一看,就见三十多双眼睛盯着他,那脸色怎么说呢……给他们发点鹤顶红能当场吹一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154嘴皮子一动,打破死寂:“要不大家抓紧时间先回去?” 他拉了于闻和老于一把,带着197考场8名考生往监考处的方向走。 知道他们的身影穿过西北边的草丛,没入白雾,落在队尾的几个监考官才憋出一句:“什么情况这是?那是001吧,我没瞎?” 高齐和赵嘉彤被他们强行拽住,留在队末答疑解难。 “没瞎,就是001。”高齐没好气地说。 “他怎么可能跟A勾着肩膀走?他疯了还是A疯了?” 高齐消极答题:“都疯了。” 那监考官“啧”了一声,“是不是朋友?以前是谁天天陪你泡酒?” 高齐闻言笑了一声。 他们太久没见,他又故意避开核心好几年,颓惯了,说话都有点生疏。 这会儿短短一句话,勾起不少回忆。 高齐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他不再敷衍,点了点头说:“记着呢,喝大了有一半是你给我抬回去的。” “哎,这就对了。说,001跟A怎么吃错药了?” 高齐:“那认真说吧。他俩碰到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凑一起考了几场试,现在……现在关系挺好的。”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特别好。” “见了鬼了。”那监考官依然难以置信,“特别好是多好,跟咱们当年比呢?跟你和A比呢?有那么好?” 高齐:“……” 您真会瞎特么比。 他捏着鼻子含糊地说:“差不多吧,比我和A更亲近点。” 监考官更见鬼了:“不可能吧?别说A,就是001也没见他跟谁特别交心过。” 高齐:“啊……”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监考官又提了个更魔性的问题:“那你不嫉妒么?朋友被人抢了。” 高齐:“……” 我嫉妒个鸟。 *** 监考处的氛围从来没有如此复杂过。 一是因为初代监考官重聚,他们这群人牵涉的事情太多,憋了很多话题却偏偏讳莫如深,不方便细聊,只能在澎湃心绪中大眼瞪小眼。 二是因为游惑和秦究。 这俩没有在外人面前黏黏腻腻的癖好,再加上高齐等人的泛化解释,所有监考官都以为他们成了拜把子的好兄弟。 这个结论让游惑和秦究哭笑不得,更让一众监考官感到窒息。 好在系统及时出声,解救万民于水火。 它说: 021没好气地说:“就来。” 虽然监考官们人数众多,但真正负责国内考生的还是021他们。 “走吧,禁闭室在三楼。”021说。 他们被带往楼梯口,其他监考官没有跟过去,依然留在餐厅里。 游惑转过拐角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几簇目光。 他朝餐厅方向浅浅一掠,对上了好几双眼睛。 记忆的缺失让他对那些同僚感到陌生,但很奇怪,只是这样简单一眼,他就能捕捉到对方的情绪。 他能感觉到那些人克制的期待,就像在等他或者其他某个人发一声号令。 也许是压抑得太久、太久了吧。 这次的禁闭室数量足够多。 这甚至让游惑想到了秦究最初那栋小楼,一条走廊下去,两边全是房间,同时关上二三十个考生都不成问题。 合并惯了,冷不丁要单人一间,他居然生出一丝小小的遗憾来。 021很快安排好了房间,就像普通酒店刷卡一样,一一刷开最里面的几扇门。 “你进这扇吧。”高齐把楚月引进了第一间。 又把于闻引进第二间。 这位小同学在这种时候总是很有孝心,他对自己的禁闭之旅并不太担心,他比较担心老于。 从进到三楼起,老于的脸色就变得很差。 游惑看了他好几眼。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老于虽然也有点怕他,但跟其他人并不一样。 他这个舅舅并不擅长掩饰情绪,每次见到他,忌惮和畏惧总会本能地流露出来。但紧接着,他又会用极度热情和自来熟的语气把那些情绪压下去。 游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 老于一直在努力,一边怕一边又竭力克制,想尽一切办法表达亲近。 人对善恶有种本能的感应。 好意还是恶意,不是随随便便能装出来的。在老于身上,游惑少有地可以感受一种来自长辈的、略显笨拙的善意。 这是他在其他长辈身上从未感受过的,也是他愿意和老于父子来往的原因。 不过,自从得知他和系统的渊源,老于的很多反应又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倒不是说他别有用心,而是……他似乎和系统之间也有些瓜葛,并不是简单的因为醉酒被误拉进来。 “还行么?”游惑问了他一句。 老于似乎在出神,闻言惊了一下,又苦笑起来:“还成吧!虽然退伍这么多年了,也不能给部队丢人是不是?” 于闻插话说:“我们之前其实关过一次禁闭,就误打误撞考政治那次,不小心违了个规。我还行吧,顶多就是梦回高考,9门大综合统统来一遍,然后什么作文一个字没写铃声就响了,收卷发现答题卡横的涂成竖的,数理化大题一道不会巴拉巴拉。再狠也不至于要命。但是我爸!老于同志——” 他指着老于对游惑说:“他上次出来差点儿把我给吓着了,我以为他心脏病都要犯了,脸白得跟鬼一样。你看看他的肤色,能白成那样得多害怕。而且他额头全是冷汗,抹得我一手湿乎乎的。” 被儿子这么一挤兑,老于反而好了一点。 他踹了于闻一脚说:“没大没小,尽不说你爹好话。小惑,你别听他的。” 老于又对游惑解释说:“没事,谁还没点害怕的东西。我那个也不至于要命,就是回想起来不太好受而已。放心,啊。” 他看着游惑,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但他目光朝上瞄了一眼,又忽地叹了口气。 最终,他只是拍了拍游惑的肩膀,转头进了禁闭室。 021把杨舒也送进去,关上门后对游惑说:“走吧,去前面那间。” 游惑从秦究身边走过,在没人注意的地方。 秦究勾了一下他的手指。 *** 这里的禁闭室一如往常,跟地下室的那间相比,要冰冷简陋很多。 没有卫生间淋浴室,也没有床。 游惑刚在桌边站定,021就背手关了门。 她靠着门板低声问:“这次的监考官安排特别怪,你察觉到了吗?” “这还用察觉?”游惑说:“楚月告诉我,几乎所有初始监考官都在这里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其实也不是所有。”021说,“我后来仔细核对过,有几个漏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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