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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强买强卖之类的事情,便连唐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故此,何灌更加不会去多管闲事。何况他与麾下的环州义勇,大抵都是好酒之人,此时不受军法约束,更是乐得自在。那边的指挥使请了何灌过去,同坐一桌,又送了一锅肉几坛酒过来,他的亲兵们便找了棵大树,围成一圈,席地而坐,自开一桌。 “仲源兄!”那个骁胜军指挥使是豪侠爽快之人,酒过三巡,便已和何灌称兄道弟,直呼起他的表字来,“俺听说你也是个英雄豪杰……”何灌一时愕然,便听他又说道:“这可是咱们刘振威亲口所说,说仲源兄的神射,是大宋六十万禁军第一人!” 何灌知道他口中的“刘振威”,说是乃是骁胜军第二营都指挥使、振威校尉刘仲武,也是西军出身,参预过伐夏之役――不过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直到战后才积功升至致果副尉,绍圣初年时他因率所部平定灵、夏境内的小股叛乱,从此官运亨通,调任骁胜军,做到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成为西军出身的年轻将领中,又一个前途无量的人物。 刘仲武是西军出身,又曾经在泾原领兵,对身处环庆的何灌有所了解,自是不足为奇,但何灌听这指挥使说刘仲武夸他箭法第一,饶是他素来自矜神射无敌,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忙道:“这是子文将军过誉了。” “哎――”那指挥使一面喝酒,一面拍了拍何灌的肩膀,笑道:“仲源兄又何必过谦?子文将军是随便说人六十万禁军神射第一的么?”他说着,生怕在座几个校尉不信,又口沫横飞的问道:“你们是不是也不信?是不是不信?” 他见那几个校尉口中诺诺,脸上神色,自是不免不大以为然,一把拉着何灌手臂,道:“仲源兄,你将那一箭射入坚石的神射,给这些个村夫露两手!” “什么?”那几个校尉这时不免也吃了一惊,有人便将信将疑的问道:“俺只听说过汉朝飞将军李广、唐朝的薛仁贵有这本事?果真有人能箭入坚石?” “你们这些个村夫!”那指挥使喷着口水,仿佛在说自己的事迹一般,“这可是子文将军亲口说的,那是仲源兄在火山军还是苛岚军做巡检时的事。尔等可知道,那些个契丹人,老是越界来打水,仲源兄便亲自与他们划了界,不许他们过来,结果那些辽狗不自量力,兴兵来犯,仲源兄单枪匹马应战,辽狗在高处,仲源兄便在低处,张弓连射,箭箭中敌,有几枝没中的,全部射进崖石,吓得那些辽狗屁滚尿流的跑了……” 他说得手舞足蹈,仿佛是自己亲眼所见,虽多半是事实,何灌亦不免略觉尴尬,他几度想要打断他,但他根本不容何灌插嘴,说完见那几个校尉张大了嘴,仍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竟是比何灌还生气,转头又一个问着何灌:“仲源兄,你的弓箭呢?可带来了?给这几个村夫见识见识,叫他们拉拉,这几个村夫每日都自吹能拉三石弓的……” 何灌越发为难,他见着这个指挥使盛意拳拳,那几个校尉也是一脸的期盼,但他却是有规矩的――但凡神射手的弓箭,轻易都是不肯给别人碰的。连唐康想见识下他的弓,亦被他婉言拒绝了。可是他也是深知这些武人,他们可不如唐康那样的士大夫善解人意,他们好意请他喝酒吃肉,又是好意想看看他的弓箭,若连这他都要拒绝,势必引致误会。 他正寻思着设法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件突发的事情却替他解了围――苦河对岸,突然传来一种种急促的角声、马蹄声、弓弦拉动声、箭矢破空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契丹人的大喊声。 众人连忙丢了筷子、酒杯,各去取自己的弓箭、兵器。何灌曾在火山、苛岚任巡检,听得懂契丹话,他听力又极佳,须叟,便已听清对岸的契丹人喊的都是:“拦住他!”“抓住他!”“休叫他跑了!” 他虽被河对岸的草木遮挡了视线,心下却已知必是契丹要拉截什么人,当下高声喊道:“快,准备渡船,摇我去对岸!” 几个骁胜军犹疑的望了他一眼,那指挥使已是大声催道:“快点!听何大人的!” 他的命令一下,马上便有一艘渡船摇到渡口边,两个骁胜军节级举着长盾蹲在船头,船尾却是一个本地的船夫在摇橹,还有个百姓装束的人,举了扇门板,权当盾牌,遮护船夫。何灌也不多说,取了弓箭,跃身上船,那船夫便摇着船,向河对岸缓缓驶去。 渡船行至河中之时,北岸的情况渐渐看得分明。果如何灌所料,乃是数十骑契丹骑兵,正在追捕两个宋军校尉装束的人。那两个宋军校尉一个骑枣红马、一个骑白马,边往南面疾驰,边引弓还击,跑得较南的那个校尉显是已经看见了何灌的渡船,高兴得在马上挥手高呼,不料一个分神,被辽军射中坐骑,便听得那些契丹人发出一阵刺耳的欢呼,那个校尉摔下马来,不知死活。 “船家,划快点!划快点!”