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留侯,汉之张良。后文的‘曲逆’,指陈平。陈平被封为曲逆侯。)之智,能想到的亦只是复仇,纵有复国之念,亦无由施展;待到陈王倡义时,他能想到的,只是借机复国,亦绝不能想到成为汉兴三杰;直到他遇到沛公后,才一心要辅佐高祖,成就男儿事业――此又非复国可比。然纵是留侯,若非项王诛灭韩国,绝了他后路,他纵是心在汉室,与韩国的宗血之情,只怕亦很难那般轻易割裂……” “你改名易姓,游历天下数十年而不仕,所学虽近于曲逆,志向却与留侯仿佛。君以石越为沛公,一则可报家国之仇,一则亦可成就事业,本亦无可厚非。不过……”李昌济紧紧注视着潘照临的眼睛,缓缓说道:“只不过,且不论石越愿不愿意做沛公,仅以留侯之事观之,复国之事,我断不信你便这般轻易能放下。你潘潜光虽亦是一时人杰,当世少有人及,然无论胸襟智慧,要说能胜过留侯,却是未必。留侯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你信或不信,又与我何关?”潘照临不屑的笑道,似是懒得反驳,“我只不过特意来告诉你,你不必抱希望你家雍王能海外为王了。” “你又何苦……” “你费尽心思说这些话,不过是盼我能回心转意,令赵颢能有一线生机。”潘照临冷笑了几声,讥道:“你对赵颢,倒是忠心。你当然知道,赵颢做出这种事来,纵是保慈宫保得住他一时,也终是保不住他一世……嘿嘿,你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生将养着,说不定还能亲眼看见他的下场!” “你便不怕有朝一日,石越知道……”李昌济早知自己的想法,亦难瞒过潘照临,此时竟是毫不气馁。但他话未说完,已被潘照临打断:“他不会知道!” 潘照临正要再嘲笑李昌济几句,却听门外传来三声轻轻的叩门声。他知道这是有急事的暗号,不由得脸色微变,瞥了李昌济一眼,便匆匆离去。 到了外面的院子里,果然便见有心腹的下人在那里等他。 “先生,出大事了!” “嗯?” “门下后省驳回了吴从龙罢官的敕令!” 第七十一节 白水潭,卫府。 卫棠一个人坐在他的书房里,所有的门窗都关得密不透风,但他依然在浑身发着抖。 这座宅子是他在一年买下的。那时候,他正稳稳当当的步入人生的巅峰。《秦报》发展得非常迅速,不仅成为宋朝西北、西南最大的报纸,而且隐然已有可以与《海事商报》比肩甚至超越后者的趋势――在许多保守的士大夫看来,《海事商报》市侩味太重了,东南诸路已经兴起了几份新报纸,令得《海事商报》的发行量一再萎缩。卫棠当时满腔的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的计划要在五年之内,令得《秦报》可以超越《西京评论》。他还得到陕西转运司的支持,要扩建京兆学院,振兴关中的学术――新的京兆学院,不仅要超过横渠书院,甚至要超过嵩阳书院、西湖学院……这座宅子,正是那时候买的。 为了实现他的目标,卫棠设法筹到了一大笔巨款,他甚至卖掉了自己的歌妓,最喜爱的珍玩,还说服家里卖掉了一百多顷良田、一座庄园,他在白水潭买下这座宅子,专门派遣陕西的名士住在这里,与汴京的大儒们交游,联络感情,同时观察、资助、招揽白水潭的后起之秀……卫棠知道招贤纳士有多么困难,读书人大多想做官,仕途不如意或者无意当官的,白水潭、嵩阳、西湖是他们的第一选择――这三家书院,有着地利之便,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关中!所以,早在几年前,卫棠便有意识的通过白水潭慢慢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到了熙宁十七年,他为《秦报》和京兆学院招贤纳士的计划,进入到巅峰……到了十七年底,他悄悄地从京兆府启程,亲自前来汴京,原想着利用元旦到元宵节这段时间,能够满载而归! 他是在洛阳过的元旦,他特意在洛阳多留了几天,以便能一一拜访西京的清流名士……当时,卫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他赶到汴京时,竟然会祸从天降。 先是大行皇帝驾崩,石得一之乱,雍王被软禁。然后,便是两府突然下令,宗室戚里之家,不得经营一切报刊,不得在报刊中担任一切职务――这明显是针对《秦报》的,大宋朝所有的报刊中,只有卫家算有一点“戚里”的背景。接着,卫棠便接到消息,两府已经行文给陕西学政使司,要求《秦报》限期转让! 这个消息对卫棠来说,实如同五雷轰顶。 但噩耗并非仅此而已,他很快又听到消息,韩忠彦已暗中遣人去陕西,穷追卫家不法之事! 便是这短短几天之内,接连发生的事情,转瞬间就将毫无准备的卫棠推到了绝境。 他完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晴天霹雳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待他慌忙派人出去打听,才知道,雍王在大行皇帝崩驾当晚曾经私出王府! 朝廷疑心雍王与石得一之乱有关! 这的的确确是灭顶之灾。卫家与雍王是何等关系?若是雍王有事,他卫家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卫棠不知道那天晚上雍王出王府是为了什么?他无法知道雍王是冤枉的还是罪有应得,他也不知道,他的父辈们,究竟与叛乱之事,有没有牵涉……所有的这些,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能够知道的,只是韩忠彦,乃至是两府,正在不遗余力的打击雍王的势力――即使《秦报》从来都与雍王没什么关系,但因为他姓卫,也被殃及池鱼。 