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您上山吗?” 郑太太嗯了声,“我觉得那就够了,我很感动,原本我打算,我死后的一切都和那孩子没关系,毕竟我现在的先生是郑先民,我的儿子是郑启光,但是因为纯良的改变,我会给他留下五百万,这笔钱我丈夫那边也不会知晓,在我死后,律师会将钱汇到他的账户里,你可以将真相告诉纯良,也可以编个其它理由让他收下这笔钱,总之,我不需要他相认,理论上,我们早就是陌生人了。” “也就是您在律师那边单独立了遗嘱?” 我说道,“不需要纯良签什么继承遗产的合同吗?直接就能将那么大一笔钱,汇到他账户里了?” “他签过了。” 郑太太淡笑道,“沈小姐怕不是忘了,你在我这签署的所有文件合同,都是由沈纯良代签。” 我半张着嘴,合着纯良代我签的字正好还能做这个用途! 大侄儿真富二代了! 第825章 生 “沈小姐,人的情感很复杂,我没有抚养过纯良,我生下他就将他换给了沈万通,后来在我身边养了些日子的,是沈万通的儿子,被袁穷抢走的,也是沈万通的儿子……” 郑太太道,“说起来,我反而觉得愧对于张君赫,所以,我打算留给张君赫两栋物业,但是事情麻烦在哪里,纯良在一个多月前联系我,他说袁穷被灭了,但是我找洪万谷调查后发现,袁穷根本没有死,当然,不是一千万的事情,而是袁穷不死,那我即使说出真相,也不能联络张君赫,又怎么将物业送给他作为弥补呢?” “没错,袁穷的确没有死。” 我正色了几分,“不过您放心,月底前,我一定会灭了他,用不了多久,您就不需要再忌惮袁穷了。” 郑太太没说话,仔细端详了我一阵,又看向我戴着没摘的黑色羊皮手套,“沈小姐,这次见面,我总觉得你哪里发生了变化,不是说你的长相,而是我面对你,会有一点点紧张感,不知为什么。” 阴邪气重呗。 如同小孩儿不喜靠近面容枯槁的重病号,看到会很抵触,甚至被吓哭。 病弱之人也不愿意接触到我这种气息,会有种不安全感,从而迸发出紧张的情绪。 很正常。 我笑了笑没多做解释,没必要和郑太太说入邪了什么的,也不是啥好事儿,逮谁告诉谁。 来,您看看那我这瘢痕,别不别致,那不闲的么。 咱表明态度就行。 毕竟一千万都收了,一码归一码,事儿肯定会给她解决的圆满漂亮! 袁穷百分之百会在她身前闭眼。 郑太太见状没再多问,:“沈小姐,这就是全部真相,我字字句句都无隐瞒,你还有疑惑的地方吗?” 暮色落尽,窗外冷风阵阵,一片暗沉。 室内清茶飘香,暖黄的灯光不知何时亮起,温暖静谧。 我默了会儿,“郑太太,您去年请我灭袁穷的时候,成琛当真一点不知情吗?” “知情。” 郑太太当下倒是知无不言,“他对你的在意超出想象,又怎会不朝我细细询问,我不讲,小琛也会查,不过有些真相我是只能带进棺材里的,比如夺舍,我只能讲我是慧娴的阿姐,要替慧娴报仇,小琛察觉到我的话经不起推敲,但他没有多问,归根结底,他只是在意你而已,他说袁穷既然是沈万通的逆徒,你自然要清理门户,所以,我才能放心请你。” 很显然,成琛也没将话和郑太太说太透,对于袁穷和我的“私仇”,郑太太一知半解。 不过线是捋顺了。 成琛在我和郑太太相约前往慧娴墓地的前一天,让我签署接手了他的财产。 当天下午,成琛还特意带我去逛街看电影约会。 他明白,我若是见到郑太太,再在慧娴墓前听到了“袁穷”,便会立马赶回京中。 结果的确如成琛所料,我回到京中就被袁穷暴虐,办完王姨的葬礼就昏沉了几个月。 醒来看到成琛,他坐在病床边陪我,眼神却很锋利,说明他一清二楚,他心疼我,却也明白我必须独自去面对这些,因为他知道我惧怕他掺和进这浑水里,面对我,他只能隐忍着情绪陪伴。 从某个角度上讲,成琛的处事风格和师父有些相似,多线同时进行。 他陪着我起势,找术士暗中观察我的术法进步情况,为我修庙捐花累积功德。 不干预我,不打扰我,在我面前也沉稳的没有露出他“全知晓”的破绽。 先将一切给我,再赌我能不能靠自己起势拿回命格。 做最坏的打算,求最好的结果。 