何灌急得不停地大声催促着船夫,但那船夫早已倾尽全力,渡船速度有限,却是快不得半分。 而北岸的追逐仍在继续,余下的那个骑枣红马的校尉经过同伴坠马的地方,稍稍放慢了一下,何灌听到他发出一声悲吼,便催马疾驰,心中一沉,已知那个宋军已是不活了。他目算着距离,眼见着那个幸存的宋军驰至河边时,他的船也很难赶到对岸,心中更是焦急。 但那个校尉却是出乎意料的机智。他快至河边时,便不再引弓还击,而是将弓箭全部抛弃,然后一面急驰,一面便在马上卸甲。 “聪明!”何灌在心中大赞,果然,那校尉到了河边,已只有胸甲一时难以卸去,他飞速的跃身下马,将身子藏在马后,飞快的卸去最后的胸甲,纵身一跃,便跳进水中。 顿时,何灌身后传来一阵欢呼之声。他也是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张弓搭箭,对准了北岸,一面心里默算着,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右手手指一松,一个羽箭从他手中疾飞而出,然后穿过了驰在最前面的那个契丹的胸口。 身后的欢呼声更大了。 但此时何灌已经完全听不见身后袍泽的声音,当他的箭搭上弓弦之后,他整个人便与手中的弓箭溶为一体,他只是从容而优雅的张弓、搭箭,然后发射,看见对岸的契丹人,随着他的弓弦响动,而一个接一个的应声落马。 他并不是那种百发百种的神射手,而是另一种让人恐惧的神射手。他的箭,有时竟会贯穿一个穿着重甲的契丹骑兵,然后再夺去他身后另一个契丹人的生命! 何灌并没有感觉到,很快,苦河的两岸,不再有呼喊,不再有欢呼,而是变得鸦雀无声。 他只是看到北岸的契丹脸上的惊讶、恐惧,然后看见他们带着不甘,但却畏惧的缓缓后退,直至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这时候,何灌才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弓箭重新挂好。 他转过身来,船蓬里一个湿漉漉的年青男子正在朝他微笑,眼睛里有无法掩饰的钦佩。他看见他朝自己抱了抱拳,“在下开封田宗铠,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田宗铠?”何灌感觉自己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抬起头来,惊道:“田宗铠!原来足下便是阳信侯的长子!” 唐康直到当天的傍晚才知道田宗铠突围渡河请援,也因此一并知道了何灌单舟却敌的神勇。这日白天,他与李浩去了北沼的一个村庄拜访一位隐士,据说这个隐士不仅是冀州第一名医,能妙手回春,而且还精通六壬之术,是个占卜神算。虽然儒家讲“敬鬼神而远之”,不肯将自己的命运与人世之间交付鬼神之手,但一般的人,对占卜卦相,却仍然是抱着一定的信仰的。而领兵的将领,则更加如此――其时辽军与西夏固然每战必卜,大宋朱仙镇讲武学堂,也有专门的先生教援奇门遁甲、六壬太乙之术,枢密院编修的《武经总要》,也有相当的篇幅,是专讲此类奇术的。不论如何,此类学问当中,至少也的确包括了相当的天文知识与心理暗示,尤其是世间终究是有一些此道高人,不管他们是真的拥有神秘的力量,还是只是操纵心理、观察入微的高手,但这些人的存在,已经足以让一些将领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唐康虽然将信将疑,但李浩对此却深信不疑。此时二人徘徊于苦河之南,犹疑难决之时,找个世外高人来占卜决疑,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一种选择。 但不幸的是,唐康与李浩到那个隐士隐居的村庄之时,才知道原来那位隐士已经去逝半年了。只不过因为他所居的村庄是在北沼偏僻之所,消息流通不畅,因此连衡水县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其实当时的士大夫大抵都会一些占卜之术,《六壬神定经》之类的书籍,唐康自己也读过,只不过他曾经悄悄应用过几次,却是从未准过,因此他也颇有自知之明,从此便绝口不提此事。他平生无论遇到多艰难的事,也极少求神拜佛,此番白跑一趟,更觉自己无缘,沮丧之余,倒也彻底绝了这种念想。 回到衡水后,李浩决定自己去沐浴更衣,亲自占卜。唐康却连茶都没顾得喝上一口,并赶忙请田宗铠来见他。 二人本是素识,唐康尊田烈武以师礼,与田宗铠便是平辈论交,两家往来密切,这时候谈起事情来,倒也方便,既不必拘礼,又无所忌讳。田宗铠便一五一十的向唐康介绍着深州的局势。 自深州再度被围至六月二十五日,已近十日。在这段时间里,深州与拱圣军经历了最严峻的考验。辽军知道深州粮多而城小,利于急攻而不利于久困,因此自再度围城的那日起,对深州采取的,便是持续不间断的猛攻之策。 辽军抓来大量的百姓,在城的东、西、北三面都垒起了土山,制造了大量的云梯,还有几架撞车、抛石机,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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