没有人会去分辨这些。 因为涉嫌谋反,于是,一切与雍王有关的人和事,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只知道――他们卫家,也已经完了! 卫棠甚至只是应付似的派了个家人回陕西去报讯。 他对这些已不再关心……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家族的兴衰存亡,与他也已经没有关系了。什么《秦报》,什么京兆学院……什么都完了,什么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便在他人生的最巅峰,眼见着要立下百世功名,成为人人景仰的对象,突然在一夜之间,他的一切都被剥夺。 而且,他没做错过任何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挽救。 人生,仿佛便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卫棠望着桌子的那一大碗砒霜,仅仅在几天之前,那看起来应当是一大碗蔗糖才对……他颤抖着双手,捧起碗来。 “官人……” 门外书童的声音,将卫棠吓了一跳。他手抖了一下,几乎将砒霜洒了出来。 他连忙将碗放回桌子上,定了定心神,问道:“何事?” “有位徐官人求见。”徐官人?卫棠心里一怔,便听门外又说道:“他说有样东西令小的交给官人,官人便定会见他……” 故弄玄虚!卫棠颓然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见任何人,什么东西亦无济于事。他只想着把书童快点打发走,安安静静的度过最后的时光。他随手拿了一本书盖住砒霜,走到门口,打开半扇门来,“是何物什?” 书童手里捧着的,是一块小小的玉?i。那是一块白如凝脂的和阗白玉,上面刻着一条五爪白龙。卫棠一看便知这是宫中之物。但这个时候,已没什么东西能令他惊讶。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正要打发书童出去回绝来客,刚欲说话,突然,白龙爪下的一个字,吸引了他的目光――“?j”!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雍王一共有过三个名字,最初的、最不为人知的名字,便叫赵仲?j! 他一把抓起这玉?i,狠狠地捏在手里,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叫他进来,我要见见他!” “卫公子。”带着雍王玉?i而来的不速之客,面目之丑陋,几乎是令人不忍心多看――此人的半边脸上,似是被滚水烫过未久,新结的伤疤盖住了半张脸。此人开口说话时,虽然声音嘶哑难听,却显得极有教养,“卫公子,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卫棠吃了一惊,“我认得足下?” “嘿嘿!”那人的笑声中,不知是苦涩还是讥讽,“我这个样子,卫公子不认得我亦是理所当然。不过,卫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在鸡儿巷和你争香月楼吴君君的那个纨绔子弟?” “你……”哪怕卫棠再如何心如死灰,此时亦忍不住惊呆了,“你……你是吕相公府上的衙内?”他再次细看面前之人,却不是吕渊又是何人? “不错。”吕渊笑道:“正是区区。” “那……那你如何变得这般模样?” 吕渊望着卫棠,却没有回答。 卫棠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i,恍然道:“你也是雍王府的人?” “如此说来,雍王果真、果真……” “所谓成王败寇,便是如此。”吕渊一双眼睛,犀利的望着惊疑不定的卫棠,淡淡说道。“当夜若是成功,你我今日亦是封王封侯。不幸失败,在下便如丧家之犬,公子亦免不得要受牵累。” 牵累?真是轻描淡写。我想过要封王封侯么? “命该如此,又何必多言。”卫棠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那你今日来找我,又是为了何事?是想要我助你逃匿么?” “逃匿?”吕渊望着卫棠,哈哈大笑。“逃匿?!哈哈……” “这有何可笑?” “逃匿?”吕渊伸手指着卫棠,冷笑道:“卫公子可太小看我吕某了。天下又有几个人知道我吕某追随雍王?家父虽然因罪受责,却亦是曾为宰相的朝廷大臣,休说我不用逃匿,便是要逃匿,亦不用烦劳公子!” “那你……” “我的这张脸,不过是为了便于行事。”吕渊指着自己被滚水烫过的脸,厉声道:“自我用滚水烫过这张脸,将自己的喉咙弄伤后,我便不再是吕家的人!如今我姓徐,叫徐定国!” 吕渊那种绝决的气势,一时将卫棠震住了。他与吕渊并无深交,但是眼前这个人,却也绝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与他争风吃醋的宰相府衙内。他隐隐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自己所没有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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