当成琛发现我的确“磕”不过袁穷时,他选择亲自出手。 如同师父给我留下的无字信,最最后,成琛也有个为我兜底儿的保障—— 为我换个新命格,灭掉为我换命格的洪万谷。 杜绝所有的后患后,我拿着他所有的钱,攥着成海集团的大额股份,“潇洒”的度过后半生。 我人生中意义最不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成琛,都给予我,全部“生”的希望。 当然,师父有些私心。 无论是期许我为他正名,还是清理门下逆徒,师父都磊落告知。 成琛求的是什么呢? 仅仅为了我的“生”。 真真正正被我坑到差点万劫不复。 “沈小姐你还记得去年宴会那天同你交手的吴小姐吗?” 郑太太问道,见我点头,她笑了笑说,“其实吴小姐并非我刻意安排,我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沈小姐的能力,是洪万谷主动提出,他希望自己的徒弟同沈万通的徒弟能交交手,小琛也同意你多加历练,我才顺水推舟促成的这件事,当然,蛇蛊是意外,否则我一定不会要你沾酒,吴小姐也很内疚,好在你事后没有大碍……” 说话间,她想起什么,“对了,洪万谷也来到京中了,就住在西郊这边,说不定你和吴小姐还能见面,听她的意思,你们先前还有点渊源。” 洪万谷来京中了? 我不禁惊讶,“什么时候到的?” “具体时间我不清楚,我找他查找袁穷魂魄的时候,就得知他搬来京中暂住了。” 郑太太说着,“好像是要做什么事,等什么消息,早早要过来做准备,说起来也很奇怪,这个洪万谷反噬成那个样子,日常都不露面,真不知是什么诱惑,多少钱,才能令他不怕死的亲自出手。” 当然是三十年贵格的阳寿,外加三千万的现金了…… 看来周子恒没还没和洪万谷那方交涉。 洪万谷还搁那等着吃大馅饼呢。 不怕死? 洪万谷就是太怕死了! 等着三十年的贵格续命活呢! 时候不早了,郑太太也面露疲惫,我准备告辞,接收的信息有点多,得找个地儿消化消化。 “等一等。” 看我起身,郑太太推了推静置在旁边的皮箱子,“劳驾沈小姐,如果你真的灭了袁穷,告知了张君赫真相,请帮我将这口箱子转交给他,这里面,是沈万通留给他的东西。” 第826章 有难 “师父要给张君赫的?” 郑太太点头,示意我将箱子打开看看,掀开箱子盖,里面放置的是文房四宝—— 毛笔、砚台、砚滴、镇尺、墨条、墨碟、笔山、笔挂、印泥,玉石印章…… 虽然我不懂这些,但能看出价值不菲。 “沈万通说,即使他儿子哪里都不像他,但一定会喜欢画画,因为他喜欢,他相信,他们父子俩会有相同的爱好……” 听着郑太太的话,我唇角忽的笑了笑,是了,张君赫喜欢画画。 不说我见过他在海边画画,来镇远山的时候,张君赫也天天在院子里支着画架作画。 师父也喜欢画画呀! 我拿起印章看了看篆刻完的底部,辨认出来,“怀信……” “沈万通原本是要给他儿子起名怀信。” 郑太太说道,“张君赫,本该是:沈怀信。” 我有些失神,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出自《九竷涉江》,单看怀信,是怀抱忠诚信心的意思。 师父对儿子的期许,就是怀抱信心吗? 箱子里还有一幅画,打开画轴是一幅恢弘的山水图。 “沈小姐,这幅画是无价之宝。” 郑太太适时解说,“它出自古时名家之手,是沈万通早年的收藏,后来他特意转交给我,且等有朝一日,能留给他的儿子怀信。” 我点了点头,小心的卷起画轴,最里端又看到了一封信,封口是粘贴住的。 牛皮纸的信封上用毛笔字写着:吾儿怀信亲启。 很明显,是师父留给张君赫看的。 合好箱子,我对着郑太太道,“我会找个机会,将箱子转交给张君赫的。” 很自然的,就会想到张君赫一贯浪荡恣意的模样。 若是他能在师父身边长大,沈怀信,大抵会是个温暖和煦的人吧。 不知怎的,突然会有些心疼他,想起他对我说小时候喜欢美术和音乐,喜欢踢足球,但是袁穷却让他认清现实,逼着他去承受难以想象的精神折磨。 没错。 师父是赌赢了。 张君赫没有变成恶魔,他以为自己流淌着袁穷的基因才没有被刺激疯,事实上,是师父的基因令他细胞里就有着明辨是非的能力,他终于长大了,却也真真切切的痛苦了二十七年,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明明…… 他可以是沈怀信的呀。 冷风呼啸—— 我拎着皮箱子从会所出来。 驱车漫无目的的开了一阵子,心情有些烦躁,索性停靠到了路边。 降下车窗,我对着冰冷的的夜空发呆。 师父修的法门令他身边不能有血亲,诚如现在的我。 再加当时师父身处困境,与其日夜担忧仇人追杀报复,莫不如将孩子送到袁穷身边。 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无论如何,张君赫都不会作为“沈怀信”在师父身边长大。 但即使是被送进福利院,或被师父送到普通人身边抚养,也比陪伴袁穷那个恶魔好千倍百倍吧。 那种精神折磨,岂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我看了眼放在后车座的皮箱,不知张君赫接收了这些真相会怎么样? 会不会恨师父? 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烂漫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 人中忽的有些发痒,我手上一摸,奶奶的,鼻血又溜达出来了! 最近真愈发频繁了! 姨妈都没它这么准时准点! 冷不定流着还有点汹涌,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方向盘上,我扯着纸巾擦拭,正想着是不是将车窗升起来,耳边却听到簌簌声响,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子蛊虫的阴气。 侧脸一看,车旁是一片干枯的绿化带植物,有什么东西正在植物的枝杈间快速穿梭,不断的朝我靠近。 猛地,它飞跃而起,啪嗒~!一声,落到了我的方向盘上。 我这才发现,是一条细小的白蛇。 它似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扑过来,旋后便疲惫至极的样子,泱泱的缠绕起我的方向盘。 细长的身体沾了点我嘀溅在方向盘上的鼻血才稍稍恢复了些精力…… 我微微诧异,它不是芊芊姐的白蛇吗? 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啥情况? 尝试着拿起它,白蛇很柔顺的就缠绕上我的手指,电流感麻酥酥的来袭。 耳畔登时就接收到女人的哭泣求饶声,“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芊芊姐?!! 我一个激灵,推开车门就四处看了看。 不远处有几幢独栋的别墅,间距都很宽,隐匿在植物园背身的矮山树木之间。 想到郑太太的话,她说洪万谷就在京中的西郊,难不成洪万谷就住在附近?! 寒风扫过鼻尖,我垂眸看了看发蔫儿的小白蛇,眉心不自觉的一动,芊芊姐的这条蛇曾钻进过我的手背,在我的五脏六腑一阵冲击,给我留下了蛊毒,即使蛊毒后来能自破,它也会感应到我! 当它的主人芊芊姐遇到麻烦的时候,白蛇在周遭寻觅到了我的气味儿,便前来找我求救了! 也就是说…… 芊芊姐有难了! 我赶忙坐回车里,鼻血已经止住,只能咬破中指挤出几滴血喂食给它。 等了会儿,白蛇终于恢复了些体力。 放到仪表盘上,它的头便朝着风挡外的几栋别墅扬起。 我启动车子,将它看做活体导航靠近芊芊姐的所在位置。 不要低估蛊虫的灵性,它们聪明的很,白蛇还会左右晃头指路呢。 没多会儿,我便开到一栋别墅的门口。 无需从白蛇这确定,下车我就闻到一股子猛烈的血腥气。 不是常理的那种血腥,同屠宰场的那种味道无关,而是一种夹杂着尘晦感的杀戮气。 整栋别墅坐落在林木茂密的远郊,院内还没开灯,昏暗沉沉,阴气森森。 关好车门,耳畔隐隐的还能捕捉到吱哇乱叫的声音,好像是猴子。 院门大开着,墙内种着遮挡的高树,无安保守卫。 抛除那些有一声没一声的动物杂声,乍一看,这别墅院落空空荡荡。 风吹得周围树木枝杈乍乍作响。 我无端打了个寒颤,手指缠绕的白蛇啪嗒~!跳到地上,扭曲着小身子就朝院内游走。 爬出几米后,小蛇还回头看我,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极其明亮。 第827章 可怜 我明白了它的意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走在它后面,见我跟上来了,它才继续朝前爬进。 院子很大,进去后离主建筑还有一段距离,仅仅停了一辆保姆车,显得它很空旷。 小白蛇虽然游走的很快,却没有带着我在院内大摇大摆,横冲直撞。 它走的路线很明显是奔着后院去的,一路都带着我贴边走,直到我绕到别墅的后身—— 隔着一面亮着的落地窗看到了内部的场景。 不知里面的人是否觉得这是私宅没人敢进,厚窗帘居然没有拉,只有一层白纱的遮光帘。 晚上内部的灯光一亮,站在外面便可将里面的环境看个大概。 里面的人则完全发现不了黑漆漆的夜色中有个大活人正隔窗偷窥。 没错。 偷窥的就是我。 没招啊! 小白蛇给我带过来的! 我看进去就吓了一大跳! 屋内大厅站了七八个壮汉,左右分散站着,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摊……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贴着落地窗玻璃仔细瞅了瞅。 双手下意识的做着望远镜造型,看清楚了心口就是一抽! 妈妈呀! 那是个人!! 烂的和袁穷原身有一拼的人!! 不过他身形比袁穷要胖很多,坐在那都是一大坨,小山一般。 脸是真没法看,五官只能分辨出来眼睛和嘴,整颗头好像是大酱块一样,没有头发,头皮黄呼呼的一片,可能是流完脓结的痂,耳朵咱也没看着,鼻子就剩俩排气孔,嘴唇没了,露着两排牙。 穿着一身羊绒的睡袍,露出的脖子都是麻麻赖赖,姿态倒是很泰然,坐在那气场很足。 很显然,他就是那个等着空手套白狼的洪万谷! 在洪万谷的身前,正跪着一个被绑着的女人,她背对着我,角度令我看不着她正脸。 光看她的背身就能确定,正是上次和我交过手的芊芊姐。 洪万谷绑自己的徒弟做什么? 芊芊姐犯错了? 疑问一出,我微微凝神,耳朵朝着玻璃贴着—— “师父,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芊芊姐跪在洪万谷的身前哭泣,“我保证,真的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阿四啊,你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 洪万谷声腔冷沉,“在我的面前,你都敢搞这种把戏,可想而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有多不听话,刚刚掌了嘴,你还能同我狡辩,来人,再赏五十,打到她再不敢插手我的事……” 什么东西? 我正纳闷啥是五十,就见里面一个壮汉抽起一根手指粗的铁链,对着芊芊姐的背身就出手了!! 噼啪~! 一链子就是皮开肉绽! 真是看着都疼! 芊芊姐的背身登时渗出大面积血迹,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握紧拳头,看着芊芊姐佝偻在地,哀嚎求饶,“师父!!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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